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初次相遇
无神纪八元七十三始六十四世五十七年四月初一,阳春刚尽,盛夏初至,风和日丽,碧空如洗。
这样的季节,不冷不热,不寒不暑,最适合外出历练。
螭蜃山下,正午时分,神灵学院。巨大的院门缓缓开启,里面走出一人一骑。
只见这人,年刚及冠,剑眉皓目,长身似枪,一袭白衣,蟒带束腰。
背负一把阔口大剑,胯下一匹高大交马,毛色如银,好一位青年才俊。
此人正是古风,五年前夺大比第一,留下惊世三问,震动修炼界。
学院深处,院长“南丁一隐”丁治山,缓缓张开双目,又缓缓闭上。
古风辞行,外出历练,已非第一次,但这次却不同,数月前被他醉心后山清泉石上流,一举突破五炼。
二十岁突破五炼,又引得天下震惊,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最重要的是这可是九色传说潜质。
树大招风,名盛折福,丁治山眼中闪现一丝隐忧,随即又瞌上双目,静心修炼。
十万大山,一处神秘之地,欺天大阵中,同样有一位神秘老者睁开双眼,精光四射,能令虚空不稳,随后缓缓闭上。
交马神骏,蹄下生风,逆怪水河而上,一路向螭蜃山深处飞奔而去。
两侧高山,参差成峰,中间深涧,凝如碧玉。
有独舟泛其上,渔者负篓,轻点竹篙,船首成涟,船尾成漪。鱼鹰入水,衔鱼而起,网撒涧中,缓行待获。
行走两日,密林深处,树高叶茂,一座楼宇,掩映期间。
楼高三层,临涧而建,岩石为基,巨木为椽,外观粗犷,坚实异常,一侧山崖,上书“花心客栈”斗大四字。
古风悠然而至,耳中已闻笑语,当真是修炼圣地,荒野深山,竟空山不幽,人语响亮。
进院落,下交马,里面跑出跑堂小二,躬身相迎,青年也不说话,辔绳交与小二,迈步而入。
穿过客厅,沿楼梯直上二楼,十几张客桌摆放整齐,数扇窗户临涧开启,远山近水,尽收眼底。
几张客桌已有人坐,豪饮者高声言笑,议事者窃窃私语,对古风的到来,不以为意。
古风望去,并无相识之人,于是径直走到窗前,择一无人客桌落坐。
名头虽大,天下更大,听过古风名声的可能不少,真正见到过的又有几人。
古风挥手叫来伙计,要上两大盘深山妖鸡深涧鬼鱼,一壶螭藤茶,两壶蜃树酒。
皆此处独有之物,肉能强身,茶能养神,酒能怡情。
窗户之外,看远山近水成景,观独舟持鹰而渔,怡然自得,独斟独饮。
隔着几张桌子,有一对青年男女在坐,正轻声交谈。
男子背阔腰圆,一身紫衣,紫色脸庞,尤如刀刻,棱角分明,身旁一对护手钢爪,寒光闪闪,慑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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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脸如银盆,眼似丹凤,鼻翼如画,唇若朱丹,红色披风,身姿曼妙,窄腰峰胸,宽臀瘦腿,美色胜景。
红衣女子细语,“哥哥,我们已经在此停留十几天了,合适的历练同伴,还没找到么?”原来是兄妹两人。
“这些天,先后造访数位人类四炼,要么空有修为,实力太弱,要么隐藏心计,难断品行。”
“生死历练,性命相托,大意不得,切不可急在一时,再耐心等等。”
紫衣男子言语也轻,如非实力远超兄妹两人,交谈之声,难以听到。
“如果古盛大哥还在就好了。”女子蹙眉。
“前次历练,我一时着道,心神被惑,义刀重情重义,舍身相救,哎……。”
时隔三年,再次回想起当日情形,紫衣男子尤感恐惧,内心生寒。
“都怪我,如果我在身边,不至如此。”
“怎能怪你,说来,还是因为太过大意,太过冒险,太小看这群离含兽了。”
“古盛大哥虽寡言少语,但性情耿直,可生死相托、肝胆相照,象他这样的,恐怕再也难找。”
“是啊,‘义刀古盛,惜字如金’,但却字字千钧。不管怎么说,义刀都是为救我而亡,这份恩情,是一定要报的。”
“嗯,但是古盛大哥已死,这份恩情如何能报?”
“不能报给他,就报给他丁家之人,否则我辈心结难解,心魔必生。”
心有心结,心魔必生,修炼者谁不避讳,此时被紫衣男子当作了誓言,又何其沉重。
“哥哥,你快别这么说,心魔之事,可不能随便讲?”
两人正轻声细语,这时,忽然听得有人大声呼喊。
“小二,取笔墨来。”
只见那刚刚进来的白衣青年,长身而起,临窗而立,口出诗句,大声吟诵。
“独门独径独结庐,
独涧独水独扁舟,
独篙点过千重山,
独盅品过酒万壶。”
那边小二听唤,立刻应答,取来笔墨,一路小跑过来。
白衣青年拿起如椽巨笔,饱醮墨汁,于墙壁空白处,挥毫泼墨,字如龙勾划相连,意如凤游走行间。
复看一遍,仰天长笑。笔墨还于小二,返身回坐,举杯一饮而尽。豪气如此,引来数人大声叫好。
正细声轻语的兄妹两人,为白衣青年才气吸引。听得诗句,见到文笔,也不由抚掌叫好,连声称赞。
兄妹眼神相碰,心领神会。紫衣男子左手提壶,右手捧杯,起身走向白衣青年。
也不多说,直接将白衣青年酒杯倒满。“兄弟,好气度,在下敬你一杯。”
白衣青年哈哈一笑,“即兴而已,有辱视听了。”两人酒杯轻碰,满口干掉。
“哪里来的春猫发情,当真有辱视听。”旁边僻静角落,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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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传来一声闷声冷哼。
循声望去,角落里有屏风遮挡,声音正是从里面发出。冷哼之后,屏风移开,露出一张桌子,围坐五人。
一虬髯大汉,膀大腰圆,刀疤挂脸,手边一对硕大瓮天锤,状甚凶猛,正怒视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回看一眼,轻笑道,“原来是沙家傻锤宙熊,五年前一剑破脸,看样子一直不服啊。”
目光收回,不以为意,转而向紫衣男子发出邀请。“兄台气宇不凡,可否同坐对饮?”
紫衣男子本是有心,见请立应,“承蒙不弃,正有此意。”蹁然入座。
损人揭丑,骂人揭短。被白衣青年唤作沙家傻锤宙熊的虬髯大汉,既感到被羞辱,又感到被轻视,直气得头冒青烟。
苦于言词木讷,竟无言以对,瞠目结舌,憋得脸如猪肝,刀疤狰狞,状若疯狂。
这边红衣女子,大大方方,也走到白衣青年桌旁,如踩浮云,飘然而至。
双臂抬,衣袖起,朝白衣青年一拱手。“相识有缘,独饮无味,可否容小女子入座?”
声音轻脆,如珠玑落盘,腮带春风,吹弹可破,引一干豪客,如痴如醉。
宙熊再也忍耐不住,双手拿起瓮天锤,腾的站起,脸带怒色,眼露凶光。
“兀那女子,前番我宙非哥哥,诚心相邀,你百般推却,这般却是不请自去,是何道理?”
手起锤落,桌子碎裂,碗盘哗拉拉滚了一地。
那一桌五人,有四人站起,宙熊作势就扑,一副拼命状,高声大叫,“古风,别人怕你丁家,我沙家可不惧你。”
这边小二经验丰富,察颜观色,早作准备,见状急忙冲上前去,挡住宙熊,高喊“客官有话好说,切莫动手。”
宙熊不听,蛮横无比,左臂一挥,竟将小二摔出数丈之远。
眼看就要宙熊冲到眼前,就要被瓮天锤当头砸下,唤作古风的青年,似不见凶险,仍不动声色,端坐如常。
此时怪事发生,持锤猛砸的宙熊,突然无法动弹,保持着姿势,脸色却已煞白,流露无限恐惧。
同行四人之中,唯一端坐之人,一身黄衣,鲜艳如锦。
此前始终目不斜视,如同未见,饮酒品菜,镇定自若,气度非凡。
此时再无法镇定,立刻起身,如飞上前,出声喝止。“宙熊不得无礼。”
站到宙熊身后,双手抱拳,向着楼顶方向,躬身大礼。连呼,“请前辈手下留情,请前辈手下留情。”
旁边有人小声议论,“听说花心客栈老板,来历神秘,修为高深,竟如此厉害。”
另一人接过话语,“这位店主定下规矩,店内不可打斗,无人敢破,也就是沙家有这个胆量。”
还有一人,显然是刚出道的生瓜蛋仔,不知敬畏,低声嘀咕,“七炼之威,强悍如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