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约定

青梅——约定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青梅香,青梅涩,

青梅果儿惹人怜,

石化砾,妾心移,

河涸干,君贰行。

与君不散不离……

青梅煮酒论英雄,

青梅女儿相思长,

与君不散不离……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青梅香,青梅涩,

青梅果儿惹人怜,

石化砾,妾心移,

河涸干,君贰行。

青梅煮酒论英雄,

谁可问,此生不悔同行……

“林哥哥!”小女孩地声音从山坡下传来,躺在草地上的林涯起身,转头看着那一点一点露出两个小角的“家伙”。林涯,是阳城百年世家林家的长子;那个梳着总角、提着裙子的小姑娘,是晚他两个时辰出生的陈家小姐——陈静。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六岁的小男童伸出手拉了小女童一把,却发现自己拉不上来;“哎呀!你又胖了!”他再次使劲,勉强将女童拉上了坡,自己反倒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上。

“哼!你才胖了!活该林哥哥会摔!”陈静一听这话,一下子就气红了脸,用她那小胖手,抬起食指指着林涯。

“你这么凶,以后我可就不娶你了……”

“谁要你娶了!我还不嫁呢!我要和林伯伯说,你欺负我。”陈静听到他说地话,更生气了,整张脸完全涨红,她气得直跺脚,许久,看着林涯那皮猴子的模样,咬了咬牙,扑了过去。

“哎哎哎,痛痛痛!”林涯假假地叫着,哄着陈静,“静妹妹,别和我爹说……我让你欺负我,好不好?”

“噗嗤——”陈静笑出了声,“谁要欺负你!”

“唉唉,你快看!那树上的果子,是不是梅子?”

“嗯?”陈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向林涯指地方向看去,还未等她回答,她就听见男孩嘲笑地声音:“不理你喽,傻陈静!”

“你,你……”

林涯一阵风似地跑下山,徒留陈静一个人站在山坡上跺脚。女童气急地话语,男童调皮地玩笑,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阳光正好,草色浓青。

那一年,陈静十二岁。于她而言,这是她活到现在,最痛苦的一年,她最爱的娘亲,去世了。从年初开始,陈静的母亲就突然病倒了,谁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大夫也束手无策;吃了一年的药,上天终究是带走了她。她临终前,叫来了林涯,她看着林涯,这个闺中好友的儿子、与自己女儿定亲的孩子,早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成了一个男子汉。她听着林涯一声一声轻轻唤着自己“薛姨”,她握住他的手对他说:“日后,要对静儿好……”

林涯反握紧陈静母亲的手,慎重地承诺:“薛姨放心,我一定不负她!”

“好孩子,好孩子……”她笑着,闭上了眼睛;陈静就这样看着自己母亲离开自己,她一下子崩溃了,“哇”地一声在林涯的怀里痛哭了起来;林涯安慰她:“我和陈伯伯,还有我爹我娘,我们都在。”

火盆里的火,烧得旺旺的;陈静此刻的眼睛红肿着,但她还在哭泣着,并往着盆里丢着纸钱。火仿佛都快烧到手上了,她也毫无感觉的模样。黑色的纸灰飞了起来,带着点点的火星;屋子里,一片哭声。“娘,你怎么走了……你怎么能舍得留下我啊!娘!娘啊!”陈静突然捏紧手中的纸钱,哭得痛不欲生。

林涯担心地看着陈静,他想上前安慰她,但是陈弦越却阻止了他,对他说:“让小静一个人哭会吧,她心里难受,哭出来就没事了。”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陈静已经十五岁了。再过两个月,就是陈静的及笄礼了。有一天,林涯与陈静一同坐在他们年幼时,常常玩耍的山坡上。林涯看着她,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地笑了。“你笑什么?”陈静也笑了,温柔的问他。

“我只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你都可以嫁给我了。”

“林哥哥……”陈静羞红了脸,“不害臊!”

“我答应薛姨,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不过,就算没有答应她,我也一早就认定了你。”林涯张开双臂,抱住了心爱的姑娘,真诚地对她说:“此生非卿不娶。”

“再有两月,待我及笄礼后,你就来提亲。从小我们就一起长大,我信你。”

山里的野青梅长得正旺,此刻的你我约定今生。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青梅香,青梅涩,

青梅果儿惹人怜,

石化砾,妾心移,

河涸干,君贰行。

与君不散不离……

山谷中传来的歌声,就像在诉说着什么,我们的未来,真的已经安排好了吗?

那一天,是陈静一生中,最后悔的一天……其实,她就不应该离开家;或者说,如果命中注定会有这样的结局,你又该做何选择?

“爹,齐府小姐邀我和府中姐妹一起去齐府赏花,我先走了!”

“慢点!小心些,别和璇姐儿走散了!有事记得找璇姐儿帮你!”

“好的!”陈静还有一个月就要与林涯成亲了,她闺中的小姐妹都邀请她来自己家聚聚;她与自己的堂姐陈梓璇很快就到了齐府。她永远也想不到,这是自己厄运的开始。

那个时候,陈静与其他的几位小姐一起在花厅里吃茶,齐小姐邀请大家去院子里看她新栽种的花木,在与众人一起前往的途中,不知道是谁踩了陈静一脚,陈静的裙子上有一个脚印子;不过还好,陈静的后头是陈梓璇,被她给瞧见了。

“这是怎么了?你裙子上,怎么有个大印子!”陈梓璇拉过她,小声在她耳边说。

陈静突然心慌了一下,但仍面不改色,对姐姐说:“大姐,你去帮我和齐小姐说一下。”她扭头,对着身后的丫鬟鹭鸶说:“快去马车上取我的裙子来。”

不知道为什么,陈静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她与自己的另一个丫鬟,被带到了一间屋子里,等待鹭鸶取衣服过来。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鹭鸶还没有回来;但是此时,陈静却觉得自己越来越困了。当她再次醒来时,却发现屋子里都是人。

“我,这是怎么了?”

“小姐……”鹭鸶抱着陈静哭了起来,她后来才知道,原来在自己等鹭鸶的这段时间,喝醉酒的安王误闯了进来;尽管二人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己早已名声尽毁。

她浑浑噩噩地被送上了马车,刚到门口,管家余伯就跑了出来,对着正要下车的陈静说:“静小姐,不好了!二老爷他病倒了!”

??“爹!”陈静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五雷轰顶,她慌慌张张地跑向父亲的屋子,冲了进去,看见了昏睡在床前的父亲。她重重地跪了下来,轻轻地握住父亲在被外的手,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爹”。她看着自己满脸病容的父亲缓缓睁开眼睛,对她说:“静儿,可还安好?”

父亲睁眼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关心自己,而自己却……她不知道该如何对自己的父亲。

?“唉!是爹没用,保护不了……咳咳咳咳咳……”

??“爹!您快别说了!女儿这次,怕是被人算计了!更何况,只有千里害人,哪有千里防人啊!”

“那……咳咳咳,你与林家小子的婚事……”

??“我也不知道……”

?陈弦越忽然激动了起来,陈静赶忙安慰他,握紧他的手对他说:“爹一定要赶紧好起来!只有爹好起来了,才能为女儿做主。”

她安抚好父亲,再喂他喝药,看着父亲睡下后,才离开的。陈静来的自己的房中,丫鬟鹭鸶跪着哭倒在地上,她一边抽泣一边自责;“这事不怪了,是我们都着了道。我原先和堂姐在最后头走着,我们后头都没有人,哪里来的脚印?还有我进的那间屋子,明显是动过手脚的;以及那个安王”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回忆一段痛苦的经历,“他怕是根本就没有醉!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许我侧妃之位……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

?“小姐……”鹭鸶带着哭腔爬了过来,安慰似地抓住自己主子的手。

?“我不怕!只要有爹在,我一定不会嫁给他!”

陈二爷的病是越来越重了。这一天,陈静端着药碗,她执着汤匙,在喂她爹吃药。

“你大伯,对那件事,是怎么看的?”

“爹……”她举汤匙地动作一顿,继续说:“昨天安王让人来纳彩……大伯他……他允了……”

“咳咳咳,咳咳咳……”

“爹,您别激动!”陈静连忙放下药碗,替她爹顺气。

“我还没死呢,就急着替你做主!林家的婚事怕是不做数了……”他举手示意陈静停下手里地动作,对她说:“我昨儿个写了封书信,你周伯伯再有几日要去福建上任;你拿着这封信拜托他带你去外祖家避避……”

“我走了,爹怎么办?”

“傻孩子,我一个半截入土的人,那安王还能难为我不成?只不过,你想好了,离开京城,你以后恐怕就难再嫁人了……”

“爹,我不喜欢安王,况且,安王娶我,无非是看重您在朝中的影响力;您是清流,这一下子站队,皇上对陈家的印象怕是不好。”

“你大伯,想来是早有攀安王的心了……咳咳咳!”

“爹,您先休息吧。”

“不,你现在就去找你周伯伯!你大伯他们这几日肯定已经在为难你了……咳咳咳,现在就去做准备,越快越好!咳咳咳,咳咳咳……”

“好好好,爹,您千万别激动,我现在就去!”陈静看着父亲如此,她担忧极了,她不是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般紧张的原因;大伯一家想来私下里已经做了许多准备。她看着她爹咳得涨红的脸,她知道她爹的病,可能就在这几天了。她咬牙一转头,拿着书信出了房门。她不能让那些伤害她的人得逞,不能让她爹担心她。

陈静刚出府,这大房的人就好像得到消息似的,大房的夫人陈赵氏,就来了。

“二叔,身子可好些了?我这那最近忙,都差点忘了恭喜二叔好事将近啊!”

“咳咳咳……什么样的好事,劳烦大嫂亲自来一趟?”陈二爷笑道。

“哎呀,还不是静儿那丫头,与安王有缘,安王允诺许她侧妃之位。时间嘛,仓促了些,但无论如何,嫁过去也是入了玉碟的皇家人;而且,安王还说了,虽然前头的事不大体面,但会以正妃之礼娶静儿的,绝对全了咱们陈府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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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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