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祭品
“确实,这妖精端地是有勇有谋,我们……我们确实被逼到了此处……虽然如此,这妖精厉害是厉害,但我们可还没认输!咱在这叫重整旗鼓,等东山再起,等明儿天一亮,哼哈,杀他个回马枪,砍得他屁滚尿流!哈哈,你说痛快不痛快~”
刘喜静表情毫无波动,说道:“门已经给我们死堵住了。”
“……”
徐奇面不改色,道:“贤弟,我就知道你比我聪明。”
“滚。”
刘喜静拿他毫无办法。徐奇揣着崭新的柴刀来到刘喜静面前,递过酒湖,道:“喝吧。”
乌衣少年置之不理,徐奇只好把酒湖放在刘喜静面前,自顾自说道:“我流浪十几年啦,刘喜静总是抱怨。”
背着石剑的乌衣少年转过头来,却发现同龄的少年手里除了柴刀,不知何时已有片不老不嫩的树叶,叶片被按在唇间。
声韵清震,明明不是玉笛长萧,刘喜静却听得入神。以往丝竹乐器刘喜静听得烦腻,到现在反而生出久违之感,心神为之一震,陶醉其中,不禁提起酒壶。
两位少年,一个坐在火堆前,一个起身仰头酣饮。
刘喜静不禁想起书上看到的一句,
“一刀,一剑;以酒,以歌。”
…………
刘喜静酣睡之中被人叫醒,“少年,少年。”想必是昨日饮酒饮得太多,待睁开眼睛看清,刘喜静方才惊觉眼前的人竟然不是徐奇。
刘喜静诧异道:“你是谁?”
那男子急道:“不用管我是谁,还不站稳?”
“站稳??”刘喜静一头雾水,低头才发现自己站在一把飞剑之上。
刘喜静惊得不能再惊,双眼睁得不能再大,慌张四处望去,才发现巨石已被攻破,水妖居然就这样冲了进来!
而更为令人惊骇的是,进来的水妖不只一只,而是成群结队。
男子手中握符,听到急促的声音,“徐奇呢?”他闻言叹息,答道:“徐小子他……”
“刘贤弟。”
刘喜静急忙寻找声音来源,终于发现了徐奇。只不过徐奇手提柴刀,身上鲜血淋漓,嘴边却依旧挂着笑,道:“不,刘喜静,不要再苦着脸啦。没了我,往后没人会替你杀回马枪的。”飞剑离去,最后徐奇的身形越来越远,逐渐模糊,与群妖的身影乱成一片。
怎么回事?刘喜静有满腹的疑问。明明昨夜……这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毫无知觉??
男子道:“我昨日自铁匠铺子出来,发现附近妖气甚重,得到此处,才发现你二人已经身处患难。奈何我修为浅薄,无力抵挡如此多的水妖,只能用道长送的御剑符逃走。而你也知道,一般的飞剑最多承载不过两人……”
随后男子沉默了下来,同时沉默的还有刘喜静。
许久之后,刘喜静说道;“还不知阁下姓名?”
男子道:“在下姓王,既然是徐奇的朋友,想必知道我,叫我王铁匠就行了。”
“谢过王铁匠。”
“唉。”王铁匠叹息道:“徐奇这个孩子看起来像流氓痞子,也算痞子中最重情义的一个了。”
刘喜静突然道:“凭什么?”王铁匠眉毛翘起,而刘喜静红了眼,继续道:“凭什么就他重情重义?凭什么就他不怕死,就不能我不想活?自以为是的仁慈,只有他能为兄弟卖命,凭什么?凭什么啊?!”
往事历历在目,
“以后咱们就是一辈子兄弟了!”
“我也跟你一样,无父无母。”
“往后大哥叫你刘二弟如何?”
“我流浪十几年啦,刘喜静总是抱怨。”
王铁匠缄默不言,刘喜静对着方才离去的地方,自离开永庆城之后,长大以来,第一次止不住泪水,哽咽着叫了一声,“大哥。”
————
“孟津师兄?”眼前手提拂尘的青年修真者让刘恺梯惊诧不已,孟津道:“久违了,师弟。”
刘喜静道:“原来给王铁匠御剑符的道长就是师兄你啊。”
刘喜静的师傅钟离长生,孟津叫他师公。但如今的局面,以刘喜静的实力,两人不约而同地不遵礼仪,刘孟二人师兄弟相称。
孟津道:“我率先遇到盘庚,便知道你已拿到兽玺,屋前井口的窟窿竟被他填满,却见不着你。盘庚脾气古怪,只字不提你的下落。我只能自己四处寻你,一人之力有限,便托人帮忙。到头来,反而是我随手援助王铁匠的一道御剑符起了奇效。”说到此处,孟津淳厚一笑,十分开心。
竟有如此巧合,恐怕都在你们这些修真者的计算之中吧?但听孟津说完,才提醒了自己兽玺一事,刘喜静脸色难堪。
孟津好奇问道:“师弟怎么了?莫非玄武之行铩羽而归?”
刘喜静支支吾吾道:“玄武兽玺是得到了,只是……只是不知为何再也找不着。不过,孟津师兄陪我去一个地方,说不定就在那里。”
“哈哈。”亲耳听见玄武降服,孟津大喜,拉着刘喜静的手,道:“已经娶过门的媳妇,跑都跑不掉,又岂会丢?”
“王铁匠,告辞!”
刘喜静一头雾水下,被孟津拉到飞剑上,起身离去。
…………
水映城,沉剑池中。
刘喜静一下马,不,一下剑,背上的石头剑就给拿走了。没法也没打算反抗,刘喜静缓缓而行,看见前方有一硕大熔炉,火花激射,熔炉前正坐着一虎背熊腰的大汉——重执。
执叔居然也在这里,刘喜静正想着打招呼,就又一个道士与自己打照面。衣衫整洁,身材高瘦的长须老道与自己徒弟重逢后,开口便是,“跟我来。”
“老头,你也不怜惜你徒儿一路颠簸,尚不谈好吃好喝接待,一来就给送到这黑乎乎的破地方,也不太人道了吧。”
“时不我待,可没有那么多闲暇日子。孟津,老夫没想到水月天会叫上你,辛苦你了。”
孟津摇摇头。
钟离长生引刘喜静到一僻静的地方,让自己徒弟伸出手。刘喜静眼睁得老大,看长须老道轻易解开水月天留下的封印。自己的手掌像一面湖水,一座小巧玲珑的楼阁浮出水面,就这样像个玩具盒子一样立在自己掌心。
刘喜静惊讶问道:“老头,这是何物?”
“水月天将平生私藏,包括金银珠宝、丹药秘笈都留在此中,那日初见,便将这等宝物送给了你。怕你胡乱挥霍,便没向你说明清楚。”这么好的宝贝在自己手里,自己竟然毫不知情?刘喜静还要再问,长须老道已手托藏金阁,走向空荡荡的墙壁。
刘喜静自然不担心长须老道撞墙,而是道:“老头,我也要进去。”数不尽的黄金,多美好的场面,饶是刘府也没这魄力,自己可不能错失良机。怎奈长须老道嫌自己徒弟爱惹事,一句“滚”让刘喜静死了心。
片刻之后,长须老道自墙里走了出来,伴随他的是一缕金光掠出,而后光芒停留在刘恺梯手中。
“兽玺?!”刘恺梯嘴巴张得不能再大,“怎么会在藏金阁里?”
“水月天事前急匆匆将藏金阁交于你,可不是为了让你一路逍遥快活。”
“就知道……”刘喜静嘀咕了几句,跟在钟离长生后头,再度到大熔炉前。
在场的有钟离长生,孟津,重执以及自己。
“咦,那不正是我的石头剑吗?”刘喜静眯着眼,看着重执锤练的长剑,心想,“执叔当真好本事,石剑到他手里都能化成利剑吗?”
几日不见,长须老道面润红光,显然在水映城呆得舒适。他对一边心里泛酸的刘喜静说道:“徒儿,水月天已向我说明,你乃天生绝脉。老夫起初也束手无策,但想起某位故人曾寄托于老夫的兽玺,再加上水月天带来的西海铸剑师。万事俱备,有玄武兽玺这样的绝世祭品,让他铸造出前所未有的剑,应该不是难事。”
刘喜静道:“然后呢?”
孟津这时候上前说道:“师公的意思是,天宗里的剑修是自身修炼真气,以灵剑符剑为引子。而重执造出来的剑,必须将玄武兽玺与石剑合为一体,以玄武内丹修炼真气,这样便是让剑作为引子的同时自身修炼。”
长须老道笑呵呵道:“不错,若是重执能履行诺言,那么几把赤霄宝剑都算不了什么。”
刘喜静将玄武兽玺递给重执。重执认真地看了刘喜静一眼,又亲切地抚摸会刘喜静的头,说道:“给。”
刘喜静愣了会才知道重执要自己拿起改头换面的石剑,剑身宽厚,浑体晶莹剔透,剑刃也透着寒光。
“割……血……”刘喜静还来不及高兴呢,被重执一言弄得笑容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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