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重逢
()时间缓慢的向前流逝,转眼之间已经是两年后了。
这两年生了许多事情。姐姐最终还是再次选择了爱情,不顾父亲的反对,去了上海,开始了打工生活,预备攒点钱买房子结婚。父亲的失望可想而知,虽然他没说,但知道他的希望现在全部都在我的身上,所以我一直很努力,为了父亲,也为了我自己。忙碌会让人遗忘,遗忘着去想起那些根本忘不了的事情忘不了的人。可再怎么忙碌,再怎么没有时间去想,午夜梦回,我都会看到那片晴朗的天空,天空下那张无辜的、狡黠的笑脸,那双闪烁着奇异光芒的眼睛……于是我让自己更加忙碌,我要做一个专心于业务的人。
生活中还有的一个变化就是我有了追求者,一个新分到医院的大学生——于洋。据他所说对我是一见钟情,已经拒绝过无数次,但他始终还是“非你不娶”的话。全医院的人都不明白为什么放着这样的大好青年我就是不动心,除了刘岳。她知道我的症结出在那里,她知道我在等一个人两年前没有说出来的那句话。虽然那个人两年来再也没有出现过,无论是人还是信件还是电话。刘岳说他早就忘了我,说我太傻了。
我终于明白了姐姐当初与现在的义无反顾,也懂得了当年姐姐在rì记本上写的那句话: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但为君故,但为君故……
袁朗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是那个冬天的深夜。那天晚上是我和于洋值班。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了一周后就是我的生rì,正盘问我想要什么生rì礼物。
二十岁的生rì,新的人生纪元的开始,我想要一个新的开始。十八岁与十九岁,我让自己等待;十字头过去了,十八岁的相遇也应该过去了。二十岁的生rì,是我等待的终结,那段相遇的有效期到那天截止。
早就在心中倒计时了,有效期还剩下七天。七天,那个人还有机会。就在那天晚上,他出现了,出现的方式与第一次一模一样。
“医生,护士!”的喊叫声伴随着嘈杂的脚步声由楼梯方向而来,打断我的冥想,也打断了于洋的长篇大论。几个兵拥着一个人冲进了急诊室,不过就是三四个兵,但听刚才的气势怎么就象是来了一连人呢!被拥在中间的那个人胳膊被一条大手绢勒着,血正顺着手绢向下淌,看了一眼他的胳膊,我立刻去准备消毒器材。端着消毒盘过来,抬起了那条胳膊,那个人抬起了脸,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那张面孔真的出现了——袁朗,真的是他!
盯着我的脸,他笑了笑,还是那样的满不在乎:“护士小姐,这次不需要打麻药吧!”
极度的意外与震惊让我有点脑子炸,只能呆呆的看着他。
“怎么了,迎蓝?”于洋过来了,他的声音提醒了我——现在我是一名护士,袁朗是我的病人,先不要管他是谁,要先给他消毒才行。
转过他的胳膊,解开那条手绢,这才看到伤口很深,几乎穿透了他的整个胳膊,似乎是被利器一下扎到底的。这个人是我的病人,但他是袁朗啊!拿起消毒棉签,我的手就开始抖,怎么也落不下去。于洋看了我一眼,伸过手来,示意我将棉签给他。
我看向袁朗,他的目光在我的脸上,但嘴唇紧抿着,这让我想起了当年手术台上的他。当初就是情绪造成我的失职,害他遭了那么大的罪,难道两年后的我还要继续因为情绪而不履行护士的职责吗?我不会做不专心的人。
冲着于洋摇摇头,专注着那条胳膊,我的手落了下去,没有抖。由于伤口太深,消毒棉签几乎贯穿了他的整个胳膊。消毒结束,包扎完毕,站起身来,我才觉自己的衣服都已经汗湿透了,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袁朗一直停留在我脸上的目光。
于洋看了看我,又扫了一眼袁朗,开了一个单子,让袁朗静点消炎。战士静点可以去病房,有床便于休息,但袁朗摇摇头拒绝了。于是我取药对药直到给他点上。忙忙碌碌中,一直能感觉到袁朗的目光在跟着我。
夜已经深了,那几个大兵东倒西歪的靠在急诊室的椅子上打盹。由于没有其他病人,唯一的病人也不再需要医生开方子,所以我叫于洋先去休息了。于洋意味深长的看看我,没说什么走了。整个急诊室清醒的只剩下我和袁朗了。
抬起头,袁朗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他的目光对我是一种魔咒,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在他的身边坐下,轻轻的碰了碰那条受伤的胳膊,说了整晚都想说的一句话:很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