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手足情深擒刺客,前尘相牵玄奇始

第一章 手足情深擒刺客,前尘相牵玄奇始

蜀山中西南方除了有天魔之地外,还隐藏着一处妖界,这里四时如春,安宁祥和。I。com琼楼玉宇隐没在郁郁葱葱的繁华绿叶间,青草的芬芳飘散在空气当中,蝴蝶翩翩而飞,并落花瓣互相嬉戏,一双彩翅微微翕合,只道是闻香识草色,近花赏蝶依。

突然,两只蝴蝶双**起,一只青色长靴踏在它们方才停留的地方,空中传来铁器相互碰撞的叮零声,原来是两位少年在此比剑,只见这两名少年脸上还略带有几抹稚气,神情模样甚是相似,如果不是一人着素色衣衫另一人着墨色衣衫,真会将他们作一个人来。此刻白衣少年脚尖轻轻点在草叶上,施展轻功跃向空中,右手中的长剑直刺向自己脚下的黑衣少年。黑衣少年倒也不急,只是扎好马步,微微抬起剑来使出一招四两拨千斤,这一撩便把白衣少年的剑给拨到一边。白衣少年见剑刺不中,便又左手并掌朝黑衣少年推去,黑衣少年也并掌相接。二人从比剑转向比内力,只是白衣少年身子尚在空中,没有着力点,黑衣少年稍一使力,白衣少年便被推开,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就要落在地上,可是没想到在自己身下的草间隐没着半截树桩,白衣少年就这样一**坐在树桩上,嘴里喊了一声哎呦后便一动不动地躺在了草丛里。

黑衣少年见状,脸上露出惊恐之色,急忙上前去扶白衣少年,只是白衣少年依旧双目紧闭,黑衣少年心里一紧,急忙摸了摸白一少年的脉搏,十分平稳,莫不是伤着了哪里?可是刚才明明自己没有使出多少力气呀,黑衣少年一阵慌乱,抱着白衣少年喊道:“天海!你没事吧!醒醒!天海!”忽然黑衣少年感到怀中的白衣少年开始不停的颤抖,越颤越厉害,不时有嗤嗤地笑声从白衣少年脱口而出,黑衣少年现上当,便一把松开,又听闻哎呦一声,黑衣少年却是充耳不闻。

“天云!你好端端的为何放手?摔死我了。”天海皱紧了眉头,这一摔正好碰到方才的伤处,疼得他呲牙咧嘴。

天云只比天海虚长半个时辰,所以当天海同他呕气的时候,便也不再叫天云哥,而是直呼其名。天云似乎也习惯了,对称呼方面毫不介意。天云只是伸出手来,要拉天海起来:“谁让你……。”你字还未说出口,天云只觉得拉住天海的手被一股劲力扯动,一踉跄便同天海摔到了一起。

“哈哈哈哈。”天海得意的笑着。

“你小子!”天云有些微怒,见天海不搭腔,原来天海已经仰面朝天,望着天上一朵朵飘过的白云出神,只见这天上的白云像一块块点缀在蓝锦上的棉花,被微风轻轻吹拂着由西向东缓缓飘行,天云看了一会儿也出了神。不论一个人有多烦重的心事,只要望着蓝天白云,心也就平静了许多。当个一人心平气和地看这广阔的天空,这蓝天白云便越的好看。终究不知是天影响了人心,还是人心影响了天。

天海转过头来对天云说道:“哥,你看这天上的白云,多自由自在啊,没有不开心也没有烦恼,我真希望自己也能化作天上白云,慢慢的飘啊飘,永远没有尽头。”

天云起身,带起几根草:“别做梦了,等下便要去见义父了,如果让他见到你这样,非责罚你不可。”

天海深知义父的厉害,只是心里依旧有些不服,便站起来学着义父的样子说道:“天海!你成天就知道胡思乱想!为父教你的剑法不好好练,以后如何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去!把为父教你的功课再练上五百遍!否则今天不许吃饭睡觉!”

天海每次学义父都学得惟妙惟肖,就连天云有时也不免被他逗乐:“天云!为何见为父责罚天海却不作声?莫非你心中有鬼?天海既为你弟,便不能有所偏袒,好了!你也随天海一同受过去罢!”

“喂喂!打住打住!我做错事义父干嘛要罚你?”天海不满地打断天云。

天云微微一笑道:“谁让我弟弟是个惹祸精,前些时候义父的千年珍珠被你用作药引,若不是我竭力替你开脱,只怕你已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

听到这里,天海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一手指着天云道:“哼!谁稀罕你帮我!总有一天我会过你!要你事事都会求助于我!”

天云知天海说出此番话也只是一时之气,再不同他争论此事:“不同你争了,今日义父召唤得急,我料想必定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我们还是快些去邪冥宝殿等候义父吧。”

天海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便点了点头,随天云一道,二人穿过幽静的羊肠小道,穿越过一片小杨林,便来到了邪冥宝殿前,天云望着气势恢弘的宫阙,心想这处宝殿据说是当年邪冥妖都经受天火浩劫的遗存,原本有前殿和后殿,如今却只有前殿在此屹立千万年,即便是这样,这邪冥宝殿外观依然令人叹为观止。

宝殿的一砖一瓦皆是精工制造,百丈高的宝殿尖顶直**天际。踏上通往宝殿的台阶,脚底便有一股幽寒之气直浸入人的骨髓,原来这砌成的地砖全都是用海底的千年寒玉制成,常人自是难以接受,只是这妖界之主练就了幽冥邪火这门异术以后,每年立夏都会邪火攻心,若不是靠这些千年寒玉吸收热气,只怕妖界之主还没练成之前,便化作灰烬了。天云天海兄弟二人自小便在妖界长大,早已习惯了这种彻骨的寒气,走在上面也未有丝毫不适。

进入宝殿内,光线顿时便暗,自头顶有一道幽幽的蓝光投下,只见穹顶之上悬挂着一块表面光滑的晶石,晶石闪着青光,将四周的事物也染得幽蓝。兄弟二人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着,空荡荡的宝殿里回荡着两人的脚步声,一根根圆柱从身边掠过,渐渐一幅巨大的壁画展现在二人面前,壁画中有一个三头六臂的怪物,头上有三只眼睛,手中执着各种兵器,外表凶神恶煞,这怪物便是蚩尤,而在蚩尤对面的是一个身披金甲的人,这人外表英俊不凡,手里持有一把宝剑,剑身铸有轩辕二字,此人便是轩辕氏了。妖界一直将此壁画作为神物供奉,一来是对蚩尤帝的尊崇,二来便是提醒妖族族人切莫忘记当年之耻。

在这壁画之下还盘坐着一人,这人体格健硕,身着一件锦鳞战甲,最惹人注意的便是他那赤红色的眉毛与头了,这便是受了幽冥邪火的影响,他便是妖界之主诛邪了。只见他双目紧闭,眉心有一道赤红真气在来回游曳,头顶处笼罩着一层汗水蒸后的水汽。

“义父……”天云和天海齐声喊道,不敢有丝毫怠慢。

“不是说好日昳前来吗?为何提前?”诛邪收回功力,眉心的赤色真气渐渐在额间凝聚成火纹,好似与生俱来一般,幸得诛邪此刻并非练到关键时刻,若是往日,必然会对二人大雷霆。

天云急忙解释道:“孩儿听闻义父此次召唤甚急,嘱之再三,料想今日义父所说之事定是十分重要,便怕误了时辰,只好早早赶来。”

“嗯!”诛邪对天云的回答十分满意,便睁开双目走下座来,诛邪的那双眼睛亦是血红色,站起身来足有八尺,比起天云天海,高出了足足一倍,只见诛邪起身,接过天海手中的那杯碧琼玉浆,此乃由花妖炼制,能驱热静心,每次诛邪练完功之后都会喝上一杯,今日自然也不例外,诛邪仰头便咕嘟咕嘟地将那杯甜蜜花酿喝了个干净,接着又将杯子交回天海手中。这时奇异的事情便生了,只见喝过碧琼玉浆的诛邪头、眉毛、胡须渐渐退去红色,除了瞳仁以外,皆变作白色,凶煞之气也减弱了几分,但身上的霸气依旧震慑人心。诛邪抬起手擦干嘴角的汁液,望着殿外的方向,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叹气道:“天云天海,你们在妖界生活了也有十六年了吧。”

“是!义父。”天云天海互相对视了一眼,却不知平时凶巴巴的义父今日为何提起这事,而且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饶是如此,兄弟二人依旧回答了诛邪的对话。

诛邪点了点头,满脸尽是沧桑:“很好!十六年啊!弹指一瞬,却不知世事已有多少变迁,遥想当年之事,依旧历历在目。想我诛邪也已在世上活了数百载,看过多少风云沉浮,只道是天道昭昭,运命难测啊!”

对于诛邪所说,兄弟二人更是愈的不解,当年之事,究竟是何事?为何让义父如此牵肠挂肚。虽然心有疑惑,二人却不敢问,只是紧紧跟随在诛邪身后走出宝殿,诛邪来到宝殿外的石阶前便停了下来。外边的阳光正照在石阶上,令人心生暖意。

诛邪背对着兄弟二人道:“为父记得曾经告诉过你们二人的母亲被奸人迫害,正巧为父经过此处将你二人救下,收你二人为义子之事。只是还有一事,为父一直没有对你们说。只因为你们那时年纪尚轻,为父怕你们不能理解其意。眼见你们一天天长大,如今我便将此事告诉你们,各中含义,便由你们自己细细体会罢!”

“是!孩儿必然谨记于心!”天云天海二人齐声答道。

诛邪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你们的娘在弥留之际曾托付一句话,要我转告你们二人,当时我怀抱你们,你们的娘便奄奄一息地躺在草丛里,虽然我听不清她说什么,但从唇形上可以看出她只说了三个字,然而便是那三个字让我重新审视了自己及至整个妖界。”

“孩儿不解,当时娘亲究竟说了哪三个字?”天云问道。

“好好活!”诛邪吐出了这三个字,便默不作声了。

“好好活!?”二人面面相觑,诚然,母亲都有想自己子女活下去的期望,可是仅仅这三个字便使得义父动摇?着实令人费解。

诛邪转过身来,见二人不解的神情,也没有责怪,只是说道:“这也难怪你们不能理解你们娘所说的话,因为你们阅历太少,不通人情世故,不知世间凶险。但终有一天你们会明白,你们只消记住此话便可,至于是否能理解透彻,便要看你们的造化了。”说完,诛邪话锋一转,又变作往日严肃的模样问二人道:“为父教你们练的蚩尤剑诀练得如何?”

“回义父,蚩尤剑诀第一层的前半句‘天道半灭故我尤’已领悟大半,只是后半句‘魔自心生气贯虹’孩儿尚未参透,思索再三,这‘魔自心生’莫非是要我们养成心魔?”天云边想边说道。

“哼!若是生了心魔这剑法便练不成了!”诛邪斥责道,一甩手道:“为父说过多少次了,这魔本不是指心魔,而是心中不羁于形式之气!天地遵循天道墨守成规,自是成为一体,但却无不循规蹈矩毫无建树!岂知天地本始于虚无,虚无之中混沌不堪,此乃真之气也!”诛邪摆了摆手道:“算了,我也本无意你们一时能解,倒是身后那个小丫头,你躲在老夫身后**半日,还不现身?”

话音刚落,天云天海心里一惊,方才自己同义父一道走出宝殿之时并未听到任何声响,竟不想已有人跟在他们身边,义父竟也不先揭,只是不动声色,想必义父也是有十成把握方才如此行止。刚寻思到这里,突然听闻头顶有呼呼的风声作响,有一股气势已经压至近前,诛邪和天云天海各躲闪开来,只见一个金刚圈猛地砸在了千年寒玉砌成的砖石之上,虽然金刚圈刚猛异常,却也只是在千年寒玉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白印,但那砸坠下来的千钧之力,却是常人不可能消受得了的。那金刚圈砸在地上之后并未停留,顺势弹在对面的石柱之上,又是一弹,便稳稳地落在了一名立于石梯下的少女手中。少女梳着一根粗大的辫子,直直垂到后腰,双眸十分雪亮,瓜子脸,生得有几分俏,身穿青色短袖长袍,腰间系着一条丝绦,脚着镶金丝青色长靴,手腕上还戴着铁质护手,颇有灵动之气。此刻她的眉头紧皱,凶狠狠地盯着诛邪。

“乾坤金刚圈!”诛邪倒见这少女十七八岁,似乎已知道来者何人,便问少女道:“你可是襄月的女儿?”

少女听后也是十分吃惊,但随即又凶狠狠地说道:“与你无关!今日我便是去了性命,也要和你这妖界魔头同归于尽!”说完,少女紧握金刚圈几步便迈上了石梯,直朝诛邪胸前袭去。突然少女便觉得面前一黑,似有两个人影从旁边闪到自己跟前,拦住了去路,少女哪管这么多,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抬起金刚圈摆弄抡了过去。只听闻一阵剑器相撞之声,少女的金刚圈被两柄长剑给架在半空中。

天云天海两人一同顶住金刚圈,不料手头一紧,一道劲力直贯而来,二人直感脚下一滑,竟被少女往后推去。天云天海哪想到这少女有如此蛮力,急忙撤去力量朝两边躲闪,二人分左右两边同时进攻少女。少女急忙后退,这才有功夫看清阻挡自己的竟是两个少年,只是外表看起与普通的妖有区别,更接近于人,但转念一想,这妖界里何来生人,便大喝一声,转身便掷出了一个金刚圈。这金刚圈在空中呼啸着旋向天海,天海知这金刚圈力量巨大,便使出全力距之,只见金刚圈擦碰出一阵火花之后便在空中横了起来,圈口刚巧对准天海。然而还没等天海反应过来,便有一个拳头从金刚圈里伸了出来,拳风煞是凌厉,搅得风声呼呼作响,原来少女使出了连环招数,一记绝灵破山拳打在了天海胸前的剑上,只见剑被击得如同一张拉满的弓,天海顿时感到胸闷异常,竟被推出好几尺远,险些跌落下石梯。

天云见状,急忙出手相帮,天云的剑术比天海高出一截,自是不会像天海那样出剑,但令他大感意外的是,少女招式突变,原本手握金刚圈的手捏做拳状,而金刚圈竟挂在了她的手腕上。天云何时见过这种招数,只觉得那金刚圈像是一个大大的手镯,不断绕着少女手腕旋转。天云一剑刺出,少女也迎上前来,只见天云的剑从少女右手金刚圈内穿过,少女趁势用左手的金刚圈紧紧箍住长剑,用力一绞,铁质长剑便被绞成一堆废铁。少女见得势,举拳便往天云袭去,这时眼前又是一黑,只觉得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什么东西上面,少女抬头一看,竟是诛邪!少女大吃一惊,急忙收回拳去,换作手持金刚圈的姿势,接连将一对金刚圈掷向诛邪。就在金刚圈离诛邪尚有几寸之时,突然地面冒起一道幽蓝的火焰,挡在了金刚圈和诛邪之间,那金刚圈力道虽大,竟也被这股凭空腾起的妖火给冲上天去。少女见状,急忙跃到空中去接,然而当她指尖触碰到金刚圈的一刹那,不免花容失色,只觉金刚圈已被烤得烫手,于是手头一松便又落在了地上。少女刚一落地,便被从天而将的妖族将士擒了个正着,金刚圈也随之落到地上生起阵阵白烟。

等一切都平息之后,少女便被两个妖族将士押送至宝殿内的诛邪面前,诛邪见少女,便问道:“依你实力,根本不能伤我分毫,却是如何通过妖界守护兽碧眼碧眼锦麟的?若是能说出来,我便将你放了。”

“呸!死妖怪!休想从本姑娘嘴里套出话来!既然落入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少女显得不屈不挠,将头撇向一边道。

“还嘴硬!若不是看在故人面上!又岂能容你在此放肆!”诛邪也显得有些恼火,朝殿下的妖族将士吩咐道:“拖出去,严刑拷打,也定要她将实情说出来!”

“是!”妖族将士答应道,便要将少女押出去。

天云见状,急忙带上天海一同上前求情:“且慢!义父!孩儿有话要说!”

“你二人休得替她求情!”诛邪摆了摆手,示意天云天海退下。

“义父,孩儿确有话说!”天云此时也不管诛邪是否会生气,直言说道:“义父,孩儿以为,这妖界本就鲜有人能够进入,况且这十六年来,孩儿整日只有与哥哥这一个人相对,着实寂寞,不如便将她留下来陪伴我们,还请义父允许。”

“哈哈哈哈!我道是何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诛邪抚着自己的胡须爽朗地笑道。“想你哥俩已经长大,可是这妖界之中又没女儿家被你们看上,想前段时间为父有意替你俩牵线,不想你们哥俩拒绝,今日天云既然看上这家姑娘,为父便将她赐给你好了!”

“谢义父!”天云拜谢道。

天海在一旁看着,挠了挠头,不知天云为何看上这女子,可是又不好当着义父的面问清楚,只好先将疑惑烂在肚子里。

“喂!你们三个家伙在商量些什么!要杀便杀,用不着这样来羞辱本姑娘!要本姑娘嫁给你这个妖怪!还不如让我死的好!”少女嚷道,却很快被妖族将士押出宝殿。

“好了!你们俩都下去吧!为父自会选定日期替你完婚。”诛邪挥了挥手,让二人退下。

天云天海二人走出宝殿,天海便拉住天云道:“哥,你当真要娶那个野蛮丫头吗?看她那凶巴巴的样子,却比城北的虎妞差不多,你可千万要想好了啊。”

天云只是神秘地一笑,摇了摇头,也不多言,径直回房去了,天海驻足在宝殿门前,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天云走远,只好带着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跟他回房去了。

是夜,天海躺在床上,心里想着白天所生的事,今天头一次见到外边世界的人,而且对方是个女子,着实有几分好奇,虽然她粗鲁野蛮,但也并非一无是处,特别是她的模样,绝非自己往日所见妖族女子。虽然她无花妖貌美,但她的身影却在自己脑海中挥之不去,难怪哥哥会看上她了。然而若是要我娶这样的女子回家,还不如去娶那只母老虎呢。想到这里,天海便觉一阵困意袭来。

朦胧间,便听见隔壁天云的房间有响动,睁开眼睛,却现窗外依旧是漆黑一片,天海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便又听见关房门的声音,天海自言自语道:“这么晚了不睡觉,哥想去哪儿?”说完,天海便翻身下床,穿好衣服鞋子也悄悄出了门,只见不远处一个黑影在匆匆往地牢的方向走去,天海又道:“哥去地牢干什么?莫非……”说道这里,天海忽然想起关在地牢里的少女,便悄悄尾随在天云身后,一路来到了地牢。只见天云并没从正门进入,而是绕过地牢大门,从侧面的天窗翻了进去。天海加紧脚步跟了上去,只见昏暗的地牢中,天云正对那少女说着什么,那少女先前还狠狠地瞪着天云,但随着天云继续说下去,那少女的表情慢慢变得惊讶,接着蹙眉,再过了一会儿,少女便已经是一副开心的样子了。天海虽然听不清她说的什么,但见她如此神情,不得不暗暗佩服哥哥的魅力,能让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喜欢上自己。过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只见少女朝天云点了点头,天云便朝着天窗的方向走来。天海急忙躲到一边,只见天云飞身出了地牢,又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第二天,天海没有向天云提起这件事,在他看来,天云确实是喜欢上了这个少女,而少女也同样喜欢他,天海亦没向诛邪说起此事。随后的几天,天云时常在夜晚去探望少女,每每都会带上一些点心。天海前几日还会跟踪,但后来便也不再去了。

半月后,妖界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天海在一旁看着也不免替天云高兴,几乎所有的妖界族人都喝了个酩酊大醉,天海亦喝了不少酒,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半夜被尿给憋醒过来,刚一起身,只觉得额头被凉风一吹,人顿时清醒了不少。可是转念一想记得自己睡前明明关好窗户,此刻的凉风又从何而来?天海急忙朝窗边望去,只见窗户洞开,在窗户下的桌案上,摆着一张信封,信封被砚台压在桌沿上,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天海下床哪下信封,只见信封表面写有“吾弟天海敬启”的墨字,看这笔迹分明是出自哥哥之手。天海急忙抖出信细细读道:“天海,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出了妖界,自此一别,不知我们兄弟何时再见。原本想早些告知于你,怎奈依你性格,你必然会跟着我,但我深知外界世道险恶,若是将你带上,只怕让你承担不必要的风险,在此事情上,为兄多有不忍。娘曾说过,要我们俩好好活着,可是我心里又如何放得下。娘究竟为何而死,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若真为奸人所害,必当手刃仇人。若是能查得我俩的身世,我必会来信告诉于你,只是希望你好好留在义父身边,莫要再记挂我这个哥哥。若是真命殒他乡,只怨自己命数不好,届时你也不必替为兄收尸,只消三柱高香即可。天海,只期望你不要责怪哥哥,保重。”落款是愚兄天云。读到这里,天海手中信纸悄然滑落,被风卷着飘走,哥哥竟然在新婚之夜带着嫂子远走高飞,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天海拿起长剑便冲出自己房间,直奔妖界出口而去,只听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周围的房舍飞快地朝身后倒退,惟有天上一轮名月还在紧紧地跟随在他左右,急狂奔,逐渐一个紫色的光圈出现在自己面前,光圈中有一个漩涡在扭曲着。那便是连通外界和妖界唯一的妖界之门了!想到这儿,天海脚下再次加快步伐。忽然,妖界之门竟然消失,天海顿时傻了眼,只见前方似乎被什么东西阻隔,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天海这才看清竟是守护兽碧眼碧眼锦麟!这碧眼碧眼锦麟外形似狮,身上披着一层金鳞甲,双眼还反射着幽幽的光,威风凛凛的立在天海面前,碧眼锦麟的巨掌几乎有天海身体大小,尖锐的利爪在月色下泛着寒光。天海从小便听说碧眼锦麟的厉害,虽然心有畏惧,可是一想到自己哥哥出了妖界,若是再晚几步恐怕便找不到他了。天海想到这里也顾不上许多,佯装要从侧面跑开,却暗子抽剑便朝碧眼锦麟的眼睛刺去,只希望这一刺能刺瞎它,这样便有机会离开妖界了。然而碧眼锦麟只是微微抬起脚掌,在面前一拍,天海也早料到它会有此一招,低头躲过巨掌,左手顺势抓住碧眼锦麟腿上的鬃毛,轻轻一荡便到得碧眼锦麟的脊背上。天海举剑便朝下刺去,不想一阵火花之后,剑竟然兀自断作两截,碧眼锦麟虽然没被伤着,却被天海如此之举惹恼,狂似地在地面狂奔,想借机甩掉天海。天海知此刻不能松手,于是双手抓住碧眼锦麟背上的金甲,只是碧眼锦麟如此颠簸,天海已被颠得七荤八素,身上早已大汗淋漓。碧眼锦麟却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一边怒吼一边跑进了旁边树林子里,这片树林子的树木说高不高,说低不低,那树枝最茂密的地方,恰巧及至碧眼锦麟的脊背。天海顿时感到不断有树枝抽打在自己身上,就像有数百条鞭子轮流鞭挞着自己,不一会儿脸上,手背上都被划出了一道道血痕,就连身上的衣服也被刮得到处是口子,钻心的疼痛涌了上来。当碧眼锦麟再次跑出树林之时,天海早已成了一个血人。此刻天海的意识已经开始渐渐模糊起来,脑海里除了不能放手的念头便再无其他,突然只觉得碧眼锦麟猛地一停,天海的双手便脱离了金甲,再是猛地一次撞击,天海便再无知觉了。

眼前有一丝亮光侵入,天海缓缓睁开双眼,却见义父正在一旁焦急地看着自己,原来自己不知何时已回到了自己的房里,这才明白自己还活着。又见外边天色尚早,便想坐起来,这才感到自己身上还隐隐作痛,只见身上裸露之处全是血痂,天海道:“义父,我……”

“为父都已知道了,没想到天云那孩子竟然做出这种莽撞之举,着实令为父失望,不过现下你先养好自己身上的伤,日后再作打算。”诛邪扶着天海睡下,又吩咐仆人端来汤药,缓缓喂入天海口中。

天海见义父非但没有责骂自己,还亲自给他喂药,心里对义父的感情更是深了一层,不免皱了皱眉,天海道:“义父,孩儿有一件事情想和义父商量。”

诛邪放下汤碗,见天海心事重重的样子,便轻轻拍了拍天海的肩膀道:“为父知道你想说什么,天云离去,你又怎愿独自留在这里,只是为父确实不放心你。”诛邪起身站到窗前,负手望天道,白色的胡须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天海,你可知碧眼碧眼锦麟虽然厉害,但毕竟只是用来看门之用,所以对于真正厉害的角色来说,这算不得什么。而在妖界以外的世界,能敌国碧眼碧眼锦麟的人何止千万,依你现在的能力又如何应付得过来?且不说你武艺不精,便是攻于心计,你也只会落得下风,为父若是任由你出去,只怕哪天你命丧他人之手,又或为奸人所害,叫为父怎向你们九泉之下的娘交代?”

天海默不作声,原来义父往日对自己的严厉却是因为这个,只道是因自己年纪尚轻,不明白义父的苦心,此时便觉得有些后悔,若是平时勤于苦练,又怎会打不过那碧眼碧眼锦麟?真是应验了一句古话“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啊!

便是这思索间,诛邪又回到了天海身边,语重心长地说道:“天海,若你真想出去找天云,为父也不阻拦你,只是为父会给你三年时间,若这三年内你能打败碧眼碧眼锦麟,为父便让你出去。否则,你只可呆在妖界,一辈子不得离开。”

天海心想,义父既然说出这句话来,便是已经默允了自己的要求,只是到时候是否能出得去,便要靠自己的勤学苦练了,想到这里,天海便坚定的点了点头道:“义父放心,孩儿必不会让义父失望!”

春去秋来,天海每天都是闻鸡起舞,钻研蚩尤剑法,终于略有小成。休息的时候,望着天上的白云,便会时常想起自己同哥哥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也不知身在外界的哥哥现在过得怎样。天海也时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刻想着自己的身世,各种猜测在他脑海里浮现,却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秋去冬来,眼见三年约定的时间便迫在眉睫,天海的心里也一天比一天激动起来,终于可以一览外界了,也不知外界是否和妖界一样,人人安居乐业,处处恬静祥和,这时天海的剑法已达到了新的境界,蚩尤剑法的前三卷已经能通汇连贯。

三年时间,已让当年还是小孩的天海变作了英俊翩翩的少年,一身墨色长袍凸显出他那结实的身躯,他的双眼早已经没有了稚气,却多出了几分坚定。当再次面对碧眼碧眼锦麟之时,天海手中的所拿剑器也有所变化,那是诛邪送给他的辟尘剑,此兵器犀利异常,即便是搁在暗处也能看见它微微出的寒光,若是久置不用,亦不会沾染一丝半点灰尘,故此有脱尘世的美名。这此反倒是碧眼碧眼锦麟沉不住气了,先行朝天海扑来。天海不动声色,直等碧眼碧眼锦麟近身之后,方才抽出辟尘剑,只见眼前火光四射,天海的剑已划过碧眼碧眼锦麟的背甲,在金色的甲片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刮痕。碧眼碧眼锦麟见一扑不中,调转身子举起右掌扫去,天海故技重施,揪住鬃毛便荡到了碧眼碧眼锦麟背上。这次他没有选择刺碧眼碧眼锦麟的背,而是乘碧眼碧眼锦麟尚未飙之时,快步跑到碧眼碧眼锦麟的颈脖处,没有丝毫犹豫地举起剑来,一剑便劈了下去。碧眼碧眼锦麟虽然身负金甲,但颈脖处却是最薄弱的地方,天海的气力加上辟尘剑的锋利,径直将碧眼碧眼锦麟的头给削了下来。只听咚地一声,碧眼碧眼锦麟的头落在地上,身子也随之轰然倒地。天海在碧眼碧眼锦麟倒地的瞬间稳稳地划到地上,只见鲜血从碧眼碧眼锦麟的断头处喷洒出来。

终于打败碧眼碧眼锦麟了!天海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却也没忘记碧眼碧眼锦麟虽弱,但它却是不死之躯,只消半个时辰,碧眼碧眼锦麟的头便会自动接上而再度复活。天海随即收好辟尘剑,纵身跳入了妖界之门的漩涡之中。

天海将面对何种未来?请看下回追妖玄奇之天魔往生诀第二章——初入世事事难料,铜铃空鸣为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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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妖玄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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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手足情深擒刺客,前尘相牵玄奇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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