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钢为柔
聿歌以为今日的维护便已经是极限了,却没想到她晚间竟会来他房中过夜。
他脸上的神情由惊转喜,眸中温度渐渐灼热,舒意避开他目光,坐在外间,闵书连忙让人沏茶送过来,她晚间本不喜饮茶,可这情形实在让她有些无措,便只能借着茶打发时间。
聿歌坐到她身边,“荣伊睡下了?”
舒意嗯了一声,又想起白日之事,替莫敬陵解释了句,“我父亲他一直是那个性子,倒也不是只针对于你。”
聿歌并不在乎莫敬陵,可他却很在乎舒意对他的爱护,哪怕她仍旧因顾南意的事恼他怨他,可该给他的正君体面却是没有少过。她会因为自己父亲的刻薄替他道歉,他也必须承担母亲的过错。
相比前些日子的冷战,如今倒像是柳暗花明,聿歌深信,只要他一点一点打动她,她总能把那些心结放下。
聿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一直沉默着,舒意不知他又在想什么,不知不觉间,杯中的茶已经饮尽,闵书竟又给她添了一杯。她正饮着茶,忽而她听聿歌道:“你今晚要留下来吗?”
他这般直接,让舒意一时愣住,又被口中未咽下的茶水呛到,咳个不停,聿歌站起身来,一手在她背上轻轻抚着,“那我去让下人铺床。”
闵书无声轻笑,又给小侍使了个眼色,忙完之后一同退了出去。
舒意将聿歌的胳膊拉开,她来这里本是为了让他在府中不那么为难,若是父亲知道她如今和聿歌冷淡,只怕又会借机刁难聿歌。她只能装作与聿歌夫妻和睦,才能让父亲做事时有掣肘,不至于任性而为。
下人又把浴桶送到房中,舒意看到里面氤氲的水汽便想到那一夜发生的事,聿歌轻轻扶住她的肩,“你累了一天了,先去沐浴吧。”
舒意这次是有备而来,忙回绝道:“不必了,我来时已经沐浴过了。”
聿歌低头看着她的领口,嘴角浮现似有若无的笑意,“那你先到榻上等我,我一会儿就过来。”
房中纱幔垂下,将浴桶那边的情景遮挡住,舒意着了亵衣躺在榻上,心头生出燥意,聿歌的撩拨隐于无形,让她直接拒绝都不能。
舒意躺在床榻内侧,只想着早些睡着便可安稳了,可方才那茶又让她了无睡意,她闭上眼睛,可听觉却更加敏感,他似乎已经洗完,慢慢走了过来,舒意听到他走在榻前,立在那里久久不动。
她侧过身来,却见他的手指轻轻挑开帷幔,寝衣被他松散系住,她往下看去,只见他的长腿在薄薄的寝衣下若隐若现。
舒意将视线落到别处,“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聿歌往她身上看去,“被子都被你扯过去了,我怎么睡?”
舒意半坐起身往榻上一看,她这才察觉榻上只有一床锦被,可她还记得上一次榻上可不止一床,甚至还被两人踢了下去。
聿歌却在心中夸赞闵书做事漂亮,他屈膝跪在榻上,将被子扯过来一半,微凉的身体贴了过来,舒意身子一颤。
舒意瞧见床头放着的亵衣亵裤,丢了给他,“穿好再睡。”
聿歌却将它们丢到一边,又迈着腿下床,将蜡烛吹熄,帷幔内昏暗一片。他又躺了过来,舒意侧过身,低声问他:“你穿好了没有?”
回应她的却是他贴过来的身体,肌肤摩擦着她的衣衫,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太热了,穿着不舒服。”
所以他就这般几乎寝衣大敞地靠着她,舒意回过身来,伸手抵住他的胸膛,“现在已经是秋日,哪里热?”
聿歌拉着她的手伸向不能描写的地方,声音低哑,“没骗你……”
舒意忙将手抽回,“你……”
他又把身体离她很远,“没事,睡吧。”
舒意心口起伏不定,又怕他没那么容易安稳下来,可等了许久确实没再见他有什么动静。她将呼吸调匀,假装睡着,不一会儿却听见他的呼吸沉重起来,耳边动静愈发明显,他的身体抖动几下,耳边听得他满足地喟叹出声。
她已经猜出他在做什么,她的手臂一动碰触到他,他身子一僵,“你还没睡?”
舒意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尴尬,还是他被妻主撞见自渎更尴尬,舒意想着继续装睡,可她还是低估了聿歌,他靠了过来,“你也睡不着吗?”
舒意不得不出声,“茶水太浓酽,睡不着。”
他的嘴唇贴着她的耳边,“那你刚才都听到了?”
舒意回怼一声,“你做得我听不得吗?”
“往日我独寝倒也还好,只是不像今日,人就在枕边,我又不能硬来……”
他的语声里有些哀怨,像是在控诉她这个妻主不尽义务,舒意觉得她今晚着实想多了,聿歌这种男人,又怎么可能被父亲欺负,他明明招式多得很。
舒意恶声道:“那你还不快睡!”
聿歌的头靠在她颈窝里磨蹭,“现在不是你睡不着吗?妻主不睡,我又怎么敢睡?”
她侧过身本想把他的头推到一边,可唇却恰好擦过他的唇瓣,聿歌抵住她的唇,耐着性子研磨,以往燕好时除了她主动,他二人甚少亲吻,他的吻技并不算多高超,可她终是没能抗拒,深切又急促地回吻他。
连她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心了,明明对聿歌无情,明明再三告诫自己与他只有夫妻名分,却一再破戒,又是一夜荒唐。
晨时起身时,他竟还问了一句,“今夜可还过来?”
舒意的手一抖,腰间衣带竟被她不慎系成死结,聿歌躺在榻上,撑着头轻笑,“晚间我来帮你解。”
舒意索性就这么出去,更是硬下心来,今晚绝不过来。
可聿歌偏偏是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之人,到了晚上,他又借着看荣伊的空,到了她房中。
她不知聿歌以往的高傲性子究竟哪里去了,又是从何处学的这化钢为柔的本事,他赖在她房中不走,虽是未再亲热,可这般搂抱着睡在一起,她也是十分不习惯。
一连几天,他们似乎又回到了圆房之后的日子,她就算想着抗拒,还会被他得逞一回,有时闹起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连莫敬陵都听下人说起了两人纵情无度的事。
莫敬陵脸上一阵红一阵青,“这荣桓歌好歹也是城主公子,怎么行事这般荒唐,可还有一丝大家公子该有的庄重自持?”
莫义更是不好议论这少主人的房中事,只道:“少主她毕竟才双十之龄,也难免耽于儿女情长。”
莫敬陵叹了一口气,“我本以为这个荣桓歌会是个稳重知礼之人!”
莫义宽解道:“您先前不喜顾南意,怕他耽误了少主。如今少主移情他人,岂不是皆大欢喜,现在连小主子都有了,难道主子还想着拆散他们?”
莫敬陵一碰到聿歌的事便无可奈何,又道:“对了,你去催一下舒儿,让习风来见我。”
云雀楼,聿歌刚洗漱好,穿了闵书送来的袍子,上次的红衣他也只穿过那一次,舒意看着他着了一身靛蓝色长袍,腰身紧束。
他身量本就修长,如今将宽袍大袖除去,更显得身姿挺拔,一双长腿迈到她面前,将胳膊伸过来,要她帮忙将袖口缠住,舒意不情不愿地把系带接过来,她总觉得这男人是在故意显摆自己的身段,偏偏他还有自己的说辞,“照看荣伊的时候方便一些。”
他前脚刚出了门,莫义便走了过来,舒意温声道:“莫叔怎么过来了?”
莫义道明缘由之后,舒意眉头皱了皱,而后又让他先回去,一会儿自己会亲自带着习风过去。
她吩咐灵儿去魏园将习风接过来,去古思园的路上,舒意淡淡道:“一会儿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应该清楚吧。”
习风垂眼应了声,“知道。”
到了古思园,莫敬陵同舒意说了会儿话,又问习风,“听舒儿说,你去庄子里做事去了,如今在学着看账册。”
舒意深深看了习风一眼,习风会意,答道:“是,只不过我资质愚笨,倒也帮不上太多忙。”
莫敬陵有些话自然不想当着舒意的面提起,没一会儿便想了法子打发她离开了,房中只留下习风一人。
“现在你可以说说了。”
习风被莫敬陵问完话,出了古思园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他却没想到舒意竟也在院外等了半个时辰,她回过身来,问他:“父亲问你的话,你怎么说的?”
习风缓缓道:“少主放心,跟魏公子有关的事,我必会守口如瓶。”
可他竟没想到,舒意问的是聿歌,他自然是说了一些,可却不能对她道出全部实情,“我只说是我犯了错,才被责罚。”
舒意又问了他几句,这才让人送他回去。
习风回了魏园,直接去了魏景修的房中,他对习风这般随意进出之举十分不满,可习风冷冷道:“魏公子如今有心思责备我,倒不如想想自己。”
魏景修沉了脸,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习风自顾自地坐到桌边,嘲讽道:“我早就提醒过你,慕舒意是你抓不住的女人,你可知道她在慕府这些时日,一直和聿歌同床共枕!我方才被莫敬陵叫去问话,她慕舒意关心的人可不是你,而是聿歌!”
魏景修脸色一白,双手紧紧撑在桌上,习风还要刺激他,“你若是不按我说的去做,她不出半月就会彻底和聿歌和好,到时这魏园就会是她送你的分别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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