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慎重

第180章 慎重

宴席过后,封泽扶着母亲姚氏回院,母子俩坐在一起喝茶消食。

封泽望着姚氏,眼带笑意道:“母亲,儿子心悦一个姑娘,想请母亲替儿子前去求娶。”

冷不丁的抛出这么一句话,姚氏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惊道:“泽儿有了喜欢的姑娘?这可真是太好了,母亲早就盼着呢,还以为你真的要当一辈子清心寡欲的和尚了呢!这感情好,那是哪家的姑娘啊?家住何处?快快说来,母亲这就去准备。”

儿子都二十二岁了,还没娶亲,可愁坏了姚氏,可儿子的脾气她知道,因而一直不好擅自给他定亲,这好不容易儿子有了喜欢的姑娘,让她去提亲了,她可不能拖后腿,万一那姑娘被别人捷足先登了怎么办?

笑话,她儿子看上的姑娘定然是千般好万般好百家求的,要是动作慢了,就哭去吧。

姚氏今年已近四十,可看上去依旧像十几二十似的,年轻得紧,她长相温柔,便是眼下这急迫的样子,瞧上去也是温柔得如水似得。

封泽笑了笑也不卖关子,“她就是河西府人氏,姓苏,儿子年纪不小了,就劳烦母亲多多操劳了。”

姚氏听出他话语里的迫切,心中对那个姑娘不禁更加的好奇了,当下道:“你放心,母亲这就去好生安排一番。”

她的儿子要成亲,一点小问题都不能有失。

提亲,这可是开头大戏,可得隆重又郑重。

不只姚氏对此看重,便是姚庆余对这个唯一的外孙的宠爱也是不亚于任何一个孙子的。

得知外孙终于有了想要求娶的姑娘,姚庆余也是格外欢喜的,当下就指了闾嬷嬷去帮着姚氏操持此事。

闾嬷嬷乃是姚老夫人的陪嫁,还是姚大老爷的乳母,唯一的儿子也为了救姚大老爷而死,深得姚家感念,后来姚老夫人去了,姚庆余念她伺候姚老夫人一生,劳苦功高,因而特意拨了一处院子给她住着,当姚府半个主子一样的看待,一众小辈见了她都得礼让三分不敢造次的,如今就帮着姚大夫人管着家,做事最是稳重得力。

姚氏刚回家,有闾嬷嬷帮衬着,不论做什么事,都要轻快些。

虽派了闾嬷嬷过来帮着操持,但姚庆余还有些不放心,在闾嬷嬷嘴里得知了外孙喜欢那姑娘的姓氏住名之后,他当下就派了心腹快马加鞭赶往鄞州。

姚家世代养有信鹰,送信极快,不过三两天,姚庆余就得知了外孙喜欢的女子的全部信息,巨细无遗。

看罢那送回的信,姚庆余思索片刻,遂派人去唤姚氏来他的书房一趟。

姚氏正在斟酌挑选前往鄞州的合适人选以及提亲要用的礼并提亲罢后要下的小定,此离河西一来一回不近,当然要将一切都准备好一起带去,免得来回耽误时间。

听得父亲要见她,她也没耽搁,先放下手中事情,先去书房了。

“父亲,您唤我来我有何事?”

姚庆余按住手中的信,对女儿的语气素来温和,“前去鄞州的人选都择妥了?”

姚氏摇头,“还没呢,我就泽儿这么一个儿子,他的终身大事自得慎而重之,我打算写了信托河西府太守夫人辛氏做冰人,咱们家与辛家也有亲故,托她做这个冰人再好不过,到底河西府咱们熟识的且有身份的就是辛氏了,至于前去鄞州的人选,我还在犹豫。”

姚庆余微微颔首,“是得重之,却也要慎之。”

姚氏听出深意,不由诧异,直言不讳,“父亲此话何意?”

“我使人往鄞州去了一趟,消息刚刚送了回来。”姚庆余并不避讳,“那姑娘究竟如何,泽儿可与你仔细说过?”

“说过,那姑娘早年丧失双亲,自立了女户,有着一手好医术,如今在河西府里开了一家药堂,性子和善,知书达理,极好相处,人品自是没话说的,年纪嘛,只比泽儿小了一岁,至于为何还云英未嫁,这世道嘛,总是对女子如此苛刻的。”姚氏语气里并不在意。

姚庆余微蹙了眉,缓缓道:“隐叁打听回来的可不是如此,那姑娘是开了一家药堂不假,可风评却不怎么好,听说她医术虽高,可救别人所不能救,但坐地起价,诊金高得吓人,寻常人等都看不起病的,在鄞州那一带,人人都说她爱财如命,且你说她知书达理,性子和善,听说她与外家的关系可不算好,如此姑娘,真当得是泽儿良配?”

“泽儿此前从不与女子近身,身边伺候的皆是小厮仆从,又在那普行寺待了近十年,不知这世间女子可不都是良善的,可别被人蒙蔽了才是,你是他的母亲,婚姻大事上,可得好好帮他掌掌眼,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总不能叫毁了泽儿一生,我叫你来说这些,便是望你心中有数才好。”

父亲从不打诳语,他既是派了隐叁去打听,自是不假,但姚氏素来相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她不会因为儿子对那姑娘多有赞词便先入为主以为那姑娘真的就完美无缺,却也不会因为父亲这一番话就相信那姑娘是如此不敬长辈爱财如命不分其他的。

是非论断,当要亲眼见过才是。

姚氏本来在犹豫是自己亲自走一趟还是派贴身嬷嬷去一遭,但此刻,她打定了主意,这鄞州,她必要亲自走一趟才是。

封泽得知姚氏竟要亲自去一趟河西,不由骇了一跳。

他之所以禀明母亲要母亲操持提亲事宜,一是为告知母亲此婚姻大事,二是要母亲出面准备事宜才算名正言顺,他本是想着母亲派出身边的嬷嬷,他再跟着同去,却不想母亲竟要亲自去。

要知道,姚氏的身子这些年来一直不怎么好,是因为当年带着年幼的他四处求医又急又奔伤了心神,这些年一直都将养着,除了往来卫王府和姚府,几乎就没去过远地。

此要去鄞州,车马劳顿,也不知她的身子受不受得住。

封泽当下就阻止她亲自前往,姚氏却笑了笑,“好些年不曾出过远门了,听说河西府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我去瞧一瞧也好,至于我的身子,你不必担心,咱们慢慢行,不会有大碍的。”

闾嬷嬷此时就在一旁,闻言也接话道:“九公子放心,老奴此厢也跟着去,定会保小姐身子无忧的。”

封泽听罢,倒是稍稍放了心,见母亲坚持,也只好不再规劝,转而去准备启程事宜了,母亲要同行,一行准备自然要精而妥善。

他外祖母出身医药世家,祖上自有一套调理女子身体的药膳医法,闾嬷嬷从小跟着外祖母一起长大,对这些也是耳濡目染,格外精通的。

有闾嬷嬷善些医术跟着,他也放心。

……

七月的天,湛蓝一片,看不见一朵云彩,空中悬着一颗火球,好似随时都要将万物灼化一般。

阎罗堂后院的凉亭背靠百年梧桐树,像在头上罩了把大伞,躲荫极好。

亭子里铺着凉席,两角放了两个冰盆,倒也凉快。

苏纺四人围着小几坐了,正吃着平葙做的糖蒸酥酪,冰冰凉凉的,吃进肚里更是浑身觉得凉爽。

辛夷大口吃东西惯了,没两下就吃完了一碗,托着腮目不转睛的盯着平葙,像要将人盯出花儿来。

平葙莫名,“你盯着我做甚?还想吃?井里镇着还有,吊上来便是。”

辛夷摇头,唉声叹气,“平葙啊,很快你就要嫁出去了,我一定会日日惦记你的。”

平葙听得感动,正想接嘴。

便听得辛夷话还没说完,“毕竟,这么好吃的点心小食,打死我也做不出来。”

平葙:“……”

“你若想吃,我便日日做了给你们送回来不就好了。”

辛夷摇头,看着平葙,目光忧伤,“你是不是傻?九公子家中很快就要上门来提亲了,到时候姑娘嫁去了云州,我自然也要跟着去的,河西府离云州可不近,你还想日日送?一个月送一回来回都用了半个月了。”

算算日子,九公子都走了一个多月了,想来很快就能回到河西了。

平葙闻言,想着似乎应就是这样,那点即将要嫁给心爱之人的喜悦也冲淡了些。

她泪眼蒙蒙的看向苏纺,“姑娘,真的要去云州那么远吗?九公子不是在河西府待了这么多年吗?继续留在河西不好吗?”

再说云州那边只是九公子的外家,姑娘若要嫁过去,反正都是要另外安家的,那么,安在河西府也好啊。

平葙一哭,苏纺就受不住了,她迅速吃完了最后碗里最后一口,忙拿了一旁的书作势要看,嘴里道:“这八字才一撇的事呢,成亲哪里是那么快的事的?且还要个一两年呢,我暂时还不会离开河西,你就放心吧,。”

至于两三年后?那时候平葙孩子只怕都有了,到时候,对于他们离开的事情,想来也不会那么伤感了。

再说,她在河西府长大,也不会长久的离开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的。

平葙耸了耸鼻子,还欲说什么,外边当归就蹬蹬蹬跑了进来,“姑娘,外边有人求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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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医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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