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贵人
艾略特与翼只好即刻动身,他们选择了乘坐轻轮,花费了半天时间,从海上抵达了海峡以南的那布拉港。
当他们冲进了那布拉车站后。月台上的人寥寥无几,除了形单影只的售票员与几位昏昏欲睡的乘客外,没有他们要找的那位“贵人”。
艾略特显得有些急切,翼也亦然,他们挤到售票处,冲着那个坐在窗户中的售票员喊道:
“请问最近有没有一位叫崔斯塔的人在这里乘车?“
“应该是前天到达此处。”艾略特将头向前伸了伸。
“那我现在肯定那人还没走,一定在这里。”翼也把头伸进去。
“是位尊贵的人,至少气质不凡。”艾略特形容着。
“你就没有一点印象吗?”翼焦急地拍了拍窗户。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要不是窗户极狭小,这位售票员肯定会担心自己被这二位吃掉。
正在焦躁的二人吵嚷之际,一个人悄悄地走近了他们。
“二位不觉得你们让这里变得十分吵闹么?”
那声音平和而不失威重。
艾略特与翼连忙将身子从售票口抽出转过身,以至于他们差点磕破了头。
那人身着制式风衣,戴着一顶礼帽,遮住了脸。他拿下了那顶礼帽,开口道:
“崔斯塔,是么?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
帕梅森所率的薄暮骑兵团追赶了黄昏骑士团整整一天一夜。他们所乘的战马早已疲惫不堪,加之薄暮骑兵团所携带的大量装备,即便是战马,体力也到达了极限。有的马刚停下来就倒在地上,气绝而亡。
当有些人的备马也累死的时候,帕梅森不得不选择最近的驿站换马匹。
更困难的是,别说加上备马,整个驿站可用的马匹只有三十匹,而他所率的骑兵却有五十人。
目前最多只能带领至多三十名骑兵继续追赶,但是在没有备马的情况下,面对不知道还要追赶多久,以及随时可能发生战斗的情况,每名骑士一匹马肯定不足以使用。
但如果给每名骑士都配备战马,队伍的编制便会缩减到十五名,这样的数字,在赫里连一个街区巡逻都不够。
五十变十五,这个数字的变化何其绝望。
让十五人阻击几百名黄昏骑士,无疑以卵击石。
正如梅尔卡所说的,他没有多少时间来做决定了。
这时,一名士兵将一封来自那不拉的电报递给了他,帕梅森接过了这封电报。
看到电报的内容后,这名原本满面阴霾的副团长竟多了几分色彩,他的眼中多了几分希望,帕梅森立刻下达命令。
“选十五名骑兵,每人配乘两匹马,其余人原地待命!”
“可是团长,只有十五人的话,无疑是送死啊。”
“我们已经别无选择,只有这样才能追逐那群怪物。况且,我们的大团长,此时也在赶来的路上,希望是存在的。所有人将火枪全部交给那十五人,准备好后即刻出发。”
见众人还在踌躇,帕梅森不禁怒吼道:“你们没有考虑的余地,更没有考虑的时间,这是纯粹的命令,听从命令是士兵的天职,无须多言,你们要做的是残狼,虽然死伤殆尽,却依旧留有狩猎的意志!下面我来选择继续作战的人,依扎、爱德华……”
帕梅森所率的十五人策马离去。他们每个人都选取到最好的铠甲与战剑,并且每个人都携带了三支火铳,
除了铠甲直接穿在身上,其余的装备都由备马驮负。
仅剩的十五人的薄暮骑兵团再次踏上了追赶黄昏骑士团的征途。然而这一次,帕梅森不再感到恐惧。
那个人的名字足以让人不再迷茫。
翼关上了火车货厢的闸门,他擦了擦汗,摇了摇头。
“抱歉,那两个家伙很不安生吧。”崔斯塔身着一副银色的铠甲,从那头盔里传出的声音十分低沉。
翼耸了耸肩:“是啊,我甚至怀疑他们是两只易怒的水牛。”
艾略特在一旁咳嗽了两声,以此来暗示翼言辞的无礼。
翼这才反应过来:“呃……我不是这个意思,它俩有些过于活泼了。”
崔斯塔笑了笑:“水牛,确实是再好不过的比喻了,毕竟他们除了我谁也不服,上次有个不识相的新兵被它俩踢飞,可给我惹了不少麻烦。”
“大人,两封电报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分别发往艾登莱斯的驿站和帝国总部,物资也上了火车,只不过,阁……”艾略特没有把阁下这个词吐出来,崔斯塔看出了她的顾虑。
“叫什么都好,先把你想说的说出来吧。”
“恕我多虑,阁下,我想说的是,难道您真的不带些支援么。”
“这就是支援,那些装备。”崔斯塔指了指车厢,然后她指了指自己“当然,还有我。”
“可是士兵呢?那可是几百号拥有强大未测的黄昏骑士团啊!”
“我自然知道。就算是现在这么危急存亡的时刻,我依然没有权力直接调取不从属于我的军团中的兵力。就连这些物资,还是从那布拉驻扎军团那里半偷半抢弄来的。所制定的作战计划也很受限。想必那位提督会在军务大臣那里以我的所作所为狠狠地奏我一折吧。”崔斯塔无奈地解释道。“不过,艾登莱斯平原上我的骑士,还有二位,不都是我得力的士兵么。”
“我们?”艾略特与翼面面相觑。
崔斯塔温和地轻笑一声。
“有能者多多益善。好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尽快出发。”
帕梅森与他的十四名部下昼夜不停地飞奔着,他们尽量将距离保持在能看到黄昏骑士的程度,这仅存的十五人必须等待机会。
按崔斯塔的电报,他们要在最佳的时机与其会合,进行一场阻击战,牵引黄昏骑士团的行进方向,并最终将其引至要塞之城——阿波克斯堡。
帕梅森有些焦急地等待崔斯塔到来的信号,黄昏骑士团即将偏离去往阿波克斯的路线,而他们的人马也筋疲力尽。
突然一声汽笛长鸣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平原。一列火车携着冲天的白色蒸汽与巨龙般的车厢,从天际的群山间呼啸而出,如同雷鸣般的震动摇撼着大地。
火车汽笛远远地发出几串间断的轰鸣声。
帕梅森侧耳凝听,他脸上的疲惫神情一扫而空。
“那是我们专用的信号!我们的领袖,薄暮的领导人,已然到来!”
帕梅森向部下传话,众人纷纷喜形于色。
“大团长已经下达作战的命令,全员开始拦截黄昏骑士团。”
“可是!”一名士兵大呼道。“战马已经到极限了!”
帕梅森没有回答。
“帕梅森副团长!”
“那就有去无回!”帕梅森嘶吼道,“骑士团全员听令,抛弃所有护甲仅留武器,准备冲锋!”
帕梅森跃身到备马上,他抽出了佩剑,将佩剑的剑格抵到自己的颈部。
那是薄暮骑兵团铠甲的机关,将剑格的凸处与铠甲颈部凹处接合,以一种如同自刎的姿势,就可以解开铠甲的机关,全身铠甲就会瞬间剥落。
然而,面对那样的敌人,放弃自己的铠甲,又和自刎有何区别呢。
“天佑玛丽瑞塔!”
众人齐声高呼,宣誓声中,他们的护甲如破裂的蛹壳剥落,战马的动脉也被他们割开,血液飞溅到骑士们的身上,十五人染着血,如同飞箭一般狂奔而去。
流血的夕阳下,薄暮骑士团向地狱驰骋着。
他们义无反顾地冲向敌阵,所有人先用燧发枪开火,开枪后直接将枪扔掉,以减轻负重,当帕梅森冲进黄昏骑士团的敌阵时,他们手中只剩下一柄长剑。
所有人拼了命地挥剑,但又不酣战于此。一旦停下,战马就会气绝而亡。十五人如游蛇一般在敌阵中穿梭。每个人都陷入了死战。
但那黄昏骑士团的铁海,如同机关一样旋变组合,他们竭力砍倒的骑士如同截毛于牛,黄昏骑士团的阵形从未被打乱,他们变换着阵形,帕梅森发现他们正在形成围绕着他们的包围圈。
包围圈逐渐形成,最内圈的是身着重甲的持盾步兵,帕梅森以及他的部下由于缺乏破坏性强的武器,根本无法打破那层防线。
“副团长,小心!”一名士兵大喊着。
帕梅森闻言急忙转马俯身,几名执戟的骑士如同毒蛇般从那面由盾牌组成的围墙的缝隙钻出,那名士兵的战马瞬间被砍倒,随后几名持长剑与盾的骑士一拥而上,将倒地的那个骑兵砍杀。
又有一名士兵跌倒在地,接着是第三名。
帕梅森大喝一声,他一连击退了几名执戟的骑士,他挡在那些跌倒在地的士兵之前,几名持盾的骑士拖剑攻来。
他扬剑劈下,将一名黄昏骑士连人带盾斩为两半。
那几名骑兵持剑而起,又一名士兵的脚因跌落而折断,帕梅森翻身下马,将那名骑兵提到马上。
“给我继续战斗,五骑冲左,五骑冲右,剩下的人步骑协同,周旋而战!”
他们陷入了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