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

第86章 第86章

元景行靠坐木塌,眯着眼眸游刃有余地看着落在他怀里的人。

等过完年她年满二十,长大了,相比十五六岁稚气未脱的模样,如今的她出落得真真正正玉骨冰肌、勾魂夺魄。

时月影静静地凝视仰靠木塌上闲适从容的男人,从前每逢初一他皆心急火燎,今夜却对着她不为所动。

他静待着她。

时月影还穿着他在山上给她御寒用的外袍,指尖慢条斯理地开始解盘扣。

她真的很慢!元景行侧了侧头,掩藏起恼火的神色。她这哪里是取悦他,分明就是折磨他。

偏偏他这玉扣制得特别精致难解,时月影沉浸在自己一片天地之中,待到她摘下外袍放到一旁,已经过去半炷香的时间。

元景行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

“臣妾口渴,去倒杯茶。”泡过温泉之后特别想饮茶,最好是花茶。

她正要转身,却被元景行握住了手臂,“朕的耐心是有限的!”方才漫长的等待已经是极限了。

“你还想着去饮茶,要不要给你配点糕点当宵夜?”他愠怒着调侃道。

可以么?皇后的眸光道出了她的心声。

“时月影你再这样,这辈子别想去金陵!”

在皇帝咬牙切齿的威胁下,时月影打消念头,“那、臣妾不饮茶了。”语气甚至带着几分委屈。

眸光清澈,落在男人抿起的薄唇。

她一动,俯身绕过男人高挺的鼻梁,轻轻地印上他的唇角。学着他的样子,从前每逢初一他在未央宫就是这么开始吻她的。

男人阴沉的脸色稍霁,大掌靠在她腰后,抚上润过温泉的青丝发梢。

时月影抬手又去解皇帝的玉扣。

元景行气息凝滞,咬了咬后槽牙,要他再等半炷香,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大掌扣住她一双柔荑,双眸幽深,“也不知道朕上辈子作了什么孽,摊上你这么个人!”

他俯首吻她,长臂圈她入怀,毫无章法地深吻,彻底打乱了她慢条斯理的节奏。

时月影侧身跌落椅榻,男人阴鸷的眸光跟着靠近,“说你不准朕封郭茹为美人。”他命令道。

她懵懵懂懂,“臣妾没有不准、”

“你照着朕的话说!”

“臣妾不许陛下封郭茹为美人?”

他气息凛冽,就算是强求来的也罢,自欺欺人也罢,横竖她是他的。

“你说,往后再也不同太子说半句话。”

“这不大可能吧陛下?臣妾又不哑。”时月影从实际出发,觉得自己不大可能满足皇帝如此苛刻的要求。

“金陵、”元景行吐出这两个字。

时月影无奈点头。

“说你不会再冷落朕。”

“臣妾从未冷落过陛下啊、”她反驳道,“臣妾觉得自己事事都顺着、”

元景行的脸色又不好了,时月影没接着往下说,话锋一转,“那若陛下以后觉得自己被冷落了,你就提醒一下臣妾。如此一来,陛下能答应臣妾去金陵探亲了吧?”

“看朕心情!”元景行咕哝一句,俯身去吻她。

初冬深夜,山间万籁寂静,炭火炉烧得殿内暖意融融。

时月影觉得自己够忍辱负重了,起初再不适也并未哭闹,对他有求必应,小心翼翼地回吻着他。

泉水润过的肌肤晶莹。

“陛下压着臣妾的头发了。”她娇嗔一句,而且这会儿早已经过子时了。

下一瞬,忽然被拦腰抱起,落到了他怀里。皇帝靠坐椅榻,扶着她的腰,咕哝道,“这就压不着头发了。”俯身又吻在少女雪白脖侧。

......

黎明时分,炉子里的炭火渐渐熄灭,殿中的宫灯也只亮着两盏了。

扯过一旁的外袍盖在她肩上,她小猫似得缩在他怀里,闭着眼眸脸颊微红,额间沁着薄汗,抵在他心口,像在同他无声地撒娇。

元景行抿着唇,也不言语。他原本是想给她个教训,要她知道少对他使美人计,男人在榻上的承诺信不得。

可是真销魂啊。这会儿什么怒火也熄了,她不过是想见见家人,她年纪小,他长她几岁,老这么为难她做什么?

“陛下...金陵”时月影没什么力气,困倦乏力,眼睛都睁不开了,指尖轻轻攥住他心口的衣袍。

就这样还不忘求他带她去金陵呢?

“行啊,再离开行宫之前,别再惹朕生气。”他道。手掌轻抚过她背后的青丝,依旧回味无穷。

次日清晨,元景行自行穿戴衣裳,一边对着懒懒赖床的人道,“用过早膳去马场,朕教你骑马。”

“臣妾不想去。”时月影陷入在软绵的被褥之中,冬日里最是困倦。

“金陵”元景行慢条斯理地扣扣子。

小皇后坐起,幽怨地看皇帝,无情的男人,明明昨夜抱着她时温柔得不像话。

看着她毛茸茸凌乱的青丝,元景行心情很好,故意调侃道,“继续休息吧,你不来马场朕也不勉强。”

“来的来的,臣妾想学骑马。”她不能不向权贵低头,下榻趿鞋去屏风后穿戴。

元景行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屏风之后,哼,早该用这个来拿捏她了!

***

他们在晌午时分抵达马场,马奴们战战兢兢地禀告说郭茹昨夜连夜离开行宫,不知去向。

“走了就走了吧,再找得力的人为朕驯养大宛进贡来的马。”皇帝扶着时月影上马,一边不以为意道。

马奴们连声应下。

“那是在做什么?”时月影指着马厩道,有几个马奴正往外抬东西,遮着布她看不清是什么。

“回皇后,是一匹年迈的老马昨夜死了。”马奴道。

皇帝为她牵马,“先绕着马场走两圈。”这是他昨日刚驯服的马,也是一匹通体金色的汗血宝马。

时月影看向太子的墨锋,正在马厩里吃草,她怎么记得太子说过郭茹最喜欢的那匹白色马就挨着墨锋,如今墨锋隔壁的马厩空空荡荡的。

所以大概是郭茹时骑着白玉离开的行宫,而马奴们为了掩饰,谎称白玉已经死了?

“能不能专心?”元景行提醒她。

哦,时月影揪着马鞍,“陛下就这么牵着马走,也挺好的,臣妾也不是非得骑马。”

“朕是你的马奴么?老给你这么牵着?今日黄昏之前,你给朕学会骑马。”

“......”

时月影只是犯懒,她若认真学就学得又快又好。午膳之后,她已经能独自骑着马在马场里小跑了。

“这匹马以后就是你的了,返回皇城时带上吧。”皇帝十分慷慨,“你看你明明学得会,前几日何必瞻前顾后!”

时月影也学会了独自下马,再也不用求助皇帝抱她下马,拍了拍温顺的马儿,“乖思陵”

“你叫他什么?”

“思陵啊。”

“不会是金陵的陵吧?”元景行多嘴问了一句。

“就是金陵的陵啊陛下。”时月影道,如此就能日日提醒他带她回金陵。

元景行无言以对,她的这点小心思他全知道。

她与皇帝各自慢悠悠骑在马背上回的行宫,之后皇帝就去书房处理政务了。

时月影走到寝宫廊下,见几个侍候她的小宫女正说着话,她驻足。

“那女罗刹终于走了。”

“她是怕往后被皇贵妃针对吧?前几日撞伤皇后,皇后不同她计较,皇贵妃那架势可不饶她。”

“我听说,她临走时把那匹名叫白玉的御马毒死了。”

“真的假的?郭茹不是最喜欢那匹马么?陛下还没赐给她之前,她就天天占为己有!”

“谁知道呢,她大概回了北疆,要走一段水路,带不走就杀了呗。”

小宫女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

“这郭茹好可怕,我之前还与她起过争执呢。”

“幸好走了,若真让她做了主子,你我还不一定被她折磨成什么样呢。”

时月影一字不落地全听仔细了。以郭茹的性子,离开行宫她信,可毒死那匹白马,并不可能啊。

她转身往回走,回到马场,清点之下发现那匹通体雪白的白马确实不见了踪影。

奇怪。

难道是尹蕊儿?她杀马做什么?而且昨夜才起争执,尹蕊儿并不可能这么着急杀人灭口。

傍晚用晚膳,时月影旁敲侧击地问皇帝,是不是他将郭茹送走的。

元景行正吃着牛肉,“朕忙碌得很,没有工夫天天管这些小事,况且朕昨夜与你在一道。”

说得也是,以皇帝的性格,想送走郭茹那便会明确下令,并不可能偷偷摸摸做这些。

“快用晚膳吧,汤要凉了,别为这些小事伤神,你好好进补。”元景行将汤碗哐当一声放到她手边。

时月影确实很快就将此事抛诸脑后。

行宫主事贪污之事她查得也差不多了,将他们提到跟前,有用的人敲打过后先留着,没用的那就直接缴了权,贬作普通宫人。

初冬时节寒风凛凛,杭州府的冬季也冷,唯一的区别是江南少雪多雨,偏偏这雨比皇城的雪更刺骨三分。

寻常清晨,宫人穿过长廊急匆匆地进入寝宫。

“陛下、娘娘,太子昨夜独自离开行宫去城中,至今彻夜未归。奴才们今晨打扫太子房间,发现了这封信。”

时月影起初的反应是元清终于逃走了。

皇帝展开信纸。

“他说想四处走走,看看江南其他城镇,等立春过后自会折返皇城。叫我们不必担心。”

元景行完全波澜不惊,草草看完信后又递给时月影,“他过完年就十四了,身在太子之位不日夜学好功课,只知贪玩。”

“太子带银子了么?”时月影扭头问宫人。

“回皇后,带了一些,太子还骑走了马厩里他的那匹黑马。”

“知道了,下去吧。”时月影道。

“怎么?你担心他?”元景行问她。

“陛下就不怕他不回来么?”她反问道。

“朕怕什么,皇室宗亲子嗣众多,比他更适合当太子的大有人在。”

时月影将信扔到一旁,“其实陛下早就想废太子了吧,毕竟他只是当初计谋的一环,放到显眼处为大皇子挡灾,陛下可从未想过真的传位于他。”

元景行拿起手边的方缶,慢条斯理地饮了口,“时月影,朕心中所想,你永远都猜不到。”

这语气笃定得令她微恼,其实不必猜想,看他这个态度,就知道他并不在乎元清的生死。

时月影换了个问法,“此次回皇城之后,陛下打算废太子改立大皇子为太子么?”

等过完年,大皇子虚岁三岁了。

元景行眸光明显冷了下去,斜睨她一眼,“安心当好你的皇后,少议论储君。”

“臣妾既贵为皇后,怎么就不能关心储君之位了?”时月影四两拨千斤地反问。

皇帝忍无可忍怒视他一眼,她可别逼他翻旧账。

“金陵不想去了?”一句话霎时间令她气焰消了下去,在他面前矮了半截。

时月影幽怨,这不是说着储君之事么,提金陵做什么。

“想去的,臣妾不敢议论储君之位了。”

他废了元清也好,改立贤妃之子为太子,皇帝大概永远不会知道那孩子为他亲生。

如此一想,心中爽利,又看了一眼皇帝。

“看朕做什么?!”他冷声训斥她一句。

连看看也不成啊,他咋么这么不讲道理,她的眼神向皇帝传达这样的信息。

元景行手握住桌上的方缶,恨不得把它捏碎,都是他太纵着她,叫她如此得意!

“皇后少在朕面前耍小聪明,朕在想什么你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朕可是一清二楚。”

时月影隔着矮几侧额看向皇帝,拖着腮笑而不语。她心里想好了话反驳他,必定会叫他变脸,可是他又怕他一恼火,又以金陵之事威胁她。

“皇后想说什么?”皇帝问他。

你不都全知道么,何必臣妾说出口呢。她很想拿他的话挤兑,算了,去金陵重要。

“陛下真想知道?”她朝着他勾手指。

隔着紫檀木矮几,他带着狐疑的眼神朝她靠近,神色凝重。

时月影趁着他没防备,猝不及防地伸出手臂勾在他颈后,凑上前去在他唇角吻了一记。

然后又迅速退开,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戏谑又可爱。

男人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看着对面的人,咬了咬牙,波澜不惊道,“朕希望今夜到了榻上,皇后也能笑得这么开心。”

“......?”

作者有话说:

小皇后os:皇帝他戴绿帽纸,大皇子不是他亲生的(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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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有大臣上奏弹劾皇后:皇后她害死贤妃,杀母夺子,一代妖后,陛下不杀她不足以平民愤!!!!

皇帝:好的朕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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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墙小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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