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291.一条生路(韩石放了周天子)

第291章 291.一条生路(韩石放了周天子)

再说玉文邕化妆成胡人,来看望木颉丽,事发逃出皇宫,准备从梁安边境回周国…

韩石领着十名精兵马不停蹄,一路追击,直到北江州的时候,才赶上了玉文邕。

若不是因为玉文邕三人的坐骑体力不支,疲于奔命,只怕还得耗费些时日,才会被拦截下来。

一阵悲壮的嘶嚎之声,一名随从连着马匹一起,跌落在地,好在他眼疾手快,就地一个翻滚,稳扎于地上。

而那匹骏马,却实在是元气大伤,四个蹄子胡乱踢了一阵,便气绝身亡。

玉文邕和另一名随从,赶紧跃下马背,亮出兵器,护在他身旁。

此时,韩石带领人马,已经围成了一个圈,将三人团团包围。

“周贼!”韩石坐于马背上,拔出宝剑,直指玉文邕,叫道,“还不赶紧放下兵器,向我大齐天子叩头认罪,乞求宽恕!”

玉文邕把剑一横,怒道:“好大口气,先问过我手中宝剑答不答应!”

身边一随从悄声说道:“皇帝,快捂住口鼻!”

玉文邕先是一愣,却见他伸手往怀中掏去,才似有所捂,赶紧伸出袖子,将整张脸都捂了起来。

韩石怔了一怔,立即回过神来,大叫一声:“兄弟们,捂住口鼻…”

话音刚落,便见玉文邕身旁的随从,往前一窜,抬手一挥,一阵烟雾直扑向韩石的人。

“皇帝,快走!”

玉文邕会意,拔腿就跑。

韩石的人已经在烟雾中倒了一半,只有几人反应机灵,幸免于难。

谁知另一名随从也从怀里一掏,再朝韩石这边一挥手,又是一阵烟雾升起,所有人都倒了下去。

“皇帝,他们都中了我的迷魂散!”那随从高兴的大叫起来。

玉文邕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果然敌人全都倒在了地上。

“妙极!”玉文邕缓了缓气,笑着骂道,“若早用此法,也不至于把我们累成这番模样!”

随从呵呵一笑,说道:“姚先生交待过,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伤人,还请皇帝见谅!”

玉文邕哦了一声,点头说道:“也是,医者仁心,不该主动害人!”

两名随从后退几步,将剩下的两匹马牵了,又往前走。

“周贼!哪里跑!”

却见地上飞起一个人来,挥着剑便朝玉文邕刺来。

原来韩石将头埋在草丛之中,捂得严严实实,直到烟雾散尽,才敢弹起身来。

玉文邕大惊,挥剑便挡,“铛”的一声,一股冲劲将玉文邕逼得连退了三步,手心震得直发麻。

两名随从见状,忙拿着剑向韩石砍来。

不出两个回合,两随从便被韩石所伤,踢翻在地,动弹不得,倒在地上呻吟不止。

原来这两名随从真是姚神医的门生,懂医术却不懂武功,拿着兵器,不过是虚晃几招,全然没有杀伤之力。

“皇帝,快走…”两随从对着玉文邕叫道。

玉文邕一咬牙,不仅不逃,反而挥剑而上,向韩石逼近。

韩石冷哼一声,拔剑迎上,画了几个漩涡,便将玉文邕的宝剑挑飞在半空之中,“忽”地插在地上。

韩石趁机又飞起一脚,将玉文邕踢出三丈之外。

“嗵”的一声,玉文邕栽倒在地,浑身象散架一般,疼痛难忍。

韩石冷冷看着玉文邕,说道:“自不量力!若早听本将军的,又何必受这皮肉之苦?”

韩石这话不假,他武功高强,所以一直得皇室信赖,领兵守卫皇宫,保护皇帝安全。

当时护送木颉丽省亲归来,若不是遇到宝泰和李远两大将军联手攻击,又怎会败下阵来,让木颉丽被周人劫为人质?

如今玉文邕不过是一国之君,武功平平,又岂是韩石的对手?

玉文邕挣扎着坐了起来,爬了几步,将地上的宝剑拾于怀中。

“大丈夫可杀不可辱,要我堂堂大周天子,做齐国昏君的阶下囚,绝不可能!颉丽,今生你我无缘,只有来生再见了!”

玉文邕悲恸喊道,一边仰头望天,便拔剑自刎。

此时此刻,他只愿自己的心声,能托付于苍天,转达给木颉丽。

又是“铛”的一声,玉文邕的宝剑被震脱手去,再次跌于地上。

“何故求死?”韩石喝斥道。

玉文邕坦然说道:“大丈夫宁为玉碎,不能瓦全!我玉文邕岂会甘心受辱于敌人,让大周蒙羞?”

韩石重新打量着玉文邕,幽幽问道:“你口中的颉丽,可是我大齐皇后?”

玉文邕瞟了韩石一眼,淡然说道:“不错,此次入齐,我便是为了给颉丽治病!”

韩石思虑半晌,吐了口气,说道:“民间早有传言,说皇后与周国皇帝有私情,看来果然是真的?”

“休得胡说!”“玉文邕面色愠怒,毅然说道,“颉丽与我清清白白,即便受困于我大周,她也从不肯委曲求全,依旧守身如玉,我与她虽有情深似海,却从未曾越雷池半步!敢问将军,这就是你们齐人所说的私情?”

“此话当真?”韩石心中越发敬佩起来了,不止是对木颉丽,也是对面前的玉文邕。

玉文邕欣然一笑,说道:“绝无虚言!虽然我与她无缘,可我心中最爱的人,依然是她!”

韩石点点头,将宝剑归于鞘中,赞道:“皇后贞洁,是本将军误会她了,玉文邕,你走吧!”

玉文邕怔了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前这人,追了我三天三夜,不就是要捉拿我的么?如今我已毫无还手之力,坐以待毙,他却突然又放我走,莫非其中有诈?

“什么?你…你肯放我走?”

“好不啰嗦!”韩石一拍剑鞘,决然说道,“叫你走,你就走!再说废话,我手中宝剑,可不似我这般优柔寡断!”

玉文邕喜出望外,拱手就拜:“将军尊姓大名?他日我若领兵伐齐,定会记住将军恩情,迎将军入周!”

韩石心中不悦,终究自己还是大齐之人,国家尚在,便生背叛之心,岂不是大逆不道?

“休得妄言!你这是羞辱本将军英名么?”

玉文邕尴尬一笑,说道:“恕我鲁莽!将军见谅!”

两个随从踉踉跄跄爬了起来,走到玉文邕身旁。

“皇帝,这将军甚是侠义,不如给他些解药,让他的人吃了,方可保住性命!”一随从说道。

玉文邕喜道:“好好,本该回报将军的!”

那随从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来,递给韩石一个药瓶,便又走了回去。

“将军,各人一粒药丸,一个时辰后便能醒过来!”

韩石点点头,拱手说道:“谢了!玉文邕,你从哪里入周?”

玉文邕稍有迟疑,不敢以实相告,生怕好不容易躲过一劫,到时候又被他们追上,有猫追耗子,只是被耍弄一番。

“本将军的意思是,你若从东走,我便带着他们从南走,好放你们一条生路!”韩石知他心意,直截了当地说明心意。

玉文邕目瞪口呆,忙拱手说道:“请恕我小人之心!将军若有心成全,只管往东,感激不尽!我们三人,或南行,或西行!”

韩石笑了笑,说道:“那好,就此别过!”

玉文邕又是一拜,说道:“将军保重!”

说完,玉文邕三人牵着马匹,往前行去。

韩石看了看手中药瓶,打开盖子,取出药丸,给地上将士各塞一粒,然后便也倒在地上,装作中毒模样。

待到众将士醒来,韩石这才装模作样,学着他人之状,一脸的疲惫,又呕吐几声,以便掩人耳目。

韩石见玉文邕三人往南边逃去,便带着将士们,往东边的麻城方向假意追击,彻底成全了玉文邕。

……..

陆萱的头发完全掉光,变成了秃子,这让她伤心欲绝,几近崩溃。

高高在上的陆太姬,如今形如尼姑,从此还有何面目见人?又如何施展自己的威仪?

陆萱案前,拉起了一道帘子,她不想让自己的丑态让宫人看见,即便有外人拜见,也只能隔着纱幔与她说话。

但是高宏不同他人,平日里不只是让他捶个背,捏个腰这么简单,其实高宏早已成为了陆萱的面首,大部分日子,两人皆有如夫妻般相依相偎,他早已成为了陆萱心中的慰藉。

所以此时,纱幔之内,高宏守在陆萱旁边,说些暧心的话,不停的安慰着她。

“为何会如此?”陆萱悲戚不已,垂头丧气,往日的镇定与自信,早已消失殆尽,此刻,她懒懒地靠在高宏身上,口中的话,是那么苍白无力,眼神也是那般的凄凉,“难道真的是我做错了么,上天要如此惩罚我?”

高宏手拿纱巾,将陆萱的头细细缠绕起来,包裹严实,不露一丝斑秃之处。

“太姬从不惧鬼神,又怕什么上天的惩罚?再说太姬所为,天经地义,并无半分过错,上天又怎会如此不辩是非呢?徐大夫不是说了吗,是太姬操劳过度,心神俱疲,导致脏腑受损,本元不固,才犯了此症,只要太姬静下心来,每日按时服徐大夫的药,定会得以康复的!”

陆萱黯然说道:“你如何宽得了我的心?垂垂老者,多如我这般,哪有再恢复原貌之人?我陆萱一世好强,如今却终要毁在容貌上了…”

陆萱越说越伤心,眼泪直流,啜泣起来。

高宏急了,忙道:“太姬切莫伤心,头发事小,明日臣便为太姬寻一副假髻来,定会让太姬更为年青貌美!”

陆萱抹抹眼泪,不置可否,只是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太姬…太姬…”

这时,只见计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喘个不停。

陆萱坐起身来,隔着纱幔,问道:“计公公,何事惊慌?”

计奴咽了咽口水,说道:“南门之下,已聚集万千民众,齐声高诵佛经,为废后祈福,还说要向皇帝请命,恢复她的皇后之位…”

陆萱一惊,一时没了主意。

她最担心的,是有人借机闹事,危及皇宫的安危,终究皇宫内外,所有侍卫兵士不过两万余人。

“你赶紧去告知大将军,让他早做防范,谨防有变!”陆萱当机立断,让计奴去通知儿子骆提婆,领兵保卫皇城。

“是,太姬!”计奴躬身而退,前去联络骆提婆。

陆萱支起身来,说道:“高宏,陪我去南门看看,那些人,究竟只是诵经祈福的子民,还是包藏祸心的暴徒!”

“是,太姬!”高宏将陆萱扶稳,走下榻去。

陆萱指了指榻上剩下的纱巾,说道:“如今面目丑陋,让人笑话,便遮住这张老脸,才敢示人!”

高宏拿起纱巾,在陆萱头上又盖了两层,之前陆萱的秃头已被高宏缠了几层纱巾,高高耸立,所以远远看去,倒有如纱幔之内,头上是有发髻的。

陆萱和高宏行至南门,已被宫外此起彼伏的诵经之声,吵得耳朵轰鸣不已。

登上城楼,俯瞰下去,果见密密麻麻的人群,人头攒动,至少有几千人。

这些人或坐或立,形态各异,但人人皆唇齿蠕动,高声诵着佛经,模样极为虔诚,又有人举着黄色条幅,上面写着“佛母皇后圣躬康安”“仁心至上母仪天下”云云。

“她…真的如此深得人心…我废她皇后之位,该是不该?”

陆萱喃喃低诉,她见到城下如此阵势,不禁心有触动。

高宏见城下人多势众,竟有些不安,嗑巴着说道:“即便她…再得人心,也不能以下犯上,拂逆太姬啊,何况太姬…还是她的母亲,对她恩重如山,她却恩将仇报,要将太姬赶出宫去…自然该…该废她皇后之位…”

陆萱叹道:“你说的,何尝不是我废她的原因,只是,若此举招致百姓不满,国家动荡不安,那也只好以大局为重,抛弃个人恩怨了!”

高宏愣了愣,说道:“太姬所为…都是为了大齐…何来个人恩怨?”

陆萱笑着摇摇头,说道:“冠冕堂皇的话,不过都是借口,我废她,只是因为恨她不该背叛我!”

高宏哑然,无话可接,说是不能,说不是也不能。

“陆太姬,祸国妖后!”

城下之众,似有人认出了城楼之上的陆萱,对着上面破口大骂起来。

“祸国妖后,不尊佛母,不敬佛法,贻害天下!”

“佛母皇后,圣躬康安,仁心至上,母仪天下!”

城下的叫喊声,一浪高过一浪,让陆萱听得有如针扎。

“母亲!儿子来了!”

这时,骆提婆也赶了过来,登上了城楼。

陆萱脸色苍白,又悲又气,凄然说道:“母亲真是祸国妖后?”

“母亲,休听他们胡说,此事定是有人筹谋的,就是要逼母亲让步,恢复废后的皇后之位!”骆提婆不以为然地说道。

“有人筹谋的?”陆萱怔了怔,似有所悟,“这几日,母亲心情低落,整日待在宫中,不闻窗外之事,便有人要对付母亲?”

骆提婆哼道:“母亲不用担心,儿子已让三万将士守住皇宫,皇宫定会安然无恙!这些暴徒,竟敢辱骂母亲,一律格勿论!弓箭手,准备!”

一众兵士听到命令,走上前来弯弓搭箭,对准了城下之众。

陆萱忙训斥道:“你要做什么,万千子民,怎能说杀就杀?”

骆提婆答道:“母亲,他们不是子民,他们只是暴徒!辱骂当朝太姬,自然都是死罪!”

陆萱阻止道:“赶紧收手!城下之众,不过是受人蛊惑,并非人人都是暴徒!不能因为母亲受辱,便要取所有人的性命!若论罪,只把那些带头闹事的人,抓起来即可!”

骆提婆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兵士位便一一撤下城楼。

“母亲仁慈,那儿子就放过他们了!”

说话间,计奴又一次惊惶失措地跑了上来。

“太姬,大将军!大事不好,几万僧人带着信众从西山赶过来了!”计奴禀报道。

陆萱大惊,忙问:“他们现在何处?”

计奴答道:“马上就要进入邺城了!”

骆提婆一咬牙,说道:“待儿子调兵遣将,再领五万人马,将这些秃驴杀个精光!”

陆萱看了看骆提婆,说道:“不可轻举妄动,你赶紧带着三万兵士,守住邺城大门,不让他们入城便可!记住,切莫乱开杀戒!”

骆提婆急道:“若他们硬闯京城又当如何?”

“不会的!”陆萱缓了缓,说道,“如今之计,只要答应他们的请求,恢复木氏的皇后之位,他们得偿所愿,自然会退去的!何必大动干戈,闹出人命来?”

骆提婆摇摇头,吁道:“行!就依母亲的吧!”

当下,骆提婆便领了三万将士,调到邺城与晋阳的交界之处,驻守城门,将西山赶来的僧众堵在邺城之外。

陆萱清了清嗓子,扫视城下,朗声说道:“我大齐的子民们!本太姬现在就昭告天下,佛母皇后木氏,慈悲为怀,仁心至上,依旧是我大齐的皇后!”

城下子民听了,欢呼声四起。

“佛母皇后,母仪天下!弘扬佛法,佑我大齐!”

正如陆萱所说,这城下之众,多半都是诚心诚意来为木颉丽祈福的,所以他们的虔诚与喜悦之情,皆是发自肺腑,并无半点虚假。

众人慢慢散去,将这个好消息四散开来,很快便传到了城门,那些僧众见已达成所愿,便也一一退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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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霸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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