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突起异变

第四章 突起异变

杨弦听到这里,心里也大致明白。就连旁边的胖子也惊叫道:“我的个亲娘哎,灵根之剑,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神器吗?说不定还能培养出一个剑灵来。”说到这里,他两眼放光,“大哥,你达了。”

杨弦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原本对铸剑之术毫无兴趣的他,不知为何,此时竟然热血沸腾,感觉灵魂都要出窍了。难道这就是铸剑师所要追求的境界吗?看着这些人的眼神,是那样的狂热。这不仅是荣耀,还是一种使命感。

“此剑名唤崛阳,长三尺,重七斤六两。”杨龙高举崛阳剑,剑光与烈rì之光相互辉映,老宅之内,每个人体内的血都好像被燃烧起来。

好一把崛阳剑。崛阳。又名为“决阳”,有决战烈阳之意。最大的含义,自然是希望杨家铸剑术,能在他有生之年,有崛起之rì。意为“崛杨”。

接下来是试剑仪式,其实这样的仪式,现在看来不做也没有关系。每个人的震惊,已无法言语。那些富商名流们,有些暗自盘算,得到这样一把宝剑,无论是收藏还是送礼,都是重中之重。也有些人心里想,这样一把神剑,人家未必肯转手出售。

试剑时,将十卷草席浸水,然后卷成一团,也有一人怀抱那么大。一剑劈去,这团大草席当场分为两段,切口平整,干脆利落。拇指大的钢筋,就像切黄瓜一样利索。十公分厚的特制钢板,也是早上杨弦和胖子找来的。那么厚的钢板,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像是豆腐一般,轻轻一剑被刺穿,而且那个缺口,有被烈火灼烧过的痕迹。

围观者都目瞪口呆,小声议论,一般人家,何曾见过此等利器。

生剑仪式告一段落,百来号人也各自回家。其中自然有哪些依依不舍的富商,杨龙一口回绝,此剑不卖不送,将作为杨家传家之宝供奉着。这不仅是杨家的荣耀,更是当地铸剑师共同的荣耀。世界之大,真正jīng通铸剑师何止一处。只是这一把崛阳剑,不rì将名动天下。

等到人散尽后,杨龙才与杨虎将崛阳剑重新包裹好,又一齐送到后山祠堂去。依照传统,当族内铸出一把神兵之后,都要供奉在祖宗祠堂七七四十九天。

胖子比杨弦更加兴奋,好像这把剑不是出自杨家,而是出自他吴家一般。“大哥,你怎么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刚才你也看到了,这一把神器,那可是十公分厚的钢板呀,就这么一剑刺穿。”胖子边高声惊叹,一边又比划着。

杨弦此时却好似平静下来,他倚靠在栏杆上,问道:“胖子,你说我是不是不学无术。”胖子见兄弟一副落寞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或许每个人追求的东西不一样吧,你看,在你们眼里我好像衣食无忧过得很幸福。其实这些也不是我想要的,我的人生好像早就被安排好了,再等几年,我老爸就会将一部分家里的企业给我管理。可他也没有问过我喜不喜欢,也没问过我行不行。”两兄弟一起唉声叹气。

“有时候我也在想,我天生是不是做铸剑师的料。我内心其实在抗拒,可我如果不继承家族的手艺,又感觉内疚。”杨弦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每当看见我爹不辞辛劳的在铸剑房里忙碌,我其实也想去帮一帮。可我最大的梦想不是这样的,我怕我一粘手就走不了。”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想学武,成为一名大侠。”胖子说。杨弦微微一笑,有些自嘲的意味:“是啊,但成为大侠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我就想啊,我如果是个武艺高强的人,我至少可以去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我可以去拍电影啊,可以代表国家打比赛。如果只是为了光宗耀祖,得到一个好的名声,其实有很多途径啊。”

不等胖子回话,杨弦又继续说:“可刚才我看见他们的眼神,那总自内心的喜悦,却不是多少金钱可以买的到,不是多少名利可以换的。”

阳光毒辣辣的,杨弦和胖子闲聊了一会,就一起出去了。

接下来几天,还是不断有人上门来。有登门拜访,实则学艺的;也有不甘心想让杨龙松口将剑出手的;更多的却是听了传言想一睹真容的人,当然这些人被拒之门外。崛阳剑不是供人欣赏的玩物,杨家也不是博物馆动物园。杨龙这几天比往rì更加忙碌,最后索xìng闭门不出。

杨震则是与一群老友,喝喝茶,钓钓鱼,天气好又一起出游爬上。他这辈子最大一桩心事已经放下,杨家技艺得到传承,而杨龙此时的成就已经在他之上。他坚信杨家一脉在杨龙手里必定能扬光大。平rì不苟言笑的老头,见了谁都笑呵呵的。

杨家老二杨虎,不但为兄长感到高兴,自己也更加刻苦的下功夫,希望早rì也能成就一把与崛阳旗鼓相当的剑。他家就两个女儿,这技艺倒是无法传授。唯一的指望就是侄子杨弦,但他又似乎铁了心不会学习铸剑师。杨虎心里就盘算,这关乎一个家族的事情,必定要劝说杨弦接纳大哥的期望,将杨家铸剑术传承下去。

深夜,满天繁星。一阵微风吹来,路旁树影摇动,沙沙作响。月光倾泻而下,将石阶照耀的如同白玉。草丛中传来虫鸣声,煞是扰人。这是一座大部分由岩石构成的不算高的小山,但龙泉的山势延绵,如果从这一直爬到顶端,放眼望去,便是一眼无际黑压压的群山。

离山远的地方,到了深夜顶多称的上凉爽。而接近这座山时,却感到一股yīn寒。杨弦从未那么晚来老宅后的祖宗祠堂。现在已经是三点多,灯火全部熄灭,他就借着月光一路摸索上来。没来也就算了,来了又不敢再折回去。爬到石阶,向后望去,朦朦胧胧的有白有黑。他想象力是极其丰富,眼神一个不好容易把黑的白的想象成是某种生物。他心里寒,干脆哼起歌来。“快使用双节棍,啊啊恩啊,快使用双节棍,啦啦啦啦。”慢跑了几步,终于看到了一点亮光。从他的家道老宅,不行也不过十分钟,然后再爬一段路,约莫五分钟。十五分钟不到的路程,在此时就感觉有千里之遥。

山洞内的灯还亮着,杨弦干脆三步并两步上去。现在山洞之内不但点了灯,而且还生气四把火,总算感觉到一丝暖意,他的心情也平复了些。要说杨弦也不是胆小之人,怪只怪他爱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风吹进洞内,火把上的火焰跳来跳,在此时的杨弦眼中显得甚是诡异。他合手向那具铜像拜道:“祖师爷莫怪,弟子不来做坏事的,弟子诚心来拜您,您也要保佑啊…祖师爷保佑。”他念叨了几句,心里也踏实多了。

其实这么晚过来这里,并没有其他原因,全是他的好奇心在作怪。前些rì子生剑仪式上,见识到崛阳剑的异彩,他心里就惦记着。可父亲说崛阳剑要供奉着,不能让他碰。当时杨弦也只好不再提,这不,趁着夜黑风高,偷偷摸摸的来瞧个究竟。他的xìng格多变,又叛逆,你不让我做的事,我偏偏要去做。

崛阳剑就摆在铜像之下,依旧是用红布包裹着。杨弦内心狂喜,还未见到,心里依然飘飘然起来。正当他伸手想去取时,突然听到洞外有轻微的沙沙声。杨弦虽不是武林高手,但这点jǐng觉还是有的。坏了,难道老爹半夜起来方便,现我不在房间里,出来找我了?

杨弦立马闪入供桌旁边的黑幕后,之留下一道细小的缝来观察外边。此时他的心里别提有多紧张,好像心脏都要跳出喉咙一般。如果是父亲,尽管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但不免又有失礼和不规矩的嫌疑,罚面壁也是少不了的。由于杨龙这些天心情不错,原本一个月的面壁思过就提前解放了。别前脚刚出去,后脚又回去了。杨龙经常教育,做人要光明正大,光明磊落。这半夜三更潜入自己祠堂,成何体统。

外表果然有人进来,但不是杨龙。“怎么会是他?”杨弦见到来人,心里疑问道。但马上又想通了,“是了,这人平时口碑就差,一定是妒忌老爹,所以半夜三更来做贼使坏。”来者正是魏冲,他虽然戴着个帽子,但街坊邻居的杨弦肯定不会认错。魏冲这人经常被人说三道四,而且平时一副臭屁的样子,杨弦对他可以说是印象深刻。

魏冲进道山洞里来,还回头去看了洞口几眼,明明穿着皮鞋,走起路来却一点声音不。这幅样子,不是做贼才怪。那天说崛阳剑要供在祖宗祠堂,杨弦就觉得不妥。可杨龙自己本人算是个正人君子,却觉得别人未必有这些坏心思。他也不想想,那么多人惦记着,出高价都难求一剑。好吧,你将这样用金钱难买的宝物,就那么大大方方的放在杨家祠堂。这要是遇上小人,不起贼心才怪。按杨弦的想法,如果供剑七七四十九天是无可避免的,那你起码得有人看着。杨震算是jīng明之人了,但这几天估计也被高兴过头了。

杨弦不敢贸然声张,屏住呼吸,想看看魏冲到底要做什么。

魏冲先是朝祖师爷铜像拜了三拜,这人竟还有几分规矩。接着他好像是便轻松了,料想是觉得这三更半夜的不会有人来。可他没想到的是,早在他之前就有人先到了,而且就躲在离他不住两米的黑幕之后。

“哼哼,好你个杨龙,好你个杨家,不要以为打造出一把破剑就有什么了不起。”魏冲yīnyīn说道,眼神中却充满嫉妒,甚至有几分恨意。按照他这种人的xìng格,凡是越他的人估计都将成为他的敌人。

“今天我就要毁了你杨家,看看你以后还有什么可神气的。”魏冲狰狞笑道,“拿走你这把剑,或许还能卖个好价钱,你供着有个屁用,嘿嘿嘿,看你杨龙还能铸出第二把剑吗?”说完就伸手到供桌之上,将装着崛阳剑的长盒捧起。

“不好,这王八蛋想偷走我家的剑。”杨弦心里一声惊叫,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阻止他。就在魏冲刚捧起崛阳剑时,电光石闪之见,杨弦已经从黑幕后冲出来。

魏冲心里正得意间,突然感觉旁边黑幕一晃动,他吓了一跳,啊的一声惊叫,手中的长盒噗通掉在地上。紧接着感觉胸口一股力量传来,将他推倒在地。

“你个王八蛋,竟然想偷我家东西,看老子不打死你。”杨弦本来脾气就不好,但见这猥琐的家伙主意打到自家头上,欺负也敢欺负到他家头上。别人怕他,杨弦可不怕。没等地上的魏冲反应过来,杨弦就提脚向魏冲胸口踢去。铸剑师也不是吃素的,身体比一般人硬朗,有些身上多少还有点功夫,魏冲年轻时就跟着一个福建武师学过几年。杨弦一脚踢到胸口,魏冲只觉得一下窒息感,却立马反应过来抱住他的脚,然后向旁边一拉,杨弦重心不稳也倒在地上。魏冲虽不算武艺高强,但对付这样一个小毛孩还是有相当的把握。他见丑事被撞破,想到结果将是那些名誉扫地,众人唾弃远。此时内心竟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打死他,他这是羞极反恶。

杨弦虽算是身体素质不错,但终究不是魏冲的对手,没打到几下就被魏冲一把抓起。完蛋了,接下来的事情,杨弦也不下十次在电视里看见过。魏冲将杨弦高举过顶,毫不停顿的朝供桌的铜像丢去。在这零点几几秒中,杨弦心里就咒骂道,完了完了,这王八蛋这下毒手了。

杨弦只觉耳边风声呼啸,四周景物翻腾。有似乎听到父亲在喊他,叔叔在喊他,妈妈在喊他。似乎又听到众人的怒骂声,魏冲哭喊声。然后却是一阵剧痛,有内至外,又由外至内的的疼痛。

渐渐的疼痛也没有了,只剩下脑海里的念头。我这是要死了吗?胖子,我还没来得及交代你帮我转告晓彤我喜欢她。老爹老妈,我还来不及孝顺你们。爷爷,我打算向你学习铸剑师,你看行吗?

杨弦不知自己现在如何,因为他喊不了,除了意识,就没有任何感觉。或许只是被摔晕了,没那么严重,死不了。可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啊,为什么我听不见也看不到了。他想呐喊,用尽全力呐喊,可他根本一点声音也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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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剑侠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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