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家规

萧氏家规

后面被绑着的宇文青眨了眨眼睛。

可算是来了一个明白人了,他恨不得宇文卓立刻就把周梓安他们抓了。

周梓安向后一退,从怀里掏出一根鞭子,:“宇文先生,这金鞭你可认识吧?”

宇文卓当然认识,这是谢珣的金鞭。

这金鞭跟了谢珣多年,是十三岁的谢珣第一次出征时,他的祖父赠与他的。

谢珣带着这金鞭当年一路打了无数的胜仗,他曾经有一个绰号儿就叫做:“金鞭将军”!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把这鞭子给了周梓安。

就听周梓安道:“陛下口谕,见鞭如见陛下,凭此鞭可以先斩后奏!”

说着周梓安把鞭子对准了宇文青:“你们谁敢上来,我就对他不客气了!”

那些士兵看了看宇文卓,见宇文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又大着胆子往前冲了一下。

这时就见周梓安举起鞭子冲着宇文青后背就是一鞭子。

鞭子一下去就把宇文青的衣服打破了一道口子,里面的肌肤便渗出血来。

这些士兵一看周梓安还是真下手啊!

宇文青被周梓安这一下打的,是疼得一闭眼睛,冲上来士兵就不敢动了。

宇文卓知道谢珣的这根鞭子是用玄铁制成,外面包着金,瞅着轻巧,但是打起人来是十分疼。

如果周梓安真拿这鞭子抽宇文青的头,还真能把宇文青的脑袋打开花。

但是今天如果不把宇文青救出来,让周梓安把他带走了,那宇文青可就是真的麻烦了。

如今只能赌,周梓安是不敢真杀了宇文青的。

宇文卓从士兵手里拿过一把宝剑,提剑走到周梓安近前,道了声:“四郎,得罪了!”

说着挥剑便往押着宇文青的侍卫身上刺去。

这些侍卫原都是谢珣的侍卫,是认识宇文卓的。

都知道宇文卓是陛下身边的近臣,是永宁公主的驸马。

侍卫们不敢与宇文卓对打,只能躲开。

周梓安也知道侍卫的难处,她挥起手中金鞭打向宇文卓。

宇文卓停了剑招,看着周梓安,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难过:“四郎,刀剑无眼,你我真的要这样吗?”

周梓安道了声:“先生,恕梓安无礼了!”

正当两个人又要动手时,就听府衙门口一阵骚乱。

宇文卓回头一看,就见一队持枪拿剑的士兵走了进来,为首的将领正是萧煜。

萧煜走到周梓安面前,施礼道:“属下拜见钦差大人,属下已经率一万兵马进城,城中防务及军队已被属下收编!”

周梓安听了这个消息,心里是一松,萧煜办事是够迅捷,来得也正是时候。

不过这家伙这样一本正经的叫她大人,自称属下,也是很能装像的。

周梓安含笑点了点头:“好,萧大人命你带人把宇文青押下去,严加看管。

另派人立即搜查府衙与宇文青的各处住所,闲杂人等不许随意走动。

另外贴出榜文,由本官暂代肃宁州太守职务,处理公务!”

萧煜高声应了一声:“是!”

周梓安对宇文卓一拱手:“先生,学生这里还有公务在身,就不与您多说了!”

宇文卓眯了眯眼睛,没想到周梓安他们计划如此详尽,竟然已经夺了城。

这宇文青也是废物,养了一些更废物的,这么不经打,这么快就让萧煜这个嫩瓜蛋子给拿下了。

兵权已经是在人家手里,看来宇文青这一回真的是有麻烦了。

宇文卓缓和了面色:“四郎,我刚才的话有些重,还请你不要介意。

既然你们都有所安排了,我就不再打扰你了!”

周梓安点了点头,没再与他说话。

周梓安找了间屋子,先作为临时办公的地点。

她要立刻安排城中的庶务。

一是军权虽被萧煜的人接管,但为了防止宇文青的亲信反扑,城里必须要戒严。

二是就安抚城里的老百姓,让大家安心。

这些事情都需要人,周梓安从京城只带了十几个人,如今只能靠萧煜了。

这一下便显出了萧煜统领一切的才干来。

萧煜从他的葫芦关带出一万兵马来,再加上其他州郡的一万人,共两万兵马,驻扎在肃宁州的城里城外。

是把肃宁州围成个铁桶一般,任何人休想做什么小动作。

他治军严格,令行禁止。

处理公务是谨慎周详,有条不紊,所有的一切都不用周梓安来操心。

三天后,周梓安在城里上走了一回,除了街面上随处可见的士兵外,老百姓的生活一切是井井有条,秩序良好,没有任何政权更迭后的恐慌和狼藉。

周梓安心中与荣有焉,找了个能干的夫君,感觉是真好啊!

周梓安抓了宇文青的当夜便有了其它的收获。

萧煜的士兵在宇文青别院地窖里找到一个暗室,里面装了上千件的刀剑等兵器。

官员私藏兵器在大业是明令禁止的,这样多的兵器明显是有造反的嫌疑的。

士兵在搜查宇文青书房时,又在墙上的暗格里,找到几本账本。

其中一本是宇文青收礼、送礼的账本,唯一可惜的,宇文青也是狡猾的,上面的人名是用数字代替的。

另外一本是他在东山铁矿的账本,上面清楚地显示了他曾一次性卖出万斤铁矿,获利百万两银子。

周梓安又到了存放赈灾粮食的粮库里去看了。

果然是江三说的那样,打开粮库里面所剩的粮食不足账面上粮食的三分之一,而且都是有些发霉了的陈大米。

他们又去了宇文青小妾娘家开的米行一看,那里的大米都是最新、最好的大米。

这宇文青果然将赈灾大米运到这里,通过米行卖给了东突厥人,而将自己家米行的发霉的大米转到了赈灾粮仓。

周梓安真的有些不明白这些贪污受贿人的想法。

就像宇文青,他本来已经是谢文帝的私生子,谢文帝也是照顾儿子,把他安排在这里。

他只要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富贵候爷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觉得钱不够,权不够,还要干这种缺德的事情!

周梓安即刻安排人手放粮赈灾,又贴出告示来:若有商户趁着灾情,哄抬米价,发国难财,一经官府查实,大米一律全部充公,奸商直接关入大牢。

那些商户听了个个都害怕了,忙都将库存的大米放了出来,这一下米价便降了下来。

周梓安又派人到城外搭棚施粥,救济灾民。

幸亏是冬日天气冷,发生不了大规模的疫情。

周梓安派了医女,又从城中调了郎中,到发生疫情的村庄,用生石灰灭菌,将生病的人隔离起来一一救治。

一切慢慢的都走上了正轨……

这时谢珣派来的两千御林军也到了,周梓安现在面临的最大的一件事就是把宇文青送回京城。

因为宇文青身份特殊,而且宇文家族的确在肃宁州一带势力庞大。

府衙内这十几天进来三拨儿刺客来救宇文青,幸亏萧煜提前做了安排,人才没有被救出去。

这些新来的御林军都是谢珣的肱骨军队,士兵各个精明强干,周梓安就想着用他们押解宇文青回京。

可是由谁统帅这些御林军呢?周梓安想了几个人选都是不放心的。

这时,忙得几天未见了萧煜找到周梓安:“四郎,你就跟着御林军一起回京吧!”

周梓安知道萧煜的想法,这肃宁州情况还是复杂,萧煜这是在担心她的安全。

周梓安看着萧煜,有些犹豫,她如果真的走了,和萧煜就不知道什么才能再见面。

萧煜如何看不出周梓安的犹豫,他又怎么能舍得让周梓安走。

可是肃宁州表面上瞅着平静,私下里却是风起云涌,各方势力都在暗地里角逐。

周梓安在留在这里的危险太大,他不可能时刻盯着她。

如果自己的大宝贝儿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他连后悔都来不及。

周梓安也明白,她如今在肃宁州已经没有太多作用了,她最主要的事情是把宇文青安全的送回京城。

只是她太舍不得萧煜了。

萧煜上前抱了周梓安:“四郎,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四郎,你回京吧!”

周梓安把头抵在萧煜的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

她穿这么多年男装,一些行为举止都已经很男性化了,她并不是爱哭的人。

可此时她就觉得眼眶发酸,再也忍不住即将分别的难过,眼泪便一颗颗的滴了下来。

萧煜看到周梓安这样,他心里更是不好受。

萧煜更不是感情外露的人,这么多年,他连受重伤,差一点死了的时候,都没有掉过泪。

可此刻抱着周梓安,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心里一阵发酸,眼泪便也不由的滴了下来。

周梓安在他怀里,就觉得自己的头发上像有水珠掉落,湿湿的。

周梓安抬起头来,就看见萧煜的脸上挂着泪。

……自己居然把这个冷面的萧木头弄哭了!

周梓安心中可惜,这要是有个相机,她一定要给萧煜照一张,留个纪念。

周梓安抽噎道:“人家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怎么也跟我一起哭啊!”

萧煜捧起周梓安的脸,双唇温柔的覆了上去,吻去她脸上的泪珠:“你不也是男儿吗?只允许你哭,难道我就不能哭!”

周梓安强作笑颜,打了他一下:“真讨厌,什么都跟人家学。你记得,就是只许我哭,不许你哭!”

萧煜勉强笑道:“好,我记得了,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

周梓安踮起脚亲去萧煜睫毛上的泪:“萧煜,我这一走,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你可记得要老实些。否则如果让我听到你有什么风流事,我就一定休了你这个夫!”

萧煜用手指轻轻弹了周梓安额头一下:“说什么呢,你忘了我发的誓!”

周梓安斜眼看他:“我是怕有那不长眼的小狐狸精主动投怀送报勾引你啊!”

萧煜笑叹了一声:“那我给你讲一件事吧,你听不听?”

周梓安看他卖关子的模样,推了他一把:“有话快说!”

萧煜正色道:“前些日子啊,我在葫芦关碰到一位道长,他长得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法力极其高深。

他一见我便道,将军啊,你可惜了,可惜!”

萧煜学了那道长的模样,是连叫了几声可惜!

周梓安给了他一脚,:“可惜什么啊!你快说啊!”

萧煜笑了:“诶,那道长啊,说我前世是他的师弟,也是一位得道的大仙。

只不过勘不过情关,被一个莲花精所迷,在她身上泄了元阳,才被贬下天界,投胎转世。

而此后每一世,我都需要在红尘人世间找到那同样下了天界的莲花精,与她一辈子在一起,采她的阴补我的阳,才能得到此世的圆满。”

萧煜用额头抵住周梓安的额头,呢喃道:"四郎,你说那莲花精有多厉害。

她夺了我的心,破了我的身,我的元阳只能与她的元阴阴阳调和,我还哪里敢碰别的狐狸精。"

“诶哟,我看你这个萧木头才成精了,竟敢弄出了段子编排我!”周梓安笑着打了萧煜一巴掌。

萧煜也是心中感慨,他和别人多说一句都觉得是浪废口水,只有和他的四郎在一起,话不由自主的就多起来,就像一个话篓子。

萧煜明白周梓安刚才的话,其实只是提醒他,怕有人会对他使美人计罢了。

他们两个,实际上是他更担心周梓安的,周梓安回了京城,就相当于又回了狼窝。

除了谢珣,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他的大宝贝呢。

可是这种担心他是没法对周梓安说出口的。

萧煜是有着他做男人的骄傲的,他是这世上最爱他大宝贝的人,他的大宝贝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与其担心,他要做的是更快些的丰满他的羽翼,在京城布置他的势力,以便更好的守护他的大宝贝。

……嗯,这萧木头如今变成了甜麻杆,知道调戏她了。

她可不能让他占了上风,怎么也得戏弄回去。

周梓安看着萧煜转了转眼珠子,笑道:“萧煜,有句话叫做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这国有国法国,家有家规。我们既已是夫妻,是不是得想着立下我们萧家的家规啊!”

萧煜一听这周梓安说他们是夫妻,还要立他们两个的萧家家规,心里就像喝糖水,甜得都要冒泡了,是根本什么都不想了,便往周梓安挖的坑里跳。

“好啊,四郎,那你说说想立什么样的规矩,我都听你的!”

周梓安眉开眼笑道:"嗯,那好,我就说了啊。

这第一条,你的俸禄要攒好,不能随便花,以后都要交给我,我们家的钱银是要我来管得的。

二呢,你要想着你是有妇之夫,要有为人夫的自觉性,任何雌性不允许靠近你三米之地。

三呢,我是你夫人,你时时刻刻都要想着我。要早也想,午也想,晚也想,要心心念念的都是我。

四呢,你要想着听我的话,有句话叫做,听夫人话一定会发达。

家里大小事都要我来做主,我让你往东,你就往东,我让你往西,你就不能去东边了!

萧煜,你觉得这个家规怎么样?”

萧煜是哭笑不得。

这大业是有《女戒》的,他的大宝贝这是给他弄了个《男戒》啊!

不过萧煜的求生欲早已经被训练出来了,这家规的第四条既然都说了,家里的大小事都要由周梓安做主,他哪里敢说不好。

萧煜忙道:“夫人的家规立得非常好,为夫必会谨记在心,以它来吾日三省吾身!”

周梓安满意了,笑着拍了拍萧煜:“嗯,孺子可教矣!”

萧煜忙拱手:“多谢夫人夸奖!”

两个人笑闹了一回,离别的愁绪好像也消散了些。

情人之间话是怎么也说不完的,可是萧煜不能在周梓安这里留的太久,两个人只能依依不舍的分开。

既然决定要回京,周梓安便开始安排一切。

她本想让萧煜暂时代理肃宁州的一切事宜。

但是没想到谢珣来了口谕,让宇文卓做了肃宁州的太守。

周梓安只好找了宇文卓交接肃宁州的公务。

周梓安这几日其实一直没有见过宇文卓,这一见面,宇文卓依然是风光霁月的样子,上来便给周梓安道歉,弄得周梓安倒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不过宇文卓是她的先生,还曾冒死救过她,她心里再有芥蒂,也是不能表现出来。

而宇文卓只是一句话:“四郎,不管你如何看我,我宇文卓永远都不会害你的!”

因于稠刀伤未愈,而且他还要继续考察浑河水患,所以他就继续留在了肃宁州。

三天后,周梓安带着沈芸娘刘大姑等,还有她曾经答应给江三母亲治病,便把他们母子也带上了。

这江三在周梓安抓宇文青这次行动中,是立了功的。

他除了给周梓安提供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外,还因为他的一位拜把子的兄弟是肃宁州守城的郎将,萧煜就是通过他策反了那名郎将,才那么快的拿下了肃宁州。

周梓安把他带上,一是给他母亲治病,二是做人证,三是想让谢珣给他封个官职。

第三日清晨,周梓安等押着宇文青的囚车,在两千御林军的护卫下离开了肃宁州。

萧煜一直将周梓安送到十里长亭,如果可能的话,他都想把他的大宝贝儿一直送回京城去。

可是他是守关大将,必须要奉诏才能回京的。

周梓安下了马车,看着长亭里的萧煜。

她和萧煜不是第一次分开过,也许之前是年龄小,情窦还未全开,她和他没有过像此次这般缠绵难分。

"只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她之前只当这是古人悲春伤秋,矫揉造作的强说愁。

今天周梓安第一次领略到了"多情自古伤离别"的那些描述情人分别的古诗词的意境了!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此时纵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作了一句话。

“萧煜,我走了!”

“四郎,一路保重!”

周梓安带着一队人马回京。如今她的身份已经明了,住的都是官府的驿站。

周梓安乍离开萧煜,心里不自觉的还是有些低落的。

可是没想到江三倒是个健谈的,一路上与周梓安讲些西北的风俗民情,还有他当年打仗的事,周梓安倒是听了个热闹。

这一路十分的顺利平静,周梓安原来曾预想过会有人千方百计救宇文青,甚至会劫囚车的。

但是居然什么也没发生,这一路顺畅的都让她觉得有些不托底了。

正当周梓安心里嘲笑自己成了脑补帝时,

在离京城只有三天路程的时候还是出了事。

周梓安他们这天晚上是在一个县城的驿馆里休息的。

刚吃过晚饭没多长时间,就有看守宇文青的御林军守卫匆匆来报,宇文青腹痛难忍,急需找郎中医治。

因为宇文青这一路表现的十分老实,常常是一天都一言不发,没有什么幺蛾子。

他突然出状况,周梓安忙带了医女去了他的房间。

就见宇文青是脸色苍白,捂着肚子,疼得在床上直打滚。

医女忙上前给他号脉,可是宇文青疼得根本就无法配合。

到底是三个守卫上去按住了他的身子和手脚,医女才给他号了脉。

医女切了他的脉象,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回头有些焦灼的对周梓安道:“公子,是中毒!”

中毒?怎么会中毒了呢?

周梓安也脸色大变:“可有解救的办法?”

医女急道:“不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只能先试试了!”

医女拿了清热解毒的药丸,往宇文青嘴里塞。

可是之前宇文青疼得紧咬牙关,此时嘴都张不开了。

周梓安忙上前去掰他的下巴,嘴里叫道:“宇文青,快张嘴!”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宇文青的脸此时已由苍白憋成了青紫,他双眼充血外凸,喉咙咯咯作响,手伸向周样安,像是要说什么。

周梓安忙低下头大声问道:"宇文青,你要说什么?"

就见宇文青微张开嘴,嘴里忽地涌出一口血,头一歪,人便没了气息。

周梓安的手因掰着宇文青的下巴,便被他口中吐出的血染得通红。

周梓安看着血沿着她的手指滴滴的往下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刘大姑忙上来扶起她,就觉得周梓安浑身发抖。

刘大姑以为周梓安是被吓到了,忙扶了周梓安回了房间。

沈芸娘见了周梓安手上都是血,也是吓了一跳,忙给周梓安清理干净。

周梓安对沈芸娘道:“姐姐,我要躺一会儿,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

沈芸娘忙点头,帮周梓安脱了鞋子和外袍,看周梓安在床上躺好,又给她放下了帐帘。

她自已则坐到门口守着,不让任何人进来。

周梓安躺在床上,看着帐顶,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止住了身上颤抖。

周梓安长叹了一口气,她还是太嫩了,朝堂上的政治斗争经验是太少了,这一次竟让人如此的算计了。

之前她成功的抓到宇文青,看着风光。

其实里面更多的是萧煜的功劳。

所有的计划都是萧煜帮着她制定的,也是萧煜带着人提前化装进了肃宁州,策反了守城的郎将,缴了他们的兵械,才得以控制了整个肃宁州。

周梓安知道萧煜虽一直表现的风淡云轻,但那一仗其中的惊险是可想而知,也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如今她离开了萧煜的庇护,独自押送宇文青进京,结果半路上宇文青中毒而死。

且不说宇文青的身份如何特殊,就是他干的那些事,牵扯不牵扯朝廷的其他官员,都是要好好审一审的。

可是如今他一死,这些线索便都断了。

而她作为此行的负责人是要对云宇文青的死负全责的,是难逃罪责。

这样一来,她周梓安说不好也会成了阶下囚。

这么看对方是早就在算计她,是一直等到快到京城,她精神有些懈怠了,才下了手。

而她就竟然真的就这么中了别人的圈套。

可是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毒,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宇文青呢?

而且是一箭双雕,把她周梓安也掀下了马。

这件事再往深里想,这也不光是针对她周梓安一个人。

如今重修律法和重设郡县制如箭在弦,马上就要实施。

他们科举的寒门子弟和豪门世家的矛盾会越来越突出,越来越尖锐。

豪门世家会拼全力打压他们,而她作为此次科举寒门的代表人物更是这些人眼中钉,肉中刺,是除而后快的。

她出了这样的事,就是授人予把柄,他们一定会趁机拿她开刀的。

周梓安想到这,坐起身,这件事不光关系她,也关系了太多的人,就算为了云腾书院的同窗们,她也不能在这样颓废的躺下去了。

……这闷亏她是不能这样吃了。

这世上,人要做事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就算是亡羊补牢,她也要好好的查一查,不能坐以待毙。

周梓安从床上爬起来,沈芸娘看她又恢复到住日的神情,心才放了些。

周梓安找了刘大姑:“大姑,出了这种事你们之前是如何处理的!”

刘大姑其实挺喜欢周梓安这种性子,不懂就直接问,而不是不懂装懂,在那里摆架子。

其实这种给人下毒的事,她做暗卫不仅见过,而且也曾经干过。

今日刘大姑也是懊丧的,这是长年打鹰被雁啄了眼,她一路上也是小心的,快到京城了却出了事。

刘大姑忙道:“公子,刚才属下已经逾矩安排些事情,一是通知了县城的县丞还有仵作来验尸,以作证明。

二是派人到棺材铺买了棺椁,等验尸后先将宇文青入殓。

三是已经将看守宇文青的侍卫、还有今晚的厨师等一切有机会接触宇文青的人,都已经看管起来。

四是此事已经让人快马报给了陛下。”

周梓安点了点头,这都是经验啊:“大姑你做的很好,多谢你了!”

刘大姑忙道:“公子,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她看了周梓安的脸色又道:“公子也不必过于忧虑,陛下一定会彻查此事,还公子一个清白的!”

周梓安微微一笑,谢珣会保她,她是相信的。

但政坛上的血雨腥风,是杀人于无形的,她不能一直靠着别人来保她,她一定要自救、自立!

当地的县丞和仵作来得很快,仵作验了尸首,也说是中毒。

但如何中毒、中的什么毒却是看不出来的。

棺材铺的人也很快把棺材送了来,不管怎样,宇文青的身份是个侯爷,刘大姑弄来的是上好的楠木寿材。

众人也明白,等京城邢部的人过来还会再验尸,这屋子和尸首都暂时不能动,得找人守着。

只是周梓安他们这行人都有了嫌疑,只能是县丞派了当地的捕快和仵作守着。

可光他们守着,周梓安还不放心,这时江三主动请缨:"大人,我是当兵的上过战场的,身上有煞气,不怕鬼神,我来守尸!"

江三是这里嫌疑最小的一个人,由他守着,算是一个人选。

周梓安点头,江三刚进屋,看了宇文青的样子,忙跑出来找周梓安:"大人,这宇文青看上去是中了七叶草的毒!"

周梓安和刘大姑一惊,忙问道:"你怎么知道?”

江三便忙说了。

原来这七叶草是肃宁州特有的一种草木,别的地方是没有的。

这七叶草性属凉,平时可用做药引或微量食用,以解热毒。

大业的士族狂士延袭前朝风气,喜食五石散,但这五石散吃多了,会浑身燥热,必须通过食寒食或运动出汗散发药力,否则会血管爆裂而死。

所以肃宁州那些有钱人都是拿这七叶草配着五石散吃的。

但这七叶草和五石散如果长期或是大量食用,就会产生毒性。

当年江三做校尉时,也结识了一些世族的朋友,他亲眼见过一人用了五石散后吃了过量的七叶草,毒发身亡的样子,就和这宇文青死的模样是一模一样的。

周梓安和刘大姑互相看了一眼,这江三说的这条信息太有用了。

刘大姑反应更快,她马上带了江三去了驿站的厨房。

他们一行人中并没有厨师,晚饭都是驿站的厨房给做的。

此时厨师们都已经被看管起来,一问今日因为周梓安他们来,厨房的确是进了一批新鲜的食材。

刘大姑和江三在厨房里翻箱倒柜,最后找到了一片残留的菜叶。

因为这七叶草只在肃宁州有,别的地方的人并不认识它,而且它长得很像菠菜,今日就是被当做了菠菜送进厨房的。

而今天晚上,厨师就用了七叶草做了一道菠菜汤。

因这七叶草并不是毒药,所以刘大姑他们用银针和白鼠检验食物时,就没有发现异常。

而周梓安这些人之前都没吃过五石散和七叶草,今晚就算吃了也没什么事情。

可宇文青却是不同,他若之前曾长期服用过五石散和七叶草,体内就有了相应的毒素,他今日又吃了大量的七叶草,便引发了体内之毒,至此中毒身亡。

刘大姑忙把这事情告诉给了周梓安。周梓安是心中感慨,在下毒之人的心思真是十分之狡诈。

这人一定是非常了解宇文青的生活习惯,知道他长期吸食五石散和七叶草的,所以才想出用七叶草毒杀宇文青的计策。

而且此人十分有耐性,他没有在肃宁州动手,而是快到京城,谁也不认识七叶草的地方才出的手。

若不是周梓安带了江三过来,而江三又认识这七叶草,谁也不会想到宇文青会是因为七叶草而死,那他中毒一事极可能就成为无头的公案。

周梓安与刘大姑碰了,此事对方如此精心设计,谨慎行事,而且对方在暗,他们在明。

如今他们知道七叶草一事必不能外传,就是京城刑部的人过来,这事也得隐瞒下来。

只能是刘大姑几人按照七叶草这个线索,暗中查看,顺藤摸瓜,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一天后,京城刑部的人快马赶到,因为事情重大,来得都是精英人士。

可即使是这帮经验丰富、见多识广的刑部高手们也没有查出宇文青是中了什么毒。

只好把宇文青装棺入殓,运回京城。

等周梓安一行回了京城,正如她所料,此事在朝堂上是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弹劾周梓安的奏折如雪片般堆满了谢珣的龙案。

主要大罪就是周梓安违背先皇遗诏,滥用职权,冒用皇帝之名号,抓捕地方朝廷大员,而且在押送途中,有毒杀之嫌疑。

这一日,周梓安奉旨参加早朝,第一次来到了大业的政治殿堂—金銮殿。

凌晨寅时初,大臣们在午门外列队等候。卯时,午门城楼钟声响起,宫门大开,百官依次穿过金水桥,进入金銮殿,行三拜九叩之大礼。

其实周梓安现在并没有真正的官职,之前的钦差大臣的名头,是谢珣方便她行事临时给她的,她这一趟微服私访结束后,这头衔也就没了。

而大业的早朝是京中五品以上的官员才可以参加,所以周梓安是奉诏才能参加早朝的。

而周梓安这趟早朝的目的是来述职的,就是把她在肃宁州做的事当着皇帝和朝廷大臣们做一个总结报告。

周梓安当然知道自己被弹劾的事了,所以这趟金銮殿述职对她来说是一个极好的发声解释的机会。

这个总结报告她是写的非常认真仔细,反复斟酌,方方面面都做了考虑,是洒洒洋洋的写了几万字的奏章。

不过等到了金銮殿,周梓安才知道参加早朝的人数,并不是确定。

因为除了京中五品以上的官员外,还有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男爵相当于二品,子爵相当于一品,其余的都是“超品”。

除此之外还有皇子皇孙的各个王爷,这些“爵爷”、王爷并没有被要求去早朝,但是也有早朝的资格。

平时这帮“爵爷、“王爷”等没有实权,一般没事情,也不愿意起来这么早参加早朝。

可是今天听说周梓安上朝了,就一个个都来了,都想看一看这大名鼎鼎、美如清莲的探花郎。

这下人就多了,一品、二品官可以站在殿内、三品官就站在大殿门口了,四品的就站在大殿外面了,五品官在更外面。

像周梓安这样没品级的小虾米,就排到最后面了。

大冬天五点钟,天还没亮呢,冷风嗖嗖的,把周梓安冻得只呲牙!

………这当个官也真是不容易啊!

等谢珣上殿坐在龙椅上往下一看,今天这些朝臣来得这是全乎啊!

他当然知道这帮人为什么而来的,心中不由得冷笑了一下。

周梓安站在外面,就听传旨太监在大殿门口高声通传:“宣!新科探花周梓安上殿!”

周梓安整理朝服,大步走向了金銮殿……

金銮殿上的人,不由自主的随着通报声看向了殿外。

因天光未亮,金銮殿外点起了排排宫灯,在橘红色灯光映照下,庄严肃穆的宫殿竟有了种朦朦胧胧之美。

众人就见一个绯红色的身影从那朦胧的光影中走了过来,秀美的身姿由远而近,一步一步,步步生莲……

等所有人看清周梓安的容颜时,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这探花郎果然不负盛名,真真是美如清莲。

橘红色的灯火照在她脸上,她的脸就宛如在清晨第一缕朝霞中盛开的粉莲,清雅绝伦,不可方物。

这些大臣或多或少都知道谢珣与周梓安的一些事。

此时就有人偷眼往龙椅上看,就见谢珣直盯盯的看着走进来的周梓安,人都痴住了。

谢珣也有将近半年的时间没有见过周梓安了。

周梓安回到京城后,因为宇文青的事,谢珣并没有下旨彻查,她作为当时人,就被刑部告知,只能待在自己的府邸,不能随意出府走动,实际上就给软禁起来了。

今天也是谢珣第一次见周梓安。

这乍一见,就觉得周梓安个子又长高了些,脸褪去了婴儿肥,更显秀丽。

谢珣就觉得周梓安与原来相比有了些无法言喻的不同。

就像一颗原本还有些青涩的果子,一下子变得成熟起来,有了妩媚的风姿,看去上更加可口、多汁。

让人忍不住就想把她一口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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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被锁,把蠢作者这个周周锁都锁郁闷了,只觉得一句:“矫枉过正”,天使们可以到微博看原版,蠢作者后来修的,把里面的“抱”字全改成“搂”,脖子以上的接吻也都删了。

不过今天万字更结束了,蠢作者渣手速,这几天都是从早上8点弄到晚上12点左右,到今天写完了有种身轻如燕,就要飞升的感觉了,哈哈哈!

这篇文不长了,应该在月中30万字左右就会完结了,谢谢天使们的支持。∩_∩今天继续红包!

文中有关早朝资料源自百度。

谢谢森以小天使的地雷,么么哒!^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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