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重访故师

水奈何静坐在羽觅身上，闭目养神，感受风的真实存在，耳边的声音，以及发丝的飘动。

感受道风绵软的存在，水奈何睁开眼，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蓝色的天和白色的云，又低头，看见被分成一个个部分的异界，不知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应该是在一瞬间的自卑，一瞬间感觉到自己在世间的渺小。

事实上，人在看到无边无际的事物时都会有这样的感觉，比如海洋，比如沙漠。

同样的景象她也曾看过两次：第一次见到时她也曾感叹世界之大，感叹万物生灵，感叹自己的卑微与渺小，可是那时她觉得，一切的卑微与渺小都会在未来的一天结束，所以当她第二次看见这样的景象时，她觉得自己好似不复从前，因为那时的自己天真地设想着未来的一帆风顺而自以为已经足够，足够的强大。

可是这一次，却又是一种强大的落差，她目视前方，却探不到彼岸......

她知道了真相，知道自己现在完全不足以去无忧无虑的快活一世，所以自己才回来到这吧。

在心中转瞬即逝的闪过这样的念头的同时，水奈何苦笑，果然，人是会变的。

就像是被人捕捉起来驯养的老虎，刚开始总是不愿意的，可是所发生的不同的事改变一切。自己又何曾不是那只老虎，被世事所驯养？

水奈何想到自己的比喻，也不禁噗嗤一笑，低下身子，把整个身子贴在羽觅柔顺的洁白的羽毛上，她很享受那种像是躺在床上的感觉，很安心、很舒适，像一只小兽一样蹭了蹭头，又重新闭上眼睛。

羽觅好像也感觉到水奈何的心思，叫了一声，声音像是那座古城中的哕哕鸾音，却又像哄人似的呢喃，叫水奈何一阵安心，又蹭了蹭脑袋，不再多做动作。

这片天空，又只重新剩下了偶尔的鸟鸣。

柏阳城——

柏阳城是坐落在四国边界的一座小城，虽然四国战乱频繁，可是柏阳城却一副和平的景象，且它虽是小城却有四国的商贩来此经营。这里的城民安居乐业，民风淳朴，各个宅院也常是夜不闭户。

街道两旁是连绵的店铺，有酒肉饭菜的香气，又有淡雅宜人的乐器之声，偶尔有人从屋上飞下，身后急匆匆的跟着一个人，两个人又忽的停下打斗一番，不过都是点到为止。

水奈何看着眼前的一切，早已没了第一次的惊奇，眼前一个孩童跑过，险些撞到她，她向后退了一步，此事便过去了。不紧是她，就算那孩子撞到的是一个脾气不好的彪形大汉，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柏阳城禁止一切的伤人事件，所谓“打架斗殴有伤和气。”柏阳城的城主是这样说的。

水奈何想起这一位城主，不禁扬起嘴唇，这个城主是个极为有趣的女人，嘴里永远都是一些奇怪的话，为人中正像个男子一样满腔的忠志之气，已有二五年华，却还没有嫁出去。

墨秋师傅与她交好多年，因此对这一位城主，水奈何是熟悉的。想起师父曾说城主那一腔正气像极了当年年少轻狂的娘亲，因此，她对这位城主一直有着一种特殊的敬佩。

不过这么多年她还是疑惑，这位城主到底有什么能耐能护柏阳城多年安然无恙，叫这柏阳城一片团团和气。如果是江湖势力的话，那她的实力实在是不容小觑。

水奈何想着，却不知不觉中顺着记忆走向了了曾经生活三年之久地方，水奈何看着不远处的一处宅子，不禁加快了步伐。

水奈何撩开挡住视线的帷帽，抬头看着木匾上提的几个字：锦绣阁。

锦绣阁是一个舞楼，不过仅仅是一个舞楼，里面的人即不卖艺也不卖身，所以平日里往往都是闭门，显得清静，不过，就算是开着门，这门里也并不热闹，前世时这这锦绣阁也仅仅是墨秋与水奈何及几个无家可归的孩子罢了。

水奈何想起曾经，看着眼前的木门，一阵惆怅。

敲了敲门，并无人应声，水奈何想了想才恍然大悟，今日是初一，师傅每月初一都会去一个地方，不过水奈何不知道她去了哪，也不知道她去做什么，师傅她从未提及，不过应该是已逝之人吧，经历了这些事情，她竟然忘了此事。

想了想，又看了看四周，向后退了几步，一个翻身，跳到了红墙之上，又稳稳的跳了下去。

水奈何落在地上，在原地看了看四周，又随意的在院子里走了走，看着熟悉的一切，熟门熟路的打开房门，找到了一套茶具，拿了出来，心道：

“果然还在这里!”

便在庭院中的石桌前坐下，开始泡茶。

正午——

正午时分，太阳直射有些刺眼，水奈何眨了眨眼，看着一旁的古树，笑呵呵的飞了上去。

清凉的感觉一瞬袭来，水奈何伸了个懒腰，低下身子，倚在了树枝上，闭上眼睛，想小憩一下，却听着蝉鸣心越发的痒了起来，睁开眼，顺手扯了一片叶子下来，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吹叶，又叫啸叶，是上一世她在练舞之余无聊时向街上的孩子学的。就地取材，方法简单，但是有声有律、声音轻快，所以无聊之时，她常常这样。

刚吹了几下，突然听见门外有靠近的脚步声，稍稍坐正，就看见一个人在开门，水奈何勾唇一笑，心道：

“恭候多时。”

城中的木门伴随着墨秋的轻轻一推渐渐打开，墨秋将门关上，看见正前方摆放好的茶具，心道不好，却又莫名其妙：若是小贼强盗不会因为一时兴起泡一杯香茗，若是熟人又不会贸然进入，是谁来了？

水奈何看着墨秋仔细凝视眼前的一幕，心中笑着，但没有表现出来，若是不好好敛住自己的气息，怕是师傅她刚刚进门就察觉到她的存在了。

墨秋是舞者，但却会武功，事实上花·羽的本身就是武与舞的结合，不过花羽更侧重于修身养性之道，所以外家功夫并不适合，但是借力使力之类的，就算是红绸都可以当做武器，不伤人致命，但倒也有些应急之用。

水奈何心中激动，又偏偏屋漏恰逢连夜雨，一只鸟便落在了她身边，“唧唧”的叫了两声。

墨秋闻声看去，便看见了水奈何坐在树干上，一愣，却在她的眉宇之间找到了熟悉的感觉，却有一时想不起来，便道：

“小丫头来老婆子这有何用意？”

水奈何听了，呵呵一笑，从树上跳了下来，当然运了轻功，脱口而出：

“徒......”

又忽觉不对，很快想起另一层关系，道：

“徒孙见过姥姥!”

说着双手抱拳，行了个江湖礼。

墨秋听见水奈何这么说，一下子想起，道：

“你娘她是......”

水奈何又是一笑，道：

“家母连墨心!”

墨秋听了愣了半晌，苦笑道：

“心儿啊，你是心儿的孩子啊，都这么大了，多年未见，也是难怪、难怪!”

一阵慨叹看着水奈何，道：

“像啊!真像!不过这眉宇间还是像那个臭小子多一些!”

墨秋口中的“臭小子”指的是水逸庭，水奈何对此已经司空见惯，所以仅是笑了笑，未曾说话。

墨秋接着说：

“心儿家的丫头，叫什么啊？”

水奈何如实答道：

“回姥姥，我名唤奈何。”

墨秋听了，道：

“奈何，水奈何，是个好名字，既然是心儿家的丫头就进来吧。”

又偶然瞧见是桌上的茶具，说道：

“不过嘛，这礼数还是欠了些。”

水奈何听了，正色道：

“奈何以为姥姥家便是奈何的家，所以才有失礼仪之处，望姥姥见谅。”

墨秋听了一笑，心道：

“这丫头对老婆子我的胃口!”

屋内——

墨秋上座，水奈何在其侧而坐。

“你来此所谓何事？”

墨秋问道。

水奈何听了，也不愿扭捏，直接打到：

“我想向姥姥要一样东西!”

墨秋听了，喝了一口茶水，说道：

“哦？你倒是说说你要什么，不过我这里怕是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

水奈何起身，一个箭步跪在地上，道：

“姥姥，我想要的是花·羽信物!”

水奈何说出这话后，墨秋惊楞一刻，问道：

“花羽有何信物？”

水奈何道：

“花羽信物，送有缘人!”

墨秋听了，看着水奈何，水奈何亦是这样看着她，二人僵持好久，墨秋起身，道：

“不错，花羽的确有一个信物，我不管你从何听说，不过，你想要它我便给你，但过程可不会容易。我要找的是有缘人，你......”

水奈何说道：

“敢问姥姥，何谓‘有缘’？”

墨秋看水奈何心意已决，便道：

“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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