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任冲鸭!
陈栩背着任家郢脚步一顿。
任家郢的眼泪落在他的T恤上,T恤贴着他的背,滚烫的眼泪浸湿了T恤,楼道里的风一吹,凉得彻骨。
片刻的沉默过后,陈栩什么也没有说,背着任家郢重新迈开脚步,按开了电梯。
深夜无人,电梯就停在他们这一层,陈栩一按电梯门就自动开了。
他走进电梯,按了一楼,沉默地等着电梯门关上。
电梯里既沉闷又安静,任家郢埋在陈栩背上的脸微微抬起,一双眼睛越过了陈栩的肩膀,看到了电梯门上反光出来的陈栩。
依旧的面无表情,什么情绪也看不出来。
陈栩总是这样,以前喜欢他他看不出来,现在喜欢他他看不出来。
任家郢睁着一双发红的眼睛盯着电梯门上陈栩的影子看。
不知道是电梯里的空气太闷了,还是陈栩的背太冷太硬,任家郢只觉得胃里翻滚得更加难受。
他把脑袋埋进陈栩颈窝,意志力已经被削弱了大半。
“陈栩,我难受。”
“我在带你去医院。”陈栩这次很快就应了声。
任家郢整张脸压在陈栩的背上,出口的声音闷闷的:“医院可以治好我吗?”
“可以的。”
“什么都可以治好吗?”任家郢又问。
陈栩这回没了响声。
一楼到了,他背着任家郢出了小区,小区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他还没靠近车时,司机已经率先从车里下来,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看到陈栩背着任家郢靠近,司机伸手要去帮陈栩把任家郢扶进后座,被陈栩躲开了。
陈栩动作熟稔地将任家郢从背上抱到怀里,动作轻缓地将任家郢放到车后座,自己跟着坐了进去。
司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见状动作迅速目不斜视地回到驾驶座,发动了车。
“去最近的医院。”陈栩吩咐完,就拉上了车中间的挡板。
车子开始平稳地在路上性别。
任家郢靠在座位上,一只手扶着胃,另一只手紧攥着车的座椅,脸色白得吓人。
他没有闭上眼睛,而是垂着眼帘看陈栩。
陈栩也看他。
车后座没开灯,照进车内的只有上半夜清亮的月光,和时不时经过的路灯灯光。
任家郢的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陈栩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
他的手在侧边垂了好久,最终还是抬起,大拇指指腹擦过任家郢额角的冷汗。
“半夜过来是因为航班正好是这个时候,”陈栩忽地出声,“也没有打算过以后再也不见你。”
其实这并不是所有的话。
航班的确是半夜,但过来并不是为了收拾行李。
他只是太想任家郢了,反应过来时司机已经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他想那就看一眼,从楼下看一眼任家郢的房间窗户就走,不料却看到了亮起的灯光。
任家郢没睡。
灯开了很久,一直没关。
任家郢不是那样粗心的人,任家郢一直醒着。
人总是贪心又得寸进尺,看到亮着的灯光,陈栩就想,那就再让他看一眼任家郢吧。
脑海里闪烁着这样的想法时,人已经上了楼打开了门。
他看着亮着灯的客厅,看着从卧室里走出来的任家郢。
任家郢瘦了。
任家郢这几天一定没有睡好觉,黑眼圈都重了。
任家郢……他比他想象中,还要想任家郢。
所以胡乱应下了任家郢说收拾行李的话,而这些话,他每一句都想讲给任家郢听,但他一句都不能。
因为他要把任家郢的心挖出来,放到任家郢面前。
——
任家郢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的,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一阵倒腾,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眨了半天眼睛,才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事。
回忆起来的任家郢猛地从床上坐起。
胃没有感觉到痛了,就是有些饿得发慌。
门外忽地传来油烟机打开的声音,任家郢扯开被子从床上下去,走出门,看到了同样陌生的客厅。
厨房里油烟机的声音依旧在响,任家郢小动静地挪过去,没看到陈栩,看到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
女人侧面对着任家郢,身上系着居家的围裙,手里拿着锅铲正在炒菜。
她转身拿酱油的时候看到任家郢,一点也不生疏地对任家郢明媚一笑,关掉油烟机对任家郢开口:“陈栩出去买东西了,你饿了吗?我这里还有几个菜,很快就好了,你如果饿了的话可以先吃,桌子上有几个菜了,锅里的粥也熟了。”
任家郢怔怔地看着女人,好半晌才找到声音:“你……认识我?”
“认识呀,陈栩说起过你。”女人弯着眼睛笑看着任家郢。
女人长得并不算分外漂亮,属于清秀的类型,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给人十分亲和的感觉。
可任家郢却感觉亲近不起来:“他……怎么跟你说的我?”
“他话少,就说过你们关系挺好的,你以前在A国帮助过他不少。”
任家郢有些讷地点了点头:“这里是?”
“这里是他家。”女人解释完有些关心地问,“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还不舒服?你要不再进去躺一会,陈栩很快就回来了,我抓紧把这两个菜炒一炒,还有一大堆东西等着我收拾。”
任家郢猛地看向她:“收拾东西?”
“是啊,”女人冲他俏皮一笑,“我昨天才搬过来的,一堆东西都还堆着没动。”
“你住在这里?”任家郢出口的声音夹杂着几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抖。
女人依旧是一副笑脸:“是啊。”
她说着微皱起眉头,脸上却依旧是笑意:“都怪陈栩一定要我搬过来,要不是这里离我工作的地方近,我说什么都不愿意费那么大劲搬家。好啦先不跟你说啦,我继续炒菜了。”
说完女人就重新打开了油烟机,继续炒菜。
任家郢愣地站在厨房门口半晌,才转身走回了房间。
回去后他就坐在床上,听着门外炒菜时传来的动静,不知道听了多久,油烟机的声音里混进了大门打开的声音。
应该是陈栩回来了。
任家郢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站起来后又不知道自己要干嘛,转了一圈看见浴室,便进去了。
等任家郢洗漱完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门外炒菜的声音已经没了。
安安静静的,也没有说话的声音。
任家郢站在门前握着门把手,深吸了一口气。
一会出去就走,他对自己说。
打开门走出房间,菜香飘了满室。
陈栩站在餐桌旁,正将两份粥放到桌子上。
他听到响动抬起头看向任家郢:“醒了?”
任家郢点点头,走过去正要说要走的话,陈栩先继续开了口:“喝点粥吧,你昨天晚上才吊过盐水。”
任家郢听到这话一怔,后知后觉地抬起手,才发现手背上真的有一个针孔。
他看了眼陈栩,又看了眼桌子上的菜和粥。
其实不太想吃,但再次抬头看向陈栩时,他却莫名点了头。
那就喝完粥再走吧,任家郢想。
任家郢和陈栩面对面坐在,他接过陈栩递过来的勺子搅拌着碗里的粥,视线飘了一圈,没看到刚才的女人。
他犹豫了两秒,还是开口问:“刚才那个人呢?”
陈栩看向他:“你见过她了?”
任家郢被陈栩这回答说得浑身一僵。
陈栩的回答就好像他本来就要将那个女人介绍给他认识一样。
任家郢莫名有点不想往下问了,他低下头喝粥,没注意被烫了一口,瞬间把粥吐了出来,吐出舌头。
对面的陈栩几乎是瞬间起身,倒了杯冰水递给任家郢。
任家郢接过正好喝,陈栩走到他身旁垂眸冷声开口:“漱口,别咽下去,你胃里没东西,冰水伤胃。”
任家郢听话得用冰水漱了几口,舌头上那种刺痛的感觉减轻了许多。
他放下水杯正要和陈栩道谢,陈栩忽然抬起了一只手捏住他的脸:“张嘴。”
任家郢有些懵地看他:“我……”
“让我看下伤口,严重需要涂药。”
任家郢听到这话,乖乖地张开了嘴巴。
粥虽然烫,但是任家郢吐的及时,舌头上并没有气泡,但是有些红肿得厉害。
“就这么张着别动,我去拿碘甘油。”陈栩沉声吩咐。
任家郢点点头,目送着陈栩走了。
不多时陈栩拿了碘甘油回来,用棉签沾了替他轻轻处理伤口。
棉签碰到任家郢,他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任家郢的睫毛长,瞳孔的颜色很浅,清晨的日光下看着有些叫人移不开眼。
陈栩的视线从他脸上扫过,喉结上下动了动,手上力道不变。
半晌后他处理好伤口,收起东西,又捏着任家郢的两颊仔细看了一会他的舌头,才开口:“过十五分钟喝点水,然后可以喝点粥,菜就不要吃了。”
他说着要收回手,手在离开任家郢脸颊的一瞬间,忽地被任家郢抓住。
任家郢仰头看他。
陈栩的眼睛是单眼皮,平日里看人就容易有几分刻薄模样,从上往下看人时更甚。
任家郢抓着他的手松了松,又握紧,半晌后大着舌头开口:“刚刚那个炒菜的女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陈栩垂下眼眸看他。
“任家郢,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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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一定是有读者是被真实虐到的!作者作者十分自信地说
这一章也一定会有!作者再次十分自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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