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接风洗尘
月下长得亭亭玉立,清秀可人。因本身也是狐妖,那双水灵灵的眼子里透着媚。
她轻移到白觅花面前,伸出长臂跪伏在地,额头轻点冰凉地砖,发出如歌唱般悦耳的语调说:“奴婢月下,拜见八公主。”
“嗯!起来吧。”白觅花向来一人清闲自在,若要拒绝,怕是会伤了狐后的心。和冷轻露生活虽千年,大多也是各过各的。现在身份是公主,偌大的宫殿确实是需要有个人传声照料。
随后,狐王和狐后跟她嘘寒问暖几句,白觅花简明回答,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也就离去了。
望着重归清净的昭华宫殿,神经紧绷的白觅花终于是松了口气,和亲人熟悉熟悉还是件令她为难的事。抬头打量昭华宫殿,此处就是自己长久住下的了。是该转一转熟悉下,走时,月下紧随其后。
于是,她止步,月下二话不说赶紧伏地而跪。
“怎么了?”白觅花挑眉,这么胆小的嘛?
月下小心翼翼地说:“奴婢,奴婢在等候八公主安排。”
从她语气里多少听出惧意,白觅花皱起眉头。不论前世今生,她天生就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哪怕自己强装笑容,在他人眼里就是笑里藏刀。
难得回来,也就不要吓坏这只小狐狸了。
“我对这里不熟悉,你可知道昭华宫哪处是适合修炼的?”
“哈?!”月下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原来传说中的八公主也没他人说的那样可怕。能从万只狐妖中挑选出来伺候,她可得要好好表现。月下扯起灿烂的笑容,连连点头:“你说的是坐台吧?奴婢知道,奴婢这就带你过去!”
“嗯。”白觅花点头,瞧她因兴奋又克制快步的模样,嘴角扬起浅笑。
听月下说,昭华宫殿很大,共有十二个屋,五个书房,两个厅堂,三个大花园,一池冰泉。
坐台位于寝宫寒玉床后的一面门窗,打开时可一览整个妖域的山川河流,万家灯火。
狐王说过,虽八公主喜爱修炼,但也不想让她一人枯燥无味。所以,才开辟了此处。并且,还在坐台旁挖了个冰泉,闲散时还可以在那里泡一泡。
白觅花抬手摸了摸巧夺天工,以曜天石打造的坐台。虽比不上前世那颗远古磐石,在这里已算是极品。
月下看白觅花十分欢喜的样子,趁此和她讲讲今晚的安排:“八公主。”
“嗯?!”刚飞上坐台的白觅花,低眉淡看语调如蚊蝇的月下。瞧这小狐狸面色,怕是有什么事要和自己商量吧。
于是,她撩起裙角攀西坐下,抬起握拳的手撑了撑下颚问:“有什么事直说吧。”
“狐王设宴,为你接风洗尘,要你在日落而息时抵达。”月下鼓起勇气一口气讲完,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静等她回复。
前世白觅花没少参加宴席,大多时候都会以事务繁忙推脱。也不知道父亲为女儿摆的宴席,是什么样呢?
沉思少许的她,眼睫微抬:“嗯,我知道了。”
“欸!好。”月下兴奋点头。
瞧她规规矩矩地站在眼前,白觅花又说:“月下,你且听好了。我修炼时不喜欢他人打搅,往后没什么重要的事,不必来寻我。”
月下早就听说八公主性子冷,今日见了还真是。她只是个伺候主子的仆人,自然是要听话的。她点点头,走时把窗门轻轻合上。
“是个机灵的小狐狸。”白觅花满意地点了头。
日落西山,青丘山的主城内,原本就繁荣昌盛。但今日却是不一样,众妖们都知道狐族八公主千岁寿宴将至,却不知真正的八公主已经回来了。为此,狐王以公主千岁寿宴快要举行为由大赦天下,城内更是歌舞升天,连每家每户都挂起蜡黄的狐狸灯笼。狐狸灯笼飘呀飘,小孩子们嬉笑打成一团。
原本专心修炼的她,不由得被吸引。她静静地看那一群开心的小孩们跑来跑去玩躲猫猫,只见跑来几个妇女喊他们回家吃饭。
瞧他们手拉手一起,聊聊家常。
本寂静无波澜的内心,居然泛起一丝涟漪。
狐族的晚宴,摆设在一个名为碧湖的地方。碧湖周围是由高到低的席坐,每个席坐上都摆放了放果盘的长桌子。在席坐相邻间,是四通八达的小溪,小溪流水平稳而无阻碍。据说,会在开宴时,将吃的放在小溪上,顺着水流到各位身边。
因水流可循环,也不怕会浪费。
星河鹭起,明月悬空。
眼下,宴会的席坐上满了许多人,女的千娇百媚,男的面如冠玉,且隔着远远的距离,都能有说有笑。
这便是狐王和狐后的子女,几乎已娶嫁生子。为防止夺权,会在他们成家立室时派发领地。但如今却是不一样了,早在白觅花降生出现祥瑞之兆后,他们失去了继承王权资格。
望着狐王身侧那处空缺的席位,众妖们心怀鬼胎,想看看这个自打出生就被国师送出宫的八公主,生的如何?有什么本事?
“父王,小八到现在还没来,怕不是害羞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吧?要不,让身为三哥的我去看看?”声音爽朗用打趣语调的青衣公子,是狐王第三个儿子白宁亭。
白宁亭向来直来直去,也是今年才刚完婚。身边美娇娘瞧他这么一说,也跟着掩嘴笑笑。
狐王瞄了眼白宁亭,嘴角一扬不冷不热地说:“自打小就数你话多,怎的?嘴巴闲了?要不上台唱几首歌谣?”
忽的,众人大笑,连连鼓掌怂恿他快快照着办。
白宁亭脸一红青一块的,他是唱歌好听,但都是大人了,还当着媳妇面闹这一出。往后回去了,怕不是会被笑话?
就在白宁亭拖沓上台时,门外有人高呼:“八公主到——”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去,只见一个约莫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女身着件绯紫长裙,淡雅从容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一头齐腰长发盘起,两支沉甸甸的黄金云图步摇伴随稳步轻晃。额前两条调皮的螳螂须随风而飘,抚过长眉明眸,落于眉间那抹落梅胎记。
卿本为狐,应是风情万种,但却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威严和清冷。与他们不仅格格不入,还让人心生敬意。
白觅花不大喜欢穿这种大红大紫的衣衫,要不是月下提醒魔君强抢民女进宫,断然不会披在身上片刻。眼看众人的视线紧盯不放,她只能视若无睹,眼睛瞄呀瞄。
“八公主,你的坐位在哪儿呢。”月下跟在身后小声提醒。
白觅花挑眉看去,竟是狐王身侧的空位。她怎不知狐王用意,那是只有未来继承人能站的地方。
既然狐王用意如此,她也就索性走上前朝他们行礼:“女儿来迟,还望父王母后见谅。”
狐后欲要说话,被狐王抢先:“无妨,能来就好。来,坐在父王身边。”
“是。”白觅花在哥哥姐姐们的强烈注视下,走上席位坐下来,拿起一杯果酒自顾自地舔了几小口。她忽然想起一人,那位代替她身份的‘八公主’又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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