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吃瓜
——他很委屈。
折绛有些诧异。
她立刻将自己从嫁进来后两人相处的时间都仔仔细细想了一遍,最后还是确认:要论委屈,新婚便被撇在家里的自己更有理由。
不过鉴于沈明臻是个眼神不会撒谎的人,她便又费了一遍神,将自己穿越到大夏朝后做的坏事全部列了一遍,还是觉得亏心的不该是自己——没发迹之前的老折家攀不上沈家这种高门,自然也就使坏不到他身上了。
可沈明臻的眼神实在是太幽怨了,她左思右想,最后不得不这么宽慰自己:沈明臻属猪,没准无师自通了二师兄“倒打一耙”的本事,实在不必过于介怀。
既然这样,她便将问题跳了一个,回到了关于二夫人来的原因上。
折绛咳了一声,撑着手起来,坐在一侧,将放在榻上的小桌子挪了一尺,她跟沈明臻就隔桌对坐起来。
“这其实不难看出。”,她斟酌着该怎么跟沈明臻解释。
“二婶婶,其实并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折绛道:“你没注意吗?她一提起杨柳巷,就盯着你看,说到她那位去买玉雕的管事时,更是心慌不已,左手一直在抠右手的食指,当你说不是去买玉雕时,便嘴角假笑,笑容都不对称了。”
她很确定的道:“她在说慌。”
沈明臻被这番说辞震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就这样………看出来的?这么简单?你确定不是胡扯?”
折绛淡淡的点了点头,对质疑毫不在意,拿起茶壶倒水,刚刚一番话说的她有点口渴,结果茶壶里的茶水被二夫人适才喝光了,她只好高声喊:“奶娘——去换壶茶来——”
董妈妈早就等在门外,闻言立刻进门,在折绛的脸上看了又看,一脸悲愤,就怕她受了什么磨难。
折绛觉得,要是她再出点什么事情,董妈妈那死如心灰的心怕是要立刻灰飞烟灭了,为了让她心安,她便笑着说道:“再上几份糕点,对了,端一盘瓜子来——”
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董妈妈总算笑着哎了声,加快脚步走了。
沈明臻这时才缓过神来,神色复杂的道:“你真不是胡说蒙我的?”
他时常受骗,对折绛这“轻描淡写”的说法总觉得不可信任。
折绛很想对他翻个大大的白眼,但今儿穿的衣服不适合与白眼做搭配,于是哼了一声,“爱信不信。”
她上辈子,学的可是心理学,微表情心理学只是一种好不好。
沈明臻被她一哼,心里倒是信了七分,他之前听说过大理寺的人审案经常用这种手法,折绛会,也是有可能的。
然后不由得疑惑:“那她撒谎干什么啊?”
折绛无所谓的道:“不知道——你下去,我要睡觉了。”
沈明臻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十分紧张,扯着她的袖子,“你再想想啊,她大晚上的,来跟我说什么谎啊?”
折绛觉得有趣了。
她看着他,心思转了几转,幽幽道:“还能是为什么,不就是在杨柳巷遇见你了呗。”
沈明臻果然汗毛耸立,惊恐了一瞬。
折绛眼神发亮的看着他,继续道:“唔,有可能她的管事在杨柳巷看见你做了什么事情,所以过来确认一番?”
沈明臻颓然而倒:“——糟糕了。”
折绛就觉得,沈明臻绝对是个被卖了还会帮着数钱的性子。
她先前明明刚说,紧张的是二夫人,直接的逻辑思维应该想到的是二夫人做了什么坏事怕被看见,但沈明臻却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
又或者,他在杨柳巷出现的事情,已经占去了他全部的心思,所以草木皆兵?
沈明臻忧郁了,折绛便开心了,她对他还是有怨气的。
恁谁新婚被丢在房间里都会意难平。
她是看的开,看的明白,却是个眦睚必报的性子。
董妈妈端来了芙蓉糕,盘丝糕,都是上好的味道,折绛吃了两个,十分满足。
她这辈子,最满意的便是有钱有势能享受。
上辈子实在是太穷了,别人是有金铃铛,她是穷的叮当响。
她记得中二时期有一次问她爸,都这么穷了,干什么还要生她下来啊,她爸笑着说,刚开始生她出来是想卖了换钱的,后来养着养着舍不得卖了,就一直养着。
为了这句舍不得卖,她爸后来得了癌症,她再苦再累打钱给他治病,都没抱怨后悔过一句。
只是后来,她爸病没治好,死了,她劳累过度,死了。
折绛叹气,黄泉转世机构没有腐败,给她转了个好胎,她爸应该也会顺顺利利的吧?
哎,愿他这辈子也能吃上肉。
在她吃完桌上一盘子芙蓉糕后,沈明臻又看向她了。
他似乎是内心挣扎了很久,迟疑的道:“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折绛一口拒绝:“不能。”
沈明臻狠狠心,道:“你要是这回帮了我,以后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欠你一次。”
折绛准备睡觉了,再次摇头:“不稀罕。”
沈明臻:“........”
他咬咬牙,猛的探头过去:“你知道刚被抄家的英国公秦家吗?”
折绛被他吓了一跳,“你怎么没皮没脸的啊?”
沈明臻不要脸的再凑近些,“我去杨柳巷子里,就是为了给他们家租赁屋子。我爹不准我去,我是偷偷跑过去的,二婶婶肯定是知道我在杨柳巷里干的事情,这才上门来告状。”
折绛:“..........”
真的,她人生第一次,被强迫吃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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