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认清自我
与其他国家正使讨论结束后的赵国正使略有醉意,在宴席上难免要喝上几杯,回到使馆后本想睡上一觉,想到闷闷不乐的屠众,左思右想后跌跌撞撞地走进了别院,看见大堂内有一团模糊的黑影。
“屠老弟,是你吗?”
黑影缓慢地转回身,脸上是干涸的泪痕。赵国正使瞬间醒酒了,快步走进大堂,扶住屠众的肩膀,“不是,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个老头说你了,明天我们就去找他,非得揍他一顿。”
“不是。”屠众被赵国正使的行为逗笑了,“想起些伤感的事情,与老人家没有关系。”
“吓死我了。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你闷闷不乐,眼下你哭成这样,心里到底藏着什么事情。说出来或许会好受一些。”
“我只是觉得这个世间很是孤独。”
赵国正使愣了许久,缓慢地躺在木质地板,“兄弟,谁不是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哪一个人会把此事放在心上。有些事情本来就不是问题,可能是你比较在意,才成为了你的问题。我出生在赵国的底层,自小忍饥挨饿数十年,很长时间是自己一个人与这个世间对抗,被权贵子弟玩弄不敢言语,被地痞无赖侮辱不敢反抗,卖身投靠一名赵国的大人物方有我如今的地方。你知道我在深夜的时候在想着什么嘛?不是我出使外国的意气风发,不是我舌战群雄的无比得意,是我少年时受到的一桩桩委屈,是我在内心痛骂自己的懦弱无能,是我时刻无法忘怀的梦魇。每当我想到此事时,我都在怀疑圣人描述的美好世间。为什么我在受苦时没有人出手帮手?为什么我要独自对抗世间的罪恶?”
屠众怅然良久,心内五味杂陈,最终只品尝到一种苦味。赵国正使醉意上头,忽然起身走到长廊下,向外面高声痛骂,也不知是在骂曾经的自己还是敌人。
屠众忽然哈哈大笑,起身走到长廊下,与赵国正使一同痛骂,骂的是曾经的自己。
庭院内的骂声突然停下,赵国正使无力地跪在地板,脸面是后悔的泪水,忽然一巴掌又一巴掌打向自己的脸,“我是个混蛋,我对不起自己啊!”
屠众忽然一巴掌扇向赵国正使,打蒙了忏悔的他,揪起他的衣领,声色俱厉地问道,“你说你对不起我,今后又该如何补偿我?”
赵国正使被打得晕晕乎乎,看见的屠众竟是另外一个自己,是自己在质问自己,“我以死谢罪。”
屠众又扇了一巴掌,“你真的要对我说这句话吗?”
“不是。我要好好地活着,活出最好的未来,为过去的自己赔罪道歉。”
屠众松开赵国正使的衣领,甩了甩右手,情绪上头打了两巴掌,手是真的疼。赵国正使从迷茫中清醒,望着左右只有屠众,哪里有内心世界的自己,捂着发疼的左脸,“多谢你了。”
“没什么。”
“你小子下手是真的狠。”赵国正使感觉左边的脸要肿起来了,“你无法开解自己吗?”
“不能。医者难自医。”屠众摇头,转身望着无垠的夜空,眼睛瞬间失去了神采,“我有些后悔曾经的自己读了太多的书,眼下的自己活成一个糊涂蛋。”
“这就是你留在赵国的原因?”
屠众点头,“这是我与寒山君的约定,留在寒山君的本部五年,破解内心的疑惑。若是到时没有破解,我就离开寒山君的本部,云游他方,再找破解的方法。”
其他国家的正使们鱼贯而入,
陆续地坐在蒲团,等待今天晋国将要开始的朝会。部分晋国朝臣们的目光不时地望向赵国正使的脸,与周围的同僚窃窃私语。端坐在王座的晋国国君也忍不住看了两眼赵国正使的脸,“赵国正使需要休息吗?”
赵国正使左边脸缠着白色的布,说话瓮声瓮气,“不用晋国国君费心,这事不影响我赵国国君将要向晋国国君表达的意见。”
晋国朝会在侍者的一声高呼中开始,最先开始的议题由各国的正使提出。半张脸缠着白布的赵国正使缓慢地起身,从袖子内拿出一块绢布,交给一旁的晋国侍者,“这是我赵国国君向晋国国君正式传达的国书,希望晋国国君认真阅读。我国国君愿意摒弃两国前嫌,重修旧好,以宋国国土来交换你晋国的国土。若是你晋国不愿意,我赵国为了保护宋国百姓们的安全,将会派遣两路兵马进攻你晋国,救回困在你晋国的宋国百姓们,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
赵国国书的意思与赵国正使的意思相差无几,言语之间是咄咄逼人的强硬态度。
“我等此次前来是为了与晋国庙堂商谈,一味喊打喊杀,不利于促进双方的谈判。”燕国正使缓慢地起身,赵国正使缓慢地坐下,“我燕国商队在晋国遭受损失没有说法,我燕国百姓在晋国得不到安全保障,你晋国近些日子频频与我燕国边境线的甲士发生冲突,难道是想要倚仗你晋国兵强马壮来欺凌我等国家吗?我燕国为了维护两国的友好,愿意步步忍让,换来的是你晋国步步紧逼和轻蔑无视。若是你晋国不能在三日内给出一个答复,我燕国只好采用合理的方式来维护我燕国的尊严。”
秦、郑和韩三国联手发难,逼问晋国连日来在边境线频繁地调动军队是否有想要开战的想法。-赵国等国家的正使在昨夜商议出联手逼迫的方法,在晋国的朝会上威胁晋国国君,若是晋国国君没有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就威胁出兵进攻。
眼下的晋国损失两支军队,又是春耕农忙的时节,晋国庙堂倾向谈判换取时间恢复民力,等到时机成熟一举反攻洗刷耻辱。赵国等国家的正使通过安插在晋国庙堂的密探得知晋国庙堂的态度,设下步步紧逼的方法,逼迫晋国不战而降。
“诸位使者出使我晋国,为的是谈判,不是为了喊打喊杀,张口是边境线的矛盾,闭口是集结兵力进攻,是不利于两国间友好谈判。诸位正使谈及的事情严重关系到两国间的未来关系,是我晋国庙堂最为重视的事情,如此漠视战争带来的伤害,置天下黎民于何地!”
“相国重视天下诸国的外交关系,重视天下黎民的生死安危,却又漠视宋国百姓们的生死安危,却又集结兵力在诸国的边境线摩擦挑事,难道这就是晋国相国言行不一的风格,这就是晋国治理天下的国政?”秦国正使的发言无疑是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晋国相国的脸,也是打了晋国的脸。
秦国处于大陆的西北,民风彪悍,心直口快,一向弱于外交,强于兵力,是十二诸侯国内最为好战善战的国家,自从变法后,与列国交手少有败绩,是笼罩在列国头上的阴云。秦国与晋国没有接壤,此次出使晋国是因为秦国的一支商队在晋国遭到晋军的侮辱,前来讨要一个说法,当看见赵国等国家有意逼迫晋国不战而降,有心留下来挑拨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