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没过多久傅盈月就发现自家的猫和狗子都不见了。
那是她吃中饭吃到一半,心里终究是惦记着怕惩罚重了。
没肉狗子干脆不吃饿着咋办?她不是还答应过日后不会少了它肉吃吗?刚才的事情,或许她就是太主观片面了,要是狗子是被冤枉的那该咋办?
于是,她怀着忐忑,还是打算到院里看看。
谁知,到了前院,却发现猫跟狗子都不见了,猫食盆里的小鱼干啃到一半就没啃了,旁边和墙角还有一堆的橘毛,她就感觉到不妙了。
正常来说她的小橘子是不会把心爱的鱼干啃到一半不吃,跑出去玩儿的。即便那天很饱,顶多米饭不吃,鱼干绝对会先啃完。
再看掉落满地的毛,难不成...小橘子被人抓走了??
她焦急着要出门去寻的时候,院里就有庞大的一只黑色物跨入院墙跳了进来,浑身湿.漉.漉的,还有它嘴里叼着一只同样湿的橘猫。
“小黑子?小橘子?”
傅盈月急忙跑了过去。可怜的老橘猫耷拉着还淌着水的橘尾,看见主人的刹那,眼睛里才有了生气,“喵嘤喵嘤”一条水路地朝她扑来。
傅盈月虽然不知道她家的猫和狗子发生了什么,但看着它们狼狈的模样,她很是心疼。
想把它俩抓去洗澡的时候,老橘猫先尖叫一声躲到屋顶,不管怎么威逼利诱就是不肯下来。
无果后,傅盈月只好放弃,单独将狗子领进厨房,打算先简单清洗一下,再帮它包扎身上大大小小的或横或竖的奇怪伤口。
有过上回洗澡的经验,傅盈月如今知道,这狗子身上哪些地方她能揉搓碰触,而哪些地方不能。
比如靠近腹部的位置,上回她不过是想帮它把靠近尾部的腿根处一些泥垢弄下来,结果一碰了它,它立马就缩了缩,并且作出龇牙咧嘴的模样。
但如今它的伤大多在靠近尾部的脊背上呢。
“小黑子,我就轻轻地帮你把这地方的砂石清理一下,你不要乱动好吗?”
盈月认真地询问道。
狄禛轲皱了皱狗眉。
变成狗以后,狄禛轲才发现狗子身上的敏感.部位还真多。
狗头、狗尾、狗脊尾、狗后腿和狗腹上,只要是这女娃一触碰,他就感觉不对了,异常地敏感。
而且这种陌生的感觉,往往让他萌生起羞耻感。
所以当傅盈月询问他能不能碰的时候,他下意识就龇起了獠牙,想以吓退她来保住自己可怜的尊严感。
见狗子似乎不悦后,傅盈月叹息了一声,用水勺舀起一勺水道:
“好吧,好吧,我不碰你,我就用水轻轻冲刷一下,可以吧?”
狗子终于安静下来。
盈月歪头蹲在那里认真帮狗子冲着水,卷起又滑落的衣角沾湿了都不知道。
屁.股的位置有个伤口里的小石子怎么冲都冲不走,傅盈月尝试用了好几勺的水,依旧不成功。
看来应该是卡在受伤的皮肉间了。
终于,在又一次舀起水勺冲刷的时候,她忍不住趁狗子不备,伸出纤指,轻轻地碰了碰。
狄禛轲狗脸一瞬间就绿了。
也因此,好长一段时间傅盈月来喂食时,他也只管把头埋在狗爪下,一动不动的,不想理会她。
傅盈月心虚,笑着讨好道:
“给你加了几斤肉,别生气了嘛,下回洗澡时一定注意,一定会特别注意了。”
杀神殿下心里郁卒地想,洗个澡被个女人各种羞辱,下回还想拉他洗澡?
可等姑娘半含着泪,感动兮兮地跟他说“谢谢”时,他又狠不下心对她臭脸。
她的水泪儿在眼眶里不停晃动,似乎轻眨一下就掉落一串道:“小黑子,你知道人死后是有魂魄的吗?”
杀神殿下半垂的眼皮下,绿眼珠不停地转。
“上辈子我死后,就巴巴地看着小橘子在我爹和我的坟前蹭,日日夜夜赖着不肯离去,以前的那个家,早就被村民搬空。”
“后来,它怎么也不肯走,荒野里的灰狼来乱葬岗挖坟觅食,它那么胆小怕事一只猫,竟然憋着口气可劲儿地把灰狼吓跑了。”
“最后它就孤零零躺在我们那地儿...蹭着我们的坟地闭眼的...”
说到最后,姑娘的眼睛早已红得似桃,泣不成声了。
狄禛轲慌了,微微耸起狗头,不知该如何安慰。
“上辈子我没...我没能保护好他们...没保护好爹和...小橘子,那天我发现...小橘子被抓了...我心里急得不行...幸...幸亏下一刻...下一刻你就带着它回来了...谢...谢谢你...”
傅盈月说到这里时,她的声音几乎是战颤的,蹲了下来,用手捂着嘴哽咽着,肩膀一耸一耸的。
狄禛轲悻悻地从贵妃榻上跳下来,垂着尾巴试探性地靠近她。
他从未见过那么爱哭的姑娘,也不懂得怎么安抚,难道他的态度让她不高兴了吗?
带着心里七上八下的疑惑,他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直到来到姑娘跟前,脑子那一瞬空白一片,只想起那只臭橘猫哄她高兴时,在她身上轻轻蹭着,然后她就又喜逐颜开了。
他学着老橘的样子,动作生疏僵硬地...用脑袋轻碰了一下她的头。
姑娘的泪眸倏地抬了起来,继而一把环过他脖子抱了起来,哭得更凶了。
上一回使用的炸炮,还有这一回那两个村人有意图地掳了橘猫,后来他救回橘猫途经那二人撒毒刺的地方,发现那些毒刺已经融渗到泥土中,成了一片黑紫,似乎那是一种源于异域的剧毒,跟北晋国某种紫藤中的毒素相似,只是这种毒比起那紫藤的毒更容易渗透。
狄禛轲在这两次的事件中,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平常。
那两个没抓到猫空手而回的男子,这两天巴巴地跟在姜红杏身后。
姜红杏背着竹篓子上山打猪草,他们也跟着一块儿,献殷勤似得抢在她前头帮她打满两大箩筐。
姜红杏到林里捡木柴,那两个男子就“吭哧吭哧”辛勤地为她砍好了满满两大捆。
姜红杏走到哪,那二人就走到哪,终于,姜红杏发怒了。
“让你俩干点小事都干不好,现在来做这些有什么意义??说明白了,你俩我是一个也不会嫁的!”
面对姜红杏的绝情,两个男子为难道:“杏儿,不是不肯帮你,那猫我们真的帮你从傅家院子抓出来了,只是你也知道的,傅家养了头杀人的恶犬,那天我们按你的办法捞走那猫,那恶犬没一会就追上来了。”
“对啊,我们差点就没命了,你给我们的那些毒刺它很轻松就避开了,最后我们才把猫扔进那条通往瀑布的河流里...”
“说谎!!”姜红杏激烈道,“昨天我偷偷从傅家院门经过,才听见那猫的声音呢,傅盈月逗着她的猫玩儿,一点事都没有,要是真的扔进那河流,怎么可能还能活着回来??”
“真的吗??”那二人惊惑道:“你真的没有听错?还是说那丑女又重新养过一只了?那河水湍急,我们把猫扔下去的一刻,那只忠心的恶犬也跳下去了。”
“别说是猫了,即便那狗那么厉害,我敢保证跳下去了就再难上岸了,上个月村里有个男人,还不就是被那样冲下去的,怎么可能?”
“我当然没有听错,我还亲眼看到那猫跳上屋檐,不止那猫,我还听见狗的叫声,你们想骗谁啊!”姜红杏气得一脚踹倒那两筐木柴道。
原本姜红杏想把傅盈月最钟爱的那橘猫抓来,她知道傅盈月最疼那猫了,以前被村里孩子用石头砸着欺负,她都会奋不顾身挡在那老猫面前护着它的。
她就想欺负欺负傅盈月,看她能不能为了那老猫,亲自动手把完好的左脸也划花,反正她都那么丑了。她就是气不过傅盈月那张嘲讽的嘴脸,征珣哥凭什么放着村里男子都倾慕的她不爱,反而去追逐貌丑的傅盈月?
一想到姜征珣辜负她而让她去嫁他那个残疾四叔的事,姜红杏就觉得所有的错都在于傅盈月,是傅盈月将事情弄至今时今日这样的。
她红着眼,看了一下在她身边伏低讨好的男人,计上心头。
“我倒是想从你兄弟俩之间选一人,但是,我已经跟姜里正家的四叔订下婚约了,除非他死了,不然,我跟你们,这辈子终归是有缘无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