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要卖也先卖你
一番折腾,尤其是被朱道长那个老神棍强行驱邪以后,韩小渠很识时务的“好了起来。”
没办法,她要是表现的太异常跳脱,指不定下次这些人又会想什么法子来治疗她。
韩小渠只能是委曲求全的,暂时来扮演原主这个几岁的小孩子。
要是按照原主的生活方式过活,其实挺简单的。
原主跟韩小渠同名同姓,出生于这个什么大盛王朝淮阳府淮锦县梨花镇里的一个叫做大柳村子的农户家里。
祖父韩老头和老伴吴氏育有五子一女,也都各自成家了。
现在正是八九月间,南方雨水过多,很多河道都开了口决堤,别说那河道两岸的庄稼了,听说还淹死了很多老百姓。
所以如今家里的所有男丁都被县衙征去南方服徭役铸堤去了,一去就是两个月,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就剩下了满屋子的女人来。
而原主韩小渠则是老韩家三子韩正发的小闺女,她上面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哥哥叫做韩锦衔,古代朝廷制度就是不管是征兵还是徭役,男子满十二岁就满足条件了,所以原主的哥哥同样也不在家里,被带去南方修堤了。
韩小渠坐在正房的门槛上,打量老韩家的院子,都是青砖瓦房,还挺明亮的,就是非常破旧,也不知道有几十年了。
即使历经风吹雨打,这高大的青砖瓦房也不是普通老百姓随随便便就能够修得起来的,韩小渠猜测着,没准原主所在的这个韩家,以前还是什么有钱人家呢,只不过现在没落了而已。
这大院子是简单的四四方方型的,正房和左右厢房都各自五间,东上房两间现在是韩老头吴氏和韩家没成亲的老五住着。
中间则是客厅饭堂,正房西边两间跨房则是大房一家住着。
两边的厢房也各自住着韩家兄弟几房的人,虽然韩家的房间不少,但架不住人口众多啊,这老韩家二十几口人全生活在一起,就显得格外拥挤。
人多口杂果然不假,同样的,这是非也多,就比如现在,送走了朱道长以后,老大媳妇张氏就非常肉痛的对吴氏说道:“娘,你说这丫头片子是不是真的傻了?
这朱老头也真是心黑,一张破符纸就要一串钱,那得买多少粮食啊!
而且,现在村子里都传遍了,说我们老韩家的三丫是个心眼不全乎的。三丫要真的从此傻了,娘,你说咱们咋办啊?
我看要不直接远远的给卖到大山里面去吧,也能回点本。”
韩小渠听到张氏竟然撺掇吴氏要把自己给卖了,她嫌恶的瞪着眼睛打量这个张氏。
她是韩家老大韩正兴的媳妇,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容长的脸,三角眼,薄薄的嘴唇,颧骨突出,一脸的刻薄相,就冲这面相,小渠就带了几分不喜。她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发现这个张氏还真不是什么善茬。
韩家老大不知是怎么长的,似乎是遗传了韩老头的妻管严,平时闷不吭声的,整个大房,任凭这个张氏当家做主作威作福,她说一韩正兴是绝对不敢说二的。
她故作无知的抬头询问吴氏:“奶,大伯娘咋说要把我卖了呢?人也可以卖吗?咱们家不是只卖鸡只卖猪嘛?”
人当然可以卖,而且不犯法!
古代封建社会,底层老百姓没有什么人权保障,那家里女孩多的,养不起的,就有拉去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做奴隶的,这很常见。
韩小渠当然知道这点,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在韩小渠的认知里,他们这个韩家虽然跟那飞黄腾达的大宅韩家有过节嫌隙,却也是同枝同源的,韩家在村子里还有宗祠族长,平时会约束这些韩姓人,不得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不然就会受到族规惩治。
那大宅里出了那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到时候要是传出本家旁支竟然无法生活度日要卖儿卖女,也不知那两姓旁人都会如何议论?
那大宅的那些大人物可丢不起这个人,所以韩小渠一点都不怕这些人会真的卖了她。尤其是吴氏,她似乎格外怕大宅那边的人会抓到她的什么把柄。
果然,吴氏听了小渠的问话,果然脸黑了下来,她瞪了一眼张氏啐骂道:“你个懒馋没够的玩意儿,卖什么卖?要卖也是先卖你,我看不如等老大回来了,我跟他们爷们几个商量把你卖个好价钱,好给我们家三郎说个媳妇。”
吴氏说的三郎,正是韩正兴和张氏所生的第三子。
韩家长孙大郎已经成婚了,韩大郎媳妇如今都快生了,二郎正在相看说亲,而三郎年岁也已经十六,差不多也到了成家的年龄。
可是老韩家的条件,在整个大柳村来说,比上不足比下也没有余,简单点说就是土里刨食的一般庄户人家,一年的收成只能够那么大一家人勉强糊口,是没什么结余的。
一旁的老二媳妇乔氏一听婆婆说要先卖大嫂,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
张氏则是气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她自打进韩家以来,一连生下三个儿子,自认为是韩家的大功臣,平时确实也被韩老头和吴氏高看一眼,她很少挨吴氏如此不留情面的斥骂,就更提在自己面前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的丈夫了,于是就小声的嘟囔道:“卖我也得有人要啊!”
“你说啥?”
吴氏见张氏不服气的嘟囔,气就不打一处来,昨天在大宅受了气,今天又因为小孙女的事情破损了钱财,正是气不顺的时候,张氏这个时候还顶撞自己,让她顿时就火冒三丈高。
她毫不客气的指着张氏张口就骂:“你个混不吝的懒货,平时吃啥啥没够,挨到床倒头就知道睡。懒起来连头猪都不如,那养猪还能卖上钱,养着你也不知道有个啥用?
吃饭的时候你比谁跑的都快,干活的时候就不见人影。你好歹都是当婆婆的人了,你再看看月如那肚子,眼见就要临产了,你连个尿介子都不知道准备,咋不懒死你呢?”(尿介子为本地土语,就是旧衣服撕开做成的尿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