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肇

季肇

苏弦想起来,那样的季岳让自己觉得陌生而可怕,他的眸子依旧是冷的,却冷得让人心悸,像是寒冬里淬着冰碴的风暴,潜藏着巨大的力道。

尤其是他那没有温度的冰凉手指按在自己后颈,伴随着急流而下的水柱,强烈的窒息感犹如死神举起镰刀,发出狞笑。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也不知道在那一刻季岳心里在想什么,总而言之,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侥幸。

外面的狗很安静,平时不叫,也不知道他的名字,苏弦在心里暗暗叫它岳岳,想了想怕季岳起疑,寻思等他好一些询问它的名字。

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就想着画一幅插画,一个作家会用笔去缓解自己的情绪,可是一个插画师能做的是用颜色,那些冷暖色调的调和是治愈心灵的力量。

他最近在创作的叫影。

影系列插画是以卡通熊为主角,不过他的背后影子时有时无,或是他的伙伴,或是他的噩梦,就比如现在影子成为他的梦魇,那在迷雾森林中举起的镰刀。

咋一看是童话故事,实际上却是阴暗的王尔德。

最后一笔画完,他将他放在创作网站上,粉丝已经突破三位数,因为没有宣传都是实打实的粉丝,一分钟之后,许多粉丝在下面夸赞,他翻看着,从他们的语句中找到了力量,无外乎都是称赞他色彩运用,颜色舒服,构思新颖。

他又看到了那个A,他这次的评论还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画师太太今天的画好像心情不太好啊,是经历了什么吗?”

苏弦一怔,随即微笑起来,木板有些透风,他裹紧被子,点了一个赞,之后沉沉睡去。

他胜在年轻,体质好,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脚踝没有痛感,时间显示早五点半。

一晚上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自己穿着女装时间久了也变成了女人,这样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和顾南在一起,不用受到世俗的约束,可以互相介绍他们之间的关系,藏着掖着的不再是道德而是情爱。

可是脑袋昏昏沉沉,应该是昨晚凉水浇完又吹风有些感冒,没有过多停留,他打开门看到那一只雪白的大狗。

它壮硕的身子摇晃着毛茸茸的大尾巴去扫苏弦的腰,苏弦笑笑拿了绳子,“走啊,我们去小区逛逛好不好,我还没去过呢。”

大狗张着嘴吐着舌头表示同意,眉眼含笑,比它的主人亲和多了。

富人区不愧是与众不同,尽管现在时间很早,可是一路上沿着湖有很多人在晨跑,他们穿着一身舒适的运动服,调整着呼吸,精神饱满的迎接新的一天。

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

苏弦二十多年以来所经历的都是密集与拥挤,不管是他住的房子还是他经历的事情,所有的话语、经历汇聚成重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走过吆喝声遍布塑料袋飞扬的小贩市场,穿过泥泞的道路背着阳光回到自己的家。

可是在这里,没有吆喝声,没有喧嚣,只有宁静,遗世独立的喟叹让一切显得与众不同,上天恩赐。

绿色与天空,湖面与白云,交错的独立别墅让一切显得贵气十足。

“你做只狗也挺幸福的呀,是不是岳岳?”他抚摸大白狗的头,大白狗愉快的向他吐舌头,向他身上扑。

“你叫它什么?”

像是蒙头一棒,昨夜那狠厉决绝的声音出现,不过不是那时的音调,带着晨起跑步的愉悦。

苏弦慌张的回过头,大狗却和他保持了同一个战线,似乎对于季岳没有太多的亲昵。

“季先生,早上好。”他笑笑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希望季岳没有听到他叫狗的名字。

季岳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嗯,早上好。”

“季先生,我还不知道它的名字,它叫什么啊?”苏弦小心翼翼问道。

“不是月月吗?你起得?”季岳似乎没有感到异常说道,“之前我都是叫它狗,现在有一个名字也挺好的。”

苏弦:“……”

像是两个熟识的人在打招呼,说完,他继续穿着运动装跑步。

苏弦看着他的背影,一时觉得如果顾南还活着,他们会如同想象一般养着一条狗和一只猫,每天早上他也会去晨跑,之后他在后面不紧不慢的遛狗,日子也会静水流深,也会日久天长,可惜,却抵不过世事无常。

苏弦遛完狗回来将它系在院子里,进屋子里正好看到西装革履吃早餐的季岳,说是早餐其实就是一杯美式咖啡,不加糖不加奶,苦涩却极其提神。

“季先生,我回来了。”苏弦和他保持着一样的默契,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谈。

季岳点点头,“嗯,要喝一杯吗?”

“不用了,谢谢。”如果可以,苏弦不想和他一个屋子里呆着。

“你会画画?”季岳突然说道。

苏弦有些纳闷,挠挠头,“是的,不过画的不好。”

“你之前是插画师?我记得我在和段瑟在一起的时候看到你的同事在给段瑟做设计。”季岳泯了一口咖啡,修长的手指端着咖啡杯,将全部的重量倚靠在餐桌旁,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将西装穿着笔挺,影影绰绰的锁骨,可以想象他劲瘦的腰肢。

“是的,季先生。”苏弦知道他既然能和自己签那个合同,就一定对自己之前的事情有所了解。

“嗯,那正好,我弟弟从国外回来,他说他想学画画,你去教他,”季岳淡淡的吩咐,“一会唐铎来接你,他是一个高中生有些不懂事,忍耐一下。”

苏弦点头,早上的阳光刚好,他可以看到他微卷的睫毛,还有挺翘的鼻梁,如果时光可以静止,他想留在一个自己可以回想的时刻。

平心而论,看到季岳,苏弦感到慰藉,却是饮鸩止渴,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就算他们之间有关系,可是也不能抹去顾南失去的痕迹。

再有三天就是顾南的忌日,他想着提前和季岳说,到时可以准备。

“季先生,还有一件事,大后天我想请一天假。”

季岳正好将咖啡一饮而尽,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击着杯子,“好。”

唐铎来接他的时候还在打电话,看样子就是给季岳的弟弟。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这是想一出是一出啊,行行行我马上过去。”唐铎面对他有些无奈。

“苏弦,你是不知道他这个弟弟,从小在国外长大,中国话都说不利索,结果回来就想学中国的艺术,说是孔子国画道家墨子都来一遍,也不知道在国外经历了什么。”

苏弦点头,他想着大概是季岳觉得给他还这么多钱有些不划算,所以想着给他找一些活做也是好事。

“我们先去机场接他,他刚从国外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样子。”

苏弦和唐铎站在接机口外面等他。

老远看到一浑身朋克牛仔风的身材高挑的男孩,夹克上明晃晃的钻石在机场形成一种诡异的土豪风。

和季岳的面容很像,不同的是五官比较柔和,痞帅的模样。

“哦,唐铎,好久没见你怎么胖成这样了?”

虽然和唐铎说话却将目光移到苏弦身上,“你从哪里找到这么一个小弟弟?”

苏弦:“……”

唐铎接过他的行李箱说道:“季肇,他比你大多了,你可是他弟弟。”

季肇歪歪嘴,随即十分自来熟的搂住苏弦的肩膀,“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和唐铎什么关系啊?你认识我哥吗?”

突如其来的亲昵让他有些不适应,不过贸然推开他有些不好,于是说道:“我叫苏弦,你哥季岳是我的老板。”

“Boss?”他好像有些迟疑,随即古怪的打量一眼苏弦,不过又笑逐颜开,“对啦,你就听应该是中国画师吧,你可要多教教我。”

“嗯,是这样。”苏弦被他灼热的目光晃的有说不清的情绪,太过于温和,太过于热情。

季肇的房子在市中心的高层,他随着季肇上楼,唐铎帮着搬行李。

“季肇,苏弦一周来一次,每次两个小时,是季总说的,你到时候要让他早点回去,季总需要他做饭。”

季肇如同受到了惊吓,“这么可爱的弟弟难道不应该宠着吗,为什么要这样子!”

苏弦笑笑,季肇的每一个动作都有孩子气的可爱,“我是他的下属。”

“我还以为是boyfriend,不过既然不是,我就放心了。”他喃喃说道,随即又像树袋熊一样挂到苏弦身上,状似不经意的摸他的胸膛。

“你这里好瘦啊,你怎么这么瘦啊,有没有肌肉啊,让我看看好不好,我给你做一个锻炼计划吧。”

苏弦躲开他继续往里探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外国人都这么开放,“不用了,谢谢,今天要是没什么事我去给你买画材。”

“别呀,我们一起去吧,苏弦哥哥,你总不是为了躲我才这个样子吧。”

从弟弟变成了苏弦哥哥的苏弦:“……”

他不像是季岳的弟弟,倒像是朱期颐的弟弟。

如果他和朱期颐一起过来左右开弓,苏弦的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好不好嘛,你带我逛逛嘛。”这位高中生弟弟充分显示了什么是撒娇本领。

苏弦主要是忌惮着季岳,也不知道怎么落实多忍耐一些,只得说道:“好啊,我们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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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总裁当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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