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颜昭沧州追查
颜昭带着车队进入到沧州城,他决定先在城里找家客栈暂住一晚,明天再启程。
林冲火烧大军草料场,杀死殿帅府的虞候陆谦和沧州大牢的差拨,一时之间,整个沧州城戒备森严。
在客栈落下脚后,颜昭看看天色,已渐渐暗下来,便带着众人找酒店晚餐。
此时,大雪已停,寒风阵阵吹过,沧州城的大街上,行人寥寥无几。
一路上,遇到官军盘查,颜昭便拿出开封府出具给山东郓城的故牒(上级传给下级的公文),官军见此立刻礼让,不加阻拦。
颜昭带众人寻到离沧州牢狱大门不远处的一家酒店,说不定,在这里能打听到一些具体情况。
酒店里有不少食客,看着装,有许多是沧州大牢里的狱卒。大家围坐桌边,小声地议论着林冲放火杀人一案。
颜昭这一群人进店后,格外打眼,不但人数众多,而且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沧州人。
还未等酒店里的小二前来招呼,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到颜昭的桌前。
“几位客官看样子,是路过沧州的生意人,可知大牢刚刚发生的大案?如今所有的关卡都已关闭,防止林犯逃窜,你等来大牢附近,莫不是林犯的同伙,想暗中帮林犯脱逃?”此军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来,在这个小小的沧州城,横行霸道惯了。
颜昭也不与他计较,轻轻一笑:“这位官人,我等是开封府的差役,专程前往山东郓城公干。”
颜昭将故牒掏出,递给此军官。
天子脚下的芝麻官,出了京城都可以横着走,何况受开封府之命。
军官看到开封府的故牒,惊出一身冷汗。
“小的不知是汴京城来的公差,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军官连忙揖手赔罪。
“你是何人?”颜昭问。
“小的是沧州大牢的管营,昨晚发生一起大案,有个叫林冲的配军,放火烧了大军的草料场,还顺手杀死了陆虞候和大牢差拨,所以,小的见到生人,有些紧张了,还望官差原谅小的鲁莽冲撞。”
“原来如此呀,无妨,无妨。你去忙吧。”颜昭挥手让军官离开。
那军官回到自己的桌上,与同桌的几个狱卒耳语几句,便唤掌柜的过来,买单后,匆匆离开酒店。
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的娘子走过来,问颜昭等人要吃些什么?原来,这是一家夫妻开的小酒店。
颜昭一行人坐了两张桌子,开始慢慢吃起来,过了一阵,食客们渐渐少了,最后,只剩下颜昭这两桌人。
颜昭相信林冲犯案,一定另有原因。最简单的道理,殿帅府的陆虞候,为什么会出现在沧州城,而且,陆虞候做的一些龌龊事,林冲在汴京时,也向颜昭说过。
“掌柜的,你过来一下。”
颜昭见酒店没有了其他食客,便呼叫酒店的掌柜。
这酒店的掌柜也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官人。
掌柜殷勤地跑到颜昭的桌前:“官人,你叫我,可有什么让小的效劳的?”
颜昭认真地注视着掌柜的表情,问道:“你在这沧州大牢旁边开店,林冲一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定清楚吧?”
掌柜的眼中露过一丝惊慌和恐惧,这神色,没能逃过颜昭的眼睛。
“哦,哦,就,就是刚才大牢管营说的那回事呀!”掌柜的支支吾吾。
颜昭情知这掌柜的心里有言难尽,便对丁雄说:“丁雄,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你先带他们回去吧,我在这里和掌柜的有话说。”
田雪拉着颜昭的胳膊说:“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依你,依你!”颜昭笑道。
丁雄等人走后,酒店里变得空荡荡的,就剩下颜昭田雪和店主夫妇。
颜昭让店主关好门。
“掌柜的,不要怕,我是林冲的朋友,正巧经过沧州城,听说林冲出了事,便进沧州城来打听情况。”
看到掌柜的脸上一副疑惑的表情,颜昭从怀里掏出林家娘子写给林冲的信,说:“我叫颜昭,你看,我这里还有他家的娘子写给他的信,委托我经过沧州时交给他。”
“原来是林冲的朋友,小的信了。小的叫李小二,林冲也是我的恩人,当初在汴京时,林冲便有恩于我。后来,林冲发配来到沧州,正巧小的在这里开店,恩人便常来小店吃酒。”李小二向颜昭讲起他所知道的情况:“前些日,中午时分,京城里来了一个官人,正巧进到小店里,此人操着汴京那边的口音,给了小的一两银子,让小的到沧州大牢里,请来管营和差拨。三人见面后,只见汴京来的官人交给管营一封书信,管营拆信看后,对来的官人格外尊敬有礼,三人来到里间,一边吃着酒,一边秘密商议着什么,我隐约听到高太尉和林冲的名字,觉得甚是诡秘,便让娘子到帘后偷听,三人在里面交头接耳说话,声音极轻,娘子只隐隐听到那差拨说:都包在我身上,好歹要了他的命。一个多时辰后,三人出了里间,汴京城来的官人兀自先出门,管营和差拨还在酒店吃酒,每人面前摆着一个包裹,估计是银两。小的与管营差拨平时都很熟识,便斗胆问了句:刚才的官人好威风呀!差拨道:当然了,他是殿帅府的人。”
“后来呢?”颜昭追问。
“且听小的细讲。到了晚上,林冲正好来到小店,我急着对林冲说:恩人,我正要找你,有事情告诉你。我把中午的事向林冲说了。林冲问:殿帅府来的人,长什么模样?我说:五短身材,白净面皮,长着少许髭须,约有三十余岁。林冲一听,便怒道:原来是陆虞候来了,这厮竟敢来沧州害我,休教我撞上了,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林冲说完便冲冲离开小店,到街上铁器店买了把解腕尖刀,一连几日,林冲满沧州城到处跑,寻找陆虞候。昨日中午,大雪下个不停,林冲跑到小店来吃酒,说是最近讨了个好差使,大牢管营派他去照看大军草料场,并再次问我见过那汴京来的陆虞候了么?我说这几日一直不见那陆虞候的面,让恩人小心些。林冲在小店吃完酒,便回了草料场,谁知到了晚上,整个沧州城都在传说林冲火烧草料场,杀死陆虞候和差拨的事……”
颜昭听完李小二的叙说,大致能猜到几分:可以肯定的是,林冲在草料场撞到了陆虞候和大牢差拨,至于火烧草料场,到底为何,颜昭也不敢乱猜。
“颜哥哥,这林哥哥可真是个血气方刚的汉子。”田雪敬佩地说。
“就是,可惜犯了大宋律法!”李小二一旁叹道。
“好,此事到此为止吧,李小二,你以后不可向任何人说起,以免连累你们夫妻二人。”
颜昭和田雪走出酒店,此时,刚刚停下的雪,又纷纷不停地飘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