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怪教授的伟大实验
由于受目前科学认知的边界所限,进而推导出的诸多设定中,可能部分与某类小说的设定高度重合,这并非是作者的错,而是科学的错。比如,文中提及的项目由某怪教授主持,而不可能由作者这样的斯文人来主持;又比如,汽车与马车同样都由偶数个轮子,只能说是多数工程应用领域,仅有一种最优解。以下情节若有此类雷同之处,纯属抄袭,不作狡辩。
某年某地,某核电站附近,山体内建造了一个巨型地下洞库系统,某怪教授X主持建造了一台时空穿梭机器,由于受目前的物理学界的宇称不守恒定律所限,只能在时间轴方向,往历史方向前向穿越,不能向未来方向后向飞越。
读者您非常幸运被选中成为候选实验对象。此次筛选极其严格。第一项:基因筛选,鉴于实验对象在历史中很可能拥有巨大的影响力,以及几乎不可避免的基因交流行为,潜在的甚至疑似的基因缺陷、突变,甚至明显表现出有进化优势的基因片断者,都将被直接淘汰。第二项:知识储备智力水平,第一批实验对象的选择,都是基于读者群体这个先验条件,即人均985+,故认为此项实属多余。但是作者匿名给X教授提出了一个小小建议——根据最新调查数据显示,人类知识储备量的峰值,出现在高考前一天的考生群体中,建议项目组申请直接由报名高考的考生中,筛选提前录取。第三项:前两优先项淘汰率已达99.99%,也顾不上三七二十一了,因此,本次实验第一候选对象,就是您了。
本次实验秘密等级绝密,除作者与读者外,目前所有未读本文者对此项目一无所知。在先期的可行性论证过程中,有涉及到伦理方面的问题,X教授的特地撰文一篇,陈述了伦理不能脱离物质而存在,故伦理本身也是实验数据解读与实验目的的一部分。也即本次实验的开创性,在于兼备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这一重大意义。
实验参与者首先要进行一项全身心的消毒。
实验参与者需要签署一份免责声明,最主要内容摘录如下:
第9.6条本实验具有一定的风险,包括针对实验对象的生命、财产等多方面。本实验项目组将充分满足实验对象所申明的一切风险之补偿。
第9.7条除上述所有明确的实验参与者所拥有权益外,本实验室主体、或本实验室将来任何产权拥有者、或将来任何声明参照本实验结果、拥有本实验室任何数据或产权之个人或主体,必须承诺以下责任:在将来基于本次实验的宇称不守恒定律被证明了其局限性,发明或建造了可逆向的时空穿梭机器的任一个人或主体,都将有义务将该实验对象从实验过程所在时空中,传送至实验正式开始前的时空点(注1:本文以下均称归零点),或者依据实验对象的意愿,传送至任一可行的时空点。
(注2:说人话:如果您在古代呆腻了,将来更先进的机器发明之后,都可以随时召唤您回去,问您还想去哪儿。意味着将来任何时空机器产商,都有义务召唤您并问一句:MayIhelpyou,Sir?哪怕您在该纪元挂了,未来的时空机器都可以赶得上您死前任意一秒召唤您。)
(注3:以下为实验报告正文部分记录,包括忠实于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原理的记录原则,尽可能掩去暴怒、愤恨、烦燥、伤悲、绝望、开心、喜悦等一切参与者主观情绪的表述,如果仍然无法避免,
那就不用避免了。)
实验开始:
目的基准坐标:xxx:xx:xx,yyy:yy:yy;
目标基准时间:-yyyy:mm:dd。
实验目的(概述):利用现有技术,将一个有限质量为主体的实验对象,发送至时间坐标轴上零点以前的某时空点。实验对象生存下来,并体验当时的所有时空特性。通过检测实验对象在所在时空的生活痕迹,可以验证时间穿越行为的可行性与完备性。
X教授根据团队中的历史地理社会等整个团队的研究成果,将目标点大致设定为前法老时代的古埃及。由于测不准原理的伟大,时间点与空间位置点只能选一个较为精确,最后双方表决,位置则必需能精确到十米,时间则只能精确到十年。
实验机器启动,倒时开始……
噗通,您跌进到一个大水坑。不对不对,坑没这么深,也没这么多水,这是一条河流,大概应是尼罗河。你勉强睁开眼睛,眼前一头强壮的鳄鱼张开了大嘴。本次实验结束。前后不足二十秒……。
噗通,您又凭空摔在沙丘上,你又勉强睁开眼睛,四面渺无人烟。不对不对,上一秒还在尼罗河呢?智商优越感在这时加满——是哪个王八蛋更新了硬件,又刷了一遍任务?
画面切换:
另一个时空的洞库里,几百台终端设备忙得满头大汗,数据库里任何一个细节都筛选过了,没有任何发现。六天过后,忽然在历史地理分支项目下,发现了一条极小错误,在探地卫星重新搜集的数据帮助分析下,尼罗河对应地段的历史位置偏东了约15千米。整个地球空间模型都出错,实验对象要么摔死,要么淹死了。
所有的数据分析报告出来,X教授两眼血红,专业负责教授两眼翻白,瘫在椅子上,时间好像停止了。又好似过了成千上万年,大厅里警报突响,红灯四闪,数据异常!数据异常!每块屏幕上,每个点位曲线曲面数据都在急速刷新,几百个当初挤破了头欲抢当小白鼠的最强大脑们,各行各业的精英们,立马紧张起来,一扫数日里的颓丧。17.22秒后,所有的跳动都停格在某一个点。一个个通红的圆圈,一行行醒目的条文,清晰地标识在中央全息显示上。
众人清醒过来——证据,实实在在的证据,出现了!
X教授瘫坐在地上。地质专业教授还不敢相信,立即指令下去,验证每一条证据的可靠性,搜集采样每一类长链分子大分子。他清醒地知道,时间,真的太重要了,尺度到微米纳米级,采样到分子级。每一秒钟,每一点扰动,每一点风沙,甚至仅仅是蝴蝶挥起的一片翅膀,都有可能给数据采集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那些都是经历了千万年,仅仅只因为偶然,才保存下来的历史!千万不能因我们的无知和轻率,而永远地湮灭了!”该教授常在第一堂课,第一次和学生聊天时讲这一句。
画面再切换:
一个百无聊赖的小年轻独自看守整个机房,偶然间,小年轻发现了数百年前,一项未及提交的失败实验的数据报告。年轻人一时兴起,随手操作了几步,将濒死的实验对象从空间上平移了数十千米。然后饶有兴趣地观察起随机变化的后果,就像一个无聊的小孩,观察用一根树棍隔开的整队蚂蚁。
回到现场画面:
你刚刚从1.722m的空中摔下来,所幸下面是沙丘,而且没有大块砾石。您揉了揉脚踝,咒骂了怪教授一句,实际却与他完全没有关系。
你脱下鞋子倒出一堆黄沙,站起来举目四眺,杳无人烟。又摸了摸随身的一个2.0L合金罐。罐体内存有压缩能量块,能维持约七天的热量需求;少量的可能维持两天的水——必须要考虑就地补给;一些必要的急救物资等。整个罐体打开盖子支起把手就是一个简易炊具,没错,就是个军用水壶。旁边挂了一把特殊合金多功能匕首,皮鞘上有一个小小的磁罗盘,剑柄向后有两颗子弹,隐藏机簧击发,性能可靠指标15年。这是穿越后早期生存所用,毕竟任何过于先进的技术在这个时代都极不可靠。
最显眼的是剑格处镶嵌的红宝石,宝石晶格里存储着本次实验所有的数据。这也是实验最可靠的物证,据测算,这等神兵利器有73%以上的可能会被当成圣物,在历史上保存下来。不能再多了,每传送一克物质,所需要的能量都是天文数字。传送一部加特林、一辆坦克、一整支军队去改变历史?等整个星系群都建造成戴森球以后再说。
好吧,现在首要是活下来,寻找水和食物,以及人类活动痕迹,有人活动的地方就有食物和水源。先判断方向,你转动匕首上的磁罗盘,校正地磁偏角变更所造成的误差——这些都是科研组提供的数据,这时才发现,太阳影子竟落然在背后,传送到南半球了?你又咒骂了一遍教授和他那台不靠谱的机器(注4:教授突然又打了个喷嚏)。现在应该向北走,南半球的人类更稀少,你希望能在有生之年,找到朝圣的目的地——下埃及,或者哪怕是地中海海岸线。
约一个多小时后,你又突然发现,刚才还高悬的烈日,竟然偏向了东方,太阳西升东落,是穿越到了镜像时空?不可能,绝不可能。怪教授的论文以及机器制造的理论,明明白白写着时空平移的确定性。你瘫坐在沙子上,脑子里一团浆糊。不久,太阳渐东沉,闪亮的金星从西边地平线了升起。你开始怀疑科学,怀疑教授。
这里的夜空完全没有光污染,没有云遮雾罩,你在寻找星座,试图再次辨识方向,可惜很多已是似是而非。许久,仅仅是根据一些星等亮度对比,猜测了一下北极星,这回更是一惊,北极星与罗盘指向居然完全相反。
这个困惑与饥饿伴随着你到半夜,突然间智商上线了,或许是罗盘磁极在穿越时发生了随机翻转?你睁开眼晴,快速回忆起星图,根据重订的方向,发现依稀与久远以前中学时期的印象有一点相像,只不过有的有一些位置形状的变化。你欲哭无泪,这一天你南辕北辙,方向走反了约十多公里。
你的信心再次升起,又想到一点,既然磁极都可以翻转,那么宝石晶格里信息是不是也可能翻转,你想到将来某天,又有某个怪教授捡起这把匕首,从宝石中居然读出了一团马赛克的场景,忍不住大笑起来。
第二天,漫长跋涉路。经度完全无法确定,地貌也没有任何有效参照物。日中时分,你试图根据太阳高度角测算纬度,周边目之所及,长度超过一米的物体只有你和你举起的手,也没有确切的回归年日期,你发现所做的都是徒劳。降落到这个时代,最大的好处是地广人稀,找个人问路的想法最好不要有。你只能抛匕首赌一个方向。
第三天,每一滴水都不能浪费,食物干硬得如那整坨的沙丘,你幻想着自己长出了驼峰。
第四天,水完全耗尽,食物还剩一些,不过也无关紧要了。你勉强在日出日落前后走了十数公里。日暮,依旧找了一个孤立的沙丘,祈祷过不要在昏迷中落入食肉动物口中,其实在这个时候,你更期待能遇上一头动物,斑马,水牛,哪怕是上季那条鳄鱼。
夜半,你从迷迷糊糊中惊醒,听见远处一点细微的窸窣声,蝎子?沙蛇?你警觉地坐起来,手肘所撑之处忽感觉到一丝湿气,干枯的皮肤对此十分敏感。你马上坐起来,掏出匕首开始刨沙,很快,一个小小的沙坑里,有一丝丝湿气氲了出来,你大喜过望,将整个脸埋了进去,贪婪地享受那一点点冰凉。接下来,你又将那个沙坑刨大刨深,脱下上衣蒙在坑口。后半夜,你终于从衣角吮吸到几滴咸露。你赌对了,不远处,一定有水源。
第四天早晨,阳光忽地刺眼。你眯起眼,看见一张蓬头垢面的黑脸,一对眼珠子闪着光地盯着你。一个人,一个大活人,就蹲在你旁边,用不知什么容器里的水滴在你唇沿,甘之如饴。又是一缕阳光刺上眼,你接着便能发现,周围有四五个壮硕的大汉,手里各有一杆尖木棍棒,警惕地围着你。
看到你醒来,那个黝黑少年一声尖叫跳了起来,几杆木棍马上将你围在中间。你抿了抿被温润的嘴唇,示意还要水,那个少年战战兢兢,递过来一只革囊,你接了过来猛灌了几大口,直到觉得一股酸腐味冲上来。那是一只不知什么动物的什么器官做成的水袋,尽管如此,你仍然万分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将革囊递了回去,说了一句感谢的话。那个少年一脸茫然,你朝他裂嘴一笑,挑了个大拇指。
旁边几个大汉咕咕哝哝,大概是察觉到你没有威胁,但是不知该怎么处理你这个浑身古怪的活宝。最后,他们决定,将你抬回去交由酋长决定。几个人走过来,将你双手双脚用草索绑在一起,穿过棍棒倒扛起就走,这是他们捕获猎物时,早就熟惯了的技巧。
你初时见他们放下棍棒,还以为他们过来不过是想交个朋友呢,哪知几个人不由分说就将你绑成待宰的羔羊。那个少年走在前头,时不时回过头来,朝你裂嘴一笑,也学着你挑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