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懂不懂什么叫羞耻
第六章你懂不懂什么叫羞耻
叶韶景摸着肩膀,估摸着被那香炉砸的不轻。看来,得跑一趟太医院才成。
早在回家之前处理了,总好过回家之后被她爹叨。
随便抓了一个路过的宫女问了路,叶韶景就大摇大摆正大光明的进了太医院。
院判华璟正好换了值,换了自己寻常的衣裳,准备出去。
恰巧就看叶韶景在左顾右盼,像是在寻找什么,便好奇的走了上去。
“敢问……姑娘是……”华璟看她的穿着,一时之间猜不出是什么身份,误以为是走错路的,试探的问了一句。
“太学女傅叶韶景,来看病的。但是话……初来乍到,也不知能找谁。”
叶韶景伸出一根手指,挠着脑袋,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此般,姑娘随我来便是。”
“有劳了。”
虽说他并没有穿着太医院的官服,不过,叶韶景不动脑子就能猜出他肯定是这太医院里的人,就不问什么废话了。
同样的,华璟也不是什么多话的人,看对方没什么想问的,自然不会费这个精力找什么话题。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到了一处屋舍。
进去之后,华璟让叶韶景先坐下等待,自己则是到了窗边去净手。
“不知是伤了何处?”
叶韶景没想那么多,大大咧咧的把袖子往上一撸,“胳膊被香炉砸了,抬不起来估摸着是伤筋骨了。”
这一举动搞的华璟是猝不及防,赶忙转过身去,怒斥道,“放肆,你身为太学女傅,竟然如此不知体统!谁让你把袖子拉上去的!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授受不亲?不该有非分之想不要有。”
“嘿你这人,咋那么奇怪呢?我伤哪里了肯定是要给你看啊,不然你怎么知道?难不成还靠手去摸吗?”叶韶景一脸雾水,都啥跟啥他都听不明白。
“你……口无遮拦,真是愧对为人师表。”
华璟在太医院呆了十几年,头一回见这么厚颜无耻的,而且还是个姑娘。
惹得他说话都急了,也不管叶韶景听着舒不舒服了。
叶韶景真的是被逗笑了,她在‘无多’山时,就知这些迂腐酸儒脑子里的思想颇为陈旧。
头一回遇上了,还真挺新奇。
所以,她倒也不气,反而丢出了一堆话。
因为,她从前可是根本想不到在他们这些人的口中会说出如此好笑的话语出来。
“我说大哥,你,我今日是第一次碰上。我呢就是个病患来看病的,不然还能是为了看你故意弄伤自己好跟你有个艳遇吗?别动不动拿为人师表这四个字来压我,我记性还不差。”叶韶景站在他的身后,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长串,“我就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啥也没做,是你自己反应过激了。你以为,谁都想对你图谋不轨我连这心思都懒得起,切。”
华璟被她说了一顿,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确实是自己反应过激,叶韶景的确是什么都没做。
平复了一下心情,华璟才想起她的装扮跟普通的女子不同,该是不拘小节惯了。
“是华璟失礼了。”
“华璟?哪个璟?”叶韶景看他放松下来,也就给了他一个台阶,“我是‘景物浩无主,尘襟到即空’的景。”
华璟应道,“璟,玉光彩。出《埤苍》。”
叶韶景笑了起来,”难怪你会反应那么大了,哈,我算是明白了。”
“我先帮你处理手臂上的伤吧。”华璟从格子里拿了一根布条,蒙住了眼睛,才有走了过来。
这次,他特地的交代了一句。
“我未让你动的时候,就不要动。”
“好好好。”
叶韶景乖乖的坐回了椅子上,还真由着他折腾了。
虽说叶韶景没个正形惯了,可她长这么大还真头一回跟一个男的凑那么近。
这下可好,整得她贼尴尬,忍不住的就想动。可一想到这尊大佛不好惹,她干脆就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面默念着,他是个女的是个女的。
“好在没伤到骨头,现在你可以把袖子挽起来了。”
“哦。”叶韶景睁开了眼睛,乖乖的照做了。
华璟松了口气,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卷布包,里面排列着一根根银针。
他迅速的找到了一根,伸手去抓叶韶景的手。
不一样的触感传来,让华璟忍不住的冷颤了一下,险些就收回了手。
“真是麻烦。”
叶韶景直接就抓着他的手,放在了胳膊上,“摸到了吧。”
华璟无言以对,只能加快了下针的速度,终于完成了。
这么多年,他是唯一一次,想尽快远离一个人。
“多谢了,告辞。”
在华璟取下蒙着眼睛的布条之前,叶韶景就识趣的离开了,免得又大眼瞪小眼。
而华璟摘了布条,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这真是,他见过的最难应付的病人,他心里面甚至萌生出不要再碰到的心思。
叶府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叶韶景以为自己瞒得天衣无缝,偏偏房里来了一个不受欢迎的人。
“诶诶诶,你进来好歹喊一句吧,万一我在换衣服怎么搞?”
叶韶景对上叶舒棠这个人,连白眼都翻得越来越熟练,越来越自然了。
“你外面的这些婢女难不成是瞎子或者聋子?我难道是没长嘴吗?不会问一下。”叶舒棠习以为常的忽略了她的白眼,还补刀了一句,“就算是在换衣服又如何?你身上有几两肉是够看的?对自己未免太自信。”
叶韶景乍闻此言,气的跳到了他面前,恶狠狠的说道,“怎么的,我啥地方没有看头你说?要不要就趁现在来印证下!”
“咳咳咳,咳咳咳咳。”
叶舒棠不过是气一气她,没料到叶韶景脸皮厚的简直就可以刷墙了。
得了,他只能甘拜下风了。
“我就罢了,人家璟院判是个规规矩矩的儒生,你以后别去调戏人家就是了。”叶舒棠放下了茶盏,理了一下袖子,“他可不像我,受得了你。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头一回见人家都能把袖子拽上去了,啧啧啧,都不懂什么叫矜持吗?”
“闭嘴。”叶韶景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威胁着,“我不管你知道了什么,你若是敢泄露半句给爹听到了,别怪我不给你留个全尸!”
叶舒棠抓住她的手腕,一用力转身就逃了出去,叶韶景没了着力点,跟这座椅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明明是你有把柄在我手中,怎么的,反倒来威胁我了嗯?你当皇宫里面藏的住事?不用我说,爹也能知道。”
“切,就算爹真听到了什么消息,也不是你知道的那种,你还是给我闭嘴吧。”
“我偏不。”
“那行,那你就去呗,尽管去告诉爹最好搞的人尽皆知。”
叶韶景最不兴受人威胁这一套,翻身坐在了椅子上,“对了,别忘了添油加醋煽风点火一下,说我叶韶景深闺寂寞,春心泛滥,去勾引太医院院判,第一次见面就来了个亲密接触。哦,还有,我是不怕什么的大不了就嫁出去或者被人戳脊梁骨。可那璟院判可不同,正人君子一枚人要被你污蔑。可真是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你说院判大人是更恨你,还是恨我呢?”
“你还是不是个女的?”叶舒棠被她噎的都说不出话来,很想敲开看看她脑子里面,是装了些什么东西。
“怎么滴,我帮你把路都给铺好了,你还来骂我?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切。”
“叶家出了你这么个败类,真是愧对列祖列宗。”
叶韶景站了起来,可惜她的个子没叶舒棠高,只能踮起脚来显得自己的气势不弱。
“叶舒棠,彼此彼此。我这叫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学着点吧你跟我斗。”
“公子,小姐,老爷喊你们用晚膳了。”
婢女敲了敲门框,喊道。
两人这才罢休,纷纷往外走去。可偏偏,两人的步调都是一致的,刚一只脚迈出去就一起被卡在了门边。
“叶舒棠你先给我让!”
“凭什么!”叶舒棠也起了胜负欲,“好狗不挡道!”
“我看你才是狗。下回,我让他们在这里挖一个狗洞,专门留给你!”
“叶韶景你想死是不是?”
“我嫌活得太短,还想多活几年。”
叶韶景的右手本就受了伤,现在还被卡着又疼了起来。
好吧,让他一次也不会少了块肉。
于是,叶韶景就把脚伸了回去,让他先走了。
两人又是一同到的膳厅,叶韶景看到里面坐着的人,立马转身就想跑。
天啊,真的是丢脸丢到家了。
可叶舒棠不给他这个机会,反手拦住了她,“为何要跑?不进屋干嘛?”
“叶舒棠你是眼瞎还是故意的?”叶韶景真想一掌把他劈晕算了。
“刚是说在房里说,就算是嫁他也无所畏惧,可真遇上了倒当起逃兵了。”
“谁说我怕了?根本完全就不是一码事。”
“不怕,那就进去啊,璟院判还会吃了你不成。”
叶尧章和华璟正在寒暄,叶尧章看这兄妹俩在外面拉拉扯扯的,火气蹭蹭蹭的往上涨。
“你们两个在外面闹什么?还不快进来!”
“这就来。”
叶舒棠拖着她往里面走,也不管叶韶景情急之下咬他的胳膊了。
华璟看叶舒棠拖着的人颇为眼熟,待叶韶景转过身时,华璟算是明了了自己的预感无错。
“华璟,许久不见了。早就邀你来府中一叙了,你可好老是推脱。”
叶舒棠跟华璟可是老相识了,见到面说话自是熟络的很。
“忙,不得空。”华璟笑着。
“也就今日有空,我就喊璟小子过来吃个便饭了。”叶尧章看叶韶景低着个脸,很是不解,“景儿,你一直低着脸做何?”
“呵,呵,您真是我亲爹,我怕什么你带什么我还能说什么。我还想着见过一次就算了反正以后八竿子打不着一块,你们还这么熟络,天哪~”
叶韶景傻笑着抬起了头,心里面把叶尧章从头到尾骂了一遍。
“傻笑干什么。”
“叶韶景她今天做了件好事,没脸承认,除了笑还能怎么办。”叶舒棠找着机会落井下石了,“我想,华璟也是清楚的很吧。”
华璟跟叶舒棠打交道那么多年,岂会不知他的腹黑,波澜不惊的回了一句。
“舒棠,不知我该清楚什么?”
“叶舒棠吃饭吧,我饿了,别打哑谜了好不好?”
“你们三个。”
这一顿饭,叶韶景吃的都快用脚指头把地上扣出一个洞来了。
他们三个大男人聊天,聊他们的就是了,干嘛还让自己来当陪衬?他爹究竟是起的啥心思。
叶尧章还真就单纯的想让华璟来吃顿饭,别的啥心思没有,但他看一向不安生的叶韶景今日这么乖觉,倒生出疑心了。
“景儿,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叶韶景突然被他爹喊,惊得饭都快喷了出来,好不容易克制住咽了下去,幽幽的开口,“你们仨聊天,我有插嘴的份吗?爹你们聊你们的别管我。省的等下我一开口了,你又说我没规矩了。”
“璟小子又不是外人,你装什么文静。”叶尧章看到他这个女儿,气不打一处来。
“既然爹您这么喜欢璟院判,那就认他做儿子吧,我举双手双脚的赞成。我呢,哪凉快哪呆着去了,恕不奉陪了。正好今天在太学呆了一日早累了,告辞。”
叶韶景正愁没法脱身,他爹的一句话好巧不巧的给她当了一个跳板。
反正她没规没矩惯了,说出这话也情理之中。
至于她爹怎么想,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叶尧章忍不住的吹胡子瞪眼,“这死丫头……”
寒暄过后,叶尧章就让叶舒棠送华璟回府了。
一路上干走着无聊至极,叶舒棠岂会便宜了他。
“璟院判自诩清高孤傲,这么多年没一个姑娘敢随便的近你的身。今日倒好,唯独栽在了叶韶景的手里,这么有趣的梗我可是能足足笑上一年。”
“我就知你不会放过这个损我的机会,是又如何?反正宫中你眼线众多,我无须瞒你什么。只是不知一点,这有什么可笑的?”
“诶,不解风情了吧,这里面有趣的东西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