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他对她做了什么?
皇帝寝殿的大门紧闭,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何事,只见着皇帝身边的随侍婢女和内侍监总管赵远南在殿门外,焦灼得来来回回走动,时不时的凝眸望着紧闭的房门。如此这般,谁的心里都不好受,只觉得一颗心高高悬起不敢落下。
钟弗是红着脸从文府出来,离宫的时候带着满腹心事,回来的时候竟有些暗自窃喜,叫随行的敖光林实在是看不懂。这世子爷去了一趟文府,怎么心情就不一样了呢?
脚上淌着水,钟弗的心情却是一等一的好,一大早回宫也是有些兴颠颠的。然则路过乾元殿的时候,钟弗却下意识的顿住了脚步,今儿的乾元殿安静得出奇,好似有些不太对。想了想,钟弗缓步进门,若有所思的环顾四周,却也没见着一丝动静。
冬日里赵靖素喜睡觉,可赵远南和魏淑歌却是热闹的,一大早进进出出寝殿。眼下已经入春,按理说不太可能睡太久,他这厢都从宫外回来了,赵靖怎么还没动静?赵靖这小子,年纪轻轻的竟是这般贪睡?!
可等着钟弗走近了才发觉,魏淑歌和赵远南都守在殿外,两人伸长了脖子往殿内瞧。可这寝殿的大门紧闭,饶是把脖子伸断了,也不可能看见这里头的动静。但里头发生什么事,以至于魏淑歌和赵远南都不得入殿内?往日里除非是东方未明来了,否则是断然不会有这种情况的。
难道真的是东方未明来了?钟弗心里犯嘀咕。
“怎么回事?”钟弗问。
魏淑歌心下一怔,赵远南的面色却是全变了,骇然盯着眼前的钟弗,俄而眸色慌乱的盯着魏淑歌,紧了紧手中的拂尘,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好在魏淑歌反应快,旋即行礼道,“世子爷请回!”
“东方未明在里面?”钟弗双手叉腰,若有所思的望着紧闭的殿门。
赵远南行礼,“世子爷还是别问了,您先回去吧!”
听得是东方未明在里头,钟弗自然不愿再多留,一脸讪讪的转身,“罢了,既然他在里头,小爷就不凑热闹了,让小皇帝自己保重吧!玩火者,早晚是要出事的。”语罢,钟弗抬步就走。
见着钟弗朝着门口走去,赵远南掌心一片濡湿,脊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他深吸一口气,腿肚子止不住的轻颤,扭头望着面色发青的魏淑歌,“也不知道里头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魏淑歌冷哼,眸光狠戾,“如果皇上出了什么事,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他。所以皇上没事自然是最好的,如若不然,我要谁都坐不得这安稳天下。”就算倾尽魔宫,她也不会放过东方未明。
赵远南轻叹,“眼下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佛祖保佑,保佑皇上逢凶化吉,万福金安。”脑子里,却混混沌沌的想起了那一条裹胸布,仿佛就在眼前,挥之不去!
皇帝闭门不出,又没有宣太医,反而让东方未明留守殿内一夜,甚至于天亮不出,可见此事非同寻常。齐云山和柯伯召自然是头一个知道的,后宫里总有些许眼睛和舌头,总会把消息悄悄的往外送。
太傅府内,齐云山负手而立,瞧着刚刚写好的字画,抬头望了柯伯召一眼,“宫里又有消息了?”
柯伯召颔首,“摄政王进了乾元殿,昨儿进去到现在都没有出来。恩师,这里头怕是不简单。皇上若然有什么病痛,应该让太医进去,可太医院没有受到传召,显然东方未明在隐瞒什么。皇上的贴身姑姑和乾元殿的太监总管都在寝殿外头候着,这一时半会的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何事,也不敢轻易的往里头探,免得让东方未明瞧见!”
齐云山当然知道这个理儿,能得到这点消息已经实属不易,再想知道点多的,还怕东方未明会看出来,将那些好不容易安插进去的眼线都给斩草除根了!
“你进宫看看!”齐云山想了想,“虽然我已经不管这档子闲事,可皇上终究是大夏的根本,若是任由东方未明闹出点祸事,谁都不好收拾!”
柯伯召行礼,“是!”走出书房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敞开的书房门,俄而敛了眉眼入宫。柯伯召心里是担心的,担心着皇帝的周全。东方未明不是好惹的,这么些年来,柯伯召越发看不懂这个手握大权的男人。东方未明掌握着兵权,按理说就算想自个当皇帝也不在话下。
可东方未明没那么做,一心辅佐小皇帝,敛了那么多的权势,收了京畿府,收了京城的防卫大权,收了刑部甚至于动了边关军事,但东方未明始终没有动作。赵靖小皇帝的烂摊子,都是东方未明收拾的,哪怕是誉王府世子之事,最后也是东方未明悄悄在暗地里周旋。
皇帝那头安安静静的在宫里头待着,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这都是东方未明给赵靖的安稳天下。哪怕赵靖现在没有实权,但……东方未明也没有想夺权的意思,这点跟齐云山是截然不同。齐云山就算闲职在家,可内心深处依旧蠢蠢欲动,不减当日!
柯伯召在朝廷里摸爬滚打久了,靠着察言观色才能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跟着齐云山这老狐狸久了,便什么都明白了,只是明白归明白,明白了还得装糊涂。难得糊涂,才是最难得!
进了宫,柯伯召也不着急,反而放慢了步子朝着乾元殿走去。走得太着急就太刻意,手里揣着凤凰城来的折子,对于柯伯召来说,这是最名正言顺的面君理由。因为是凤凰城来的家书,走的是官场的路子,是门面功夫,所以递到了六部衙门,自然要光明正大的送进来,装装样子罢了!
乾元殿可真是热闹了,此前来了钟弗,现下来了当朝丞相,赵远南是真的扛不住了。捏了捏手里的拂尘,赵远南说不出话来,仍是指望着魏淑歌。
“皇上还歇着?”柯伯召面色依旧温润,“可是身子不舒服?”
魏淑歌行礼,“丞相大人多虑,皇上龙体无恙,只是昨儿个下雨凉了些,所以今儿贪睡罢了!丞相大人也知道,这朝廷上的事儿有您操持,还有摄政王辅佐,皇上也乐得自在。丞相大人,您这是……有急事?”
柯伯召从容轻笑,“烦劳魏姑姑通禀一声,凤凰城来了消息,此事必定要经过皇上亲眼方可决议。这书信原是家书,但因为走的是官道,所以暂时不能递交世子爷,还得皇上亲手转交。皇上若然不肯,此信便也只能原路发回,断不可能落在世子的手里。事急从权,请姑姑见谅,烦劳通禀!”
若是换做其他的大臣,魏淑歌推了也就推了,偏偏柯伯召心细如尘,城府极深,绝对不可轻易打发。柯伯召能出现在这里,来得这么及时,诚然是得了什么消息。宫中人多眼杂,难免有人多长了一根舌头!
魏淑歌笑了笑,“既是如此,那奴婢进去碰碰运气。若是皇上不高兴,还望丞相大人自行处置。您也是知道的,皇上近来身子不太爽快有些贪睡,若是睡不饱难免有些脾气,请丞相大人见谅!”
语罢,魏淑歌抬步进门。她推门的时候,心里有些紧张,倒也不是怕东方未明,而是过分的担心赵靖。这一进去,还不知赵靖是什么模样呢!是死了?还是活着?或者是……生不如死?
诸多的揣测,还是要亲眼看到才能放心。
魏淑歌进去的时候,寝殿内很安静,安静得让人心惊胆战。这份安静,像极了死亡前的宁静,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风满楼。她走得很轻,尽量压着脚步声徐徐靠近内阁。魏淑歌微微撇了身子,看见东方未明还跟她走的时候一样,坐在床沿上,赵靖就在他怀里躺着。
不过东方未明没有再抱着赵靖,而是像以前那样,让赵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这份闲逸与安静,在这昏暗的寝殿内,伴着那即将燃尽的蜡烛,竟生出了几分岁月静好的错觉。
待魏淑歌走近了,才发觉似乎有些不太对。东方未明的指尖正掐在赵靖未受伤的皓腕之上,他一张脸苍白如纸,已然不似进来之时的神情。连魏淑歌走近了他都没有察觉,显然在她进来之前,东方未明对赵靖做了什么。想了想,魏淑歌快速伸手去探赵靖的鼻息。
还好,还好!
鼻息还在,而且不再如之前的气若游丝!赵靖没事,那就是万事大吉,虽然还没有苏醒,但至少不再如之前的面如死灰,瞧着倒是好多了。
可是东方未明为何连该有的警惕性都没了?魏淑歌下意识的去探东方未明的鼻息,然则手还没伸过去,东方未明的眼睛猛地睁开,惊得魏淑歌连退两步,面色骤变。
他没死?也没事?
“什么事?”东方未明略带倦怠的开口。
魏淑歌这才回过神来,“丞相来了,送来了凤凰城的消息,想请皇上处置!”说这话的时候,魏淑歌一直在注意东方未明的神色变化,她是习武之人,能听得出来东方未明方才那三个字,说得这样中气不足。但因为东方未明在极力的克制,所以外表看上去除了面色变了,旁的倒也没什么特别。
东方未明眉心微凝,“让他滚,否则……杀无赦!”
“是!”魏淑歌担虑的看了赵靖一眼,小心的撤了出去。杀无赦?仅这三个字,魏淑歌就可以肯定,东方未明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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