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青燕与麻雀

金青燕与麻雀

“四小姐,这边是你说的妙计?”

东陵玉蹙着眉头看着她掰开手中的馒头,和一些奇奇怪怪的香草混在一起。

虞倾枭手中还有十几根竹条,她十指灵巧的编制起来,一个精致小笼子便有了雏形。

“不错。”虞倾枭将那小笼子用竹竿支起来,又将那些香草和馒头放在下面。

“若是有金青燕进去吃馒头,我只需拉这鱼线,便可以将它套在下面。”

“这……”东陵玉忍不住质疑道,“此物真的可以捕金青燕吗?还是本宫帮你一起射猎吧。”

“无妨。”她往树干上一靠,双手枕在脖颈后,“太子殿下还是快些回去吧,你贸然和我跑到这山巅来,怕是有些不妥。”

东陵玉显然还是不放心,却也不再纠结:“罢了,就算不足三十只,本宫也能保下你。”

这样的话让她一愣,转而垂眸一笑:“殿下可知麻雀?”

见东陵玉点头,她接着道:“民间捕捉麻雀便是如此,用一个簸箕靠在粟米上,只需一拉,便能将麻雀罩在下面。”

“世人皆道金青燕速度多么快,多么警觉。可殊不知,它也是鸟雀中的一种,只需这种最简单方法便能捕捉。”一身黑色胡袖简衣更显得她肆意鲜活,眉眼皆是傲气,“与我而言,金青燕再高贵,本质上却和麻雀没有任何分别。”

直到暮色四合,众人皆是狩猎而归。

武将大多猎的最多,手中提着死鹿便归了十七亭。

那些小姐们也有骑射皆优的,身后都跟着拿着猎物的仆从。

女子之中,便是虞媚行收获最多。

不过众人的议论的中心却不在她身上,而是久久未归的虞倾枭。

“这虞四小姐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怕了?”

“三十只金青燕,也就她会夸这海口,如今收不了场,便当乌龟去了吧。”

“依我看,她一只都抓不到。”

成明帝坐在主位,众人也不敢高声喧哗,只能窃窃私语。

只有虞媚行不停的喝着酒,似乎丝毫不在意这些大臣小姐。

十七亭曲水流觞,丝竹管弦不止。

夜色被落日剪影的破碎,一地光影融入精致鲜艳的宫灯。

就在此刻一道如松竹挺拔的瘦削身影直直踏入十八亭,身后背着一把银光熠熠的长弓。

她的右手拖着一个袋子,袋子里皆是鸟鸣之声。

那袋子是粗鱼线编织而成,能清晰看到里面叽叽喳喳的鸟雀。

那身影走近,眉目肆意而娇美:“臣女来迟,陛下恕罪。”

她手中袋子一松,五指扣住的袋口瞬间散开。

“快看,好多鸟啊!”

“是金青燕!

“活的,竟然是活的金青燕!”

议论声随着无数青尾鸟雀飞翔的声音一起炸开,各色羽毛都成了月色下那天资一般的少女的配称。

虞倾枭屈膝半跪,松开那空空如也的口袋:“三十只金青燕,臣女已献花神。”

成明帝还未开口,倒是那十八亭主亭中传来一声轻笑:“虞四小姐,今我为花神之尊。你却将金青燕放生,此乃大不敬。”

众人望过去,果然见虞媚行就懒懒的靠在镂金双缕贵妃椅上,一身殷粉襦裙垂了大半在青白石玉板上。

虽然是轻飘飘的语气,可她这分明就是问罪。

不论她说的多么轻描淡写,对花神的大不敬,便是死罪。

却见虞倾枭不紧不慢的看着天边振翅的金青燕,微微一笑:“公主多虑了,鸟雀不似猪羊牛马等死物,也不似舞乐歌曲般缥缈。金青燕足以展翅翱翔,扶摇直上九天。”

四目相对,虞媚行微微眯起双眼,却见她神色丝毫不退让。

“若是祈福风调雨顺,直接让这些金青燕向花神转达我天乾子民的祈愿,岂非更好?”

这话说的不痛不痒,在场的人却听的明明白白。

虞倾枭的意思很明确,花神才是神,虞媚行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有什么资格来责问她?

又是一声轻笑,虞媚行径直走到曲水之中,媚眼如丝:“可献祭乃是古往今来的规矩,四小姐又拿什么献祭于我呢?”

如此场面虽然荒唐,可成明帝没有干涉,众人也不敢贸然开口。

虞倾枭骤然起身,银色弓箭拉开,长箭上弦。

山林阴翳,却被宫灯照的如白昼明亮。

她还有些瘦弱,却无比笔直和挺拔。此刻指尖绷紧,双眸如鹰般锐。

极其强迫的压制力在一个少女身上出现,甚至无人敢直视她的眼睛。

“去吧。”

“咻!”

长箭破空而去,连风声都被撕裂。

一只凌空的大鸟瞬间跌落,狠狠砸在地上。

十八亭上下众人都被这样的画面所震慑,连那些之前出言嘲讽的武将们都看的目瞪口呆。

“血鸠,生性凶猛,喜食生肉。一日可行百里,性烈刚直。比起金青燕,此物不更可献祭否?”

她捡起那被一箭贯穿翅膀的血鸠,一把扯下它脚上的信筒。

“此鸟生于南疆,是安南国鸟。”虞倾枭双手捧上那信筒:“此一番,倒真是花神庇佑了。”

她展颜一笑,其姿态卓绝,十八亭上下再无人能及。

自洛京百花宴之后,京中悄无声息的少了许多官员和外来者。

付家小姐不敬花神的罪名被公之于众,一时间东厂四处严查,人人自危。

只有骁骑侯府之中仍旧恬淡安静,用完晚膳,虞倾枭就坐在秋千上静静看着书卷。

似乎是想起什么一般,她突然合起书卷,诶了一声:“太子说沈佑棠病了,我是不是该去看看?”

“少主,此刻已是深夜了,就算要去也得明日了。”柳露沉将那烛芯再剪短些,又添了些油。

“无妨,如今我还未出阁,若是贸然拜访淮南王府反而不妥,不如趁夜偷偷去看一眼。”虞倾枭说罢便起身,“今夜既是你守夜,也不用我再和杏落解释了。”

也许是前世的经历,她本来就对性别有所混淆。再加之沈佑棠日日爬墙,让她和东陵玉都沾染了这个坏习惯。

“少主武功高强,又有叶大哥暗中保护,奴婢也放心。”柳露沉替她换好夜行衣,“少主早去早回。”

“嗯。”她点了点头,身姿轻盈的消失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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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前我是太子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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