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美蒋特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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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海秋的父亲谢蓟北是河北人,他是个南下老干部,解放零陵后开始留在零陵军政府里工作,后来北移到衡阳专署任副专员,那个时候南阴县是属衡阳专署管的。
谢海秋跟他父亲说他有女朋友了,谢蓟北听了呵呵一笑说那好呀,你小子这是给老子来突然袭击了呢,以前怎么就没听你透露过半点消息?有女朋友了也不带家里来看看,还跟老子玩**阵?谢海秋的母亲听儿子说女朋友也在一个县委机关工作,还是个大学生,名门之女,喜不自禁地就要儿子早点把女朋友带回家里来。谢海秋却说,都还在秘密阶段呢,人家还不好意思上家里来呀。又说他想要父亲去南阴一趟,见面就知,也好事先考察考察嘛!谢蓟北说你小子尽说混帐话,哪有媳妇不上门见公婆,倒要公爹先上门去见媳妇的?可谢蓟北老婆心急地说,瞧你这死脑筋,你倒摆架子了,你去看看又何妨,就算是替我看看人家闺女哪不成?谢蓟北说你急着要看,你跟儿子去好了,我不拦你!他老婆说,我一个妇人家怎么去呀,你不是过些天要去南阴考察嘛,索性给人家县里打个电话,说提前一点时间,明天就跟你儿子去南阴不更好!谢蓟北说你别乱扯谈,他要谢海秋先回去,到时他去南阴的时候会通知他的,他答应到时就便见见这个未来的儿媳就是。
谢蓟北到南阴的时候,特意招呼说晚餐不要惊动大家,就小范围聚个餐算了。他还问可不可以叫谢海秋也到席上来坐坐,有些事情他不放心,想当面给儿子讲讲。县委书记连忙说这哪有不可以的,让你们父子也团聚团聚一下嘛!谢蓟北顺便又问道,你们南阴去年搞的那个水利干部培训班很成功,听说给培训班上课的是个女大学生?县委书记说是呀是呀,那个女孩子很不错的,干脆也叫她来吧!
叶诗筠在席上显得很局促,她称呼谢蓟北为首长。谢蓟北也不好叫人家喊自己为伯父,就让她喊首长。谢蓟北问了叶诗筠一些问题,叶诗筠只是简单地答是或不是,没有多说话。倒是县委书记在一旁将叶诗筠的情况热情地向谢蓟北做了一番介绍,对叶诗筠大加夸赞了一番,夸得叶诗筠直不好意思了。谢蓟北跟叶诗筠说,他因为工作忙,一向没大管过儿子的学业,谢海秋没学到好多东西,以后请叶诗筠对谢海秋多帮助点。叶诗筠应承了,谢蓟北就跟县委书记他们互相之间喝酒应酬去了,喝开了酒又扯到了工作上,两个年轻人被放到了一边。叶诗筠还是没什么话,只是谢海秋在一旁不住地照顾着她多吃点东西。
晚餐后谢蓟北回房间休息,谢海秋送走了叶诗筠后进来了,见他父亲抽着烟不说话,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等了一会,谢蓟北叫儿子回去算了,说他也想早点休息了。谢海秋走到门口边的时候,谢蓟北又把他叫住了。谢蓟北说,我看哪,人家女孩子心里还不一定有你哪!谢海秋想说什么,谢蓟北止住他道,这一点我还看不出来!听我的没错,好好努力,各方面做出成绩来,赶上人家一把才好呀!
但是,谢海秋怎么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判断是错的,他还是继续着自己的攻势。后来,叶诗筠终于给他写了一封回信,信里只有几句话,好象是回答他以前写给她的几句情诗的:
花虽红,却不艳。
花芯无意,绿叶难扶。
你绿叶葳蕤一片,
堪扶他花别样红!
谢海秋读后惊呆了,眼前一黑,几乎要倒下去。接下来的几天里谢海秋几乎茶饭不思,上班没精打采。
后来叶诗筠又下乡到一个地方帮助农民修水库去了,这一次谢海秋不好要求跟叶工程师同去,他也懒得去别的地方吃苦,就推说身体不舒服,没有参加下乡,在机关里过了一段难熬的日子。
谢海秋对叶诗筠还是怎么也割舍不下,他甚至向他父亲提出要求,让老子给打个招呼,组织上出出面,也可能谈得好的。谢蓟北骂他说瞎扯蛋!我看你怕是昏了头了罢,自己没本事要用组织的权力?这事组织上也能出面的?谢海秋不服地说,当初你……你跟我妈不也是组织上出面的吗?听儿子这样说,谢蓟北真是哭笑不得,他只瞪了儿子一眼说,那是什么时候,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想回到过去?你这是倒退你!
后来,谢海秋又向他父亲诉苦,说南阴太艰苦,求老子想个办法把他调到专署来,过后再把叶诗筠也调上来。谢蓟北看了儿子一眼,冷笑了一声。他说,他倒真的想把那个女大学生调专署来呢,那样好让她更有用武之地。至于你小子,就给我原地呆着吧,不好好工作的话,当心我再把你往公社赶去!
……
文化大革命爆发以后,跟别的地方一样,南阴的革命浪潮一样地如火如荼。谢海秋参加了革命群众组织“湘江风雷”(全称是“**主义红卫兵湘江风雷挺进纵队”),他们佩带布质漆印的红地黄字胸章和袖章,胸章和袖章上的“湖南——湘江风雷”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令人闻风丧胆。谢海秋的父亲谢蓟北已经被人揪出来打倒了,谢海秋充耳不闻,他甚至觉得他家里的旧老头子也早该要打倒了,他在南阴跟着别人再去打倒别的人。谢海秋要叶诗筠也参加“湘江风雷”,说这是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导师家乡的人民在北京成立的革命风暴性组织,以革命行动之迅猛如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和横扫千军如卷席的气势而著称于世。凡是领袖家乡的革命青年,没有不参加“湘江风雷”的理由。但是,叶诗筠却躲进她的房间里不敢出门。热血奔涌的谢海秋竟然昏了头似地叫红卫兵去抄叶诗筠的房子,结果抄出来的东西让红卫兵们大呼小叫,兴奋不已。谢海秋看着被抄出来的东西,惊吓得瞪大了一双小眼睛……
就在县革委部署大打一场反特保卫战,准备对叶诗筠采取行动的头天晚上,叶诗筠却先自出逃了!
谢海秋把万般的惊恐和不安都藏在内心深处,没有跟任何人吐露半个字。他哪里会想到叶诗筠原来是暗藏的阶级敌人呢?他只是想,这阶级斗争形势也真是太复杂了,还有这反动派里头也真是有人才呢,好一条美女蛇啊!以前的一切似乎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难怪这个叶诗筠不敢跟自己相爱,否则的话,凭他的人才、长相、家庭,她就没有理由看不上他!两个人是两股道上跑的车,不可能到一块呀!这个叶诗筠,她原来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为了反革命故,二者皆可抛呀!只可惜了一个大美人走错了道呀,她是注定要失败的,无产阶级是不可战胜的!他想起他父亲跟叶诗筠见了面后的态度,老头子真是火眼金睛呢,说不定他是一眼就识破了叶诗筠的真面目,才反对自己跟叶诗筠接近的。只因为当时还没有掌握任何证据,老头子才隐晦地作出了那样的暗示?这么一想,谢海秋就佩服起自己的老头子来了,他们那一代从战火硝烟中走过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如此说来,老头子被打倒了还真有点可惜?但是他也管不了老头子了,这个时候,任何一个人都难管得了自身了。
谢海秋以更大的热情投入了革命行动,很快赢得了一批闯将的佩服。当时有一个叫杨小英的女学生,原来在县委机关大院里就见过,是机关干部的子女,现在也是“湘江风雷”的成员,而且跟谢海秋他们是一派。杨小英高高大大的个子,块头看起来竟然不比谢海秋差到哪里去。谢海秋个子高但体格却并不很粗壮,杨小英的个头实际上当然没有谢海秋高,但她高而壮实,是块可以当运动员的料。宽大的绿军装也裹不住一身夸张的曲线,在红卫兵里头是一道耀眼的风景。那次抄叶诗筠的房间,让红卫兵们大惊失色的那些东西,就是杨小英的手翻出来的,她跟谢海秋还有几个红卫兵都立了功的。
杨小英总是跟在谢海秋身边,在谢海秋的房间里她看到了谢海秋以前写的那些诗歌后,对谢海秋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她称谢海秋为诗人,当然是革命诗人。虽然在谢海秋写的那些诗歌里头,找不出革命性的诗句来,但她还是宁愿称他为革命诗人。诗歌里面那些花呀叶呀月呀星呀鱼呀水呀杨小英都爱读不过来。诗歌里面的第一、二人称给谁去读,只要喜欢,就是作者给谁专门写的了,杨小英就说过谢海秋那些诗歌好象都是写给她的。
在一次两派人争夺一栋楼房(原为县百货大楼,两派人都想占据作办公大楼)的火拼中,谢海秋他们的人最后都被缴了械,不知道是四散逃了,还是被另一派给俘虏了,谢海秋跟杨小英两个人躲在楼顶上一个堆满杂物的角落里。差不多到了半夜了他们还没有办法下得楼去,杨小英又饿又累又冷又害怕,两个人抱在一起,缩做一团。他们抱在一起很久了,杨小英忽然质问谢海秋为什么用枪顶住她的肚子?杨小英一边说一边条件反射地一把捞过去,就捞住了谢海秋坚挺的根把。杨小英还以为手里抓着的硬邦邦的东西真是谢海秋的枪管,硬是要缴了他的械。谢海秋被杨小英握得难以自持,伸出双手就按住了杨小英胸前的两座堡垒。不大谙世事的杨小英甚至还认为是谢海秋在以武力逼她就范,心想这个脓包大可不必真枪相逼的,我给你就是,弄不好真枪走了火会害死人的!杨小英被谢海秋按住胸脯后,只嗷嗷叫唤了几声,就被谢海秋彻底地解除了武装。谢海秋的“枪”摸索着就攻进了杨小英的要害堡垒……
以后他们又多次在不同场合偷偷“混战”,白天还照样在革命行动中并肩战斗。
谢海秋跟杨小英两个人打了很长时间的“游击战”,好几年以后才结婚。他们结婚的时候,谢海秋的父亲谢蓟北已经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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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海秋的父亲谢蓟北是河北人,他是个南下老干部,解放零陵后开始留在零陵军政府里工作,后来北移到衡阳专署任副专员,那个时候南阴县是属衡阳专署管的。
谢海秋跟他父亲说他有女朋友了,谢蓟北听了呵呵一笑说那好呀,你小子这是给老子来突然袭击了呢,以前怎么就没听你透露过半点消息?有女朋友了也不带家里来看看,还跟老子玩**阵?谢海秋的母亲听儿子说女朋友也在一个县委机关工作,还是个大学生,名门之女,喜不自禁地就要儿子早点把女朋友带回家里来。谢海秋却说,都还在秘密阶段呢,人家还不好意思上家里来呀。又说他想要父亲去南阴一趟,见面就知,也好事先考察考察嘛!谢蓟北说你小子尽说混帐话,哪有媳妇不上门见公婆,倒要公爹先上门去见媳妇的?可谢蓟北老婆心急地说,瞧你这死脑筋,你倒摆架子了,你去看看又何妨,就算是替我看看人家闺女哪不成?谢蓟北说你急着要看,你跟儿子去好了,我不拦你!他老婆说,我一个妇人家怎么去呀,你不是过些天要去南阴考察嘛,索性给人家县里打个电话,说提前一点时间,明天就跟你儿子去南阴不更好!谢蓟北说你别乱扯谈,他要谢海秋先回去,到时他去南阴的时候会通知他的,他答应到时就便见见这个未来的儿媳就是。
谢蓟北到南阴的时候,特意招呼说晚餐不要惊动大家,就小范围聚个餐算了。他还问可不可以叫谢海秋也到席上来坐坐,有些事情他不放心,想当面给儿子讲讲。县委书记连忙说这哪有不可以的,让你们父子也团聚团聚一下嘛!谢蓟北顺便又问道,你们南阴去年搞的那个水利干部培训班很成功,听说给培训班上课的是个女大学生?县委书记说是呀是呀,那个女孩子很不错的,干脆也叫她来吧!
叶诗筠在席上显得很局促,她称呼谢蓟北为首长。谢蓟北也不好叫人家喊自己为伯父,就让她喊首长。谢蓟北问了叶诗筠一些问题,叶诗筠只是简单地答是或不是,没有多说话。倒是县委书记在一旁将叶诗筠的情况热情地向谢蓟北做了一番介绍,对叶诗筠大加夸赞了一番,夸得叶诗筠直不好意思了。谢蓟北跟叶诗筠说,他因为工作忙,一向没大管过儿子的学业,谢海秋没学到好多东西,以后请叶诗筠对谢海秋多帮助点。叶诗筠应承了,谢蓟北就跟县委书记他们互相之间喝酒应酬去了,喝开了酒又扯到了工作上,两个年轻人被放到了一边。叶诗筠还是没什么话,只是谢海秋在一旁不住地照顾着她多吃点东西。
晚餐后谢蓟北回房间休息,谢海秋送走了叶诗筠后进来了,见他父亲抽着烟不说话,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等了一会,谢蓟北叫儿子回去算了,说他也想早点休息了。谢海秋走到门口边的时候,谢蓟北又把他叫住了。谢蓟北说,我看哪,人家女孩子心里还不一定有你哪!谢海秋想说什么,谢蓟北止住他道,这一点我还看不出来!听我的没错,好好努力,各方面做出成绩来,赶上人家一把才好呀!
但是,谢海秋怎么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判断是错的,他还是继续着自己的攻势。后来,叶诗筠终于给他写了一封回信,信里只有几句话,好象是回答他以前写给她的几句情诗的:
花虽红,却不艳。
花芯无意,绿叶难扶。
你绿叶葳蕤一片,
堪扶他花别样红!
谢海秋读后惊呆了,眼前一黑,几乎要倒下去。接下来的几天里谢海秋几乎茶饭不思,上班没精打采。
后来叶诗筠又下乡到一个地方帮助农民修水库去了,这一次谢海秋不好要求跟叶工程师同去,他也懒得去别的地方吃苦,就推说身体不舒服,没有参加下乡,在机关里过了一段难熬的日子。
谢海秋对叶诗筠还是怎么也割舍不下,他甚至向他父亲提出要求,让老子给打个招呼,组织上出出面,也可能谈得好的。谢蓟北骂他说瞎扯蛋!我看你怕是昏了头了罢,自己没本事要用组织的权力?这事组织上也能出面的?谢海秋不服地说,当初你……你跟我妈不也是组织上出面的吗?听儿子这样说,谢蓟北真是哭笑不得,他只瞪了儿子一眼说,那是什么时候,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想回到过去?你这是倒退你!
后来,谢海秋又向他父亲诉苦,说南阴太艰苦,求老子想个办法把他调到专署来,过后再把叶诗筠也调上来。谢蓟北看了儿子一眼,冷笑了一声。他说,他倒真的想把那个女大学生调专署来呢,那样好让她更有用武之地。至于你小子,就给我原地呆着吧,不好好工作的话,当心我再把你往公社赶去!
……
文化大革命爆发以后,跟别的地方一样,南阴的革命浪潮一样地如火如荼。谢海秋参加了革命群众组织“湘江风雷”(全称是“**主义红卫兵湘江风雷挺进纵队”),他们佩带布质漆印的红地黄字胸章和袖章,胸章和袖章上的“湖南——湘江风雷”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令人闻风丧胆。谢海秋的父亲谢蓟北已经被人揪出来打倒了,谢海秋充耳不闻,他甚至觉得他家里的旧老头子也早该要打倒了,他在南阴跟着别人再去打倒别的人。谢海秋要叶诗筠也参加“湘江风雷”,说这是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导师家乡的人民在北京成立的革命风暴性组织,以革命行动之迅猛如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和横扫千军如卷席的气势而著称于世。凡是领袖家乡的革命青年,没有不参加“湘江风雷”的理由。但是,叶诗筠却躲进她的房间里不敢出门。热血奔涌的谢海秋竟然昏了头似地叫红卫兵去抄叶诗筠的房子,结果抄出来的东西让红卫兵们大呼小叫,兴奋不已。谢海秋看着被抄出来的东西,惊吓得瞪大了一双小眼睛……
就在县革委部署大打一场反特保卫战,准备对叶诗筠采取行动的头天晚上,叶诗筠却先自出逃了!
谢海秋把万般的惊恐和不安都藏在内心深处,没有跟任何人吐露半个字。他哪里会想到叶诗筠原来是暗藏的阶级敌人呢?他只是想,这阶级斗争形势也真是太复杂了,还有这反动派里头也真是有人才呢,好一条美女蛇啊!以前的一切似乎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难怪这个叶诗筠不敢跟自己相爱,否则的话,凭他的人才、长相、家庭,她就没有理由看不上他!两个人是两股道上跑的车,不可能到一块呀!这个叶诗筠,她原来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为了反革命故,二者皆可抛呀!只可惜了一个大美人走错了道呀,她是注定要失败的,无产阶级是不可战胜的!他想起他父亲跟叶诗筠见了面后的态度,老头子真是火眼金睛呢,说不定他是一眼就识破了叶诗筠的真面目,才反对自己跟叶诗筠接近的。只因为当时还没有掌握任何证据,老头子才隐晦地作出了那样的暗示?这么一想,谢海秋就佩服起自己的老头子来了,他们那一代从战火硝烟中走过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如此说来,老头子被打倒了还真有点可惜?但是他也管不了老头子了,这个时候,任何一个人都难管得了自身了。
谢海秋以更大的热情投入了革命行动,很快赢得了一批闯将的佩服。当时有一个叫杨小英的女学生,原来在县委机关大院里就见过,是机关干部的子女,现在也是“湘江风雷”的成员,而且跟谢海秋他们是一派。杨小英高高大大的个子,块头看起来竟然不比谢海秋差到哪里去。谢海秋个子高但体格却并不很粗壮,杨小英的个头实际上当然没有谢海秋高,但她高而壮实,是块可以当运动员的料。宽大的绿军装也裹不住一身夸张的曲线,在红卫兵里头是一道耀眼的风景。那次抄叶诗筠的房间,让红卫兵们大惊失色的那些东西,就是杨小英的手翻出来的,她跟谢海秋还有几个红卫兵都立了功的。
杨小英总是跟在谢海秋身边,在谢海秋的房间里她看到了谢海秋以前写的那些诗歌后,对谢海秋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她称谢海秋为诗人,当然是革命诗人。虽然在谢海秋写的那些诗歌里头,找不出革命性的诗句来,但她还是宁愿称他为革命诗人。诗歌里面那些花呀叶呀月呀星呀鱼呀水呀杨小英都爱读不过来。诗歌里面的第一、二人称给谁去读,只要喜欢,就是作者给谁专门写的了,杨小英就说过谢海秋那些诗歌好象都是写给她的。
在一次两派人争夺一栋楼房(原为县百货大楼,两派人都想占据作办公大楼)的火拼中,谢海秋他们的人最后都被缴了械,不知道是四散逃了,还是被另一派给俘虏了,谢海秋跟杨小英两个人躲在楼顶上一个堆满杂物的角落里。差不多到了半夜了他们还没有办法下得楼去,杨小英又饿又累又冷又害怕,两个人抱在一起,缩做一团。他们抱在一起很久了,杨小英忽然质问谢海秋为什么用枪顶住她的肚子?杨小英一边说一边条件反射地一把捞过去,就捞住了谢海秋坚挺的根把。杨小英还以为手里抓着的硬邦邦的东西真是谢海秋的枪管,硬是要缴了他的械。谢海秋被杨小英握得难以自持,伸出双手就按住了杨小英胸前的两座堡垒。不大谙世事的杨小英甚至还认为是谢海秋在以武力逼她就范,心想这个脓包大可不必真枪相逼的,我给你就是,弄不好真枪走了火会害死人的!杨小英被谢海秋按住胸脯后,只嗷嗷叫唤了几声,就被谢海秋彻底地解除了武装。谢海秋的“枪”摸索着就攻进了杨小英的要害堡垒……
以后他们又多次在不同场合偷偷“混战”,白天还照样在革命行动中并肩战斗。
谢海秋跟杨小英两个人打了很长时间的“游击战”,好几年以后才结婚。他们结婚的时候,谢海秋的父亲谢蓟北已经去世了。
[笔下文学Www.bxwx.net]
谢海秋的父亲谢蓟北是河北人,他是个南下老干部,解放零陵后开始留在零陵军政府里工作,后来北移到衡阳专署任副专员,那个时候南阴县是属衡阳专署管的。
谢海秋跟他父亲说他有女朋友了,谢蓟北听了呵呵一笑说那好呀,你小子这是给老子来突然袭击了呢,以前怎么就没听你透露过半点消息?有女朋友了也不带家里来看看,还跟老子玩**阵?谢海秋的母亲听儿子说女朋友也在一个县委机关工作,还是个大学生,名门之女,喜不自禁地就要儿子早点把女朋友带回家里来。谢海秋却说,都还在秘密阶段呢,人家还不好意思上家里来呀。又说他想要父亲去南阴一趟,见面就知,也好事先考察考察嘛!谢蓟北说你小子尽说混帐话,哪有媳妇不上门见公婆,倒要公爹先上门去见媳妇的?可谢蓟北老婆心急地说,瞧你这死脑筋,你倒摆架子了,你去看看又何妨,就算是替我看看人家闺女哪不成?谢蓟北说你急着要看,你跟儿子去好了,我不拦你!他老婆说,我一个妇人家怎么去呀,你不是过些天要去南阴考察嘛,索性给人家县里打个电话,说提前一点时间,明天就跟你儿子去南阴不更好!谢蓟北说你别乱扯谈,他要谢海秋先回去,到时他去南阴的时候会通知他的,他答应到时就便见见这个未来的儿媳就是。
谢蓟北到南阴的时候,特意招呼说晚餐不要惊动大家,就小范围聚个餐算了。他还问可不可以叫谢海秋也到席上来坐坐,有些事情他不放心,想当面给儿子讲讲。县委书记连忙说这哪有不可以的,让你们父子也团聚团聚一下嘛!谢蓟北顺便又问道,你们南阴去年搞的那个水利干部培训班很成功,听说给培训班上课的是个女大学生?县委书记说是呀是呀,那个女孩子很不错的,干脆也叫她来吧!
叶诗筠在席上显得很局促,她称呼谢蓟北为首长。谢蓟北也不好叫人家喊自己为伯父,就让她喊首长。谢蓟北问了叶诗筠一些问题,叶诗筠只是简单地答是或不是,没有多说话。倒是县委书记在一旁将叶诗筠的情况热情地向谢蓟北做了一番介绍,对叶诗筠大加夸赞了一番,夸得叶诗筠直不好意思了。谢蓟北跟叶诗筠说,他因为工作忙,一向没大管过儿子的学业,谢海秋没学到好多东西,以后请叶诗筠对谢海秋多帮助点。叶诗筠应承了,谢蓟北就跟县委书记他们互相之间喝酒应酬去了,喝开了酒又扯到了工作上,两个年轻人被放到了一边。叶诗筠还是没什么话,只是谢海秋在一旁不住地照顾着她多吃点东西。
晚餐后谢蓟北回房间休息,谢海秋送走了叶诗筠后进来了,见他父亲抽着烟不说话,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等了一会,谢蓟北叫儿子回去算了,说他也想早点休息了。谢海秋走到门口边的时候,谢蓟北又把他叫住了。谢蓟北说,我看哪,人家女孩子心里还不一定有你哪!谢海秋想说什么,谢蓟北止住他道,这一点我还看不出来!听我的没错,好好努力,各方面做出成绩来,赶上人家一把才好呀!
但是,谢海秋怎么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判断是错的,他还是继续着自己的攻势。后来,叶诗筠终于给他写了一封回信,信里只有几句话,好象是回答他以前写给她的几句情诗的:
花虽红,却不艳。
花芯无意,绿叶难扶。
你绿叶葳蕤一片,
堪扶他花别样红!
谢海秋读后惊呆了,眼前一黑,几乎要倒下去。接下来的几天里谢海秋几乎茶饭不思,上班没精打采。
后来叶诗筠又下乡到一个地方帮助农民修水库去了,这一次谢海秋不好要求跟叶工程师同去,他也懒得去别的地方吃苦,就推说身体不舒服,没有参加下乡,在机关里过了一段难熬的日子。
谢海秋对叶诗筠还是怎么也割舍不下,他甚至向他父亲提出要求,让老子给打个招呼,组织上出出面,也可能谈得好的。谢蓟北骂他说瞎扯蛋!我看你怕是昏了头了罢,自己没本事要用组织的权力?这事组织上也能出面的?谢海秋不服地说,当初你……你跟我妈不也是组织上出面的吗?听儿子这样说,谢蓟北真是哭笑不得,他只瞪了儿子一眼说,那是什么时候,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想回到过去?你这是倒退你!
后来,谢海秋又向他父亲诉苦,说南阴太艰苦,求老子想个办法把他调到专署来,过后再把叶诗筠也调上来。谢蓟北看了儿子一眼,冷笑了一声。他说,他倒真的想把那个女大学生调专署来呢,那样好让她更有用武之地。至于你小子,就给我原地呆着吧,不好好工作的话,当心我再把你往公社赶去!
……
文化大革命爆发以后,跟别的地方一样,南阴的革命浪潮一样地如火如荼。谢海秋参加了革命群众组织“湘江风雷”(全称是“**主义红卫兵湘江风雷挺进纵队”),他们佩带布质漆印的红地黄字胸章和袖章,胸章和袖章上的“湖南——湘江风雷”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令人闻风丧胆。谢海秋的父亲谢蓟北已经被人揪出来打倒了,谢海秋充耳不闻,他甚至觉得他家里的旧老头子也早该要打倒了,他在南阴跟着别人再去打倒别的人。谢海秋要叶诗筠也参加“湘江风雷”,说这是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导师家乡的人民在北京成立的革命风暴性组织,以革命行动之迅猛如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和横扫千军如卷席的气势而著称于世。凡是领袖家乡的革命青年,没有不参加“湘江风雷”的理由。但是,叶诗筠却躲进她的房间里不敢出门。热血奔涌的谢海秋竟然昏了头似地叫红卫兵去抄叶诗筠的房子,结果抄出来的东西让红卫兵们大呼小叫,兴奋不已。谢海秋看着被抄出来的东西,惊吓得瞪大了一双小眼睛……
就在县革委部署大打一场反特保卫战,准备对叶诗筠采取行动的头天晚上,叶诗筠却先自出逃了!
谢海秋把万般的惊恐和不安都藏在内心深处,没有跟任何人吐露半个字。他哪里会想到叶诗筠原来是暗藏的阶级敌人呢?他只是想,这阶级斗争形势也真是太复杂了,还有这反动派里头也真是有人才呢,好一条美女蛇啊!以前的一切似乎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难怪这个叶诗筠不敢跟自己相爱,否则的话,凭他的人才、长相、家庭,她就没有理由看不上他!两个人是两股道上跑的车,不可能到一块呀!这个叶诗筠,她原来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为了反革命故,二者皆可抛呀!只可惜了一个大美人走错了道呀,她是注定要失败的,无产阶级是不可战胜的!他想起他父亲跟叶诗筠见了面后的态度,老头子真是火眼金睛呢,说不定他是一眼就识破了叶诗筠的真面目,才反对自己跟叶诗筠接近的。只因为当时还没有掌握任何证据,老头子才隐晦地作出了那样的暗示?这么一想,谢海秋就佩服起自己的老头子来了,他们那一代从战火硝烟中走过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如此说来,老头子被打倒了还真有点可惜?但是他也管不了老头子了,这个时候,任何一个人都难管得了自身了。
谢海秋以更大的热情投入了革命行动,很快赢得了一批闯将的佩服。当时有一个叫杨小英的女学生,原来在县委机关大院里就见过,是机关干部的子女,现在也是“湘江风雷”的成员,而且跟谢海秋他们是一派。杨小英高高大大的个子,块头看起来竟然不比谢海秋差到哪里去。谢海秋个子高但体格却并不很粗壮,杨小英的个头实际上当然没有谢海秋高,但她高而壮实,是块可以当运动员的料。宽大的绿军装也裹不住一身夸张的曲线,在红卫兵里头是一道耀眼的风景。那次抄叶诗筠的房间,让红卫兵们大惊失色的那些东西,就是杨小英的手翻出来的,她跟谢海秋还有几个红卫兵都立了功的。
杨小英总是跟在谢海秋身边,在谢海秋的房间里她看到了谢海秋以前写的那些诗歌后,对谢海秋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她称谢海秋为诗人,当然是革命诗人。虽然在谢海秋写的那些诗歌里头,找不出革命性的诗句来,但她还是宁愿称他为革命诗人。诗歌里面那些花呀叶呀月呀星呀鱼呀水呀杨小英都爱读不过来。诗歌里面的第一、二人称给谁去读,只要喜欢,就是作者给谁专门写的了,杨小英就说过谢海秋那些诗歌好象都是写给她的。
在一次两派人争夺一栋楼房(原为县百货大楼,两派人都想占据作办公大楼)的火拼中,谢海秋他们的人最后都被缴了械,不知道是四散逃了,还是被另一派给俘虏了,谢海秋跟杨小英两个人躲在楼顶上一个堆满杂物的角落里。差不多到了半夜了他们还没有办法下得楼去,杨小英又饿又累又冷又害怕,两个人抱在一起,缩做一团。他们抱在一起很久了,杨小英忽然质问谢海秋为什么用枪顶住她的肚子?杨小英一边说一边条件反射地一把捞过去,就捞住了谢海秋坚挺的根把。杨小英还以为手里抓着的硬邦邦的东西真是谢海秋的枪管,硬是要缴了他的械。谢海秋被杨小英握得难以自持,伸出双手就按住了杨小英胸前的两座堡垒。不大谙世事的杨小英甚至还认为是谢海秋在以武力逼她就范,心想这个脓包大可不必真枪相逼的,我给你就是,弄不好真枪走了火会害死人的!杨小英被谢海秋按住胸脯后,只嗷嗷叫唤了几声,就被谢海秋彻底地解除了武装。谢海秋的“枪”摸索着就攻进了杨小英的要害堡垒……
以后他们又多次在不同场合偷偷“混战”,白天还照样在革命行动中并肩战斗。
谢海秋跟杨小英两个人打了很长时间的“游击战”,好几年以后才结婚。他们结婚的时候,谢海秋的父亲谢蓟北已经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