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如果安近月死了,那么他的毒就能解,明白了这个道理,袁向北好一阵发愣,看着欧阳方涧说:
“你的意思是,我得杀了她?”
“怎么,舍不得?”
袁向北把手撑在膝盖上,又用手摸摸自己的下巴,问:“只有这一个法子吗?”
“哼,我原本说你可以把她送走之类的,现在看你的反应,恐怕只有这个法子最妥当。”
“送走?这个不错,杀了她总归不太好,你知道的,我不杀女人。”
“我知道的,没叫你杀,你可以让别人来做。例如——我这样的人。”欧阳方涧一面观察袁向北的表情一面装模作样地说。
“那也不行,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你刚才不是说了吗,送走,这样我们也可以不见面,也能达到一样的效果。”
“送走?那就是还有接回来的可能,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还是杀了比较妥当。对,就这么定了。我来做。”欧阳方涧一脸笃定地说,一面向外走。
经过袁向北身边的时候,被袁向北一把抓住他的后腰带,害得他一个大趔趄差一点就摔了个狗吃屎。
欧阳方涧这下怒了:“你想干嘛?你别狗咬吕洞宾!”
“你别闹了,这个事我得好好想想。”
“哎——好好想想,好好想想,你是该好好想想。”
“什么意思?”袁向北警惕地盯着欧阳方涧看。
“自己的王妃,自家媳妇,还想个屁呀?难道你真的想把你的药源送走?忍受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心口疼,还是你要把皇帝赐给你的王妃杀了?受良心的煎熬和病痛的双重折磨?大北,你还是用扶余公主的法子,从了这心恋的毒,你们夫妻两个好好谈一个恋爱,将来生个小世子,咱把这毒彻底解了吧。”
袁向北沉默良久,方说:“所以,你才刚的话都是假的?”
“假不假又有什么要紧?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想什么?”
“欧阳,你知道,我中意的人是别个。”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来从一而终那一套!你别犯傻,解毒要紧。”
“不行,绝不行。不行!”袁向北笃定地说。
“死心眼,白受苦,真是活该呀,真是报应!”
袁向北忍无可忍,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跳在欧阳方涧面前,一招大力鹰爪闪电般地直取他咽喉,且不等欧阳方涧阻挡的姿势用老,他早已变换七八种进攻的方式,动作随心所欲而又恰到好处,最后终于拿捏到欧阳方涧的喉咙。可是他的手只是一粘即走,他又清风拂柳样地转回座位坐下,潇洒从容至极。
欧阳方涧挥臂阻挡却阻拦了一空,平添了许多尴尬,只得把袖子卷了一卷,强作淡定地说:“你总用这一招,就不能换个招式?”
“我总用这一招,你却总是输,难道你不是更难受?更想要知道这鹰爪手的奥妙?”
“那倒是!你不是说要把那本《大内鹰爪手》给我吗?说话要算话。”
“嗯,这是自然,我一会儿就让封疆把那书送到你房里。”
“何必一会儿,就现在,我要好好研究你刚才的那一招。”
“好!封疆——去练武场的房间拿我架子上的那一本《大内鹰爪手》来。”
孟封疆领命去了。
欧阳方涧才炸毛说:“那么珍贵的书,你就随随便便地放在练武场那么随便的地方?”
“嗯——说真的,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还是骗我的?”
“什么话?哪句话?”
袁向北冷冷地看欧阳方涧,不说话。
“咳咳——我今天没有假话,全是真的。”
袁向北皱眉,“我若是不想除掉她,会如何?”
“只要保证不见面,就没有问题。”
“若是见面又如何?”
“若是迫不得已见了面,就用我给你的煨了药的芒刺,可保一时清醒。”
“只这么简单?”
“简单什么,老兄,你觉得你自己能控制得了自己吗?你也知到,你见了她连魂都没了,还晓得用什么芒刺,真是不知所谓。”
袁向北越发皱紧了眉头,并不言语。
“还有啊,你若是控制不了自己,又和她有了什么身体接触,再引起新的一波清朝涌动,我可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若按你的推测,会怎么样?”
这一次轮到欧阳方涧不说话。
“好了,我知道,我想象的出,自然是比现在辛苦许多。”
“大北,你也知道,我最不愿意夸奖你,但是我不得不说,只要你对女人花几分心思,没有哪一个女人会真的不中意你。你的那个王妃现如今这样,也不过是看你更喜欢侧妃,你若真的对她宠爱有加,她自然会喜欢你,她喜欢你了,你的心口疼不就解了?你又何必受这样的苦楚?”
袁向北摇一摇头,微微一笑:“两情相悦,岂是药物可以左右?因为毒物的驱使,而欢喜一个人,我可不愿意!”
“好,就你是高贵的,那就恭喜你,疼死你算了!”
袁向北笑而不语,外面孟封疆送来了那一本功夫秘籍,袁向北拿了交到欧阳方涧手中。
欧阳方涧立刻打开,快速地翻到某一页,飞速地看了,又立刻撂下书说:“你弄了一本假的来哄我。”
袁向北一味地笑,半晌才说:“我早说过了,这大力鹰爪手根本不重招式,重的是力量和速度,以及随机应变的变化。它的基本招式本来没有什么特别,我都拆解给你看了,你就是不信,现在书也给你了,你却说是假的,真是不识货,不要就算了。”
他作势要拿回,却被欧阳方涧先一步拿到手里。这一次他认真地看起来,这一看就再放不下了,慢慢地人如老僧入定,人书合一。
袁向北轻轻走出书房,合上房门,一个人朝着练武场的方向去了。他要好好想一想,是要送走安近月还是不如干脆杀了她一了百了。
当然,他最后选择了送走这一条路,他觉得安近月一定也愿意。从昨夜安近月的反应来看,她避他如蛇蝎,害怕他的亲近害怕的连待客的礼仪也顾不得了,竟然从宴席上跑了。
他不知道她躲避自己竟到了这样的程度。
那么就还是送她走吧,为了自己的病,也为了成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