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友相聚

第3章 好友相聚

“‘桃花流水鳜鱼肥’,这天然居的鳜鱼配桃花酿果真是天下一绝,只怕我以后吃其他鱼便再也没有滋味了。”方映秋一副小娘子错失如意郎君的表情让岑白羽哭笑不得。

“刚才还一脸哀戚,见到美食就什么都拋诸脑后了,你还真是让我没辙。好了映秋兄,大不了我在京城的时候一个月请你吃一次。”

“白羽兄的意思我明白了,那这顿你就请了吧。”方映秋嘻嘻道。

“你还真是……”岑白羽很无奈。

“你指不定又要离开京城了,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呢,反正不能让你欠着。”方映秋一副你拿我没办法的样子还真像个骗吃骗喝的无赖。

“你呀,真不知道诗诗姑娘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诗诗可不像你这么俗。再说我与诗诗也不像你想的那样。”方映秋笑了笑。

“我想的是那样?不会是……”岑白羽坏笑。

“岑郎君见笑了,我与方郎是君子之交。”诗诗一脸娇羞。

“映秋,若我没记错,诗诗姑娘可是难得一见的,我怎么感觉你随时都能见到她。”岑白羽奇道。

“此事说来话长。大概是明帝元瑞十八年,烟雨阁突然宣布诗诗退隐。烟雨阁阁主投书与我,说长安西市有一进院子我随时可以去,权当是答谢我这些年对烟雨阁的照顾。这件事我本也没放在心上,大概是好奇心驱使,后来我便去了烟雨阁找到阁主,阁主自己驾车把我带到了那进院子,进去之后陡然发现里边住的是诗诗和她的侍女。”

“阁主说这地方已被他买下赠与诗诗,如今的诗诗也已是自由之身。诗诗觉得她孤身一人,亲人又不知在何处,能在长安有个自己的院子也不错,况且这院子虽小却清幽典雅,很符合诗诗的心意,于是便安顿下来。后来的事白羽兄也能猜到。”方映秋笑着道。

“我能想到的就是我们的方大公子没事就去叨扰诗诗姑娘。诗诗姑娘抚琴,而你方大公子不是舞剑就是吹箫,说不定还会来一段胡舞。抛开其他的不谈,能常伴诗诗姑娘左右你也算不负此生。”岑白羽一脸羡慕。

“岑郎君说笑了,小女子能有幸得方郎如此相待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诗诗浅笑道,“因为小女子的出身,世人多轻视我。方郎从未如其他人那样看我,他温柔洒脱、多才多艺,虽放浪形骸却自有原则。这样的人本就少有,小女子却有幸能认识四位。”

“诗诗姑娘过誉。不过说起来我们四人还真是臭味相投。”岑白羽爽朗道。

“谁跟你臭味相投?”方映秋白了岑白羽一眼道,“你自己臭可别拉上我们。”

“好你个方映秋,是不是觉得夜阑和牧之不在没人能收拾你了?”岑白羽佯怒道。

诗诗看着他们不由得想到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闺中密友,只是后来发生太多的事,自己已经回不去了。虽还是完璧之身,一旦进了那烟花之地,谁还会相信自己能出淤泥而不染?想到这些,诗诗不由得黯然神伤。

见佳人神色有异,方映秋左手悄然握住诗诗的右手,嘴角浅笑,眼神温柔都看着她,丝毫不在意岑白羽投过来的鄙视的眼光。

此时的岑白羽觉得自己有点多余,想走却又不知以何种理由走的神态被方映秋尽收眼底,难得看到他如此窘态,方映秋也不打算放过嘲弄他,于是冷不丁地说道:“白羽兄,今日的桃花酿似乎特别香浓醇厚、鳜鱼也比往日鲜香滑嫩,何以看你似是味同嚼蜡、毫无食欲?”

“哪里哪里,只是今日过来时偶见河里一对鸳鸯嬉戏,耳鬓厮磨,恩爱非常。一时有感才会如此,倒让映秋兄笑话了。”

方映秋当然知道岑白羽是借鸳鸯的事说他,便不再答话,只是频频举杯,似是要把这些年没喝的酒一下子喝完。他们彼此从小相识,对方的性情、爱好都相互了然于胸,数年未见,有太多的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诗诗知道他们有很长时间没见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不停地帮他们把酒斟满。

许是酒喝得多了,岑白羽还是开口打破了沉默。

“映秋,和我一起出去看看吧。”岑白羽看着方映秋,一脸诚挚,“这京城的繁华想必你也看腻了,可京城外的天地你却从未见过。”

“我虽未离开过京城,可外面的天地总能从先辈的字里行间略窥一二。”方映秋淡然一笑。

“那终归是不一样的。”

“是啊,终归不一样的。”方映秋黯然道。

“映秋,牧之和夜阑经常向我念叨你,说你从不给他们回信。”

“白羽,我们四人中,牧之坚毅果敢、心思细腻;夜阑果断英武、豪迈旷达;你玲珑剔透、不拘小节,整个长安城的人都说你们是一时人杰。而我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除了昭阳公主曾孙这个身份,我真的什么都没有。”

岑白羽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神情严肃。多年相交,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好友如此妄自菲薄的背后是什么,若能一道离京,见见外面的山水人情,于他也是好的。

“映秋,那是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岑白羽回过身温柔地拍了一下方映秋的肩,“若论机敏聪慧、通透练达,我们谁又比得过你?”

明帝元瑞十年,还是少年的岑白羽、李牧之、萧夜阑、方映秋等一群太学生趁博士午憩之际,偷出太学,于长安城外十数里的山林围猎。由于错过了时辰,未能及时回城。几位太学生失踪不见,是太学自设立以来未有过的大事,此事不仅惊动了太学祭酒、长安令,还惊动了明帝。

失踪的太学生大都是功勋显贵后人,何况太学生乃天子门生,若有人蓄意绑人勒索,不仅无视朝廷的律法,更置朝廷的脸面于何地。明帝震怒,长安四门戒严,卫尉军逐户搜查,长安城人心惶惶。

后来北城门卫率忆起午时有十几位少年郎鲜衣怒马飞驰而出,遂将此事报于卫尉郎。城墙上夜巡的军士亦发现长安城北数里外有火光燃起,于是派一队人坠墙而下,发现火光乃他们取暖驱寒而燃。

卯时初,十几位太学生第一次入太极殿,他们跪在地上,大部分人战战兢兢、汗如雨下,只有四、五人尚能应对明帝的诘问。

“陛下,养国子之道,乃教之六艺:一曰礼,二曰乐,三曰射,四曰御,五曰书,六曰数。此乃臣等修身、齐家之道。臣等此行虽未请示尊师,但亦存圣人之道。”方映秋不卑不亢,“然臣等所为实悖之,陛下惩处,于法、于礼、于情臣等皆无辩之处,此皆学生们任性妄为,臣等恩师及数位师长谆谆教诲,不敢或忘,望陛下怜之。”

明帝对这个少年赞誉有加,遂不追究此事,只是在太学中加学监一职,由年长太学生担任,于博士午憩时监察学生所为,防止此类事情的发生。

此事后,方映秋在长安声名鹊起,长安人皆言“生子当如方映秋”。

后来他们四人因意气相投,经常一起习武修文、助危扶困、惩恶扬善,遂有“长安四君子”之号。

随着年龄的增长,太学生涯的结束,四人也各奔前程:李牧之和萧夜阑婉拒了明帝召其入宫做郎官的诏意,分别去了原州和宁州从军,岑白羽做了一年的郎官便去职游历天下,只有方映秋留在京城,不但上表拒绝了明帝让其做郎官的诏意,反而整天游手好闲,斗鸡走狗,再也不复当年模样。

即使如此,元瑞二十年,任凭其如何上表婉拒,明帝最终还是把云骑郎之一的位置给了方映秋。

“白羽,你呀……”方映秋原本浑浊的眼眸突然精光一闪,他顺手拿起桌上的桃花酿猛灌一口,朗声道,“待辞去朝职、禀明家父、看过太祖母之后,若有幸同行,那便随白羽去这天下看看吧!”

“如此,我定扫榻以待。”岑白羽深深地作了一揖。

“你我难得一聚,这些糟心事暂时放一边,今日不醉不归。”方映秋豪气干云。

“如此方不负少年意气!”岑白羽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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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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