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皇城刺龙 第七章
出人意料的是,那名女刺客和三名劫狱者非常顺利的逃出了锦衣卫大狱。锦衣卫大狱自然守卫森严,但蹊跷的是,四人俱都十分巧妙的避开了那些哨卡和巡逻队伍。期间他们也遇到锦衣卫的阻拦,但他们一来并不恋战,二来事出突然,锦衣卫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三来四人武功都十分了得,因此几乎是一路畅通的出了锦衣卫大狱。而遇到阻拦的锦衣卫竟然都没有搞清楚他们的身份,还以为他们是混入锦衣卫大营的小蟊贼。在女刺客等人身后,慌乱的锦衣卫开始四处追踪。
逃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四人终于来到一片密林。
黑衣人中一人“嗖”的一声朝天射出一枚箭,闪光划过夜空。片刻,不知从哪里又走出三个人。左右两侧是两个如书童般打扮的人,中间的那个与风流倜傥的公子无异,只是他们脸上都戴着面具。那些面具十分狰狞,给人一种强烈的反差。
“为什么失手?这么好的机会被白白浪费掉!”从面具下面发出低沉的声音。
“我当时有些大意了!我太自信了,不想让狗皇帝那么轻易死掉,所以才失手。”女刺客带着深深的自责说道。
“大意了?恐怕不仅仅是这样吧。”戴面具的公子严厉的说道。或许是因为面具的关系,说话者的声音十分奇怪,语调几乎没有区别,让人听不出说话者的年龄。
“我把迷药的分量减半,我不希望朱棣老贼在昏迷中被杀死,我要他在清醒的时候被杀死。我要让他体会到痛苦!下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女刺客说道。
“已经打草惊蛇了,没有下次了!”面具男语带遗憾的说道。
听到面具男如此说,女刺客感到一阵凄凉。“没有下次”这句话的意义,宣告了她要为这次行动失败负责。虽然在大牢中她曾经考虑过这样的结果,但她还是不相信他会这么绝情。他应该知道她对朱棣的仇恨。就算自己被俘,就算是自己被凌迟处死她也绝不会供出背后的人,绝不会做任何危害组织的事情。因为她可以死,但对朱棣的深仇大恨不能不报,而她死后,替她报仇的就只能靠组织了。可是,现在看来自己错了。她的脑海中飞快的闪过这些念头。
面具男话音未落,女刺客突然感觉腰部一阵疼痛。“杀人灭口”这个念头第一次在大脑中那么清晰的显现出来。而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的站位,正好在三个黑衣人的攻击位置上,看来自己凶多吉少!
“是他派你来杀我的吗?”女刺客忍着痛问道。
“除了他,还会有谁敢杀你呢?”面具男阴阳怪气的说道。
女刺客感叹一声,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具男。
不等面具男命令,三个黑衣人便向她一起发起攻击。她接连躲开好几次攻击,为了活命,她强忍着疼痛,趁三人下一波攻击还未到时,她从地上踢起几块小石子。其中几块石子被两边的“书童”挡住,但一颗石子擦着面具男的额头飞过,面具一角破裂,面具男额头渗出一点血迹。对此,面具男却不以为意,仍然镇定的看着四人在那里打斗。
就在黑衣人与女刺客打的难解难分之时,突然点点火光聚集过来,远处传来官兵的声音。
“你们这些饭桶,怎么被跟踪了?”面具男向黑衣人骂道。
趁他们分心,女刺客纵身一跃,逃进了黑漆漆的密林之中。
“给我处理干净,否则你们就别活着回来了。”面具男说完,就如来的时候一般,
与两名随从一声不响的消失了。
三名黑衣人摄着女刺客的踪迹,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很快,官兵就追踪到了刚才几个人打斗的地方。带领官兵的正是皇太孙和解缙。他们是顺着痕迹追来的。但是到了这里,所有痕迹却又戛然而止。
解缙离开皇太孙府邸后,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于是径直来到锦衣卫大狱。在锦衣卫大狱门口,他又遇到了同样不放心而前来的皇太孙。原来皇太孙在解缙离开后,也觉得女刺客是目前案件的唯一线索,又联想到礼部二官员的自杀,所以觉得有必要先来审一审这女刺客,因此便也连夜赶了过来,没想到二人在门口碰到了。
验明身份后,经过三道大门和五道岗哨的盘查,皇太孙等人随即到达关押女刺客的牢门外面。让他们大吃一惊的是,牢门外并无站岗之人,走入里面便发现几具锦衣卫的尸体。而牢内大厅的情景更是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只见八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墙上到处都是血迹,血迹又长又直,一看就知道是一刀毙命所致,而且刀刀直达要害血管。牢房内女刺客早已不见了踪影。这一切干得异常干净利落。凶手唯一留下的线索就是插在王头目左胸的刀。
让人惊异的是王头目并没有死。要是一般人早就死了,但是王头目偏偏不会死。黑衣人武功高强,插入王头目的刀正在心脏部位,一点都没有偏。不过,黑衣人不知道王头目的心脏异于常人,稍稍靠右。皇太孙等人来时,王头目又醒了过来,他喉咙里发出沉沉的声音,就像是咽唾沫的声音。解缙仔细听了听,隐约听到“锦衣卫”三个字。
很快,其余锦衣卫的人也赶到了大狱。因为事情重大,所以负责提点锦衣卫的太监袁炳便命令锦衣卫地字卫千户轩辕弥月和副手郑双儿,及其手下前来负责此事。轩辕弥月头脑冷静,经验丰富,武功高强,被称为当今锦衣卫青年中的“十大高手”之一。
轩辕弥月经过对锦衣卫大狱里外的仔细检查,在高墙拐角隐秘的地方发现了一条绳索。顺着这条绳索的方向又发现一些痕迹。顺着这些痕迹,皇太孙等人带领锦衣卫一直追到了这里。
“殿下,解大人,从痕迹来看,他们在这里发生了战斗。可能是我们的到来惊扰了他们。根据痕迹分析,有三个人朝这个方向逃走了,还有三人朝相反方向去了。”轩辕弥月向皇太孙与解缙说道。
“能追到吗?”皇太孙问道。
“试试看吧。这边有血迹,似乎是有人受伤了。属下这就叫人分头去追!”轩辕弥月说道。
皇太孙点了点头。
“你们跟我去这边。双儿,你带人去那边。”轩辕弥月向自己的副手郑双儿说道。
“好的,师兄。”郑双儿说道。
“要小心!”轩辕弥月向郑双儿说道。
“嗯,知道了。你也是。”郑双儿说完便带人朝着面具男消失的方向追去。
皇太孙看着郑双儿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女锦衣卫郑双儿有些面熟,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虽然穿着锦衣卫统一的服装,多少掩饰了郑双儿的本来面目,但她那眉宇间透出的精致清秀的面容和自然洒脱的气质却让人眼前一亮。
郑双儿是锦衣卫中为数不多的女子,更难能可贵的是,她靠着自己的努力竟然做到了地字卫副千户的位子上,在她师兄轩辕弥月身边做副手。她的父亲几年前就退出了锦衣卫,轩辕弥月就是他父亲的徒弟,而且也是他的养子。在锦衣卫中,郑双儿的美貌和聪明是尽人皆知的。不过,因为有轩辕弥月的存在,所以一般很少有人敢打她的主意。但让人奇怪的是,她的性格却并不如她的样貌那么娴静,完全是一个“假小子”。以前刚进入锦衣卫的时候她就闯了不少祸,不过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她才能在锦衣卫这个绝对男性的残酷世界里生存下来。
“看来这伙人的确非等闲之辈。”解缙对皇太孙说道。
皇太孙被解缙从沉思中唤醒,说道:“现在唯一的线索也断了,我们该如何查下去?”他显得有些焦急。
“看来明早只能禀明皇上,缉拿女真细作了。”解缙说道。
“你是说这些人是女真人?”皇太孙略带吃惊地问道。
“以目前的证据来看,应该是的。”解缙说道。他沉思一番,继续说道:“大狱里唯一的线索就剩下劫狱者的兵器了,那是一把女真钢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