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盛千放道:“林公子千里迢迢而来,点名要见夫人和小女,不知所为何事?”
林愿取出一枚半截玉环:“是这样的,二十年前,家母尚在闺阁之中,曾与夫人定下过一桩亲事,如今在下与二小姐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什么?林公子竟与这贱……我二姐姐有婚约?我怎么不知道?”旁边的盛初雪听闻林愿是侯府公子,太子殿下仰仗的人才,又观他面容清俊,气度无双,芳心暗许,不禁动了攀上这棵高枝的心思。听闻他和自己看不顺眼的盛初夏有婚约,当即眼前一黑,失态地喊了出来。
林愿的声音就这样被打断。
盛初雪尖着嗓音道:“林公子千万别被她们母女给骗了,她们两个骗了盛家十几年,林公子这样的人物,如何能被玷污。”
林愿带着大箱子小箱子一堆东西登门拜访,盛老太太也以为他是来提亲,拄着龙头拐杖道:“雪儿说的不错,这原本是我们盛家的家事,不该让林公子掺和进来,林公子身份高贵,若叫初夏真的进了侯府,玷污侯府的血脉,盛家万死难辞其罪。不妨等盛家先处理完一桩家事,再给林公子一个答复,如何?”
盛初雪道:“想必外头的传言林公子也听说了,二姐姐到底是不是盛家的种,尚未有定论……”
林愿面色温和地看向盛千放,说话声音轻轻柔柔的,却不怒自威:“盛家的人都是这般没有规矩吗?”
盛千放瞪盛初雪一眼:“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二姐姐的婚事,岂是你能过问的,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滚出去。”
盛千放刚才强忍着没说话,也是在考虑这件事,能攀上永安侯府,自然是极好的,这位林公子比那正经的世子更有前途。但初夏身世未定,要真的是外面野男人的种,将来侯府追责,他们盛家担责不起。
况且他们盛家不止初夏一个女儿,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风险,初夏容貌已毁,进了侯府也无作用;再者,她们母女对盛家心生怨怼,真的搭上侯府这根高枝,对盛家不利。
宋氏赶忙堵住盛初雪的嘴。
盛初雪被老太太捧在手心里当个宝似的,几时受过被盛千放当堂呵斥的委屈,脸颊胀成猪肝色。
她就不滚。
林愿不与她多做计较,继续说道:“夫人,二小姐,我正是为当年那桩婚约而来。”
萧毓婉不算愚笨,早已看出他的来意,温声道:“这原是女儿闺阁时的玩笑话,林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原主盛初夏涉世经验少,没有萧毓婉看得透彻,她容貌已毁,没真的奢望嫁入侯府,只是心中不甘,愈想愈气闷,就借机敲诈了林愿一笔。她本意是想让林愿对她们母女二人心存愧疚,哪知弄巧成拙,招来一场羞辱。
林愿本就对盛初夏有着偏见,盛初夏蹬鼻子上脸,让他愈发肯定了传言,当时脸色就冷了下来。盛初雪在一旁煽风点火,加上盛家人和林愿都逼着她退婚,盛初夏脾气上来,不肯退婚。
盛老太太为免林愿迁怒盛家,就以盛初夏的出身做文章,逼着盛初夏当堂滴血验亲。
想也知道,盛初雪母女早就盼着铲除盛初夏,暗中动了手脚,盛千放与盛初夏的血液并未相融。无论萧氏怎么解释,盛老太太笃定她背叛盛千放,与外面的野男人勾结,混入盛家,不安好心,打算处死她们母女两个人,到时再对外宣称“病逝”,掩盖家丑。
这场退婚风波,一下子就变成了她们母女二人的性命危机,还好有穆千玄出面,阻止了萧氏被浸猪笼。
但穆千玄的出现,更让盛千放和盛老太太怒火中烧,连一直看戏的林愿,发现自己未婚妻的屋中藏了个男人,脸比外头的草还绿。
盛家出动七十二护院,对战穆千玄。穆千玄伤势未愈,还要护着盛初夏母女,力不从心,萧氏为保护盛初夏,中了乱箭,死在盛初夏的怀里。
穆千玄带着盛初夏,凭着手里的斩春剑,杀出盛家。!盛初夏算是真正逃离盛家这个牢笼,却永远失去了这个世上最爱她的母亲。
萧氏的尸首留在了盛家,到原文大结局,初夏都不知道她埋在哪里。
想起原书里萧氏之死,初夏心里堵得慌,她不愿悲剧重演,也无意和林愿纠缠,占他的便宜,抬手扯下腰间垂着的小荷包,一把撕开,取出里面的半截玉环。
这玉环就是当年的信物,柳氏与萧氏将它劈成两半,各执半截。
“母亲所言极是,闺中玩笑话,当不得真,今日信物归还,我与林公子一刀两断,从今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初夏递出玉环。
林愿听过传言,心中对初夏先入为主,以为她会为难一番,不曾想她如此干脆利落地同意了他的要求,不由怔愣住。
初夏有着极漂亮的一双眼,那双眼睛黑曜石似的,总是闪着亮晶晶的光,比天上的星辰还要明亮,叫人移不开视线。
林愿心里头突然涌出一股不甘心。
不论家世还是相貌,他都称得上佼佼者,虽为庶子出身,得太子看重,等太子登基,他必位极人臣,多少姑娘家做梦都想得他青眼,入他的府邸。初夏倒好,有婚约在身,近水楼台,却这样不屑一顾,仿佛他就是狗皮膏药,恨不得甩得干干净净。
盛初雪早就在观察林愿神色,林愿神色犹豫,迟迟不接初夏的玉环,明显是动摇了。她与宋氏站在萧氏身后,偷偷伸出手,狠狠推了一把萧氏。
萧毓婉毫无防备,往初夏身上扑去,拽下了她的面纱。面纱的下方,白净清瘦的面庞上,横亘着大块鲜红的斑纹。
那红斑如此突兀显目,甫一撞入林愿的眼底,林愿瞳孔缩了下,清醒过来。
这张脸……
可惜了那么漂亮的一双眼。
林愿接过初夏手里的玉环,温声说:“此事是我亏欠在先,我会弥补二小姐的。”
说着,侍从捧来托盘,掀开绸布,竟是黄金百两。
林愿笑道:“你我本有缘分,既做不成夫妻,要是能做兄妹,也是美事一桩。”
他拱手对盛千放道:“我想认二小姐做义妹,还请盛老爷成全。”
初夏:咦?
原书里没这一茬,难道林愿退婚后,是想认盛初夏做妹妹的,盛初夏不依不饶,胡搅蛮缠,惹林愿动怒,才将此事作罢?
林愿这样做,是有道理的。女子被退婚,难免会沦为笑柄,他认下初夏做义妹,就是当众告诉所有人,他能做主认下初夏当义妹,是和永安侯通过气的,此后他和侯府都是初夏的靠山,无人再敢借此事来糟蹋初夏。
有他这位义兄,日后初夏议亲,盛家也会看在他的面子上,给她寻一门好亲事。
盛初雪一听,急了,断然道:“不可!她这样的野种,岂能做你的妹妹!”
没跟盛初雪计较,是林愿脾气好,不愿为难这样的闺阁女子,她频频挑衅,再好的脾气,都按捺不住了。
林愿眉心拧起,正要发作,盛老太太道:“林公子要认初夏做妹妹,是我们盛家的荣幸,林公子一腔赤诚,我们本不该辜负林公子的美意,但初夏来历不明,如此轻率,日后东窗事发,惹怒侯爷,却是盛家担责不起的。”
初夏心中冷笑,盛家人真是恨透了她们母女,生怕她攀上林愿这门关系,她偏不如他们的意!
初夏淡定地将面纱重新罩住下半张脸,转头对盛老太太道:“祖母说的是,关于夏夏的身世,盛家早有微词,这些年来,姨娘亦受了很多委屈,夏夏想还姨娘一个清白,还请林公子做个见证,夏夏愿意当堂滴血验亲,证明自己的确是盛家的骨肉,平息这场风波。”
古有滴骨法与合血法,来验证亲子关系,科学证明,这些都是毫无依据的。初夏提出滴血验亲,并不是要证明自己与便宜老爹的血缘关系。
初夏从不怀疑自己的身世,萧氏与夏明瑜发乎情止乎礼,被强娶进盛家前是清清白白的。盛千放这个老东西,自己心里有鬼,看谁都是贼。
初夏在现代没有爸爸,因为那个老东西在妈妈孕期时出轨,还偷走家里值钱的东西,和小三远走高飞,妈妈把他的照片都烧了,只当他死了。初夏长这么大,都不知道他生得什么模样,因此对盛千放也没什么好印象。
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个男人为一己之私强占萧氏,又疑心生暗鬼,不闻不问她们母女十几年,能好到哪里去。萧氏意外早产,为他诞下女儿后,起名“初夏”,这个老鬼竟怀疑初夏是萧氏青梅竹马夏明瑜的种。
他原话是这样说的:“你处心积虑在女儿的名字嵌了他的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萧氏进盛家后,对盛千放向来不假辞色,直至怀了初夏,为着女儿将来的好前程,不得不放下怨恨,对盛千放虚与委蛇。盛千放这句话像是狠狠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萧氏是有些气性的,与他大吵一架,被他强摁着行房,激怒之下,用匕首刺伤了他。
此后的十五年,盛初夏和萧氏被困在枯荷小院,比路边的杂草还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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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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