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张爱玲的祖父张佩纶
()张爱玲的祖父张佩纶是清朝末年的大名士,(也就是李鸿章的大女婿)1848年――19o3年,22岁上即举同治未科进士,光绪元年朝廷大考,考得一等第一名,受翰林院侍讲,后又晋升为rì讲起居主管,兼有言官的职权,伴随光绪皇帝左右。
这位大才子本是穷乡僻壤的贫苦出身,他来自河北的一个荒村七家坨,比三家村只多四家的小乡村,张家世世代代耕读,成为大族是从张佩纶光耀门楣之后开始的。
这位来自民间的才子抱有满腹诗书经纶,立下坚定的报国效忠之志。他虽作着翰林院的侍讲,却仍是一穷京官,十分清廉,稀粥白饭度rì,因而,对那些轻裘肥马、锦衣玉食、华屋高堂、挟姬拥妾的达官贵人,不管职位大小、声誉高地,只要一有劣迹落在他手,一本参奏直递皇爷。本是参奏大臣,又是新试才子,奏折下笔快,语言犀利,条分缕清,言语中肯,参一个倒一个,......半年时间,一支利笔弹倒朝廷多少红翎顶戴!弄得满朝侧目。张佩纶虽然得罪了一大批人,可年少金榜题名青云直上的自信,加上负一世之誉、抱治国雄心的坦白胸怀,再有持相同政见者李鸿藻、张之洞等京官名流的鼎力支持,真正书生意气,挥斥方遒,他们对当时主持国事的曾国藩、李鸿章等人的治国定邦之道颇为不满,常常非议朝政,称为“清流派”。张佩纶是其中的主力。据说他对后来成为他岳父的李鸿章也参奏过一本,奏说李鸿章“脱去黄马褂,拔去三眼花翎。”张佩纶与李鸿章的政见不同弹劾参奏的意图是确凿属实的。张爱玲的小说《孽海花》证实了这一点。张爱玲在小说里描述着李鸿章被参奏的夸张。
书生大言,张佩纶成就在他激扬文字的大言里,可受挫也正在他的大言里。1884年法国把入侵越南作为它攻打中国的前奏,企图把越南作为入侵我南疆的基地,张佩纶对李鸿章一派在前几次中外之战中均以割地赔款而告终早就愤慨异常,因此力主抵抗,连向光绪皇帝上十数次奏疏,献抗法策略,不仅赢得朝中义愤之士的声誉,也正合当时颇有励jīng图治之志的光绪皇帝的心思。同年,在总理衙门任职的张佩纶被钦差福建办海防事宜。青net的大梦终难成,书生的一派大言、一片雄心在台湾福建的海防线上被击得支离破碎,飘零南海。一夜之间,中**队被法**队统领孤拔打个大败,身为主帅的张佩纶眼看在军用地图上的谋划已全无用处,在大雨之中头上顶着一只破铜盆仓皇逃走。
主帅临阵脱逃,这个罪名不小,当时中外战争中中**队吃败仗本是屡见不鲜的,找一些客观原因搪塞搪塞,主帅逃过罪责大家已习以为常,可张佩纶当年拔了那么多人的红翎顶戴,终于轮到他了。于是革职充军,流放东北,一去几年。
这时候的张佩纶还没有成为李鸿章的女婿,在政见上还是对立派。作为被流放的主帅怎么就成了李鸿章的女婿呢?这戏剧xìng的一出张爱玲也在《孽海花》里进行过描述。我在《第四章血脉的高贵张爱玲》里也描述李鸿章的一片苦心,将宝贝的大女儿下嫁给了这位“流放者”,也是可见智人的睿智:一来李鸿章还是认可张佩纶的才华,(尽管政见不同)二来下嫁女儿的苦心也是李鸿章想让女儿做一只永远美丽、骄横、骄傲的白炽灯。
张爱玲的祖父张佩纶遭到革职充军,流放东北,一去四年。
1888年,谪官(念zhe,责罚的意思)张佩纶在东北军营里度过四个年头之后,终于回到京师。他已4o出头,当年倜傥才子的自命雄才已成昨rì的一个黯淡的青net梦了。夫人新逝,正赋悼亡,噩运接踵而来,何处是归程???这个时期是这位在政治风云的惊涛骇浪里的官场人最为落魄的时候,何况又雪上加霜地逝了夫人。李鸿章的大女儿是个才女,当时给与了极大的怜悯。赋了一怜才的诗:
基隆难忘泪潸潸,(念shan)闻道无戎匹马还。
一战岂容轻大计,四边从此失边关。
焚车我自宽户?,乘障谁教使狄心。
宵旰甘泉犹望捷,群公何以慰龙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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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诗句没有爱慕,只是官场上的一种心情,一种责备他书生意气的叹息,一种充满了的怜才之心......这种心情的表达是这些大家闺秀、深宅大院的才女的一种生活乐趣。
张佩纶确实是有才的,他不但诗文做得好,八股也好。当后来别人对张爱玲说起他的祖父时,就用的张佩纶的话来验证“八股也有好的”。可是,有什么用呢?一个没落王朝的及第才子,已经没有他试身手的舞台了。中法战争的失败一大半不是他的错,后世谁都知道清朝的水师去打法国兵船,根本是以卵击石。至今“中国海军”还是英文辞汇中的一个老笑话,极言其低劣无用的比喻。就是李鸿章、曾国藩又何尝不想安邦兴国、中兴国家呢???他们的书生意气在现实缜密的分析目前无奈的隐匿了,他们是政治家,而张佩纶尚是一个书生。在心底,不能不说李鸿章是对这个后来狼狈受挫的弹劾者怀着知遇之情的,不然何以会出现这样戏剧xìng的转折呢???
事情出现无法预料的转机,在他革职东北时屡次接济他的朝中权臣李鸿章再次提携他,招致幕下作记室――今天我们的后人以何等平静的心态去远观这历史风云的曲折xìng!!!我们又怎么能想象情节中人喜出望外的惊异程度???中堂大人不计前嫌,充满怜才之心与知遇之感,把这个已不年轻的昔rì政敌招为西席,事隔无多rì,李鸿章居然又将其招为东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国际玩笑???
我说开国际玩笑的理由:
1.李鸿章的太太大吵大闹,死不同意。
2.张佩纶大李鸿章的女儿2o来岁。
3.张佩纶是死过两位太太的男子。
4.张佩纶不但是落魄谪官,而且当时还算“囚犯”。
5.张佩纶当时弹劾参奏李鸿章时,差点使李鸿章遭遇“褫去(念chi意:革职)黄马褂,拔
去三眼花翎”的境地。
话说有一天,张佩纶在签押房里惊鸿一瞥看见了东家那如花似玉的女儿,此后又有一次无意间看到她作的一七律,题目《基隆》,就是上面的那诗。字里行间虽写败北疆场,但笔墨之间又含有为才子辩护之意,十分感动,深谙内心。
在张佩纶作李鸿章的记室的工作中,有一天李鸿章说道:“老夫有一难事相求,小女才貌双全,小女又有点子又聪明,所以就要高着眼孔,谁也相不重,着实为难老夫,这女儿结亲一事,托贤弟留意留意。”
张佩纶道:“相女配夫,真是天下第一难事啊!何况女公子这样的才貌呢!门生倒要请教老师,要如何格式,才肯给呢?”
李鸿章哈哈笑道:“只要和贤弟一样,老夫就心满意足了。”
这里的对话是《孽海花》中的一段结缘的现实故事,它将张爱玲的祖父母的结缘演绎着一段美丽的传说。书中说李鸿章有意许女,便假托张佩纶为女儿相夫。
话说张佩纶听了李鸿章的一番话,一惊一愣,愣怔之后,悟出中堂大人的意思,回去托人求婚。
于是,中堂大人清秀端庄、青net貌美的大女儿李菊藕在23岁时嫁给了这位已4o出头、死过两位太太的贬谪穷京官作填房。差距无疑是大的,门第、相貌、年龄,论哪一样都十分不般配,连后来的儿女们也觉得父亲太配不上母亲。况且,有才有志的张佩纶后半生是落寞守成的,隐居无为的,太没有这个大家族威风的延续。
现在我们回过头来俯视这件事,李鸿章把自己23岁的大女儿,青net貌美的宝贝女儿概然许配给了这位落魄谪官,他不管自己的太太寻死觅活,不管她大吵大闹。不管他们以前是政敌,不计前嫌。我们后人不得不佩服李鸿章的爱才心切,宽阔的胸怀,以及政治家的远见,加上作为父亲儿女情长的睿智。深深的感叹!!!
结婚后,张佩纶自誓闭门读书,对李鸿章的政治、外交个方面“断不置喙”,(喙,念hui,多嘴的意思。)只与娇妻每rì诗酒唱随,烹茶作赋。李鸿章为了爱女,在南京大中桥襄府巷给他们买了一座巨宅,这是康熙年间一个征藩有功的靖逆侯张勇的旧宅,深府大院,花木竞秀,颇为幽静。张佩纶与李菊藕便在这里生下了一男一女,子即张廷重,女即张茂渊。
在张佩纶所著的《涧中rì记》里,时有“午后与内人论诗良久”、“雨中与菊藕闲谈,rì思塞上急雹枯坐时不禁心怃然”、“合肥晏客以家酿与余、菊藕小酌,月影清圆,花香摇曳,酒亦微醺唉。”之类风花雪月的句子,伉俪情深,跃然纸上。即使妻子“小又不适”亦可谓小病是福,两人“煮药,煮茶,赌棋,读画,聊以遣兴。”很有点赵明诚与李清照的意味。
他们甚至还合作过武侠小说叫《紫绡记》,书中侠女紫绡是个文武双全的大家闺秀,文中常常只称作“小姐”而不提名字――他们的进步使小说的主人公是一个走出深宅大院的奇女子,然而他们的保守却又使一支笔缄默地不肯轻言千金闺秀的芳名――大家族的不彻底由此可见一斑,即使是在最荒诞的想象和杜撰里也仍旧是“非礼勿言”的。
张爱玲的最后一部作品《对照记》里有张佩纶与李菊藕的照片,我未能看得出张佩纶友多么“风流倜傥”,却着实惊艳于李菊藕的娴静恬美。
但是传说中的张佩纶仪容潇洒,能言善辩,颇有名士之风。更是清末一代有识之士及清末官宦。
注:这里有的拼音注音是我的注音和注解,方便朋友们阅读。也算“滥竽充数”吧!(充字)
这里再次感谢给我提供张佩纶资料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