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水妖精爷
母亲吓坏了,拉着女儿就跑,肉包子掉在了地上,路过条狗,叼着跑了。
女儿饿坏了,摆脱母亲,追着狗跑,跑着跑着,摔了一跤,趴在地上大哭,母亲走来抱起她,身前挡着她的正是萱姐。
“怕老娘滴很吗,再跑弄死你信不信?!”
有路人走过来劝母亲跟萱姐道歉,但母亲压根不知道自己错哪了,但为了孩子,只好听萱姐的,跪在地上磕头。
磕头还不够,萱姐要女人趴着学狗叫,谁叫她长得这么好看,萱姐让人找来牛粪,糊在她脸上,女人哇哇哭着,但不敢抵抗。
萱姐看她只是哭,胆子更大了,看向女人的女儿,皮肤也不错,她最见不惯皮肤比她好的女人,小孩也不行,如今逮到了机会,一定狠狠发泄一下。
她提起女孩的脖子,拿丝巾擦了擦她的脏脸,女孩抬头看着她,这是她入城以来得到过最温柔的安抚了。
“啪啪啪!”
女人使劲地打着她巴掌,直打得女孩鼻血直冒,两侧脸颊变得乌黑淤肿,周围的人愤愤不平,但没人敢上前。
她气消了,站起来说
“滚出老娘的北闻城,以后再见一次,打死你们。”
女孩的母亲斜着眼看着萱姐笑,她的女儿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逆鳞,谁碰,谁就要付出代价。
她不顾路人的拉扯,伸出爪子,哭笑着冲向萱姐,萱姐吓坏了,扭着屁股狂奔,但穿的是紧身袍,才跑两步就摔倒在地,转身就面对疯狂的女人,她抓挠着萱姐的脸,抓出了几道血痕,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认出来这是萱姐,想套近乎占占便宜,拉开了女人,踢倒在地,拿脚踢,拳头打。
女人被打得浑身是血,但依旧疯狂吼叫着,躺在地上一直想爬起来,手里多了一节木棍,不知道在哪里摸的。
她向男人们挥砍,男人们招架不住,更怕伤到自己,连忙退开了。
萱姐捂着脸大哭,喊着天哎地哎,跑回了家,让路人去叫大夫和自家地痞老大哥,路人马上跑去通告了。
女人带着女儿一瘸一拐,回到年轻人的包子铺,取下身上的晶粉,递给了他,拉着女儿缓缓跪下来,磕了几个响头,年轻人拉也拉不住,只是怔怔的看着母女俩身影越走越远。
路上,女儿抬起头,天真的问母亲
“那个老婆婆为什么要打我们啊?是西西又做错什么事了吗,害得娘亲也要陪西西挨打,对不起,娘亲。”
女人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宝儿,你没有做错,我家西西未来一定要成为一个不再受别人欺凌的人,好不好?”
“好。”
夕阳西下,母女俩来到城墙边,城门已经关了,她们只好睡在城檐下。
瓦房参差,繁荣的北闻城亮起了街灯,隔着老远也能听到喧哗声。
西西很喜欢热热闹闹的地方,跟母亲说
“娘亲,我饿了,我们去买包子吃吧。”
女人:“西西乖,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一夜间,蚊虫叮咬,母女身上奇痒无比,怎么也睡不着,西西干脆爬出城缘,站在路口的一颗树下,月光清明撒下,照亮了她乌青的小脸,她慢慢地爬上了树枝,小腿晃啊晃,数着星星。
女人微笑着看着女孩,她枕着头,昏昏沉沉的。
第二天,天蒙蒙亮,清冷的空气环绕在女孩身边,她摸了摸身侧,什么都没有,她才想起自己是在树上,小心地爬起来,
慢慢爬下树,走到城门口想找娘亲。
城门早就打开了,几十个城卫站在城墙内外巡逻。
里面却没有她娘亲的身影,她急了,四处张望着,她哭着走到城外,城外有一颗树,树上挂着一具赤裸的女尸,正是她母亲。
女孩找来竹竿,想把母亲取下来,但怎么也够不着,这时路过一个大汉,遥遥望着她,女孩走过去,哭着说
“叔叔,我娘亲下不来了,您能帮帮她吗?”
大汉咧嘴一笑
“当然可以,小姑娘。”
他走到树旁,假意伸了伸手,说
“我够不到啊,要不然,我送你上去,你自己把你娘亲取下来吧。”
女孩:“好,谢谢叔叔。”
大汉举起了女孩,紧抱着她的纤腰,使劲儿往地下砸,砸得鲜血直流,砸到女孩再也没有生息时,他扒光了她的衣服,把她和她娘亲挂在了一起,母女俩团团圆圆,在风中微微摇摆。
城卫们当然从头到尾看完了,但从头到尾都没开口。
萱姐颠着座驾,晃晃悠悠来到城门口,她脸上缠着白带子,看见树上的人,捂着嘴笑了。
“还是小六最靠谱,来,姐姐赏你。”
那位大汉跑到萱姐身边,抱着她的脚亲,边亲边说
“姐姐,您是俺亲生姐姐,俺一辈子孝敬您!不离不弃,如果食言,天打五雷轰!”
萱姐被亲得脚痒,笑着把一大袋晶珠放在了大汉头上,大汉头也不抬,亲得更猛了。
“吱吱吱……”
萱姐:“我怎么听见有耗子叫?”
大汉:“俺瞅瞅去。”
大汉小心剥开灌木,一大群老鼠正奋力挖着城墙,这老鼠体型大得离谱,已经将城墙挖出了一大个口子。大汉与老鼠面面相觑,一只老鼠极速朝他扑来,正咬在他脖子上,大汉的血立马飚得跟柱子似的,飞得老远,他晃晃悠悠逃跑,老鼠紧咬不放,最终倒在了萱姐面前,身体抽搐着,脖子一股股冒出血,一滴射在了萱姐脸上。
萱姐吓得屎尿并流,跳下座驾,奋力朝城门口跑去,可穿着紧身袍,怎么也跑不快。
城卫看见大耗子追着萱姐跑,萱姐大声呼喊着救命,城卫立马把城门关了,其中一个跑着汇报情况。
等到北闻城的大将军来到这里,带人砍杀了老鼠,探查了这个洞,只剩下一层了,幸亏发现得早。
北闻城师听见消息也来了,看着大洞,直夸老鼠聪明,可转念一想,嘶,它们会在一个地方大洞,那会不会在另一个地方打洞呢?为了验证,城师带人环绕北闻城墙一圈,有洞的地方高达八个,其中一个,早已被穿透了。
城师急火攻心,死在了城外。
不久,城西被妖物渗透,北闻城宣布灭亡,这标示着位于法璞四域中的四大城,全部沦陷。
——
岩城,歌舞升平的地方,高山郡的指挥中心,法璞四域最后的希望。
以前是。
高山郡长名唤做天守,意在保卫民众,奉天而行,他坐在会议厅最中间,脸色不大好看。
“我听说,法璞四域遭灾,已经向之外的地域扩散开了。”
老臣甲:“没错,天守大人真是消息灵通,天下之大,没有一件事能瞒过您的眼睛。”
老臣乙:“天守大人能如此关心政局,实在是我高山郡的大幸啊。”
老臣丙:“我们该谈的是如何把受灾民众安排好,再考虑如何处理这起意外。”
天守点了点头
“嗯,欲解决灾患,必先知其起源,我听说妖变发生在法璞四域,但不知其真正发生的源头,到底在哪城?”
老臣甲:“天守大人如此洞悉经过,关心局势,实在是天火国各大郡长的榜样啊。”
老臣乙:“郡长大人能想到根源之起,可谓是格局大到宙宇万物之大,小到细枝末节之小,收放自如,这才是人杰该有的样子。”
老臣丙:“起源地位于四城之一,但四城早已灭亡,无人幸存,事发突然,无人知晓到底是在哪一城。”
天守:“居然是在几天之内就将法璞四域给灭亡了,实在恐怖,我好像记得,法璞四域当中,还有着不少强者吧,比方说那位域长,一个大疆者,怎么可能一两个月撑不到其他城的支援?”
老臣甲:“天守大人居然……”
天守:“好,停,说得真好,丙,你来说。”
老臣丙:“这正是症结所在,前线得知,即使那妖物分层次与法璞四域各个阶层交手,也不可能灭得这么快,只可能,某个阶层出现了叛徒。”
天守:“好了,我认为多说无益,纸上谈兵不成大器,实际落实才能有所收获。”
老臣丙:“大人,您想怎么安排?”
天守看了眼桌上一位昏昏欲睡的老者,说
“好,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打探清楚法璞四域的情况,明晰祸源发生地,发生原因,我需要一支精锐的部队,就由……由凰一斤将军,武绍陵将军,你二人总统军事,挑选出岩城最优秀的将士。当然,还要有一位精通天文地理的顾问,就由魍劫老前辈来吧。”
武绍陵与凰一斤闻言起立,拱手答应,魍劫睡眼朦胧,听见自己名字,马上站起来
“怎么……”
一旁的老臣丙戳了戳他
“魍老头,快答应,天大的好差事。”
魍劫:“额,是……”
天守满意的笑了,拂袖而去。
会散了,魍劫迷迷糊糊的,问老臣丙
“大人给我派了个啥活计?”
老臣丙露出笑容
“叫你去法璞四域一趟,查清妖变起源,你想,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魍劫:“我看这是要命的活计,我个老头明年就满一千岁了,后年还能不能挺过去都有疑问,郡长那老人家能给我派这活?”
老臣丙:“我看你是没有上进心,若是圆满完成任务,得到天守大人的赏赐,国家赐给你续命丸还说不定呢,你得争取一下啊,要不您就真得短命了。”
魍劫:“您可念我点儿好吧,明年这个时候我没能回来领赏,您得给我补偿。”
次日,魍劫刚刚起床,门口出就多了百十道身影,开门一看,全身身着金甲的高阶护卫。
魍劫:“你们来干嘛?”
金甲军:“已经出发了。”
魍劫一愣
“这么快?!为什么不提前告知我?”
金甲军面无表情
“凰一斤与武绍陵将军开会说过,您没听。”
魍劫:“我压根儿就没去,都怪你们没提前告知我。”
金甲军:“昨夜告知过您了,您没听见。”
魍劫慌慌张张出发了,据金甲军所说,他们已经落后了四百里,好嘛,这两个年轻将军压根儿就看不上他这个老头子。
魍劫紧赶慢赶,终于看到了前军的屁股。
他骑马插入部队领头队,也就是武绍陵与凰一斤之间。
魍劫气喘吁吁
“下次告知什么事,记得多叫几声,我老了,耳朵不好使。”
凰一斤面无表情,头也不回,答了一句
“哦,下次一定。”
武绍陵显得很热情,递给魍劫水袋。
武绍陵:“魍劫大人,行军多劳累,您要多多注意身体,一定多喝热水。”
魍劫:“知道知道,你们走得这么急,规划好路线了吗?”
武绍陵:“早就规划好了,我们从这里出发,走上两天,翻过北拒关,再走三四天,到汴口,渡江以后,便是法璞四域了。”
魍劫:“如若遇见突发情况,有些什么准备吗。”
武绍陵耸了耸肩,指了指身后三万精锐
“全是岩城精挑细选的将士,这样还有疑问么?”
魍劫语重心长地说
“千万不要以人数实力为处事标准,做任何事,都要有个计划与智慧,争取将意外与伤亡概率降到最低。”
武绍陵很不在意
“哦。”了一句,不再说话。
两天过后,军队行得飞快,越过了北拒山,可因为严寒难渡,武绍陵让军队分成三股,三人各带一万人,率先到达汴口铺桥,这样能节约不少时间,魍劫自告奋勇,带领人马率先出发,抵达汴口。
汴口是藏金河的最细的渡江桥,与其说是桥,不如说它是两根十米粗的铁链子,从汴口一头到另一头。汴口很宽,从这里往对面望,与看海一个样,藏金河水黝黑,什么也看不清。
魍劫:“难怪古有汴口神仙难渡这一说,如今一看,犹如天堑啊,如何能让数万人的队伍快速通过这两根铁链呢?”
这时路过一个老人,背着柴火慢慢地走。魍劫走过去,说
“小伙子,你是这汴口近邻城的人吧,经常渡江吗?”
老人:“是啊,怎么了,哎,你看起来比我小啊。”
魍劫:“既然你掌握渡江之法,可否方便替我们演示一番?”
老人:“你们要渡汴口?去法璞四域吗,那地方可不能去了,这里的临江城都准备把铁链子拆了。”
魍劫:“是因为妖变吗?”
老人:“什么是妖变?”
魍劫掏出一枚晶珠
“您替我们演示,这枚晶珠就是你的了。”
老人活络了一下筋骨,说
“好久没试过了,不知道老身子还行不行。”
老人拿着几根扁担,颤颤巍巍上了桥,走一步,往脚下垫一根扁担,走了十来米,回过头看向魍劫
“你看,就是这番……啊!”
老人脚下扁担很滑溜,再一转身,一个不稳,连人带扁担掉下了藏金河,消失不见。
魍劫:“这么简单,我怎么没想到,亏我还有神机妙算的头衔。”
他将晶珠抛下河,让将士们去找木棍之类的东西了。
木料不够了,就让一部分人到对岸去找,两面铺设,一座简易却并不牢固的木桥堪堪建成。
魍劫:“看着有点不靠谱,传令下去,我们先过桥,留几个人在这里,告知武将军他们。”
木棍木板被踩得嘎吱嘎吱响,水汽冰冷冲上,将士与魍劫从脚尖凉到脑袋顶,觉得每一步都踏在阎罗王的镰刀上,阎罗王笑嘻嘻的看着他们,等待着有人送业绩上来。
魍劫的衣衫有点长,后面一个小伙子没看清,一脚踩了上去,魍劫要被绊倒,大呼小叫,吓得小伙子亡魂皆冒,使劲一推魍劫,自己却直挺挺倒了下去,落入黝黑的水中,没有激起一点水纹。
魍劫这才注意到这水有点不对劲,他趴下去,细细看着水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点点黑色的液体扩散开来,水面上更沸腾了,像是一大群鱼在争夺口粮。
魍劫心凉了半截儿
“这样莽撞过桥,不是粪坑里点灯,找屎(死)了嘛,乖乖,这么多水妖精啊。”
水妖精,简称水妖,是一种很古老的生物,具体诞生原因不详,一些野史有过关于成因的记载,但野史始终是野史,早已无法考证真假。魍劫记得,小时候看过一篇通史,但是这本书早已被鉴假部门拿去烧了,其名叫《鱼食原妖精》,它是这样写的
“精者,绝也,成为十八宫威朝时期,时年天火衰弱,无可寄托者。宫威面有一河,由和希神址以东山脉,直流向告梦平原,因而名唤做梦希诺河。河甚巨,水牛迁徙而淹死,数达百万,灵魂久久环绕不散,聚之为一灵,常年蛰伏河底,过桥人及饮水兽皆食之,久而与鱼共生,唤之水牛妖精。”
因为魍劫自小爱看这些杂史,因为写得都很有意思,所以记得都很牢。
魍劫:“这只是水妖的成因,要杜绝后患,必须要知道它们的弱点。”
一个金甲军慢吞吞走过来说
“俺知道。”
魍劫:“哦?你是如何知道的?”
金甲军捎着头
“俺也爱看野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