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三 爱也悠悠恨也悠悠 妻贤夫顺家和运兴(2)

一一三 爱也悠悠恨也悠悠 妻贤夫顺家和运兴(2)

王夫人暮年之态,落在黛玉眼中,黛玉心中百感交集:若不是因为王夫人,她如何曾经痛不欲生,若不是因为王夫人,她如何曾经如孤雁在世上飘泊,当年的王夫人,对那些弱女子,多么狠绝,多么无情?

然而也正因为她的无情,她才能遇上对她生死不弃的水溶。

试想当年,若王夫人允了她和宝玉的婚事,今日会如何?王夫人会不会像迎春的婆婆般欺凌她?当然她的手段更高明些。她会任王夫人折磨,只哭哭啼啼至死吗?黛玉在心里摇着头,她是知书达礼,她是宽容大度,可她身上还有刺。

王夫人这昔日黄花,她是否有过青春年少,是否也有过如花娇颜,鲜艳明媚?她是否也有过美丽的心事,少女情怀,是否也有过心动时刻,当年她初见夫君时,是否也曾经面红心跳?

她有三个似美玉般的子女,他们的容颜里,身形里,有着她的影子,还可看到当年她的风采。对她的儿女们,她曾寄予了全部的希望吧。

只是婆婆对她不浓不淡,丈夫对她若有若无,她做不了贾母的主,做不了贾政的主,她唯拥有的是她的女儿、儿子,是贾母身边成长起来的令她骄傲的儿女。

当年那两个优秀的儿女,一个在天上,一个远在天边,她便把全部的爱、全部的情寄在宝玉身上,心中牵挂是宝玉。只是她的爱太自私,她的爱太狭隘。

她的一生就这样,她的花就这样开了,谢了,花落无痕?

她真的甘心吗?王夫人,她持斋念佛,真的是无为无争,无欲无求,还是为了平静抑郁不平的心绪,抑或是为当年的错事忏悔灭罪?

是什么使她的心,一次次沉沦。仅是因她太爱娇儿,渐渐变硬?

她的一巴掌,是恨金钏轻浮,还是从她的心底流出对贾政枕边人赵姨娘的恨,她打金钏,是不是更想打在赵姨娘的脸上:她撵晴雯,是不是在想像中同时也撵了赵姨娘。如果没有宝钗的宽怀,她是不是还有一丝丝愧疚,对晴雯不会那么决绝?是不是她在用这种方式,向贾母投出一份战书。“别人的事,我做不了主,我儿子的事,得听我的。”是袭人的巧言衷语,使她忽然醒悟,还是她正苦于没有契机,去约束宝玉身边的人,而袭人给了她完美的借口。她的厌黛,是因为这个少女的高贵与绝尘的美,刺着她的灵魂,还是缘于对她的婆婆与这个气质超脱的女孩的母亲、她的小姑之间微妙的情感——忿怨,

如今直落得,儿子对她不能谅解,亲妹妹的女儿,她的外甥女把怨藏在心里,夫君妹妹的女儿,他的侄女,含悲带恨,生死两重天。

恨她、怜她:恨她,她表面的低调,掩饰不了她对权利的**,有了时机,她不会忘了显示她的手段:怜她:她手上的佛珠,平静不了她心中涌动的思绪,平复不了心底的愁怨。护子是旗子,飘扬的是她难以说情的情绪,

只听王夫人道:“老太太又提了为宝玉纳妾之事。”

赵婕娘道:“我知道。”

王夫人道:“你觉得呢?”

赵婕娘沉吟道:“这……”

王夫人道:“现在你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赵姨娘道:“会如我们当年。宝玉媳妇身上有你的涵养,又宽厚,不会反对的。只求收的不是秋桐、夏金桂之类的,让我们整日不得安生。”

王夫人摇头道:“不只是这个,我是怕她步我的后尘。这孩子,你看不透。她是我的外甥女,我心疼她,可是宝玉是我的亲生儿子,宝玉还是第一位的。”

赵姨娘想起贾环,心内五味俱陈,理解地点点头。

这一席话,是言者无心,听见宝钗的耳内,如五雷轰顶。其实宝钗并不反对宝玉纳妾,她担心的是未来的姨娘会生下宝玉的儿子,荣府的继承人。黛玉、探春齐望向面上尤撑着强颜欢笑的宝钗,各自想着心事。

黛玉、探春转回神来,拉着宝钗,连同迎春、惜春转了方向,沿着回廊向反向走去,离开了王夫人与赵姨娘,在大观园里各处转了转,忙了一天晚上才与姐妹们分手,回到潇湘馆。

黛玉与紫娟往潇湘馆行走时,心里思念起了水溶,一整天没见到水溶,黛玉只觉心里空荡荡的。她知道水溶正忙着婚礼的事,间或还有公事处理,能抽出的时间不多,可还是盼着他能来,又怕他来。他若来时恐他太辛苦,他若不来,她又心绪无着,黛玉就这样心里反复着,不停不息。

紫娟看她脸色阴晴不定,看了一眼身后的展文奕道:“我的姑娘,让展公子去请王爷来府里,你见上一眼如何?”

黛玉嗔怪道:“你也学得这样贫了,他来不来,与我有什么相干?”

紫娟道:“我是怕你夜里翻腾着不睡,害得我也睡不安生。”

黛玉道:“我哪里是惦记他,我是在想宝玉纳妾之事?宝姐姐大度,心里也该不舒服吧。”

紫娟道:“真的吗?跟我还要嘴硬?”停顿了片刻,黛玉轻声道:“他人不来,也不送个信,不知道我也惦记着他吗?”

紫娟轻笑道:“这才是你的心里话。说不定王爷已来了,在等着你呢。”

黛玉道:“不提他了,你还是想想你和展公子的事吧,难道让他一辈子等着你,给人定罪,还有个期限呢?”

紫娟闻言低头不语,心里矛盾重重。

二人说着进了院,却只见水溶眼露笑意,已坐在院内竹荫之下。紫娟道:“王爷你总算来了,晚上我便不用费口舌了。”原来水溶是从六绝轩的正门,也就是大观园对外开放的大门进来,以免劳动贾府众人。紫娟与展文奕见水溶已来,便进了屋子。

水溶见黛玉一脸开心的样子,放下了悬了一天的心。黛玉微露出喜色,嘴上仍道:“这么晚了才来。”见水溶面上有疲惫之色,始觉自己无理,忙道:“水溶,不要太辛苦了,累病了得不偿失。”

水溶道:“你不要多疑,筹备之事能有多劳累。我烦心是因朝中之事,众大臣政见不一,决策上皇上也难定夺。”

黛玉道:“父皇采纳谁的意见不重要,只要这个意见不违善良的本意,能达到朝庭与百姓双赢的效果就可以了。唯独朝中臣子的品性,要心中有数。近有道之人,远无义之友,饮清净之茶,开方便之门。”

水溶道:“馨儿此话有理。对那些恃富欺贫的、反面无情的、不知进退之人,当敬而远之。”

黛玉道:“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弹琴给你听。”黛玉的旧瑶琴在公主府内,并未带来。不过水溶早为她另置了琴,放于潇湘馆内,黛玉玉手轻轻拂过琴弦,欢快的琴声传开了去,落在人心里,抚过水溶俊脸,水溶亮起如阳光般的笑容。

等黛玉停下来,水溶取出了带来的数十颗名贵珍珠,交与黛玉道:“你用它们做些什么吧。”黛玉取过,放在桌上。水溶又将婚礼之事与她商议,二人闲聊了一会子,水溶便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书,不时地看一眼巧笑嫣然的黛玉,心里想道:是我给了她终身的依靠,还是她带给我心灵的慰藉?

黛玉已唤了紫娟出来,正与紫娟商议着用这些珠子做成什么,两人设计着,又否决着。水溶与展文奕相视一笑。水溶感到无比的舒心与惬意。他在朝中与众臣周旋,在战场上与敌军斗智,在商场上以诚取信,一切挥洒从容。只是有时所为非本性,不得已而为之,整个人的心弦一向绷得紧紧的,只在得偷闲处且偷闲,又因梦中人难寻,一度失了笑容。如今眼前佳人,娇语莺声,只几句就开解了他的愁绪,令他心灵愉悦。他是她的归宿,而她又如何不是他的心灵所依,是他的精神支柱。

看看天色太晚,黛玉放他回王府了,一再嘱他路上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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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妃子林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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