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到了天石轩才晓得生气,她竟早就有了离开自己的打算,虽然突生变故,自己不得已要留下她,可是一想到她竟真的有离开自己的打算,还是难以忍受。
他心乱如麻,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身旁的欧阳方涧一头雾水,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冲他吼:“你有完没完,你那毒倒是解还是不解?”
袁向北转头一看,仿佛才刚刚看到欧阳方涧,皱眉说一句:“怎么你在这里?”
欧阳方涧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在房梁上你看不见就罢了,怎么我坐在你旁边你也看不见吗?我看你这毒也不必再治了,你根本就已经没救了。”
袁向北倒是冷静下来,淡淡说:“宫里有点事,我正心烦,你莫见怪。毒我自然是要解的,你说说看,怎么个解法?”
“我先问你,你今日疼的怎么样?”
“今日?我今日想是忙于政事,并没有疼。”
欧阳方涧听了他的话,忍不住斜眼蔑视地看他,“心恋的毒会理会你办不办国家大事吗?真是笑话。”
袁向北对于他的嗤笑置之不理:“你的意思是?”
“你有多久没有见你的药源——你家王妃了?”
“昨日才见过,你忘了?”
“昨日不算,我们有用药控制。”
“哦,那不算昨日的话,那有一月有余了。”
“那就是了,你那一日强吻了人家,就算——”欧阳方涧正说的起劲儿,袁向北不耐烦地打断他:“能不能换个词儿?”
“换?换什么说法,难道你没有亲她?还是你亲她的时候她十分喜欢?还是你们——”
“行了行了,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那一日你把人家那个啥以后,”欧阳方涧一边走到袁向北身边,一边特别恶趣味地重复说了一遍,袁向北别过脸去,脸上的表情几近愤怒的临界点。
欧阳方涧见好就收,连忙正色说:“自然是触发了心恋之毒的发作,可是你坚持一个月没有见你的药源,就是你家王妃。我猜想,你的病症就是心口疼,这个病症一定是从弱到强又从强到弱这样的过程,你想一想是不是这样?”
袁向北仔细一想,到真的是如此的。
从数天疼一次到一天疼数次,可是最近的几天又慢慢地回到一天一次,今天到了现在,已经黄昏了,他还没有疼痛,可见是真的缓解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
“哼,我想,如果你从此都不见你的王妃,你这个毒大概也就形同虚设了。”
“这样就可以?”
“对。”
“怎么可能这样简单?”
“这还简单,你每天疼得死去活来的,换了别人,早就缴械投降了,也就你,还守得住。”
“不说这些。你说,只要不见面就好?”
“那你还想如何,你难不成还想要什么男女什么——合的?”欧阳方涧故意拉长了音问。
袁向北有些窘,可还是正色说:“我以为可能要——这样。”
欧阳方涧翻一个白眼:“我真是不明白,那个扶余公主看上你什么了,明明是一肚子下三滥的调调,装的像个正人君子似的。白瞎了那么个妖娆的美人,怎么就看上你了?”
“你们使毒的不都是大约这样吗?”袁向北不理他的贬损,只是抓住正题问。
“谁们?我们和那些下三滥能一样吗?扶余公主再不济,她也是个高手,高手会给你下春药?要是那样我会花这么多年也解不了?真是,懒得和你说,好毒都给你们这些人糟践了,我可真为丽娘伤心啊!”
袁向北实在有些受不了,别过脸去,又转回来问:“总之就是只要再不见面就可以?”转念又犯起愁来,“可是怎么才能再也不见呢?她是皇帝封的妃子,我怎么可能永远不见呢?”
“怎么不可能?”
“怎么可能?”
“你忘了吗?有一种人,无论她是什么身份,什么年纪,什么背景,只要具备这个条件,我们就可以永远不用见她。”
袁向北呆呆地望着欧阳方涧,这是他们小的时候做的游戏,当初他患失心疯,谁也不认识,谁的话也不肯听,欧阳镜把他带回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是治了病,却治不了心。
欧阳方涧当时也是个孩子,每天陪着他,给他讲许多稀奇古怪的事,向他提稀奇古怪的问题,其中就有一个这样的问题吸引了他。
什么人我们永远也见不到?
他知道,是他的妈妈,他的妈妈他就永远也见不到了。
答案就是——死人。
原来要想解袁向北的毒,就得要安近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