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顾浓云正缘
老菊在信里写有大鱼上岸,要顾怜幽请灵师算一卦,卦主是上次来过的定国侯府家的小姐。
顾怜幽想起今日大哥担心着她的婚事,却没想到,顾浓云的婚事都先来了。
朱樾儿本来的未婚夫婿一直就不太满意朱樾儿,恰巧江竹喧陷害,朱樾儿又当众摔了那一跤,衣裳跌破露了肩膀叫众人看见,那未婚夫婿便找到了借口,立刻借机发作退婚。
而大宴之后,朱樾儿的父母也怕姑娘会嫁不出去,也怕像漱阳这般被和亲出去,所以便给她相看了夫婿。
而给她相看的夫婿,正是曲馀清。
曲馀清上辈子对顾浓云情有独钟,后来也是委婉拒了和朱樾儿的婚事。
但朱樾儿现如今还不知道,曲馀清和顾浓云会走到一起,曲馀清也还没拒绝婚事,所以病急乱投医,急着知道怎样才能不嫁给曲馀清。
曲馀清这个人其实还算不错,但很可惜的是,郎中令官职不高,朱樾儿侯府门第,自然不愿意嫁给郎中令的儿子。
更何况曲家还是鬻官,曲家家主从买来的骑郎小官做到这个位置,一点根基都没有,常有人看不起曲家,觉得曲家就是踩了狗屎运。
而且郎中令本身也不是什么高官,和侯府攀亲戚,是高攀了。
但朱家看中曲馀清,完全不因为家世,而是因为曲馀清这个人,朱侯爷和曲馀清偶然遇见,随口提了几句政事,没想到曲馀清居然说得头头是道,观点颇深,朱侯爷深觉此人并非泛泛之辈,往后必然是人中龙凤。
恰巧朱樾儿刚被退婚,门当户对的人家都不太愿意再和朱家谈婚事,正巧曲馀清又绝非凡辈,朱侯爷便决定将樾儿嫁给曲馀清,曲家能和侯府结亲,自然是欣喜若狂,哪有不同意的理儿。
但坏就坏在朱樾儿眼界极高,一心要嫁高门,看不上曲家这种破落户。曲馀清当时也没有功名在身,朱樾儿也不知道他以后会中榜眼,得到重用,当然怎么都不愿意嫁到曲家去。
顾怜幽在知道朱樾儿来此算过之后,便知晓她不可能只来一次。
当时她留的气运之言就说了曲馀清会是她以后的夫婿。
当时朱樾儿不信自己家会把自己嫁到曲家那种破落户去,却没想到世事难料,家里竟然真的要把她下嫁曲馀清,现如今她病急乱投医,连三万两都愿意出,倒正中顾怜幽下怀。
她需要银子,很多很多的银子。
翌日还不到傍晚,朱樾儿就急匆匆赶过来,急切道:“灵师呢,灵师来了吗?“
老菊拿笔挠头,看了一眼能说会道的小兰。
堂溪兰立刻反应过来:“灵师已经走了。”
朱樾儿大惊:“那我怎么办?”
堂溪兰拍拍账本,安抚道:“灵师已经把结果给我了,客人不必着急。”
堂溪兰伸出小手,张开五指,抬起下巴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得意得可爱。
朱樾儿将临时凑的两万两银票拿出来,给堂溪兰之前,还犹豫了一下:“你们可要保证一定有用啊。”
堂溪兰拍着胸脯:“一定有用,没用就把三万两全部退给你。”
朱樾儿忍痛将两万两交到堂溪兰手上。堂溪兰点了点,赶紧把钱插进袖子里,一本正经道:“我们灵师说了,你的婚事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朱樾儿赶忙竖起了耳朵听。
堂溪兰手插着袖子怕银票掉出来,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完全就是老菊平时木讷的动作:“要是你能让曲家公子喜欢上别的姑娘,自然他就不愿和你结这一桩婚事,到时候就是他家要求体面地婉拒了婚事,您也不用闹,还能不声张地退了这门婚。”
“是有道理。”可朱樾儿为难道:“可我怎么让他喜欢旁人?”
堂溪兰淡定道:“我们灵师给你指一下曲馀清的正缘星,在正西方向第二户官宦人家,你撮合曲家公子和这位姑娘就好了。”
朱樾儿寻思了一会儿:“正西…第二户。”
她猛然想起来:“顾怜幽?”
堂溪兰轻咳一声:“灵师说是排名第三的小姐,和第二位无关。”
朱樾儿和顾浓云倒是不熟悉,但毕竟御史家的嫡女,她也是记得名字和样子的,现在虽然不熟悉,但不代表往后也会不熟悉。
朱樾儿听到这儿,仍旧有些犯怵:“可我怎么撮合…我没撮合过人,要不我请一个冰人替我办这件事?“
堂溪兰歪着脑袋道:“既然是正缘星,只要姑娘想办法把两个人凑到一起,自然就能产生良缘,不必再花银两费周折啦。”
朱樾儿恍然大悟:“那还不简单,我办个宴会把两个人都请来不就成了。”
堂溪兰欣慰地点点头:“客人说得对。”
朱樾儿念念叨叨地走出了香坊,脑子里还想着要怎么样能那两个人凑到一起。
不过倒是对不起顾浓云了,御史位同左相,顾浓云左相之女下嫁给曲馀清,实在是有些委屈了。
但怎么说都是正缘星,就算身家不高,好歹很大可能会夫妻和睦,说不定顾浓云还得谢她呢。
顾浓云无端收到了侯府的帖子,之前朱樾儿的宴会一次也没有请她去过,看来是父亲升官,侯府也不敢忽视她了。
顾浓云暗自欢喜,拿着帖子开开心心地挑首饰衣裳。
顾怜幽也收到了帖子。
朱樾儿动作倒快,才一日就说动家里办这场宴会。
钱也到了她手中,三万两银票。
朱樾儿真是实诚人,一分都不少。
加上之前月慜和几个贵女的,已经有五万三千两。
但这远远不够,她起码要一百万两才够做成事情。
就看之前那次算命的贵女能将消息传到什么程度了。
老菊依她所言送了一袋槐花香来。
她点起香,白烟悠悠袅袅,像水一样倒流而下。
绿茶、丁香、檀香、龙脑、乳香打碎成粉沫扑撒在新鲜槐花上,煮上一天一夜,再将之与槐花一起捶打成泥,揉成香丸放在槐花中阴干。
虽然是她独创的方子,但小兰学得很快,做出来的效果比她想的还要好上许多。
味道纯而清,香得清爽毫无艳色,不像其他花香一样粘人旖旎到甩脱不去,槐花香一点没有依赖讨好人的意思,香得利落。
明日她便要带着这香去宴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