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大家的麻烦
转眼间距离魏老二第一次到山西贩卖粮食已经过去4年多了，张鹏举小朋友已经5岁多了。
魏老二家生活还是不温不火，没有多大的起色。温饱有余小康不足。
应该说整个农村大多数家庭变化都不是很大。在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以来，虽然提高了农民的积极性，粮食产量上来了，大多数人比原来能吃饱了，但还是没有多少挣钱的机会，而且只要能够吃饱穿暖，农民是很容易满足的，也不大想着去多挣钱，几乎没有什么攀比之心。
这天早上，伴随着“砰砰”的打门声和尖锐的呼喊声。
“老二，快起来呀，快起来，出事了。”
一大早不到7点钟，魏老二一家，就被刺耳的喊声和砰砰的敲门声喊醒。孩子也吓的哇哇大哭。
“谁呀，这么早来砸门。”魏老二一边穿衣服，一边没有好气的说道。
“我是你娘，快开门。”门外的李大娘带着哭声地喊道。
魏老二听到后，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并快速地打开家门。
李大娘进门就抓住魏老二的胳膊。
“老二呀，你哥出事了。”李大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说道。
这还得从魏老大作为生产队小队长说起。
当时每个村为一个大队，大队把全村按人口住址划为几个生产小队。
魏老大就是一小队的队长。
具体分工是，每个生产小队有正副队长，负责本队社员的劳动生产安排，会计负责本队财务大帐，出纳管现金和记工分。
那时候生产队成员叫社员，社员工资是按每天工分记算，队里工分是按劳力强壮评比的，有12分、10分、8分、5分等规格。
一般说全劳力农活都做得来的(犁地摇耧，赶马车的)12分，会一般农活的10分，8分以下称半劳力(多指妇女或刚参加劳动年轻人)，每个生产队单独核算，到年底发工资叫分红。
主要收入是粮食棉花(或有的小队有一些小副业)，全队除去公粮和预留款外，每个劳动日也就五六毛钱左右，辛辛苦苦忙了一年，劳力多户能分几百元就让人羡慕不得了啦!
那年代不让社员出去做买卖和搞副业，谁违反就给扣顶“大帽子”叫投机倒把。社员群众全得在本队做农活，每天早起和中午2次集中社员按排农活，一般按季节变化来规定出工时间，到时候队长敲钟，社员们听到钟声后开始集中，正副队长负责安排并分组干活。
当时队长权力很大，负责全队的生产安排和预支款审批。社员们都想派个好活，如浇地，看机井、看场等活不累工分不低，或家里盖房想使用生产队车辆预支现金，都得求助队长。
队长按季节庄稼成熟时间安排出工，早起天未亮就集中，正队长顾大局，副队长细分工，正副队长出纳组长各带一队，小农具锨、锄、镢、耙子等从自家拿，耧、犁、耢、耙、布袋、叉、等从保管那里登记领拿，收工时在交回。
早起送饭，队里专门安排人送饭，半晌休息一会，将近12点收工，下午也是敲钟安排，天黑收工，晚上对记工分，三夏和三秋季节晚上有时候加班2小时。
生产队虽然不大，也就二百多口，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去队长会计出纳外，还有保管，分责生产队里的生产工具和粮食大权，还有小组长，饲养员，车马馆，机井手等人员。
到了1988年，经过10年的改革开放，
生产队的权力已经没有这么大了。但是农村在改革开放中行动是比较迟缓的。少部分人农民才刚有额外挣钱的想法。
小队长还是负责整个小队的一些日常管理工作。大队里面的通知及相关要求还是下发给小队长并由小队长进行监督、执行和反馈。
事情就发生在某一天的工作安排。
魏瑱文所在的第一小队有个工作安排要执行，有个女社员对工作安排不满意，当场与魏老大争执起来，结果就是两个人互相对骂起来。
魏老大衣服都被撕烂了，脸也被抓破（花）了。
女人也被骂的体无完肤，她又脸皮薄。晚上越想越心情郁结，更奔着牛角尖而去。晚上一时想不开就喝了家里药草的农药，当天家里人发现后送医院没有抢救过来。
女人老公是村里的外姓，姓王，在大李庄村人数少，是最近十几年从别的村子搬过来的。大李庄村紧挨着镇子，无论交通还是物品都是比较方便和丰富的，所以经常有人愿意迁来大李庄村。
农村安土重迁，一是不愿意迁移，二是对外来人也是比较排斥，所以农村一般除了结婚迁移户口，一般不会发生迁移到别的村子的事情。
王姓当年搬来是因为自己家大姐嫁来大李庄村，找了当时的村支书帮忙，从而由原来的村子迁来。经过十几年还未被整个村子完全接纳，平时对村里和小队里面就要很多意见，认为安排不公，每次队里的下发工作都会闹上一闹。
一般都是小打小闹，谁想这次王家媳妇想不开，竟然寻了短见。
公安局派人来了，经过调查了解，认定魏老大有一定责任的，但是主要责任是女人自己想不开。让两家商量赔偿部分钱财，如有不服，可以走法律流程。
王姓人家不认可公安局的说法，坚持认为是魏老大导致了自己女人想不开。当着公安人员面，大闹一场。
清官难断家务事，公安人员当场分开两拨人，并各自劝解回家后，就结束了此次工作流程。
王姓人家回家后，越想越气愤，咽不下这口气，当天晚上一波人，就将死去的女人抬到魏老大家里。让魏老大给女人披麻戴孝，并在魏老大家给女人布置灵堂。
这让谁也受不了，魏老大当场就急了，与王姓人家及女人娘家人扭打到一起。王姓亲属来了十几口子人，魏老大是怎么也打不过的。
魏老大打电话报警，公安派人来了，这是民事纠纷，只能协调两家自行解决。
王家就让魏老大必须披麻戴孝给女人送行。
这是不可能的，一般只有死者的子侄辈才会披麻戴孝送行。这是侮辱魏老大，大李庄村的魏姓也都不会答应的。
这件事情就僵持不下，王姓人家不走，魏老大一家人在家里也待不下去了。
所以发生了开头的一幕，李大娘来找二孩子去帮老大。
魏老二一边听自家老娘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边往大哥家里赶。
赶到大哥家里时，自家五叔、门里的耆老、各位叔伯兄弟都来了。
几个魏家长辈正与王姓长辈商讨具体该怎么解决。
王姓人家都在气头上，再加上这些年感受到的不公，这次就集中爆发了。王姓人家言辞激烈，就是要魏老大披麻戴孝。
魏姓是宁愿多赔点钱，也不可能同意让魏老大披麻戴孝的。双方这次聚集的人更多了，言语激烈，双方互相问候彼此亲戚，马上就要发生大规模械斗的可能。
这时村支书，魏支书来了，将双方长辈劝开，不能让自家子侄因为打架斗殴进局子。
看到一时，谈不拢。魏老大媳妇、儿子和女人也都很害怕。魏支书把魏老二喊过来。
“老二，你看你大哥家发生这个事情了，你有什么办法。”
“还能怎么办，大哥绝不可能披麻戴孝。但是他们不走，大哥一家暂时在家待不下去了。就先去我家挤挤。等事情解决了，大哥一家再回来。”
“我看老二说的可行，瑱文，你认为怎么样，其他人认为怎么样。”
“我没有意见，听支书和各位长辈的。”魏老大垂头丧气，有气无力地说道。
“大嫂，你快收拾一些穿的用的，一会先到我家将就将就。”魏老二朝自家大嫂说道。
老大媳妇朝魏老大看去，“去吧，收拾收拾去吧。”魏老大对自家媳妇说道。
这边老大媳妇去屋内收拾东西，把暂时拿不走的东西锁好。
魏老二、魏俊文、魏隆文等几个帮忙将魏老大一家送到魏老二家里。
老二媳妇比魏老二晚了一步来到魏老大家，对发生的事情也已了解。所以，虽然与自家大嫂不对付，这时还是能帮就要帮的。
到了魏老二家了，张二姐忙着做饭，大哥一家最近应该都没有吃好。所以一到家，张二姐就抓紧先做饭。
别看平时两家有摩擦，关键时候还得是亲兄弟。
魏老大平时看不上自家老二瞎混，家里也没个起色。这次没想到自家兄弟这么给力，一句话不说就帮自己。
“大哥，你也不要垂头丧气，事情已经这样了，只能想办法解决。一会吃完饭，我们再一起合计合计一下。”魏老二宽慰魏老大道。
“唉，王家媳妇怎么这么想不开呢。我后悔呀，要早知道这样，我说什么当时也不会与她争吵。”魏老大郁闷到道。
吃过饭，李大娘、魏老大、魏老二坐在一起商量怎么办。
“这个事情，只能多赔点钱，你们俩认为呢？”魏老二首先开口道。
“只能这样了，赔钱能解决就行，这个事情需要尽快解决。”魏老大开口道。
李大娘听着两个儿子说话，她也没有什么主意。
“哥，原来答应赔多少钱？”
“原来谈的是1000块。”
“这次你打算给多少？”
“我也不清楚，老二，你认为呢？”
“嗯……直接3000块，这时候也不要斤斤计较了，现在有家不能回怎么说都不是个事。”
“是不是太多了？”李大娘插嘴道。
“娘啊，这时候不直接给到位，还拉拉扯扯的他们更会提更多要求。”魏老二急声说道。
“这时候就是破财免灾，不能太斤斤计较。”魏老二又朝魏老大说道。
“娘啊，我认为老二说得对，就这样吧。就认3000块。”魏老大最终决定道。
“行，既然咱们决定了，一会儿，哥，你和我一起去找支书及门里几位长辈，还得让他们去说项，我们直接去谈不合适。”魏老二继续说道。
“行，现在咱们就走。”说完，魏老大起身准备出门。
经过村支书及魏姓几位长辈的协调，最终说服王姓人家接受了赔付条件。
经过这件事，魏老大在村里感觉没有了脸面，以后队里的工作也是不再非常认真执行。再加上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发展，农民不再局限于村里和队里，很多农民走出去打工挣钱。
这是魏老大人生中的污点，不管什么时候，他在做事、做人都更加小心谨慎。
魏老二和魏老大经过此事，兄弟俩的感情也有了突破性进展，关系也更加紧密。每逢大事都一起商量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