第968章 永生永世

吴歌的惨呼伴随着白川鱼的刻骨冷笑：“无妨。这样的齐爵爷带回去也好，起码不会再不听话到处乱跑。”

方二狗两个箭步冲上来，手中短刀抵在吴歌喉间：“启禀大将军，附近黠面人都清理掉了。这个老家伙，交给我！”

白川鱼收了匕首，仔细在袖上擦干净再纳入鞘中，悄悄压近吴歌：“吴歌老儿，你怕是还搞不清楚状况吧？”

他斜瞥一眼地上平躺的齐月，苍白中带着几分娇柔，少了平日里的稳重沉静，看上去真的如同一碰就会碎的玉娃娃。

“齐月几世死在你手中，”白川鱼声音寒凉彻骨，“我都可以不跟你计较。可这一世，若是这个齐爵爷丧命在此……我可以保证你从此以后走不出我大慧心的地盘。”

吴歌一怔，随即哑声呵呵笑起来：“呵呵呵，你个黄口小儿，自身难保，还有空怜香惜玉？她是个什么东西，你——嗷——你杀了我吧！”

白川鱼一脚踩在翻出的大腿肉上，踩得血花四溅红白遍地，浓重的血腥味裹挟着薄雾在周围氤氲开来，连平日里惯于征杀的方二狗都惊骇起来：“大将军——”

他抬眼看时，白大将军眼中竟又浮起一层暗红光芒。

然而白川鱼似毫不在意，慢慢碾动脚尖，欣赏着吴歌的惨叫，低声道：“杀了你？你以为我不敢么？只怕我杀了你，你这个黠面国大国师却永远无法再转世成人……活了这么久，你舍得自己灰飞烟灭吗？”

“你！！你——”吴歌又惊又怒，骇然望着白川鱼：“你怎么知道？！”

白川鱼按了一按胸口，金属球还在他囊中，安安静静像个乖孩子。他放下心来：“这还用说么——你若是还有异能在身，又何必等着齐月神识消散？你难道不想尽快拿回金球吗？”

吴歌脸色发白，似极痛又似极怕：“.…..你……”

白川鱼微微一笑：“我原来不是个傻子。对吧？”

能将百里玄戈川鱼大将军当做傻子的，恐怕吴歌本人才是真正的傻瓜。

白川鱼冷漠地望着满地流血，好似这一地鲜红与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吴歌自从失去了金球，又兴师动众率异人大军偷袭慧心大营，直到现在，恐怕异能早已消耗得差不多了。

然而，齐月的神识之力早已附在她那枚金球上，其余几枚金球便都臣服于它。金球认主，换了主人，便不再为吴歌所用。

除非齐月身死，神识消散，否则吴歌即便拿回他那枚金球也于事无补。

所以，吴歌便想出了一个损招，想尽办法耗尽齐月神识之力。他不仅要拿回金球，还将齐月的神识之力纳入自己的金球。

白川鱼皱眉，几世了，吴歌还在惦念齐月的神识。

那金属托盘，白川鱼弯腰捡起托盘上的两枚金球，当着吴歌的面揣入怀中。

吴歌脸色更白了：“凭什么？凭什么她的神识能降服我的金球？？……几世了，她的神识还没消耗干净吗？”

想到齐月被吴歌所逼迫，左一世右一世地更换原身，高矮胖瘦都不得不用，白川鱼就极为不耐烦。

他猛地揪起吴歌的衣领：“拜你所赐，她受的罪还少吗？我问你，她的神识为何能穿越几世？——为何她这一世还能记得上一世的我？”

“呵呵呵，”吴歌布满褶皱的脸上全是污血，状若疯魔，也死死捏着白川鱼手背，恨不得捏断这只年轻健康的的大手，连笑声里都带着破风箱一般的喘息声：“记得你，记得上一世？哈哈哈哈……你太小看她了！她原本神识未损，自然能将每一世都记得分明。只可惜，前世她为保住你的肉身，几乎用尽她自己的神识之力——”

说到此处，吴歌苍老而遍布皱纹的脸上闪动快意邪笑，仿佛看到了自己胜利的曙光：“若不是为了你，以她神识的强大，老夫还真不一定每次都能将她拿下。”

白川鱼耳际轰鸣，怀疑自己听错了：“为了我……为何要保住我的肉身？”

他的身体，感官极为敏锐，行动之迅捷有力也远异于常人。

在他看来，自己的身体本就属于自己，又有什么保住不保住的？

吴歌被他一只大手晃得头晕眼花，恶狠狠向地上啐了一口血沫：“你小子倒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明明是你哄她，要用这副身体永生永世保护她。哈哈哈，女人嘛，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竟然就信了！信了你的鬼话！哈哈哈……”

“永生永世保护你。”白川鱼脑中如晴天霹雳一般，他好像真的跟齐月说过。

甚至，他能想起来的上一世，也曾如此暗暗发誓。

所以，齐月为了这一句话，就耗尽自己的神识之力，为他保住这副身体？

所以，为了他的身体不受伤害，齐爵爷每次都下意识地用娇小的身躯挡在他身前？

见白川鱼大将军陷入了沉默，吴歌似是快意了许多，嘴角冒着血沫也不能阻止他继续口放毒箭：“当初就是你花言巧语骗她逃跑——不然老夫早就大事已成，这贱妇也不会死得那么早！你，害死了她！”

白川鱼沉默。

……

在“无实境”外的宫道上，执杖披甲的侍卫拉着齐月的手一路狂奔，身后火光熊熊冲天而起，他们头也不回地奔出活地狱一般的金属宫殿，恨不得一脚卖出这座山峦，永远不再会来。

然而，兜兜转转几世，他们依然一次又一次不经意地被命运牵回了最原始的起点。

“不！不一样了！”白川鱼吼道，“这一世，与从前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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