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祖陈泰初

太叔祖陈泰初

太叔祖陈泰初

陈菡向黑板上的三个名字一努嘴:“陈泰初是我的太叔祖,也是咸丰皇帝安排在四川寻宝的密探,当然,咸丰皇帝要的可不是沉没在江口的那点零散银两,他要的是张献忠移江埋藏的大笔宝藏。”

许枚惊道:“陈泰初?你的太叔祖?这我倒是真没想到!”

“苦苦调查三十年,太叔祖在光绪十七年进宫奏报时已经年近八旬,之后不久便去世了,光绪皇帝没有继续派人追查宝藏下落,太叔祖也没有留下关于那笔宝藏的任何消息。”陈菡轻叹一声,抬头望着陆衍,“太叔祖的弟子不甘心老师三十年的辛苦付诸流水,在光绪二十二年策划了一场行动。”

许枚惊道:“宁寿宫盗宝案?”

陈菡大为意外:“许老板真的查到不少东西。”

许枚忙问道:“这个弟子是谁?”

陆衍轻轻抬头,沉声道:“是我。”

许枚大惊:“陆先生?当时你才多大?”

“十九岁。”陆衍道。

“你们盗走了什么东西?”

“陆续几次,只拿出倦勤斋的一些寻常金器罢了,它们对老师和光绪皇帝的那场谈话一无所知。”陆衍轻轻一叹,神色惆怅,“清廷还是有些厉害人物的,盗宝的事没多久便败露了,常顺、崇林被斩首示众,从光绪二十二年到前清灭亡,那些大内密探一直在追查我的下落,整整十六年,我一直东躲西藏不敢露头。”

许枚整理思路,又问道:“你们已经找到那笔宝藏了,对吧。”

陈菡道:“当然,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就是从四川流入陈家的那笔钱。”

“你怎么查到的?那个钧窑花盆还是……”许枚说着指了指盛着甜白釉梅瓶的皮箱,陈菡苦苦寻找的瓷器当中,没有接触过的只有这两件。

“都不是,它们什么都不知道,福绿和娄子善之前交给我的那几十件瓷器也是一问三不知,唯一一个知道些消息的,看来只有许老板你手中的祭红了,可笑我这一番辛苦全然无用,到头来还被捕门盯上。”陈菡摇头苦笑,“我们得到裕瑞藏宝处的消息和瓷灵全无关系。今年六月川中大雨,有个牧人在成都城外的龙泉山里捡到了一枚被大水冲出山坳的西王赏功金钱,这牧人也不懂金钱的价值,只知道这是金子,便拿着钱到集市上去卖,等我们闻讯赶去的时候,这钱已经被一个外地人买走了。后来我们多方打听才知道,这枚西王赏功已经落到了当时在成都谈生意的武云非手里。”

“就是他准备在赏宝会上展示的西王赏功?”许枚问道。

“没错,那钱是我偷走的,我们就是从它那里得到了这批宝藏的消息。”陆衍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裕瑞在咸丰三年确实找到了张献忠埋藏起来的一批金银,但数额并不很大,想来也不是宝藏的全部。裕瑞把这些金银偷藏在深山中的一座古洞里,本以为能瞒过世人耳目,没想到还是被咸丰皇帝察觉,多次盘剥索要,满洞财宝散去大半。我们最后只找到十几箱银锭、金钱、金银首饰和踩扁的金银器皿,箱子都被山中雨水泡得霉烂朽坏,那西王赏功金钱就是顺着山涧流水冲到山下牧场的。”

“你们那天去云间农庄,是为了这枚金钱。”许枚道。

“为了这枚金钱,也为了你许老板手里的玉壶春瓶。”陈菡道,“反正要去云间农庄一趟,何不一口气儿把事都办了?”

许枚指点着黑板上的时间线道:“你们之前曾来过云间农庄对吧?今年十月,你们接触过那只天蓝釉花觚。”

陈菡道:“没错,那只钧窑花盆曾对我说过,叔祖到倦勤斋密会光绪时,小皇帝手里正把玩着一只康熙天蓝釉苹果尊,一边听戏,一边听叔祖奏报。”

“苹果尊?”许枚一怔。

“没错,之前在燕镇,娄子善写下了经他手散卖出去的几件瓷器的去向,其中有这么一句:‘天蓝釉器一件,与云间农庄武氏换马车一辆。’我大喜过望,当即乔装改扮去云间农庄找武云非,可当我看到他用马车换来的那件天蓝釉时,心中失望之极,这根本不是苹果尊,而是一只花觚。”

“也许娄子善当时并没有把那只苹果尊盗出倦勤斋。”许枚道。

“也许吧。”陈菡沮丧叹息,又抬头看看陆衍,“我离开农庄后不久,他就打听到了那枚金钱的消息,我也从在百果庄安置的两只鼻烟壶瓷灵那里知道,祭红釉玉壶春瓶在你许老板手里。”

“你们给武云非下了电蝎毒,逼他去拙斋买那只玉壶春瓶。”

“没错,我把电蝎藏在那只雕着园林人物的竹笔筒里。武云非当时正要策划办赏宝会,还要在报纸上介绍他手中的三件宝物,少不得要动笔写些东西,只要他从笔筒里取笔,就会无声无息地中招。”陈菡道。

许枚点点头,捏着半截粉笔在黑板前思索半晌,又回头问道:“当晚在武云非的别墅一共出现了两只电蝎,一只藏在笔筒里,还伤了丁大少。”

“没错,那是我干的。”陈菡干脆承认了,“你们那天看到笔筒里爬出的蝎子精神萎靡,就是因为在半个月内连续蜇了两次人的缘故。”

“还有一只藏在天蓝釉花觚里。”

“许老板……”陈菡静默片刻,悠悠道,“你确实查到了不少事情,但有些事不是我们做的。”陈菡举起双手指了指黑板。

许枚像是早有所悟,点头微笑:“我知道,陈小姐和陆先生的手段非常柔和,而我们遭遇的一些案子酷烈非常,不像是二位的手笔。”他在黑板上勾勾画画,“你们尽量不去伤害一些无辜者,想从甜白釉梅瓶那里打听消息时,便趁子时偷偷潜入鸣古斋,还留下字条提醒米老板把值钱的宝贝存进银行;想找天蓝釉苹果尊时,便光明正大地扮作鉴宝专家登门拜访武云非;想骗季岚拿姐姐当年买下的玉壶春瓶救人,便假扮仙人将她带入瓷境,还搭上了一对价值不菲的手镯……”

“嘿……”陈菡笑了笑,“我还怪喜欢那腼腆丫头的,文文弱弱实在招人疼。”

许枚点头道:“确实,季岚和她姐姐季鸿,各有惹人怜爱之处。”

陈菡听到季鸿的名字,神色黯淡下去:“季鸿的死我有责任,我只是用电蝎控制了破家狐狸娄雨仙,让她迷惑季世元,借机去找季家买下的那只玉壶春瓶,谁知娄雨仙眼看时限将到,任务无法完成,便和雷猛、方小翠搞出一套假绑架的把戏,还连累季小姐丢了性命。”

许枚摇摇头:“这些黑道人物个个心狠手辣,你很难控制他们的办事手段。”

陈菡沮丧道:“所以,在那之后,我就不再挟制这些黑道人物替我办事了,丁家的事是我自己去办的,百果庄和云间农庄也是,只是把电蝎用在丁大少、洪璎和武云非身上,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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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古董店.炼金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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