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话 炽先生和18号
旌旗猎猎,战鼓雷鸣,尸山血海。
眼前那条几乎占据了整个天空的巨龙,仅仅是在空中缓慢游动,就已经让整个战场狂风大作,漫天沙尘。它那高高的眉骨下,一双可怖的龙眼散发着黑雾,正俯视着大地。
轩辕披散着长发,手握巨剑,与那巨龙呈对峙之势。
他缓缓回头,似乎看到了什么。
“少年,你就是本帝之继任者么…”
呼,轩辕紧握剑柄,他的脸上,开始浮现淡红色的符文。
“醒来吧…切记,须将初心铭记于心,永不背弃…”
……
谷风睁眼,惊坐而起,放眼四周全是无边无际的空白,起身低头一看,竟连自己的影子都看不到。
“我在哪儿,天…天堂吗…”
谷风认为,自己现在一定是死了…
“我们现在都在…你的意识里…”
头顶传来空灵的话语声,谷风一惊,四处张望。
“我们?谁!谁在说话!?”
“在你身后…”
谷风猛地一回头,只见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我靠!你…你…你谁啊!哪儿冒出来的!?”
眼前这人,身穿一身素白的衣裳,黑色的束腰上系着一根很粗的暗红色绳结,领子上是雪白蓬松的皮毛,看起来像是狐狸之类的,再看他的脸,看起来像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额头上系着一条黑色的绑带,中心的部位绣着一条白色的龙纹。
“初次见面…你可以称呼我,炽先生。”
“炽先生?”
炽先生摊开手,“其实…也不算是初次见面…”
“自从你父亲把炽龙剑刺入你胸膛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你的意识里了…”
“昨天的比赛上,还有昨晚,你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应该也看到过我一眼…”
谷风瞪大了眼睛,“嘶!”
的确,谷风在两次失去意识之前,脑海里都短暂地浮现过一个白色的人影。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人,回想起他们所说的自己失去意识后所做的事。
“等一下!也就是说…在那之后,是你在操纵着我的身体?他们所说的什么能力,其实也是你…”
炽先生微微点了点头,“不过…从今往后,就得靠你自己了…”
谷风不解。
“你的念力还太弱…老是由我来发动的话,我又掌控不好力度,一不小心咱俩都得灰飞烟灭…”
“灰飞烟灭…”谷风咽了咽。
炽先生走近谷风,微笑着,“毕竟你只是一具肉体凡躯…不过别担心,你底子还是不错的,今后我会慢慢教你,我看得出,你是一个学什么都很快的人…”
……
谷风呆呆的听着,默不作声。
炽先生看了眼谷风,顿了顿,掩面叹了一口气,忽然表情一变,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听好了!”
“你没在做梦!我也不是你的臆想!你来到的这个世界也是真实存在的!你就在这儿!”
哎…
“你这孩子,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喜欢逃避现实…”
“话是这么说…可…”
谷风感觉自己被人看穿,有一丝尴尬,别过头去,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等一下!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炽先生嘴角上扬,轻轻放开了谷风,揣起手。
呵…
“别忘了…我可是在你意识里…”
“你的意识对于我来说,
就像一个随时可以翻阅的图书馆,完全透明。就这一天的时间,我就已经把你的脑子扒光了…”
“除了学习了一下你所掌握的所有知识之外,我还读取了你所有的记忆。你的所思所想,你的所有经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全都一清二楚…”
说着,炽先生摆出一副贱兮兮的表情。
“包括你小时候暗恋的那个邻家小姐姐…看起来是挺润的哈…后来…你上了中学,终于鼓起勇气告白,人家却嫌你幼稚…你伤心欲绝去跳河,却意外学会了游泳…”
听到这里,谷风已经完全石化,整个人和周围的白色融为了一体。
“也难怪你这么想回去…你的那个世界也是蛮有趣的嘛…那个小姐姐叫啥来着…等我翻一下…噢~杨…”
“啊——”
“住…住嘴!收声!夏特阿普!从我脑子里滚粗去啊!没礼貌啊你这个人!隐私!隐私你懂吗!”
谷风一把抓住炽先生的脖颈,使劲摇晃着他的脑袋。
……
“滚粗去啊!魂淡啊!”
谷风张牙舞爪大叫着醒来,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愣了一下。
“欸?”
“这是在哪儿,彼得大叔家里吗?又做奇怪的梦了…”
呼…
“炽先生…吗…呵呵…”
谷风抬起手,摸了摸额头。
“嗯?唤我作甚?”
……
院子里,烤架上架着一只鸡,金灿灿的表皮跳动着,汁水呲呲呲地冒出来,滴落到下面的炭盆里,西门彼得坐在小马扎上,往烤鸡上刷着酱料。
一边刷着,他一边闻了闻味道,露出满意的微笑,一旁的千屿和安妮看得直流口水。
“啊啊啊啊啊啊啊——”
卧房那边传来喊声,三人一齐抬头看了过去。
“嗯?那小子醒了?”
……
“我靠!你这魂淡真住在我脑子里啊!”
“至于这么大声么…”
“怎么不至于!这感觉也太奇怪了吧!就像…就像是…有人把一套超级立体声音响直接…装在我颅腔里一样…”
“淡定淡定…以后你想和我交流,直接在脑子里想就行,用不着说出来…”
咯吱——
门被推开,西门彼得走了进来。
“谷风,你没什么大碍吧?你在和谁说话呢…”
谷风尴尬的摸了摸脖子,“啊…没…没什么…我做了个噩梦,应该是在说梦话吧…”
“没事就好,我做了烤鸡,奥尔良风味的,既然醒了就出来一起吃吧…”
听着,谷风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西门,眼中泛起了泪花。
“怎么…你不喜欢奥尔良口味么…”
谷风一纵飞下床,一把抱住西门。
“能在这个世界遇到彼得大叔实在是…太幸运了啊!”
……
洛邑城港口,楚国舰队在这里停靠着。
码头上人山人海,都是来看眼前这艘豪华无比的巨型游轮的。
这是楚国王家游轮,雾阳号。
雾阳号的最顶层,是楚王的雾阳行宫。
“召——碎镜阁使徒——觐见——”
进入大殿,偌大的宫殿内装潢华丽,走过的每一块地砖都雕刻着不一样的图案,两旁一排排粗壮的柱子全是从地面运上来的金丝楠木,柱子旁是飘荡着的金丝垂帘。很难让人相信,这只是一座游轮上的行宫。
谷雨和墨冷走上殿,从两侧的将臣面前走过,来到楚王面前。
“碎镜阁,墨台第二使徒,墨冷…”
“碎镜阁,墨台第五使徒,谷雨…”
“拜见大王!”
楚王坐在王座上,桌面上满眼尽是珍馐,即便大殿内已经装了全天岛最先进的中央空调系统,他的身旁依旧有两个年轻貌美的侍女,悠悠地为他扇着扇子。
“真是稀奇呐!往日里都是诸侯们挤破了脑袋去碎镜阁求贤,可少有碎镜阁的人主动登门拜访的…”
“大王说笑了…”
谷雨走上前,作了一揖,俯下身,乌黑柔顺的长发也跟着滑落垂了下去,起身后,她简单整理了一下。
“全靠天下各方扶持,我碎镜阁才得以安身于这乱世之中,阁内上下皆谢忱于心…特别是楚国这样的大国,国威浩荡,震慑天下,我等登门造访完全是情理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楚王大笑着,本来就小的眼睛更是笑得眯成了两条缝,“墨台使徒会讲话啊!来人呐!赐金!”
“谢大王恩赐!”
“不过这位第二使徒怎么感觉面无表情,沉默寡言的样子啊…”
谷雨看了一眼墨冷,说道:“回大王,第二使徒天生性格孤冷,不善言辞,还请大王见谅…”
“唔…这样啊…这脾气可不好,得改改…要不然你俩以后出门在外,话全让你一个姑娘家说完了还像什么样子…”
“大王指教的是…不瞒大王,我二人此行是有要事…”
“哦?要事?”
谷雨从怀里掏出一张丝帛,交到宦官手里。
“要事有二,其一…听闻大王昨日同三晋在洛邑相王,台主特遣我二人前来恭贺献礼,此为礼单,还请大王笑纳。”
楚王接过礼单,只看了一眼,脸上的笑意就再也藏不住了。
“彩!彩啊!哈哈哈哈哈哈”
“彩!彩——”一众大臣跟着附和道。
楚王乐开了花,清了清嗓子,“咳嗯…这礼单上的东西,且不说你们怎么知道本王心仪已久,就是知道了,找到它也得花不少时间吧…这本王昨日才刚刚相王,今日你们就送过来了…”
“…怕是早就提前备好了吧…”
谷雨微微一笑,回答道:“回大王,赵魏韩三分晋国之实早已天下皆知,只不过差一个名分罢了…今日要在洛邑受天子胙一事,此前也早就被那个急性子的魏王昭告天下。听闻前几日,三晋曾宴请大王,在圣树下有过一会,想必,就是邀请大王与三晋相王吧…”
“唔…不愧是碎镜阁,消息可够灵通的…”
谷雨的笑容慢慢收住,接着说:“毕竟,此前,王朝千年历史,公开称王者,除了周王室,恐怕就只有楚国了…只不过,这王之名号不过是楚国人的自娱自乐罢了,并没有获得列国的认可…”
“…而赵魏韩三家逼晋公退位,各自立国称王,此举也实属大逆不道,遂邀楚国相王,一起向天子讨胙,无非就是想求得个名正言顺,而楚国也可以借此机会将此前沦为笑柄的王冠戴正了,可谓是…”
“皆大欢喜…”
话音刚落,大殿内一片哗然。
楚相上前,指着谷雨的鼻子大喝一声:
“你个小小使徒竟敢出言不逊,讥讽我大楚!来人!叉出去!”
“且慢!”谷雨伸手制止,淡然的说,“大王不妨听听要事之其二再下定论…”
楚王面色阴沉,顿了一会儿,“让她讲,听她讲完再砍了也不迟…”
谷雨拂了拂衣袖,接着说:
“大王大智,想必也能明白,在下所言虽不好听却也是事实。”
“几百年来,楚国明明作为天岛疆域最广,资源最富足的大国,却一直被列国以蛮夷相称,甚至将楚国同地面的蛮子相提并论,无不充斥着轻蔑之意…楚王心中想必也有不忿吧…”
听到这,楚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楚相的手也缓缓抬起…
“在下来此之要事其二,就是要助楚国立威,真正做到震慑列国,称霸天下!”
谷雨说完,楚王的表情回暖,楚相的手缓缓也放下。
楚王:“哦?你倒是说说看,要如何立威?”
“战国乱世,扬名立威之法,唯有战!”
话音刚落,引得哄堂大笑。
“打仗?我还以为碎镜阁能出点什么妙招呢,不就是打仗嘛!我大楚无时不刻都在打仗!而且战无不胜!”一个人站了出来,是楚国的上将军。
楚相也跟着说道:“就是…要不然你以为大楚的疆域是怎么来的…”
谷雨摆了摆手:“非也非也…此战非彼战…”
“楚国的确如上将军所说,常年有战事…可对手无非是些小国,甚至是云川族此等不入流之土著民…其它大国强国互相较量之时,楚国却一直保持暧昧之态度,躲在一旁以欺负弱者为乐,这不正是诸国瞧不上楚国的最大原因么?”
“谬论!”上将军反驳道,“我们大楚的舰队规模天下第一,他们畏惧我们的巨舰大炮,从不敢下战书罢了!若他们胆敢呈上战书,我大楚定打得他们溃不成军!”
谷雨摊开手,笑容里夹着一丝轻蔑,“那敢问上将军,楚国为何就从不敢主动下战书给其他大国,反而频频送出黄金美女向他们示好呢?”
上将军面露难堪,“怎么不敢…那还不是因为…”
说着,他将目光移向一旁的楚相,将难堪转移给了他。
楚相霎时间慌了神,“你…你一介女流懂什么!此乃坐山观虎斗之策!”
呵…
谷雨冷笑一声,“在下没记错的话,相国大人也是碎镜阁出身的吧…”
楚相挺直腰板,拂着长长的胡子,“没错!本相曾在朱雀学宫求学十余年,乃十一级高等学士…”
嘁…
“原来是朱台出来的,难怪了…”
“你…你此言何意!”
谷雨没理会他,而是转身朝楚王说:“大王,恕在下直言,楚相之策已然将楚国置于诸国所不齿之境地,如今大王已受天子胙,乃名正言顺之王者,切不可再行此等弱势国策!”
“就连三晋,也不过是想利用楚王一王之名来正他三王之名,日后会不会翻脸不认楚王也说不定…所以大王此时急需一场大胜仗,实王者之名,立王者之威!”
“若大王也有此意,我墨台将鼎力相助…”
谷雨说罢,楚相刚想反驳,抬头却看到楚王一下来了精神,便收住了。
楚王:“说说看!本王应当攻打哪一国?”
谷雨笑了笑:
“秦国!”
……
聚云楼,嬴政和刘山刘流,一齐坐在包厢内,品尝着茶点。
“二位快请用茶…”嬴政微笑着,“西门先生对昨晚的误会深感抱歉,他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枪口对准了二位,真是莽撞了…所以他让在下宴请二位,并承诺以后只要二位来聚云楼,一切消费打六折…”
刘山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嗯…真不错…这样的水准放眼整个洛邑那都是一流,打六折…受之不恭啊…昨晚的事,没那么严重,罢了罢了…”
说着,他放下茶杯,朝刘流点了点头,“流儿,拿出来吧。”
刘流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放到桌面上。
“嬴公子,这是一千五百枚金币的钱票,在各大钱庄都能立刻提现,还请笑纳…”
嬴政看了一眼,沉默了一会儿,“这…是何意…”
“在下听闻嬴公子多年来一直在辛苦筹钱,是打算购置一艘舰船,这…是朱台的一点心意…”
“这…”嬴政笑了笑,“朱台该不会是…想要谷风吧…如果是,还请收回去吧。”
刘流一边给嬴政倒茶,一边笑着说:“嬴公子误会了…这是朱台对嬴公子的资助,如果公子愿意达成合作,那这笔钱只是首轮投资,往后还会更多…”
嬴政没有回答,沉默着。刘山见嬴政不说话,凑近嬴政,放低声音,说:
“倘若我说…朱台有意扶持嬴公子,扶持秦国,重拾霸业,一统天下…公子意下如何…”
话音一落,嬴政心里咯噔一下,一下子愣神了,不一会儿回过神来,笑了笑说:
“朱台…这是想把嬴政往死路上送啊…”
“欸!哪里的话!什么死路…这可是王道啊…”
嬴政摇着头,“别别别…嬴政对这些不感兴趣…钱,虽然很想要,但…还是收回去吧…免得惹祸上身…”
唉…
“罢了罢了,不逗你了…”刘山拿起支票,放到嬴政面前,“赶紧收下吧,这是刘某人个人的资产…”
“不是吧…这么大一笔钱,说给我就给我了?”
“得了吧…对于我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刘山摆了摆手,“儿时家父曾说过的,等你组建了自己的船队定要资助你…可后来听说你当了炽龙号船长,又突然杳无音讯了…我刘家人一言九鼎,既然又见面了,我便将家父的承诺兑现了吧…”
刘山低头看了一眼,笑了一声接着说:“呵,这些年我可听说江湖上有一个嬴老板,为了赚钱那可是不择手段,行为处事也总让人捉摸不透…果然…这嘴上说着不要,手指头却已经伸过来了…”
话音刚落,嗖的一声嬴政就把支票揣进了怀里,此时他的脸上才露出真正的笑容。
“那嬴政就却之不恭了…嘿嘿嘿…刘兄啊…多少年不见,一见面就搞我…我还真以为你进了碎镜阁…”
刘山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说了句:“我和流儿,现在的确是碎镜阁使徒…”
嬴政有些错愕,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行了,不讲这些,我给你透露个消息。”刘山说。
“什么消息?”
“墨台的人刚去了楚国的行宫,面见楚王…”
“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去唆使楚王…攻打秦国…”
听到这里,嬴政的神色变了一些,刘山掏出怀表看了一眼。
“以墨台第五使徒的能力,现在这会儿应该已经说服楚王了吧…”
嬴政点燃一根香烟,深吸了一口。
“秦国的事,也跟我没关系…”
咯吱——
包厢门被打开,是安妮。
“安妮?有什么事吗?”
“谷风他醒了…”
“嗯好,知道了。”
说着,嬴政起身,“走吧,一起去府上坐坐。到了晚上,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
……
夜晚
地下角斗场人头攒动,擂台上,上去对垒的斗士们一茬接着一茬。形形色色的赌局在这里开盘,有人乐得人仰马翻,有人气得砸桌摔杯。
嬴政一行人走进场内,一进门就有人注意到了他们。
“谷风…是谷风!”一人大喊一句,场内的喧嚣戛然而止,众人齐刷刷看向了入口,安静片刻便又恢复鼎沸之声,大家纷纷高呼着谷风的名字,想要靠近他一睹真容。
谷风被这场面吓到了,往孟狄身后躲了躲。
孟狄回头笑了笑:“谷风你现在可是大名人了…”
此时,人群中突然腾出了一条路,一个人走了慢悠悠的过来。
这人看起来个子不高,很瘦,穿着马甲款式的西装,领带是粉黑条纹的,皮鞋擦得锃光瓦亮,梳着粉色的飞机头,左眼夹着一片连着金链的单片眼镜,耳朵上嵌着金耳环,手指上也戴满了各种华丽的戒指。
“这人谁啊,好浮夸啊…”谷风在孟狄耳边低声说。
“他是范轲,东城富商范岐家的二公子,这个场子就是他的,纨绔子弟,平日里对乱斗大赛很有兴趣…”孟狄回答道。
“范老板…”嬴政上前,打了声招呼。
“嬴老板最近好是风光啊,又是收得一员猛将,又得碎镜阁执事伴你左右。”
范轲走上前,看了眼嬴政身旁的刘山刘流,范家和刘家都是朱台的投资人,两家平日也有生意往来,他自然一眼就认出了二人。
“范老板说笑,鄙人不过是带两位使徒大人在洛邑观光罢了。论风光,整个洛邑谁能有您风光…”
“行了…嬴老板今晚来我这里,有何贵干啊…该不会是来打探情报的吧?”说着,范轲举起大拇指向后指了指,“我也不怕,既然来了,就大大方方让你们看!”
话音刚落,只见人群中刚才让出来的道又变宽了,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硕大的身影站了起来。
走过之处,地板都在颤抖,待他缓缓穿过人群,强大的气场压得众人都安静下来。
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他是个怪物。
那人身高看起来接近两米半,极其健硕的上身纹满了刺青,背上背着铜制的机械装置,装置上插着透明罐子,里面像是有什么液体,在发着蓝光。足足五头宽的肩膀,粗壮的脖子上,是一张被机械面具包裹住的可怖的脸庞,眼神冷冰冰的,默默俯视着嬴政一行人。
“范轲说的没错,我们是来打探情报的…”孟狄把脸凑近谷风,低声说,“下一场比赛,和你对阵的就是这家伙…十八号…”
“什么?!”谷风喊了一声,打破了宁静,发现众人看向了他,他立刻低下头,降低了音量,“开…开什么玩笑!”
谷风抬头,看着那人胸前纹着的两个大字——拾捌,他不由得直冒冷汗,干咽了一口。
又是个机械改造人…这…这还是个…魔鬼机械改造人…
咳嗯!
“嬴老板!”范轲站在十八号跟前,一对比显得他更加瘦小,“既然都来了,不如就今晚…咱们让他俩打一场热身赛吧…”
说着,他伸手指向了不远处的擂台。
“没这个必要吧…范老板…”
“怎么…怕了?”
嬴政点上一根烟,接着说:“是啊…我怕待会儿把你整个场子都给毁了啊…”
“是啊…是啊…”
“这场子虽然也很大,但对于十八号和谷风这种级别的战斗…恐怕是承受不住啊…”
“真要打,那我们可得走了,免得伤及无辜…”
……
众人小声议论着。
哼…
范轲哼了一声,玩弄着单片眼镜上的金链子,“一群胆小如鼠的家伙…比赛没了观众也没意思,罢了罢了…”
“这样!”范轲拍了拍手,“嬴老板,我们做个交易,无论你花了多少钱把这小子买来的,我都可以出三倍…”
“哦?范老板这是要…”
“他在我手里能发挥最大的价值,跟着你…浪费了。你呢就好好做你的小生意,运营比赛这种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如何?”
嬴政弹了弹烟灰,沉默了一下,说:“谷风是自由人,即便我将他纳入麾下,他依然有决定去留的权利…您自己可以问他,倘若他愿意跟你,那我嬴政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说完,他微笑着,朝谷风点了一下头。
“喂,小子,怎么样?想不想到我旗下?”范轲冲着谷风喊道,“你要想来,薪资条件随便开口,我都开得起。”
谷风躲在孟狄身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摆出一副轻蔑的表情,小声嘀咕道:
“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秦始皇比...”
“你说什么?大点声儿!”
范轲看到谷风嘴巴动了,但没听清他说什么。而孟狄显然是听到了的,他向前迈了一步,浅作一揖,淡淡的回了句:
“回范老板,谷风说不必了,让您好好准备,咱们比赛见。”
忒!
“狂妄之徒!”
范轲啐了一口,随即转身离去。
“那就记得提前置办一口棺材!比赛那天…我会给所有人一个大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