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下限狗仔4

【简子晏：「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说好的没有真神呢？说好的几百年来都没人见过真神的存在呢？这光明神出现得这么随意吗？」

他吓得都结巴了，可见这次翻车翻得有多么可怕。

然而419却没有抓住难得的机会笑话他，它也被吓得够呛：「这这这这这怎么办？原文里根本没有出现过神啊还一出现就是光明神！完了完了这次肯定玩脱……」

听到小系统比自己还要惊慌失措，简子晏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倒是强行镇定下来：「唯一的解释，就是我把原身的种族给改了，于是蝴蝶扇起了翅膀，就是这飓风起得有点猛。」

宿主的镇定带动安慰了系统的情绪，419倒抽口气：「宿主，这不是演习！因为光明神的突然出现，这个世界的等级已经从原本的a级提升到了s级！代表一个不小心就有送命的危险……」

简子晏：「等等，我第一次知道，世界还分等级？」

419：「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我是想说，已经进入小世界之后就无法改变什么了，一切只能靠宿主你自己随机应变……神的存在超出你之前的所有认知，千万要小心。」

终究是和简子晏这个屑宿主处出了感情，419第一次如此郑重和担忧地给予嘱托。

而听到这不同寻常的嘱托，简子晏也严肃起来，他笑着说：「我知道了，会尽量不哭爹喊娘的。」】

简倏然握紧了手中的法杖，他仰头望着那道浩瀚缥缈，又至高无上的影子，瞳孔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光明神……现世了？

这怎么可能！诸神已经几百年都没有出现过了，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出现？

简想要否认，想要站出来说这是假的，是冒充的，但是他知道，这真的……是光明神。

他体内的光明之力在激荡着，沸腾着，在表达着兴奋与友好。

那是它们的创造者，是给予世界光明的伟大神明，无论简再怎么想要否认，他修习的也是光明魔法，根本无法阻拦这种从心底升出的被召唤的渴望。

这里是光明神殿，是全大陆光明之力最浓郁的地方，来的都是光明神的信徒，没有人能在他们面前伪装光明神，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种被召唤的感觉，纷纷狂热地跪了下去，流下欣悦的泪水。

简也跟着跪下来，他垂下眼，在纤长眼睫的遮盖下，眼珠快速地转动着。

别慌，别慌，一定还有办法，不会是注定的死局！

他一个人掩埋身份行走于世间，危机情况遇到过不少，那些艰难的时光给他带来了随机应变的技巧和坚韧不拔的品格，不到最一刻，没有人知道赢家！

面对这场前所未有的危机，简一边跟随其他人的声浪，低吟着对光明神的赞颂，一边尽力稳住自己，微微抬眼看向那光辉遮蔽之处，光明神真身所在。

然而那光芒太过耀眼浓烈，根本就无法看到光明神的模样，只有一抹影影绰绰的影子隐在其后，令人不敢直视。

简只看了一眼，就飞速地低下头来，忐忑地等待着光明神下一步的指示，毕竟光明神在这个时刻出现，怎么看都对他不利。

他不知道的是，被所有人疯狂崇敬与期待的光明神，也正在打量着他。

这就是……这一代的圣子？祂在人间的代言人？

如果不是刚才听到了他的内心之语，那光凭外貌，祂想必会以为他是全世界最虔诚的信徒。

无非又是个借助祂的名头沽名钓誉之辈罢了。

世人不知，他们满心崇敬的光明神，此时正满是困倦和倦怠，对眼前的一切兴趣缺缺。

因为一场意外，祂陷入了几百年的沉睡，在祂熟睡的期间，他庞大的神识四散到了大陆之上，化为各种身份的生灵，如今祂降临大陆，正是要来一一收回这些神识。

只是没想到，居然正好撞到了神祭日。

在这一天，祂能够听到负责沟通他与人间的圣子的心声，想着几百年没有管过这些信徒，既然已经苏醒，祂可以适当地满足他们的愿望。

只是没想到，祂却听到了轻佻之语。

祂的圣子，似乎并不信祂，这倒是自光明神殿诞生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

因此至高无上的光明神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端详着一个生灵。

人族，身形纤瘦，长相在生灵中算是极佳，那头暗夜般的黑发与黑眸让祂稍微多停留了片刻目光。

不过……也不过如此。

光明神不会亲自出手去惩戒一个弱小的人类，但祂也不会任由他继续占着这个位置招摇撞骗。

在一片喜极而泣的低泣声中，光明神神圣威严的声音传遍每个人耳中。

「他玷污了光明圣子之名。」

只是一句话，就宣判了简的死刑。

简猛地抬起头，脸色霎时苍白下来，他直直地望着隐在光芒之后的光明神，脑中飞速旋转。

然而光明神的现身似乎只是为了说这一句话，说完之后，祂的身形就渐渐消散在了光芒中，随即光芒也逐渐隐去。

天空恢复湛蓝，祭台恢复平静，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就像众人集体做的一场梦境。

然而简知道，这不是梦境。

他缓缓地站起身，转身望向仍然跪着的广大信徒。

信徒们似乎都震惊了，连哈维洛特和阿雅碧翠丝都没有反应过来，随着简子晏的动作，他们对上他的目光，重新捡回了理智。

不用哈维洛特多说，愤怒群众纷纷站起了身。

「卑鄙的骗子！」

「你竟然敢欺骗我们！」

「你亵渎了伟大的光明神，应该被施以绞刑！」

「滚下来！杀了他！」

「身为圣子，竟然背弃光明神，勾结西方魔物，让他以死谢罪！」

虽然光明神只留下了简短的一句话，并没有说简所做的具体内容，但是对愤怒的信徒来说，这已经等于证明了之前哈维洛特所说的话，原来他们竟然愚蠢地信奉一个骗子为圣子！

他们恨不得冲上祭台，将这个欺骗了他们，也欺骗了光明神这么多年的骗子杀死，好向光明神赎罪！

哈维洛特和阿雅碧翠丝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相同的震撼。

他们也没有想到，光明神居然会亲自现身，证明了他们的判断没有错，否则凭借简在光明神殿的根基，只凭他们两人恐怕无法在今日彻底扳倒他。

圣骑士长一步步地走向祭台，目光沉然：「简，不要再挣扎了，被光明神亲自定罪的你，在这整个大陆已经无处可逃。」

祭台很高，圣骑士长看到有风扬起圣子乌黑的长发，那双神秘如黑夜的眼睛里却盛满一如既往的温柔与悲悯。

「哈维洛特。」圣子轻柔地念出他的名字，就像在神殿中捧着书卷路过正要去日常训练的他，给予的真诚问候。

他说：「你真的以为凭你自己，就能抓住我么？」

哈维洛特眼神一凝，却见圣子对他温温柔柔地一笑，衣袂翩飞，风华灼眼。

「再见了。」

圣子说着，就在哈维洛特顿觉不妙，猛地向前扑去，想要抓住圣子衣角的时候，圣子高举起法杖，一阵耀眼的光芒闪过，他扑了个空。

风停云歇，偌大的祭台上哪里还有圣子的一袭白袍。

哈维洛特怔然地望着自己抓了个空的手，阿雅碧翠丝慢慢地走上来，坚定地说：「罪恶之人现在已经无法掀起风浪，我们一定能够抓住他，不让他继续危害大陆。」

「圣子的法力非同小可，一定不可以掉以轻心。」哈维洛特严肃地说，「我会召集光明圣骑，并向大陆上信仰光明的各个国家发布通缉，势必不能让他越过葛塞拉河，逃亡西方魔物的聚集地。」

阿雅碧翠丝撩了下自己的长卷发，黑色的斗篷下凹凸有致的绝好身材一闪而过，她冷笑：「再厉害的法师也会有法力用尽的一天，更何况他还有个致命的弱点。」

哈维洛特看向她，心领会神：「所有法师都会有的，孱弱的身体。」

……

简利用瞬移之术将自己从祭台上传走，下一秒却来到了光明神殿的外墙处。

听到里面响起的召集声与马蹄声，他小心地将自己隐在墙根下的阴影中，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知道，这是哈维洛特在召集光明圣骑，看来这是铁了心想要不让他逃跑了。

简闭上眼睛平缓呼吸，唇边却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说实话，现在的情况已经比他预计的要好上无数倍，他做好的最坏的准备，就是光明神愤恨于他的欺骗，亲自出手将他当场抹杀。

如果真到了这一步，那他无论如何都逃不过死亡的召唤。

而现在这种情况，他已经有了活下去的可能。

瞬移之术即使可以让他紧急避险，但这个法术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无法转移到远距离的地方，他所能定位到的最远，就是光明神殿这里。

简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

圣骑士现在都已经出动去抓捕他，神殿内必定无人，他要趁着这个机会，回一趟自己的房间。

说干就干，他再次催动瞬移之术，眨眼间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随即他毫不客气地将房间里的所有财物全都装进了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并小心地施了个小法术，将戒指隐藏起来。

空间戒指的价格十分昂贵，绝非一般人所能拥有，他如今逃亡在外，能不引人注目，就不能引人注目。

快速地换了一身衣服之后，简催动瞬移之术，身形已然消失在了房间中。

……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大事，整个皇城都混乱不堪。

人们奔走相告着光明神现世，以及光明圣子叛逃的消息，这两件无论哪一件单独拿出来，都是足够震动大陆的大消息，然而两件事居然同时发生了，这让大陆如同发生了一场大地震，每个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皇城的每个酒馆都爆满，挤满了探听各种消息的人。

「你们听说了吗！光明神殿发布了佣兵任务，凡是能抓到或者杀死圣子的，就能得到十万金霜石，那可是十万金霜石！够普通人活一辈子了！」

「到了现在还称呼他为圣子？该学会叫他的本名了老兄！否则让光明神殿的人听到，你不但得不到金霜石，反而会被教育呢！」

有豪爽的佣兵发出大笑，酒馆中的气氛十分活跃。

有身负大剑的剑士沉思着开口：「十万金霜石的报酬的确能够吸引不少人，但是简的实力也不容小觑，我一个剑士恐怕难以近他的身，有没有法师朋友愿意组个队？如果真的能得到奖励，我们平分。」

「拉倒吧，简之所以厉害，靠的就是那一身光明之力，整个大陆只有他一个纯粹的光明法师，只要一出手，就能让人发现是他。」一个络腮胡的的大汉说，「你们看他现在还敢用法术吗？而法师一旦不能用法术，你们看是谁能拿捏谁？」

周围一大圈人全部恍然大悟，随即无比兴奋起来。

照这么说的话，抓到简就不是天方夜谭了！那十万金霜石岂不是人人都可能有份？

在这热火朝天的讨论中，一个偏僻的角落里，酒馆的伙计殷勤地端上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杯泛着泡沫的大麦酒。

「客人，您的大麦酒！」

「谢谢。」

墨绿的斗篷下，露出一张线条柔美的下巴和淡色的唇，他抬起手去握杯子，手指优美纤长，和这里粗犷的环境格格不入，引来了伙计好奇的注视。

这一看，就移不开眼睛了。

带着兜帽的斗篷下，一身贴身的劲装包裹着青年纤秾合度的高挑身段，那通身的气度一看就极为不凡，不像个寻常的冒险者，而他身后背着的弓箭暴露了他的职业。

居然是稀少的弓箭手！

察觉到伙计的目光，斗篷人动了动脖颈，几捋淡金色的发丝从兜帽中露了出来，声音也有些不耐烦：「还有事么？」

伙计打了个冷颤，连忙赔笑：「没有，没有，您慢用。」

在伙计快速溜走之后，斗篷人，也就是简拿起那杯大麦酒，放到唇边喝了一口，并慢慢地舔去唇周的泡沫。

事情和他预计得差不多，果然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个身体孱弱的法师，在害怕使用光明之力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简微微地笑了一下，见这里已经没有了值得探听的消息，就摸出几个铜币放在桌子上，起身离开了这里。

有一些人的目光被他的弓箭所吸引，在他离开之后还感慨一番，自从几百年前精灵族消失之后，曾经叱咤风云的弓箭手职业就没落了，没有了精灵的带领，其他种族很难重现弓箭手的荣光。

……

简低着头走在皇城最偏僻肮脏的贫民区。

这里和繁华的主城区简直是两个世界，到处都是垃圾和恶臭，穿着破烂的孩子嘻嘻哈哈地从他身边跑过，却聚集在后面用带着恶意和打量的眼神注视着他。

国王在第一时间就下令封锁了城门，并由多名法师联合施法形成结界，势必不让简逃出皇城。

在这种情况下，简只能选择暂避锋芒，为了保险，只能选择多擦于贫民区内，先撑过这几天。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简心中一惊，居然是一队圣骑士正穿行在巷子中！

他们正在询问贫民窟的人什么，简眼神微凝，短暂地思虑片刻之后，他果断地闪身，凭借自己的身形，躲进了两栋房屋间细小的缝隙间。

虽然他现在做了伪装，但是骗骗其他人还行，这些圣骑士平日里和他朝夕相处，很难保证不会看出来什么。

然而简刚刚躲进去就发现了不对劲，他踩到了一块……软软东西。

这里面居然还有个人！

简倒抽口气，呼吸已经凝滞了，他空间戒指里的法杖已经准备好，一旦这个人暴露了他，他将马上发动瞬移之术！

但他等待了一会，脚下的人都没有一点动静，而在他紧绷的等待中，圣骑士们并没有注意到这阴暗狭窄的缝隙，直接掠了过去。

简紧绷的神经这才缓慢地放松下来。

他走出缝隙，凝眸看向刚才被自己踩住的人。

……说是人，实际上和一摊垃圾也差不了多少，他趴在地上没有丝毫反应，浑身都是凄惨的伤口，有人打的，也有野狗和老鼠咬的，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甚至现在上面都爬着蠕动的白蛆，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个人。

简犹豫了一下，还是蹲下/身，将手指贴在了他的颈间。

随即他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目光，紧随其后的是无比的挣扎。

这人居然还活着。

即使苟延残喘，形状凄惨，但他确实还活着。

他有能力救他，但是救他势必要使用光明之力，一旦使用了，就会被人发现他在这里。

……怎么办？

他知道自己此时正命悬一线，稍微一不在意就会命丧于此，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保障的时候，他怎么还有余力保护别人？

但这是一条人命！

他吃尽千辛万苦，隐瞒身份，承受骂名，不就是为了拯救更多的生命吗？

一条生命和一万条生命相比，难道就更低贱了吗？

如果为了自己的活命，连一条生命都不愿意拯救，还提什么拯救大陆的种族？

一抹清润的光芒盖过了眼中挣扎的神色，简渐渐地平静下来。

他不顾脏污，轻柔地将这人从窄缝中挪出来些许，然后将手悬空放在了他的身上。

「别害怕，你很快就会好了。」他轻柔地说。

随后他闭上眼，澎湃的光明之力从他身上喷涌而出，笼罩住地上的人！

起死回生之术——辉耀天堂！

与此同时，所有体内有光明之力的人都瞬间抬起头望向贫民窟的方向，正好在这附近的哈维洛特眼神一沉，一马当先地向着光明之力传来的方向奔去！

简听到了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但治疗还没有结束，他不能放弃，于是他停留在原地，听着急促的呼吸在他身后响起。

哈维洛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在这种时候，这个人居然还在救人？他不知道自己会暴露吗？

至于那一身弓箭手的打扮，则被他当成了是伪装身份，并没有过多在意。

即使哈维洛特再不相信简在救人，但是眼前的情况无法辩驳，辉耀天堂的光辉无法伪装，地上那个本来重伤濒死的人确实在一点一点地恢复生命力。

即使哈维洛特再想抓捕简，他也不想打断救人。

治疗的过程比简预料中得更长一些，等结束之后，他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白。

他没有回头：「哈维洛特，是你找到了我。」

「是。」哈维洛特抽出圣剑，「简，看在你救了人的份上，我不想伤害你，跟我走吧。」

简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解除了头发上附着的法术，恢复黑发黑眼的他摘下头蓬，回身望向圣骑士长。

他没有接话，反而问：「世界树之心是不是在你这里？」

哈维洛特原本还有几分柔和的眼睛霎时冷硬下来，他警惕地望着简：「是或不是，都和你没有关系。」

简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有些无奈：「我早就试图告诉过你们，世界树之心不是生灵能够拥有的东西，尤其是人类。人类的心太过空浮，太过欲壑难填，世界树之心放在你们这里，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放在你那里就是一个好的选择了吗？」哈维洛特没想到到了现在他还在觊觎世界树之心，声音冷漠，「你指责人类欲壑难填，难道你自己就不是人类么？你又有什么资格拥有它？」

简抿起唇，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神色，还没等哈维洛特看清楚，就听到他问：「你想把世界树之心交给谁？大祭司？主教？还是人皇？」

「我会把它交给有资格拥有它的人，那个人不是你，也不是我。」哈维洛特摆出进攻的架势，「不要挣扎了，简，圣骑士团正在赶来的路上，你逃不掉的。」

简再次叹了口气，他的声音仍然圣洁而柔和，如同在讲述着光明神的旨意。

「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伤害任何一个圣骑士。」他说，「但是我还有事要做，的确不能在这个时候被抓到。」

哈维洛特不再废话，当即就冲他攻了过去！、

然而简只伸出了一根手指，就将他牢牢地定在了原地，再也无法向前。

他瞪大了眼睛。

「抱歉了。」

就在简重新戴上兜帽，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倏然一股浩瀚的光明之力降临在此，那影影绰绰隐藏在后面的，赫然正是本该离开的——光明神！

【简子晏：……

419：……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