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好呀，土土老师

入科第一日，初次见面，我的带教林土土老师，气场很强，似乎脾气不太好。那时的我只是一个没毕业的学生，而土土老师已经快升主治了。

没错，土土老师比我长整整八岁八个月又八天，虽然只瞄过一眼他驾照上的出生日期，但绝对不会记错。毕竟，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在意一个人了。

他行走时，脚步乘风，腿不长，却跑得到很快，说话语速也很快。

心想，一个月很快就能过去，便壮着胆子怯生生走到他的工位旁，小心道：“林老师您好，我是新来的二班学生莫以唯，第一次轮转外科，有许多不懂之处，劳您费心指导，请多包涵。”

他暂停了对键盘的飞速敲击，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微笑着回答我：“奧，你们轮转的第一个科室呀，那我可得好好教教你！”

黑框下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紧张与害怕在土土老师温和的语气里已经下降了20%。

“谢谢老师，我比较笨，麻烦您了......”默默祈祷不要做错事，万一被当众骂哭，多丢脸呐，可不想刚下外科就留下心理阴影...

“没事，找个凳子坐吧。”他继续飞快的忙碌着手头的工作，我只好找了一张小凳子静静地坐旁边。有些无措，也有点害怕，不敢玩手机，只好认真的观望他写病程、开医嘱。他不时的回头看看我，询问着我一些问题。（已经记不清他问了什么）

六月初，下放到科室的学生并不多，所以第一周他一共只带了两个学生，另一个是隔壁班的一位男同学。该同学正在准备技能比赛，以至于大多数的时候，我们组只有我一个学生，手术日他才会到。后来第三周的时候，由于一些客观因素，土土老师只带了我一个学生干活。

“大换药会吗？有个病人等会回来换药。”老师再次开口，应该是要给我安排任务了。

“没给病人换过，在实验室模特身上换过。”

“行，你去换药室准备一次性换药碗，碘伏、弹力绷带，两个小纱，一块大棉垫...等会我教你。”他一边交代着一边将需要准备的物品用便签写下，微笑着递给我，似乎看穿了我的紧张，怕我记不住。

没一会，土土老师也来到了换药室，开启了教学模式。

“看着我。无菌手套，外包装完全打开，捏紧一角，迅速拿出来，不能碰到外包装，手也不能碰到手套外面，只能拿折返处....”

“都记住了吧？你拿副6号半的手套，我看着你戴。”他的语气虽清冷、动作却十分优雅，颇有长者风范。

“用7号的吧，我的手，肉多。”

其实穿戴手套、手术衣等无菌规范步骤早已烂熟于心，在学校时也练习了很多很多遍，但面对这样认真的老师时，便莫名会紧张到什么也想不起来的尴尬境地，只记得以前的带教说，用大一些的手套比较方便戴。

“不，你的手6号半就可以了，手套合适才方便干活，并不是越大越好。”

我在他的注视下，小心翼翼的用了1分多钟才将手套完全戴好。期间特别担心出错或者被嫌弃动作太慢，额头都紧张湿了。

“做得很好。”轻快的语气，虽然隔着口罩，但能感觉到，他又笑了。

急性子的土土老师不仅没有催我，反而...这是表扬吗？令我很意外。

“无菌操作，在任何时候都非常重要，保护患者，也是保护我们自己...我今儿给你做个示范，下次考你......”

......

后来几周的相处里，慢慢发现，土土老师讲课的时候，是会发光的，像是人民教师身上一种共有的魅力。

“对了，你们可以刷脸进手术室了吗？还没录入的话，赶紧去一楼找设备科的老师录，下午要上手术。”

“好的，这就去。”听到这句话时，自觉如临大赦，因为这意味着可以下班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