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赫氏一族
(今天补一章大的!)
第七章赫氏一族
早上与穆勒一家的接触给了刘裕很深刻的印象;这就是典型的普鲁士家族;慈善的母亲和严厉的父亲……不过扭头看看正在对女佣做鬼脸的赫尔曼……这家伙以后真的会像他老爹那样教训子女么?
实在无法想象。-====-
中午穆勒先生有事要前往银行总部。等他一出门,赫尔曼就仿佛忽然活过来似的,完全恢复了他那开朗的性格,带着刘裕前往别墅内的一件画廊,介绍祖上的每一位值得介绍的祖先。
据他所说穆勒家族的祖先曾是勃兰登堡附近的小贵族,当初还曾经是霍肯索伦(Hohenzollern,德意志皇室)家族的分支。最鼎盛的时候是在费德烈大帝时期,其中一名祖先曾经做到了宫廷伯爵的职位,而且率领过第七龙骑兵旅,随大帝征战南北。
后来穆勒家族便逐渐没落,到了赫尔曼曾爷爷的那一辈,因为他在拿破仑战争中低劣的表现使得家族丢失了爵位,成为了平民。
自此每一代的穆勒都立志于恢复祖上的荣光,一定要重新让自己的姓氏中出现那个高贵的‘冯’。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赫尔曼的全名应该是‘赫尔曼·多特·冯·穆勒’;赫尔曼是名,多特是母名,冯是因为祖上曾是贵族,而穆勒才是姓。不过对于立志要一雪耻辱的穆勒家族而言,拥有‘冯’姓却不是贵族才是最大的耻辱,因为只有曾经因为犯了大错而被取消贵族资格的平民家族,才会在姓氏里拥有‘冯’。这等于告诉众人‘我们的祖先曾经耻辱地丢失了贵族身份。’
因此穆勒才从不提及自己的‘冯’,也没有外人知道穆勒家族的过往。
介绍完了家族,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赫尔曼便邀请刘裕去森林里面走走。按他的话说是只有娘娘腔又装B的英国佬才会在下午该打猎的时间去喝午茶。
两人背着双管猎枪进入那片大森林,赫尔曼便犹如回到了自己的后院一般非常熟悉地带着刘裕前往每一个好看的景点。宁静的绿林,细细的小溪,鸟儿的叫声,这就是夏天的感觉。
两人凭借在军校三个月时间射击训练的经验,再加上一些运气终于在射歪了三十次后击中了一只小兔子。
对于这只中了一发子弹的兔子到底是被谁射中的,两个同时开枪的人还起了争执;你说是你,我说是我,谁都对这只兔子势在必得,因为不然就只能灰溜溜地空手回去了。
“你看它中弹的位置,只有可能是我射中的!”赫尔曼大声道。
而刘裕也寸步不让:“不对,你看它伤口的深浅度,只有可能是我这支大口径猎枪的结果!”
没有办法,眼见天快黑了,两人只得决定将兔子交给打猎老手穆勒先生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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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森林回到庄园的两人在门口发现了一辆颇为豪华的马车;正与刘裕有说有笑的赫尔曼当见到马车上的家族徽章后脸色‘唰’的一变,双腿竟是开始发抖了。
“赫尔曼,怎么了?”刘裕不解赫尔曼的奇怪反应,纳闷地问道。
“啊啊啊……完蛋了!”
赫尔曼也不解释,将手中的兔子交给刘裕后仿佛认命似的垂着脑袋走进了别墅,让后面的刘裕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换下沾满了泥土的长筒靴,一名佣人悄悄上前小声道:“少爷,小姐带着紫兰小姐来了。”
“知道了……门口就看到了那朵紫兰花啦!!”赫尔曼沮丧地说道。
这时,客厅传来了谈话的笑声,其中夹带着少女的娇笑声。似乎是听到了玄关的响声,穆勒先生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是赫尔曼回来了么?”
那名佣人给赫尔曼一个抱歉的脸神后,忙回答道:“是的老爷,是少爷和刘先生回来了。”
赫尔曼与刘裕走进客厅,只见沙发上除了穆勒夫妇外,还有两个少女。其中一个莫约十三、四岁,身上浅黄色的裙子上绣着不少花朵,再配上那继承自母亲的大眼睛和鼻子,使得她的相貌非常接近穆勒夫人。不用说,这个美丽的少女就是赫尔曼的妹妹,那个清空了赫尔曼钱包的元凶。
另一名少女则在十七、八岁左右,一身蓝色的连衣裙搭配上修长的身材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她的五官很有立体感,再配上那高挺的鼻梁很是符合西方审美观的美人。
“哥哥!(赫尔曼先生)”两名少女打招呼的方式各不相同;妹妹是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然后一把抱住赫尔曼。另一名少女则保留了一些,声音也小了点,仔细一看脸色还微微发红。
特蕾莎(Teressa)放开赫尔曼后微笑地把手一伸,道:“我的裙子呢?”
赫尔曼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已经放到你房间了……你这个丫头可真是害死你哥哥了!你那张纸上写的70,我还以为是七十个芬尼,怎晓得居然是七个金马克!”
“是哥哥笨嘛,我明明已经在纸上写了7.0了,早就把价格告诉你了。”
赫尔曼把纸从口袋中取出一看,果然在7与0之间有着一个肉眼很难分辨的一点,.不注意看还真以为是墨汁不小心滴到的。看到还在装扮可爱的妹妹,赫尔曼除了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还能干什么?
“对了哥哥,我昨天在珍妮姐姐过夜,她听到说你今天会回来可是早早就打扮了一番呢,好看吧?”
那个名为珍妮的女孩脸色更红了,只是拿责怪的眼神看向特蕾莎。
见到珍妮,赫尔曼的表情更奇怪了;他有些结结巴巴地握了握她的手,一下子便神色慌张地匆匆坐下了。看到这里刘裕倒是开始明白了两人的关系……
等刘裕坐下,特蕾莎便把目标转向了他,有些不怀好意地问道:“你好哥哥的朋友,你是德意志人么?”
赫尔曼听到后立即回过头,用眼神警告着妹妹,似乎是在说;‘别碰我的朋友!’对此,特蕾莎则仅仅回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白眼。赫尔曼叹了口气,无语地拍了拍刘裕的肩膀,似乎是在说‘兄弟,你自己保重吧……’
看到兄妹两人的举动,刘裕的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看着眼前那仿佛有着天使般脸孔的女孩,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你好特蕾莎,我是来自中国的裕·刘。”说罢脸上摆了一个自认为最阳光的笑容。
“巨……牛?”特蕾莎似乎发不准音,有些奇怪的看着刘裕,丝毫不知她的发音差点让刘裕昏倒……怎么自己不知不觉中就成了一头牛,而且是巨大的牛了??
“不是巨牛,是裕·刘。你喊我刘就可以了。”
“嗯……刘,你是中国人?那个在遥远东方的中国?”
“就是那个中国。”
“哦……难怪你的头发是黑的呢……原来中国人长得是这个样子的……”特蕾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好奇地问道:“你不像老师描述的那么野蛮嘛……你吃小孩子么?”
“……不,没有中国人会吃小孩子,或者任何同类。”虽然不过是小女孩无心之言,但刘裕还是感到心中一阵不舒服。
“天啊!特蕾莎,快点向刘先生道歉!”穆勒夫人高声道,她也觉得女儿的问题太过分了。
“……失礼了。”特蕾莎脸色变了变,低了低头。但接下来却再也没有同刘裕说过一句话。
晚饭的时间很快到来了,众人在长长的餐桌旁坐下,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开始了餐前祷告。对于拥有在教会学校长大记忆的刘裕对此自然毫不陌生,也闭上眼睛默默有词了一番,倒是让穆勒一家刮目相看。穆勒先生甚至亲自问了几个教义方面的问题,都被刘裕答出来了。
当问到刘裕是否是教徒时,刘裕则回答家族与自己所信奉的是儒家,但这并不阻碍他赞同新教的不少观点和教义。
特蕾莎倒是好奇地问了下什么是儒家(Confucianism),出乎刘裕意料的是穆勒先生居然亲自解释这是东方的一种哲学思想,由孔子Confucius提出,劝人向善、守信、诚实、责任的思想。
从这点看来,穆勒一家确实很了解中国。
晚饭早早结束了,穆勒一家便坐在炉火旁,开始了晚饭后的家庭活动。
首先是赫尔曼朗诵新约约翰福音。从他那流利的拉丁语来看,他曾在教堂是诗歌班的一员。
接下来则是穆勒夫人阅读了一篇时下最流行的小说;福尔摩斯……
然后珍妮朗诵了首歌德的诗歌,那清亮的嗓音倒是唱歌剧的好材料。
轮到特蕾莎时,她选择了音乐。她走近书架旁的钢琴,将琴盖掀开后,非常淑女地坐下,试了试音质后,十只玉指轻轻地开始挑起了舞。流畅又欢快的音乐在大厅内响起,那是莫扎特的第四交响乐,钢琴独奏版。
优美的音乐由一名十四岁的女孩弹出,莫扎特音乐的魔力被她发挥到了精致。刘裕闭着眼睛,感受着心跳和情绪开始跟着钢琴键盘一起跳动,这种奇妙的感觉一直到钢琴最后一个键被敲下后才缓缓消失。
所有人,包括佣人们都鼓起了掌,而特蕾莎则很得体地行了个淑女礼。
穆勒先生似乎也被自己女儿的音乐打动了,接下来他也唱了首歌剧‘无眠之夜’(NessunDorma)的一小段。虽然高音部分处理地不是非常流畅,但整体感觉却是非常的熟练,看来他平日里也是歌剧爱好者,平常没有少唱过。
一家子都表演了,大家这时都看向了唯一没有表演的刘裕。
愉快又充满艺术的活动让此刻的气氛非常活跃,刘裕在此感染下,也站了起来:“既然大家都展现了自己的艺术,作为客人我不得不露丑了。”
“我需要一把小提琴,就给大家演奏一曲小提琴曲。”
当小提琴被送到刘裕手上后,刘裕能感到穆勒一家好奇的眼神。就连一直对他不理不睬的特蕾莎,也关注地看着自己,大家都对一个中国人即将演奏的小提琴曲抱有很大的兴趣。
刘裕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情绪,缓缓拉动了琴弦……
缓缓的拉动,前奏开始了……
低沉的开始,当音阶快速升高后,那从未听过的旋律一瞬间便征服了所有人的心。
就如同一个引人瞩目的故事,音乐随着节奏而不断地起伏着,时而委婉,时而洪亮,时而欢快,那就是一篇能打动人心扉的,用音乐表达的情感和故事。
熟练的手法准确地演绎出每一个音符,那恰到好处的力度更是将音乐的情感表达的淋漓尽致!
那首美妙的主旋律之后音乐变得略显低沉……然后,节奏忽然加速,故事来到了最欢快的那一段。刘裕快速地拉着琴弦,轻快的欢乐传入了一双双耳朵。
差不多三分钟的欢乐结束了,故事又一次来到了低谷。这一次主旋律以略显苍凉和委婉的方式被拉出,不禁让沉迷于音乐之中的人感到心中一堵,眼圈一红。
就在此时,乐风忽然一转,节奏忽地加快,将人们迅速带离了悲伤。
接下来,故事便在忽快、忽慢的节奏下被传诵着。
就如同黎明前的最后黑暗过去了,故事也终于到了结尾的时候。当那优美又略带忧伤的主旋律再次响起,收尾的阶段也到来了。
缓慢地,刘裕完成了最后一个音符,为这篇长达14分钟的故事画下了句号。
小知识:
欧洲人的姓名中时常会出现一个常见的中间词,如荷兰语的‘van’、德语的‘von’、法语的‘le’、西班牙语的‘la’,这些词汇的意思都是‘来自’,如Rudolf·Von·Brandenburg意思是来自勃兰登堡的鲁道夫。同样,Rafael·le·Normandie就是诺曼底的拉法埃尔。由于在中世纪时平民是没有姓的,所以当时为了区分贵族之间同名的问题,便使用‘来自’来辨别各个不同的鲁道夫和拉法埃尔。这个可以是贵族的封地,也可以是贵族的家族名,也有可能是君王赐予的姓氏。所以德国将军们大都‘姓冯’,因为他们的祖上大都是贵族。(同样,中国的姓氏大部分也是起源于地域,如郑氏出自郑国、楚氏出自楚国遗民等等)
而若是一个人以‘森’结尾,如Anderson安德森、Brixsen布里克森等,则代表他们的祖先是平民出生,因为无论‘sen’还是‘son’都是儿子的意思,安德森即是‘安德斯的儿子’,是文艺复兴后期随着平民取姓时一些毫无想象力的平民而产生的。(比较有想象力的则是以职业、住所来取姓,如铁匠、面包师、水井、农田等等……)
其实若是翻译西方人的姓氏时不用音译而是意译的话,结果还是蛮有意思的;Alexander·Smith音译是亚历山大·史密斯,很正常,但若是意译的话,则是‘人类守护者·铁匠’、
Babara·Wells芭芭拉·威尔士则是‘野蛮人·水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