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
这厢,傅姒才从西三所回了翊坤宫。方才自己偷偷溜出去,她知道自然是瞒不住姑母的。
依着她往日的性子,势必是要去给姑母请安的。
屋里,淳贵妃听说她来了,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可不过几秒,便笑吟吟的看向了门口。
沈嬷嬷看自家娘娘这般,知道方才的话,娘娘到底是听进去了。心里也不由松了口气。
傅姒进来时,都没来得及请安,便被淳贵妃抓了手在手心,笑骂道:“你这孩子,怎还和小时候一样,想一出是一出。这样偷偷跑出去,也不怕染了风寒。”
说着,她又有几分哽咽道:“这若是你真有什么意外,你让我和你母亲如何交代。”
傅姒装作乖巧的偎依在她身边,撒娇道:“姑母,您和母亲在闺阁时便是手帕交,这些年您对姒儿的好,母亲一定都看着呢,又怎么会怪您。”
一句话却是让淳贵妃的笑容瞬间僵在了那里,而重生一世的傅姒又怎么可能看不到。
看着淳贵妃嘴角强撑的笑容,傅姒心里不知有多恨。
上一世的自己,果然太蠢了,她自幼就养在贵妃姑母身边,竟是丝毫的蛛丝马迹都未察觉到。
“你这孩子,就会哄姑母开心。”淳贵妃说完,笑着岔开话题道,“自打你落水,周氏接连两日递了请安折子入宫,想来是急坏了。这不,明个儿,她便带了妙姐儿入宫看你。”
怀宁侯府傅家共两房,淳贵妃口中的周氏,便是傅姒的继母,也是傅家老太太的侄女。当初寄居在府中,人都说她和善,孝顺,知礼。
前世的傅姒自幼就入宫了,所以对于周氏成了爹爹的续弦,心里也没太多计较。而这周氏也是个手腕厉害的,在傅姒面前,从来都是嘘寒问暖,加之她浑身书卷气,说话温温柔柔的,傅姒倒也颇为尊敬她。
傅姒从未想过,若她真如传闻中所说,知礼,守规矩,又怎么会真的给爹爹当了续弦。一个寄居在府中的表姑娘,嫁给自己的表哥,如何不惹了流言蜚语。
尤其想到自己重生前,姜玉淑那句意有所指的话,说什么按理她该叫自己一声二姐姐。
傅姒再是傻,这会儿也知道在母亲去世前,这周氏怕就已经和爹爹有了苟、且了。
想到这些,傅姒真的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见她突然一阵沉默,淳贵妃倒也没有疑心,还当她是累了,笑着道:“好了,今个儿这时辰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着吧。”
便是淳贵妃不说,傅姒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了。
若不是不得已,她怎会甘心这样在傅氏面前演戏。
看着傅姒离开,淳贵妃脸上原先的笑意瞬间都消失了。
沈嬷嬷拿了茶水递上前。
淳贵妃却是摆摆手,恨恨道:“若不是为了徐家的兵力,就冲着她那和徐氏愈发相似的脸,本宫又怎会容她这样在本宫面前晃悠。”
淳贵妃说完,心中更是一阵怒意。
即便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即便如今她是身份尊贵的贵妃。可每每想起当初皇上有意立那徐氏为后,虽最后无疾而终,她还是如鲠在喉。
而且皇上若只是一时糊涂也就罢了,可徐氏已经去了,皇上明显还未忘记她。否则,当初又怎么会下旨把傅姒接到宫里来。
圣旨上说什么怜惜她丧女之痛,允她接傅姒入宫,承欢膝下。她再傻,也知道皇上这是因为徐氏香消玉殒,对这孩子生了怜惜。
什么叫□□屋及乌,这些年,她也算是看到了。
每每看着皇上对傅姒的娇宠,她心里便抓狂的很,这无异于是一次次的提醒自己,那徐氏,一直都活在皇上心中。
这边,傅姒才刚回了自己院子,便被宋祈钰堵在那里。
“姒妹妹,你怎么往西三所去了?”
看宋祈钰眼中难掩的愠怒,傅姒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强撑着嘴角的笑意,道:“三哥哥毕竟是因我受罚,我如何能不过去探望三哥哥。”
闻言,宋祈钰眼中满是不屑,道:“姒妹妹,你自幼就住在宫里,有母妃和我在,你何须亲自往西三所去。他虽说是皇子,可连父皇都不待见他,你着实不需要如此委屈自己。”
傅姒知道宋祈钰向来看不起宋祈禛,可像今日这样,如此口无遮拦,傅姒看着这样的他,便如吞了只苍蝇一般。
上一世的自己,怎么就觉得宋祈钰风光霁月,温文尔雅的。
果然,是她眼瞎。
这么想着,傅姒故意开口道:“二哥哥,听说皇后娘娘马上就要替太子哥哥选妃了,也不知会选中哪家的姑娘。”
傅姒这个时候提及太子宋祈厚,确实是故意膈应他的。
他不是瞧不上三皇子吗?那她便故意拿太子刺激他。
淳贵妃再受宠,他这个二皇子再得皇上的喜欢,那也改变不了,太子哥哥才是东宫储君,他在太子哥哥面前,也得屈居其下。
何况,太子哥哥大婚之后,势必是要学着监国的。
若是再找了一个得力的岳家,如何能不碍他的眼。
果然,傅姒的话才出口,宋祈钰的眼神便有些冷,淡淡道:“姒妹妹糊涂了,这选妃之事,父皇心中早有定夺,又怎么可能真的由皇后娘娘做主。”
宋祈钰和傅姒可谓是青梅竹马,可也不知是不是他多心了,他总觉得今个儿的姒妹妹像是故意和他对着干一般。
先是往西三所去,这会儿又提及太子的婚事。
可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瞬之间,姒妹妹是什么性子,他哪能不知。又怎么可能故意让自己难堪。
傅姒装作没看到他眼中的愠怒,笑盈盈的结束话题道:“二哥哥,我也累了,有时间了,我再找你玩。”
说完,不等宋祈钰开口,她便转身回了自己屋里。
且说宋祈禛这边。
长随赵淮看着自家主子道:“主子,县主这真的不是故意捉弄您?县主若是真的惦记徐家大太太做的玫瑰酥,随便差一个人传话就是,怎么偏偏求到您身边了?”
赵淮是真的觉得这明安县主太奇怪了。他甚至觉得这明安县主就是故意欺负自家主子的。
因着她落水一事,主子被皇上罚跪。
这事儿才刚了,她竟然因为想吃玫瑰酥,特意让自家主子差人去传话。主子就是再不得皇上喜欢,那也是皇子,平日里见着她也叫声三哥哥的。
她怎么就能这么差遣主子呢?
宋祈禛却是漫不经心的转着手上的白玉扳指,没有说话。
见自家主子丝毫都不生气,赵淮心中更是诧异了,谁不知道主子性子淡漠,沉稳,如今竟然陪县主玩这莫名其妙的游戏,这说出去,谁信呢。
可他也不敢多说,急忙便差人往勇国公府徐家去了。
很快,徐家老夫人就得到了消息。
荣春堂里,徐家老夫人因着宝贝外孙女落水一事,提心吊胆两日,这才刚松一口气,便见大太太崔氏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崔氏最是稳重,眼前这神色,徐家老夫人下意识便觉得有事。
不用老夫人开口,曹嬷嬷给屋里侍奉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很快,丫鬟们便都退了出去。
崔氏这才开口道:“母亲,是县主方才差人来传了句话,说是想吃我做的玫瑰酥了。”
徐家老夫人闻言,神色微微一变。
这其他人不知道,徐家老夫人如何能不知,外孙女最讨厌的东西便是玫瑰酥了。
何况,这崔氏是江南来的,哪里会做什么玫瑰酥。
可外孙女偏偏差人传了这话来,又怎么可能有假。
不等徐家老夫人开口,崔氏又道:“我问过守门的婆子了,这次来传话的是个面生之人。”
听着这话,徐家老夫人脸上更是震惊了。
她如今这个岁数,大风大浪什么没见过。可外孙女行事如此异常,如何能不让她心惊。
她育有两子一女,唯一的闺女因着生产去了,可不得把这娇滴滴的外孙女当做眼珠子来宠着。
她倒是想接了外孙女来自己身边养着,可谁成想,皇上一道旨意,外孙女便入了宫。
而这入了宫,她自然也不可能日日见着外孙女了。
好在让她欣慰的是,不管是贵妃娘娘,还是皇上,都格外的宠着外孙女。想来,外孙女也不会受了什么委屈的。
可现在,这突如其来的传话,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想及此,徐家老夫人心里猛地一咯噔。再想到两日前外孙女御花园落水一事,心中便愈发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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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水的童鞋都粗来拉,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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