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闲话
玉双坐在位上脸色颇有几分不甘,却又不声言语只是扯着手绢,十足不乐的模样。但又瞧着应宁半晌还未开口,只得怯怯地偷瞧应宁。
只见应宁低头挽起裙角和中裤,又将齐皇后给她的精油缓缓倒在手上,在膝盖泛红的地方轻轻揉着。屋外本以见晴的天又晦明了起来,应宁的面目在屋内也就不大清晰了。
许是太久二人都未说话,玉双面上有了几分不安。
“应宁我来帮你把。”说着玉双拿过桌上放着的精油倒在手上。
应宁瞧着,也不说什么,也不阻拦玉双,只是将手收回后又用手绢细细擦拭了,低头细细瞧着玉双。
渐渐玉双脸上便带上了薄红:“你……你瞧我作甚,我方才又没说错。”
眼见着玉双还在嘴硬,应宁用手轻轻揪了一下玉双的脸颊:“我原说只见你吃得不少也不见身上长肉,原是全长在脸上。”说完应宁又笑了起来。
玉双撅着嘴:“哪有,我也就每日比你们多吃了那么几口。还疼吗?”
应宁将玉双拉了起来,将手绢塞到了玉双手里,又将裙角放了下来。玉双接过手绢后,便坐到了一旁,学着方才应宁的模样细细擦拭指尖。应宁则提起茶壶倒了两盏茶水,又推给玉双一盏。
“尝尝这花茶,是今夏咱们同娘娘用茉莉花做的。”
玉双端着茶盏,玉双细细品了一口,又面露不解地看着应宁。应宁本说是要同自个说话,怎的又变成了喝茶。
“尝出什么味道了没?”
“除了阵阵清香,我是没尝出别的味道……”
应宁端起茶盏也喝了一口:“有一丝苦味,你再仔细品品。”
文言玉双又轻轻呷了口茶汤,慢慢回味了一会,而后惊奇地说道:“真的有丝苦味,先前的香太浓以至于让我没能发觉。”
应宁笑着点了点头,将茶盏放了下来:“这茉莉鲜花娇嫩、明艳,可我们却将它们摘下先晒再蒸,这过程中受了不少磨难。也就使花茶香气浓郁,可却带丝丝回苦。”
“可是这和你要同我说的话,又有何种关联?”玉双还是面带不解。
应宁叹了口气:“你觉着咱们娘娘在后宫之中如何?”
玉双想也不想便开口:“自是盛宠不衰,虽说自大皇子薨后娘娘便不理世事,但官家对咱们娘娘却总是宽爱些。每逢佳节、官家心情好时,总是给咱们娘娘独一份赏赐。每每总能让后宫之中他人红眼。可我就不明白,明明恭贵妃都这般欺人,娘娘却还是不愿告知官家让官家来给咱们评理这是为何。”
眼看玉双又要闷闷不乐起来,应宁伸手点了点桌子,眼见玉双又抬起头一瞬不瞬看着自己应宁才缓缓道:“你啊,分明做了娘娘的大宫女几年了可想事还是那般简单。咱们娘娘就如同这花茶。”
玉双面上本快要染上红晕,又听着应宁后头的话愣了神。应宁倒也没开口,只将还未捡好的精油,慢慢收了起来,又弯腰轻轻揉了揉双腿。
“你这话什么意思?”
“花茶是何滋味?”
玉双似不味道一般又端起茶盏猛地喝了两大口,许是喝得急了竟被呛着了。眼见玉双咳得满脸通红,应宁只得走到玉双身边给其拍背顺气。
“闻着芳香四溢,喝着却回苦,咱们娘娘便是那般的人。”
玉双紧紧抓着应宁的手,一边咳着,一边听应宁说话。
“我比你早在娘娘身边侍候,原先的娘娘也是这般温柔敦厚,与官家可谓燕侣莺俦、相濡以沫。娘娘只求夫妻二人同心,只是官家毕竟是官家必将有佳丽三千,娘娘也就是渐渐伤了心。大皇子薨只是引子罢了。你可知官家近年来手段愈发狠绝,而娘娘总觉着英国公府本就是树大招风,也就更加如履薄冰。娘娘这是有了心结,你难道素日就没发觉娘娘对官家总有几分冷淡吗?”
见玉双不再咳嗽,应宁渐渐停了下来。玉双也片头看着应宁,只是脸上的红还没完全消散下来。
玉双为人单纯善良,虽说冒冒失失的,但脾气可是爆的很,整就一个咋咋呼呼的姑娘。前面几世应宁都未同玉双这般掏心说过话,此刻她们在这也算得上是胡乱议论主子了。要是有人有心的话,也是能治个失言之罪,倘要是欲要二人性命也不是不可。
但或是齐皇后的那番话让应宁看开了些,又或是怕玉双这小妮子再冒失给齐皇后惹事,应宁都觉得要给玉双好好摆谈一番,要让玉双稳重些。有几世玉双在辛巧采的教导下变得比自个还要稳重、处事不惊、遇事不慌。虽说这世有自个在一旁守着齐皇后,但应宁也不愿看着玉双被人当做出头鸟。
且应宁活了几辈子,每一世都不同,就算有自个护着齐皇后和玉双,但是应宁不能保证能真的让二人一世无忧。既是如此,玉双的转变便尤为重要。
“那咱们便要小心哪些后来的婢女免得她们爬了龙床?”等玉双缓过劲来便试着开口,说着还不忘瞧瞧应宁的神色。
应宁确是被玉双的话一膈,才有几分哭笑不得:“你如何得出这结论的?”
玉双若有所思:“你自个方才说官家扩充后宫让娘娘伤了心,又说英国公府的事,咱们人微言轻自是不能撼动朝堂中的事,但后宫之中除了那些个主子咱们还怕谁?况且爬上龙床的女婢又不是没有。”
“我是想着让你明白,娘娘一日心病不除,就一日不会立起来。”说罢应宁伸手其点了点玉双的头,颇有几分无奈。
而后玉双的话在应宁心里重重一击,忙来忙去、思来想去,自个居然忘了这般重要的事。前面每世辛巧采都做了乾明帝的嫔妃!
既是要护着齐皇后,那辛巧采不仅要帮齐皇后招揽,还得阻止辛巧采再给乾明帝做嫔妃。前面几辈子也不是没有过辛巧采在齐皇后还在之时便给乾明帝做了嫔妃,在这些世里齐皇后也没落个好下场。反倒是因着辛巧采做了嫔妃致使齐皇后心情更加郁结,从而齐皇后的身子愈加病弱。
要是说辛巧采每世是为了齐皇后复仇而给乾明帝做嫔妃的话,不若说是乾明帝看上了与后宫众人皆不同的辛巧采。所说齐晟每辈子都未和辛巧采共结连理。
要想让辛巧采不作乾明帝的妃嫔,除了要拦着二人见面,最安枕无忧的法子便是让齐晟及时娶了辛巧采。应宁深吸了口气,只觉脑子有些隐隐作痛。辛巧采每世同乾明帝的相遇都大径相同,可具体又不相同,自个将要和齐皇后一同禁足,真不知如何是好。
“那娘娘的心病如何才能除去?你快些去坐着吧,我好多了。”
玉双说着又推搡着应宁,欲要叫应宁坐下。应宁顺着玉双的动作就在玉双身旁坐下,二人挨在一起,倒是也有份姐妹相亲之感。
因着应宁心中有事,便对玉双的问话回答得不大仔细:“自是时间到了便能解,你日后切记再莫去撺掇娘娘争宠了。”
“什么时候才算时候到了?”
应宁回神便发觉自个说岔了嘴,皱着眉直怪自个定力太差了些。
“我也说不大准,不过我瞧着官家对二公子多怜爱,想来娘娘届时自然也就能想明白。但你可千万切记莫再在娘娘面前说这种话了。日后也小心着些,娘娘不爱理事,咱们也就别给娘娘惹事。遇事先估量一番,若是不必要的事便别出头,咱们这便叫做养精蓄锐。”
玉双点着头答了好,二人又坐了会才又去侍候齐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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