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林绵,你说谁死了?”“我随便编的。”林绵抬起潋滟水眸瞧她。清冷漂亮的瞳孔里映衬着无奈。江聿想气又气不了,只能满怀恶意压低嗓音:“所以我既要被迫当奸夫,还要死掉?”“当然不是。”她反驳。“绵绵,死了三年又诈尸,这笔费用你打算怎么支付?”男人双手拖着她纤薄嶙峋的身体,轻易地放到电视桌上坐着,修劲的手臂撑在她腿侧的桌面上,低头吻得缠绵细腻。一个几经波折的早安吻姗姗来迟,林绵靠在他肩头,不稳的气息贴在耳侧,林绵节节后退,手指碰倒水瓶,盖子飞出去,水在桌子上蔓延。指尖被水浸湿,冰凉沁入皮肤,明明是水,却像是有羽毛在挠动,她湿漉漉的手指离开桌面,下一秒就被大手按回水里,掌心都浸湿了。指缝相扣,严丝合缝。接吻后,心潮澎湃,多巴胺快速分泌过剩的快乐,林绵脑子里无限闪过黎漾的话——合法夫妻,及时行乐。傍晚张导听闻江聿前来探班,严阵以待。特地在下榻的酒店宴会厅安排了房间招待江聿。江聿衣冠楚楚,神色淡然地落座,张导笑眯眯地跟他介绍在场的人,江聿不经意环顾全场。张导心领神会,刻意低声告诉江聿:“林绵昨天受了伤,就让她在房间休息。”江聿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过了会儿,人来的差不多了,江聿视线从手机移到张导身上,倾身询问:“酒店的堂食能外带?”突然说话把张导吓一跳,他一回头先看见江聿衣领下半遮半掩的吻痕,新鲜的刚弄上去的,愣了一秒钟,随即笑着回答:“小江总是担心林绵没有吃的吗?”江聿似笑非笑,没有表态,张导作为过来人瞬间就懂了,一面吩咐人给林绵送食物过去,一面感慨,“小江总对未来大嫂真上心。”但这话说出来有歧义,张导又补充道:“你们兄弟关系一定非常好,爱屋及乌。”江聿摆弄着指尖的烟,轻弄慢捻着,嘴角悬着浅淡笑意,却不及眼底:“算是吧。”江聿亲自探班,张导觉着面上有光,不禁多喝了两杯,醉意染上眼角,他说话有些昏昏然。江聿面前的酒没怎么碰,倒是一杯茶见了底,指尖悬在杯口搭着,把玩着杯盏。张导喝得面红耳赤,满面红光,他侧过来征询江聿:“待会儿咱安排个地方玩玩?”江聿对这群人吃了饭出去玩不予置评,他轻描淡写地说:“不了,我还有点事情。”张导瞬间露出意味深长地表情,他眯着眼睛说:“那你去忙——”话还没说完,房门被推开,一股甜腻的香气随风送了进来,祁阮站在门口张望,目光落在江聿身上,唇角扬起,“江聿。”对于祁阮突然出现,张导迟钝地眨了眨眼睛,视线在江聿和祁阮身上逡巡,过后恍然大悟,眯着眼笑了起来。原来是这么回事,他还真忽略了。“祁阮啊,你快进来坐。”张导很贴心地让服务员加位置,自己将座椅往旁边挪,愣是让新添的椅子放到江聿身边。江聿请轻蹙着眉头,绷着面容坐直了身体,祁阮像一只蝴蝶似的飞过来,扑到他身边坐下,轻挑眉梢:“你怎么来了啊?”“江玦哥哥没有跟你一起吗?”她瞳仁乌黑发亮,灯光从头话时,浓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稍显天真。眼睛四处寻找,并没有看到江玦的身影。细软的手指往江聿手臂上搭,像小姑娘那样娇气,“他告诉我会来的。”江玦一直很宠祁阮。江聿并不会。江聿不动声色挪开,避开祁阮有意无意的触碰,语气不大好,“他来不来,我怎么知道?”祁阮有些失落,抿着红唇抱怨:“半个小时前就告诉我快到了,他该不会是骗我的吧。”江聿稍感意外,“江玦要来?”“对啊。他来探班,不像你,来了也不找我。”祁阮是知道江聿看在江玦和林绵的关系上入资了的,为此她耿耿于怀很久,找江玦好一番哭诉。江玦果然送了两个好资源。张导一听江玦要来眼睛都亮了,他这算是走运了,一个电影,星盛两位公子前来探班,吹出去他面上都有光。他放下酒杯,叫来服务员收拾现场,准备迎接江玦。江聿懒懒地坐了会儿,百无聊赖之际,起身对张导说:“你们慢慢喝,家里那位管得紧,先回酒店了。”张导足足愣了几秒,才意识到江聿说得那位是他隐婚的妻子。“那我送送你。”张导跟着起身。江聿示意不用送,张导脑子转得快,立刻对祁阮使眼色,“你帮我去送送小江总。”祁阮刚好也想找江聿说话,便施施然起身跟着江聿出门。江聿在门口拿出一支烟点烟放到唇上,他目光望着远处,像是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背影溶于夜色,门口一点点薄光打在眼睫上,他低垂着眼皮,指尖很轻地敲了下烟灰。游刃有余的动作稍显矜贵斯文。“江聿,你为什么要撤我的代言。”祁阮之前顾忌着一屋子人忍着没说,四下无人,她的脸瞬间垮下来。要知道,她可是星盛力捧的亲女儿,好的资源都该往她身上倾斜,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江聿回国后,不但抢夺了江玦的权利,还力排众议签下林绵,短短时间内,竟然不商量就撤了她两个代言。
那两个代言虽然不是蓝血,国际知名度高,影响力大。江聿面对质问波澜不惊,似乎并不觉着有什么,他薄唇吐出冷淡语调:“你跟品牌方不契合。”祁阮愣了一下,她简直闻所未闻,她就是品牌方的宠儿,从没听过不契合,受不了这种委屈,眼眶里瞬间盈满泪水。“所以,你打算从我这里抢走代言给林绵?”抢?江聿态度微妙,指尖的青烟袅袅环绕,两人视线对峙间,将他似笑非笑的神情虚化。“不给。”祁阮震惊抬眸。“配不上。”他回答干错利落,不给祁阮半分颜面。当然也并非抬高林绵,这些品牌都衬托不了林绵的漂亮,她的代言他会精心挑选,绝不是从祁阮这里随便拿两个过来。“为什么?”江聿低眼,牵了牵嘴角,“偏袒需要理由?”当然不需要。如果偏袒需要理由的话,他还当什么资本家。祁阮黑眸睁大,满脸惊愕地看着江聿,像是从他脸上读懂了什么,又像是很迷糊,认为江聿做的不可思议。一支烟燃完之际,江聿侧头对祁阮说:“你进去吧。”他手指捏着猩红闪烁的烟头,快步走进夜色里,酒店距离餐厅不过几百米,很快硬挺的身影彻底融进夜色里。他回安排好的房间,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敲开林绵的房门。室内暗香浮动,应该是她用过香水了,浅淡的玫瑰香气不腻,隐约有些勾人。林绵睡袍挂在肩头,她开门趿拉着拖鞋往室内走,张导叫人送来的饭菜没怎么动,她懒懒地走到床边,掀被子要躺回去。江聿拉住她手腕,探了探体温,问她怎么不吃饭,她没睡醒似的,困倦地没力气说话。“我想睡觉。”她抽回手,像猫儿一样窝回被子里,侧躺着,半张脸埋进枕头里,闭着眼睛很快入睡。三年了,贪睡这个习惯还没变,江聿无言轻笑,他站了会儿,解开衣服,丢在椅子上,掀开被子从背后拥住林绵。她身体很软,靠在臂弯中就像是量身为她打造的一般,一米六八的身材,宛如一根骨头镶嵌在他一米八八的身体里。鼻息萦绕着她散发的浅淡香气。江聿按灭了唯一的光源,盯着她后颈看了半晌,手指撩开窝在颈侧的头发,倾身印上一个吻。林绵紧闭的眼睫,在没人看见的地方轻轻颤动。江聿搂住她瘦削的肩背,微微勾起唇角,轻言轻语:“腰还疼不疼?”他也不等回答,手搭在她腰上心无旁骛地按摩,力气不轻不重,按得林绵昏昏欲睡。林绵起初感觉暖和,偏高的体温炙烤着后背,后来感觉越来越热,像是被拽入一片热海里,手脚不得动弹挣扎,热气漫过脸,难以喘息。她梦见坐在大圆桌上,周围坐满了各种人,大家有说有笑,推杯换盏,有人过来敬她,推辞不掉,她抿了一口。真的就抿了一口,后来脑子越来越昏沉,身体不断有热意渗出。她踩着虚浮的脚步去洗手间,忽然一双手缠上来,酒气随之环绕过来。“林绵,你醉了。”贴过来的陌生男人,嘴脸丑陋,嘴角噙着恶心的笑。林绵吓坏了,那一刻力量爆发,将男人用力推开,忙不迭地往酒店大堂跑,往人多的地方跑。那人如影随形,很快追上来,嘴里谩骂着刺耳难听的话,伸手要拽她回去。林绵忽然脚下一软,摔倒之际,被一个服务员接住,“小姐,你没事吧?”林绵死死地抓着服务员的手说:“我……我胃疼,你送我去医院。”她肌肤本就偏白,受了惊吓血色全失,一双黑眸沁水,指甲用力都快钳入服务员肉里,服务员吓坏了,赶紧联系人送林绵去医院。也就在这时,背后深而黑的走廊突然爆发出一声惨叫——继而响起拳脚相加声。林绵身体轻颤,倏地睁开眼,眼底布满了恐惧,失神般的望着天花板,过了很久很久,溃散的意识逐渐回溯。胸口剧烈起伏,她拥被坐起来,环顾四周,才辨别出是在剧组酒店。枕边冰凉,房内萦绕着浅浅的香气,她记得昨晚江聿过来敲门,后来被他抱着睡了过去。房间里已无男人来过的痕迹,她牵开被子,双脚踩在拖鞋上,坐着愣了会儿。怎么又会梦到那件事情。来不及多想,闻妃打电话过来,告诉她江玦来剧组探班,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挂了电话,噩梦的不安仍旧萦绕,她拨通黎漾的电话,指尖无意识在腿上轻敲。这是她紧张的小动作。“绵绵宝贝你好早啊!”黎漾拖着懒洋洋嗓子,“今天不开工吗?”林绵说雨水刚停,没办法进山拍摄。“江聿是不是去探班了?”黎漾又开始八卦。林绵绕过了这件事情,将她做的梦讲了一遍,好像找个人说了,心里就没那么慌张害怕。“当年那个臭傻逼都因为嗑/药被抓了,你怕什么?”黎漾提起来就来气。其实不是梦,那是林绵未拿奖之前的一段灰暗经历。那个导演出事的很蹊跷,据狗仔爆料,他在被抓之前身上有严重的外伤。
结合梦里那声惨叫——黎漾说:“你该不会还在想找那个人吧?”林绵沉默。黎漾劝他:“当时那个点吃饭的人多,你又喝了酒,服务员都说没有发生殴打,你再怎么找也是白费力气。”大家都这么说,可能只是记忆错乱了。倏地,黎漾那头传来说话声,林绵觉着耳熟,“黎漾你跟谁在一起?”“没谁啊。”电话就被掐断了。过了十来分钟,没见江聿回来,林绵发消息问问他走了吗?江聿很快回复:【没有,醒了?】林绵不知道自己整整睡了是十几个小时,她抻了抻懒腰想去洗个澡,解开睡衣带子,睡衣褪至手肘,房门发出“滴滴——”江聿推门进来,入目的是她脱掉了睡袍,香肩半露,一片白皙的肌肤闯入视野。她侧过去,如蝶翼般的肩胛骨嶙峋耸起,勾勒着纤弱脆弱的线条,骨感美也不过如此。“给你买了米线。”他放下食物,来到林绵跟前,双臂缠着她抱住,浅带着泥土雨水潮湿气息的身体贴过来。“江玦来了。”他低眼,凝视着她脖颈瓷白的肌肤,总觉着是在勾她,牙根隐隐作痒。“什么时候来的?”“昨晚。”“别,还要拍戏。”齿尖磨上肌肤,林绵呼吸一滞,出口阻止。江聿喉间溢出轻笑,他玩味地问她:“不拍戏就可以?”躲了两天了,还故意勾他。林绵偏头躲避他的亲吻,去被吻得更狠。他抱着她平息热潮,良久开口:“收拾下,中午张导安排饭局。”中午的时候,张导安排饭局接待江玦,他有意叫上林绵。祁阮和林绵前后脚到,祁阮冷眼剜了林绵一眼,挑中他右手边的位置,直接拉开椅子落座。张导面露尴尬,给祁阮使了个眼色,但对方视而不见,反而紧贴着江玦。江聿从外面进来,携来清浅的气息,他不着痕迹地拉开椅子,款款绅士地问林绵:“不坐?”林绵落座,他便自然不客气坐在林绵和江玦中间。江玦目光递过来,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见两人坐下后并无亲昵举动,视线才定格在林绵身上。“林绵,拍戏辛苦吗?”江玦声音温润,越过几个人只同她一个人寒暄,目的有点过于明显。但在场的人睡不心知肚明。没人出声。江聿忽然出声,牵着好看的唇,缓慢调侃:“要不,我跟你换个座位聊?”江玦神情淡然,牵了牵嘴角,金丝眼镜后眼睛微动,他说:“不用了,就这样吧。”轻描淡写带过。祁阮不满意了,小声抱怨:“江玦哥哥,你为什么不问问我辛不辛苦,你看我手都磨红了。”他将手心摊开个江玦看,江聿扫了一眼,揶揄:“快点给他看,再晚一点都看不见了。”“江聿!”祁阮对江聿怨言颇多。江聿不动声色拿了一瓶奶放到靠近林绵的手边,林绵愣了几秒,默契似的拿起来拧开盖子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绽开,还挺好喝的味道。余光瞥见,江聿微微勾起了唇角。这种商务性质的饭局,没什么意思,也轮不到林绵插嘴,她只顾着低头吃菜,偶尔抬头对说话的人露出赞同的表情。张导喜欢喝酒,偏巧江聿江玦都不怎么喝酒,他一身本事无处施展,只能连翻拿茶水作陪。几番下来,江玦缓声对张导道谢。资本虚心道这个地步,张导受宠若惊。张导自然也知道承了谁的情,目光掠过林绵,笑呵呵地应着。张导还没坐下,江聿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茶杯,也抬起来对张导表示感谢,江玦转脸看向江聿,江聿嘴角悬着笑,慢条斯理地抿着茶。席间不怎么就聊到了江聿早婚,江玦眸光越过江聿,落在林绵身上,刻意地强调江聿早婚,并且把对方藏得很好,他们江家人都还没见过。江聿勾着唇笑。“小江总这是金屋藏娇啊,那我们更好奇您太太什么天姿国色了。”有人起哄。林绵握着筷子,指尖收紧。再没了食欲。江聿眸光扫过林绵,牵了牵唇角自嘲:“她可不是娇啊,我才是被藏起来“娇”,我太太打了座金屋。”语气饱含抱怨:“也不知道哪天才能被太太光明正大的公开。”大家都说他跟太太的感情羡煞旁人。江聿勾着唇,闲散地靠在椅子上,面上轻松愉悦,一手随意搭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悄无声息探入桌下。林绵慢慢地抿茶,搭在腿上的手指忽然被握住,大掌强势的钻入指缝,不轻不重捏住。她挣了挣,掌心交握,手指被展开伸直,曲起的指尖刻意在手心轻轻勾撩——勾起密密麻麻的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