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十七 章 只身犯险
南宫文三人沿着那条路,走了一个多时辰,三人正打算歇息一下的,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听这动静,不像一般人。
三人赶紧牵马躲到了路边茂密的树丛中。
“驾!~驾!!”
刚藏好,无数楚国铁骑,奔涌而至,喊声震天,来势汹汹,一个个,犹如下山的猛虎,奔袭的饿狼,气吞山河,威风凛凛!
躲在一旁的南宫文,看到这,不由地皱起了眉,这一队人,浩浩荡荡,足有三百多人,看着好像是正军,这些人,都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比私卒更加厉害,而且,他们在经过的时候,尘土里散发过来一股血腥味,看样子,他们有过交战,而且,他们中没有一人受伤。
待这帮人走远,南宫文和熊氏,就赶紧带南宫毅离开了那里,三人驱马向前,走了不到一个时辰,来到了一处山岭,还未来得及绕过,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
南宫文赶紧下马,绕过山岭一看,不由一惊——
上百人横尸荒野,血漫山岭,刀剑、马匹,横七竖八地丢弃在草地上,断肢残臂,散落其间,死状凄惨,这些人,有一半是被射死的,身上插满了箭镞,而至于那些战死的,死状恐怖,几乎没有一个全尸的,更让人意外的是,行凶的人,连那些马匹,也不放过,要么被射死,要么被砍死,全部让他们死在了这里。
如果猜的没错,这些肯定是刚才的那群楚国铁骑干的,下手如此凶残,不禁让人胆寒。只是,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遭如此毒手,这让南宫文非常诧异。
‘难不成这帮人也是冲着南宫家来的?’
先前荆忠雄提到秦、齐、燕、楚都已有所动作,现在只有齐国还未露面,难不成这帮人是齐国人?
南宫文跨过这些尸首,捂着口鼻,四下寻找着什么,忽然,他发现一具没了首级的尸体下,隐隐地压着一块白色的玉佩,他俯身将其抽了出来,只见那块精美的玉佩上,郝然刻着一个“田”字。
没想到,还真是齐国人!
南宫文退了出来,他静静地望着这些死不瞑目的陌生人,不知怎的,心情忽然变的无比沉重。
“阿毅~!!”
就在这时,忽听熊氏一声惊呼。
南宫文回头一看,儿子躺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拼命地在地上翻滚着,一个劲地喊着,“头好疼!头好疼!!”
熊氏吓坏了,他想抱住南宫毅,可刚一上手,就被南宫毅一把给推开了,怎么拦也拦不住,看到这,南宫文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他赶紧上前。
可没想到,就在他刚要过去的时候,躺在地上的南宫毅,忽然直挺挺地站了起来,他散乱着头发,双目一下子变得赤红无比,整个人变得无比狰狞,而更要命的是,就在这个时候,一股莫名的怪风忽然拔地而起,霎时间,飞沙走石,卷树摇天,头顶黑漫漫乌云翻滚,昏邓邓犹如急雨要来,狂风袭过地面,摧枯拉朽,极有吹折昆仑山顶树,唤醒深海恶龙意啊。
“不好~!”
南宫文大喊一声,可还未等他冲到南宫毅跟前,一股卷地风后,南宫毅就不见了,正在他诧异之际,就觉身后异光四起,等到他回身,就见南宫毅站在那些尸首中间,双掌微举,无数紫红色的气息,从这些死尸身上升腾而起,再被南宫毅缓缓吸入口鼻,那样子,就像一头恶龙在进食。
一旁的熊氏看到眼前这一幕,痛心疾首,
想要上前阻拦,可没想到,却被南宫文一把抱住,只见他无力地摇摇头,“没用的,我们到不了跟前。”
熊氏双目噙泪,一脸不忍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老爷,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么?”
“有。”南宫文看着一旁已犹如鬼魅的南宫毅,微微道,“放心,我一定不会让‘祂’得逞的!”
话毕,乌云尽散,狂风渐息,阳光出来,四周的一片,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正在两人惊诧地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切时,南宫毅倒在了地上。
两人刚要上前,可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刚才那些死尸,不过片刻的工夫,竟变成了一具具骷髅架子,森森的白骨上斑斑血迹,腥臭无比,看到这一幕,南宫文的心里,仿佛压了一块石头,心情愈发沉重了。
两人抱走孩子,起身上马,赶紧离开了那里,再也没有回头。
一路上,南宫文不时看着怀里的南宫毅,心里五味杂陈,他预料到了这一切的凶险,却没预料到儿子竟会遭此劫难,马儿疾驰奔跑,耳旁的风,呼呼吹过,南宫文脸上的表情,愈发坚毅,他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确保儿子周全。
快到傍晚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个名叫浅水的镇子,这里虽人不多,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三人原想找个地落脚歇息一宿的,可是,没想到,就在他们打算去投宿客店的时候,却发现了当地县尹发出的榜文,他们被通缉了,凡是收留他们三人的,都会被处死,提供线索者,则赏十金。
泱泱楚国,竟没他们一家三口的容身之处,熊氏不由地皱紧了眉头。
没办法,趁还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简单买了点吃的,就去了郊外一处已经荒废的破庙,那里人少,清净,没人打扰,不久,南宫毅也醒了,虽然,头还微微有点疼,但人已经清醒,见孩子并无大碍,南宫文两口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三人生了一堆火,烤了烤吃的东西,坐在那里,看着周遭的破壁颓墙,都没说一句话,头顶的屋檐破了一个大洞,不时,有灰尘落下来,南宫毅一边吃着手里的饼,一边抬头看着那破洞下偌那只正在结网待大黑蜘蛛,生怕它会一不小心掉下来,落到自己头上。
一旁的熊氏,满眼惆怅,以前锦衣玉食惯了,如今来到这么个破地方,真是有点不能接受,可话又说回来,如今而言,有瓦遮头,能让他们安静地坐下来,吃点东西,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只是苦了儿子,小小年纪,就跟着他们四处躲藏,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尽快过去。虽然还不太懂这其中的事故,可心智却在一次次的波折中,渐进成熟。
南宫文看着发呆的儿子,还有一脸疲惫的熊氏,将自己的长衫脱下来,又找了些干草垫上,让熊氏跟儿子躺了下来,这一路奔波,两人已经不堪重负,虽然,他自己也有剑伤在身,可相比他们的安危,那已不算什么,况且,他有神术护体,已无大碍。
妻儿渐渐睡去,南宫文走出破庙,夜如覆盆,漆黑一片,可漫天的星斗,却分外璀璨,南宫文站在门口,抬头仰望着星空,心绪惆怅。
这时他忽然想起,也是这样的一个夜里,二弟来找自己诉说心事,哭的不能自已。后来,他才知道二弟谋了个好姻缘的,只可惜,还未来得及跟他说,天妒红颜,那女子就早早殒命,一切落空,那一夜,二弟坐在亭苑里,喝得稀醉,已经不省人事的他,嘴里依旧念叨着那女子的名字,那一刻,他望着亭外璀璨的星河,心想如果他能早些知道,或许能帮二弟了却心愿,只可惜,一切都为时已晚,打那之后,二弟再也未曾婚娶。
三弟也是,明明都已谈好婚事,谁曾想,第二天就发生了变故,贼人入府,举家逃离,最后,身带重伤,被人打入急流,生死未卜,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命里注定,半点不由人。
至于他自己,一家三口颠沛流离,朝不保夕,儿子还小,却深陷顽疾,他得尽快找到他的师弟了,不然要真是有个什么不测,那南宫家的香火可就要断在他的手里了。
就在他打算再加点柴火时,他不经意地一转身,忽然发现对面的大树上,站着一个人,南宫文拿起剑就飞身上了那棵树。
那黑影见他上来,当即就不见了,南宫文想要去追,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暗叫一声“不好!”就拧身折返了回去!
他飞身而落,刚进庙门,就见两个黑衣人,要绑熟睡的熊氏和儿子,南宫文怒从心起,长剑出鞘,“哗——”,飞身而过,一剑就将两人封了喉!
听到响动,熊氏和南宫毅被惊醒,看到旁边的两个鲜血淋漓的黑衣人,两人当即就意识到了什么。
熊氏看向南宫文——
“走。”
南宫文一把抱起南宫毅,刚要和熊氏带着孩子离开,就在这时,忽听外面两声鼓掌。
“啪,啪!”
两人一惊,南宫文闻声望去,只见屋外一穿着硕大袍子的黑衣人走了过来。
三人退回破庙,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火堆,随着这人的靠近,突然,“噗!!”地一下着了,霎时燃起近一米高的火焰!
南宫文眉头紧锁,将儿子交给熊氏,然后,将她们母子挡到了身后。
那人走进破庙,拉下衣帽,露出一张丑恶的脸,只见颧骨高起,双眼暴突,怪肉横生,一脸的疙瘩,浑似出土的蛤蟆,两撇小胡子,阴柔造作,给他又不禁添了几分邪气。
“好久不见,师弟~!”
那人看着南宫文一笑,露出一嘴黑黄的尖牙。
一听这人喊南宫文师弟,熊氏不由一惊,他曾听南宫文说过,当年跟随一高人习艺,他有一个叫齐虎的师兄,因为妒忌自己,在饭食里下药,差点害死师父,最后,被打断双腿逐出师门,多年后,他习得一身邪术,回师门报仇,结果,却被他打下山崖,为这件事,南宫文自责了很久,难不成这人就是那齐虎?!
南宫文表情淡漠,冷冷地看向那人,“没想到,你还活着。”
听到‘你还活着’这四个字,这人勃然大怒,暴跳如雷,“我当然要活着,不然,我怎么报这不世之仇!!?啊嗯?!”
熊氏和南宫毅看到这,吓得往后一缩,可没想到,反而引起了这家伙的注意,他往前两步,诡诡地一笑,“看看你,竟有这么娇滴滴的小娘子,儿子都这么大了,真是好福气啊!嗯!?”
南宫文挡在他面前,护住妻儿,厉声喝道,“再往前,我就不客气了!!”
“哈哈哈哈~!!”一听这话,这家伙仰面狂笑,紧接着,拧头看向南宫文,一脸狰狞,道:“好一句不客气!!这么多年,你害的我人不人鬼不鬼,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言罢,这家伙脸色大变,双臂一张,“嚯”地一掌,就朝南宫文打了过来——
南宫文迎掌一击,“哗——”,一股幽绿色的邪气,就扑面而来,这股邪气,又阴又重,里面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身后就是妻儿,南宫文无路可退,也不能退,当即厉吼一声,左手变掌,狠狠地一掌,就朝齐虎打了去——
出掌的一瞬,金光冲天,绿气尽散,四周一下子恍如白昼,齐虎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击,打得向后退出一丈多远!
“万法冲天印!?”齐虎一惊,“没想到,那老东西,果然,将九天奥义诀传给了你!!”
南宫文怒目圆瞪,“说话客气点,再怎么说,师父对你也有养育之恩!!”
“少废话,不要跟我提那老东西!!”
说着,双目一横,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到南宫文跟前“啪啪啪”发出三记重掌!
“快闪开!”南宫文挡开妻儿,蓄势而立,气冲斗牛,只见他默念咒语,双手结印,在那三掌袭来的一瞬,双手推出,立时就见一条金色的巨龙飞冲而出,与那道三掌相撞得一瞬,一团炽白的光就炸裂开来,一时间,黑夜被点亮,破庙被掀翻,四周的树木,怀抱粗的都被懒腰刮断!
原本已经安静的夜,顿时,鸡飞狗跳,兽奔禽叫,附近村子里的已经睡下的人家,也都纷纷点起了灯,奔走相告,一些胆大的人,已经举着火把,朝这么摸了过来,欲要一探究竟。
南宫文和齐虎站在原地,四目相对,两个人都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原地——
躲在南宫文身后的熊氏和南宫毅,被刚才这一下,着实给吓到了,不过,好在有南宫文挡着,她俩毫发无伤,此刻,再看对面那人,双目喷火,但却一脸的莫可奈何,先前的威风也早已不再,只是碍于面子,进退维谷,强撑在那里。
“师兄,还要斗么?”
这时,南宫文说话了,他看着一旁已经露怯的齐虎,一脸平静,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就像两汪清泉,没有一丝波澜。
“我说了,今天不杀了你,决不罢休!!”齐虎怒道。
南宫文一笑,“好吧,既然师兄你执迷不悟,那我今天就替师父清理门户,接招吧!”
说罢,南宫文双手一合,悬立空中,气冲霄汉,口中只默念了一句咒语,立时无数金光,就环绕着南宫文,发出一股骇人的气势!
齐虎一惊,双掌一抬,无数幽绿的恶鬼,化作戾气,就朝南宫文围了过来——
可没想到,南宫文冷笑一声,忽然,双手一翻,大喝一声,“九天玄印,万法皆空!破——”无数金光,就化作利剑,射向了那幽烟中的恶鬼,立时,鬼哭神嚎,仙神皆颤!
等到南宫文翩然落地,那齐虎,早已没了踪影,原来那家伙,知道自己再战下去,捞不着好,就接用遁地术,逃之夭夭了。
南宫文没多做声,他看了看四周,就带着熊氏和南宫毅,赶紧离开了那里,一直往前走了十里地,南宫文才终于停了下来。
见没有人跟前,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好了,我们可以歇(息一下了),噗!!~”
南宫文话刚说到一半,一口血没绷住,就喷了出去。
“老爷~!!”“爹~!!”
熊氏跟南宫毅大呼,南宫文赶紧一把拉住两人,示意他们不要大声,好半天才低声道:“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说完,盘腿而坐,调息运气,开始给自己疗伤。
南宫毅和熊氏看着一脸苍白的南宫文,满是担心,但他们除了守护住他,替他默默祈祷,什么也做不了,或许是神灵应到了心愿,接下来还真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
于是,两人就那么围坐在南宫文跟前,守了一夜。
一直到天亮时,南宫文终于缓过劲来,整个人的气色也好了许多。
三人吃了点东西之后,继续北上,一路上他们都是挑一些偏僻的小道走,破庙一役,他们先前骑得的那三匹马不知所踪(应该是受惊后跑掉了),如今光靠脚力,他们行进的很慢。
就这样,一直走了大半天,下午的时候,终于才来的一个名叫吊狗冲的镇子,没想到,这小地方,也贴着通缉他们的榜文,好在那画像不清,三人这才找了间客店,吃了顿热乎饭。
可没想到,正在他们吃到一半,突然,“啪”地一声,上菜的伙计,手里的盘子和碗就掉到了地上,三人一惊,就见那伙计,吃惊地望着门外,三人扭头一看,无数重甲士兵,已围了过来!
其他的吃饭的几个人,看到这,赶紧躲到了客店的一角,吓得蜷缩在了那里,不敢动弹,可南宫文,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冲熊氏和儿子一笑,“快吃,天大的事,也得吃完了说。”
熊氏和南宫毅满脸惊诧,但还是点了点头,随即,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不等外面的士兵冲进来,桌上的饭菜,就一扫而空!
这时,领头的官兵,走了进来,他拧着头看着南宫文三人,冷哼一声,“都死到临头了,还吃的挺欢实!?”
南宫文站在那里,看着那人,浑身打量了一下,这家伙也就不过是个小喽啰,但架势却不小。
“南宫文,你们是自己走呢,还是我绑你走呢?”这个小头领,一脸骄横地看着南宫文——
南宫文一笑,看着那人,“带马了吗?”
“什么?!”这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是说,军爷可有骑马过来?”南宫文躬身作揖道。
一听这话,这小头领哈哈大笑,其他的士兵,听到这,也不禁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就僵硬了——
数米之外的南宫文,突然就到了那小头领的跟前,恍若幽灵一般,小头领一惊,下意识地要拔剑,南宫文站到他身后,手腕一翻,长剑就勾到了他的脖子上,这下这小子就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门外的士兵,看到这,更是一脸的不知所措,看样子,这帮人也没经过什么大场面,应该都是些新兵。
“南,南,南宫,文,你想干什么?!”小头领吓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南宫文淡淡一笑,凑到他耳边,还是那句话,“带马了吗?”
“带,带,带了!!”年轻人很识相。
南宫文又一笑,微微一抬剑,“那就劳烦军爷给我牵过来三匹马来!”
“还站着干什么,快,快,快去给我牵三匹马过来!!”
门外的士兵,听到这,赶紧应了一声,“是!!”,就跑开了两人。
不一会,那两个士兵,就骑着马飞奔了过来,手里还牵了一匹,这三匹马,个个红如重枣,膘肥体壮,一看就是用粮食喂出来的。
南宫文满意地一笑,“劳烦军爷,让你手下的人,放下兵器,不然,伤着了你可就不好了!”
“快,快,所有人,都放下兵器!!”
门外的士兵,一个个面面相觑,正犹豫之时,“我他妈让你们放下兵器,听到没有?!!”
这一声厉吼之后,所有人,都丢下了弓箭、长兵、利刃。
南宫文随即就让熊氏和南宫毅上了马,随后,将那小头领一把提上马,抓着另一匹马的缰绳,“驾!!”,就飞奔而去。
“哎,高人,我都让你走了,你不放我?!”
那小头领看着远去的客店,急的大叫,可南宫文却没搭理他,一直往前跑出去差不多有五里地,南宫文这才收住缰绳,勒马停住,将那人放了下来,“听着,你若如实回答,我就绕你一命,否则——”
“噌~!!”
南宫文长剑一拔,冷冷地看着他——
这小子看着那利剑,腿一软,“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高人,只要我知道的,绝对知无不言!”
“这次来了多少人马?”南宫文骑在马上俯视着他,“还有,领头的是谁?”
这小子一听问领头的是谁,迟疑了一下,但他还是老实交代了,“这次楚王派了五万精兵,说要一定擒住先生,这次领头的是楚王的得力大将屈楚风!”
“好。”
说完,就南宫文和熊氏就骑着马带南宫毅赶紧离开了。
后来的路上,又看到了很多死去的江湖人士,有的被绑了脖子,悬在了树上,有的被大卸八块,就像烂肉似的,丢在路上,像死状凄惨,很明显,这是在警告其他外来者。
不过,如此凄惨的死状,的确震慑力十足。
只是,让南宫文忧虑的是,南宫毅看到血后,行为变得愈发地古怪起来,而且,头疼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了,如果这样一直下去,他真怕孩子发生什么不测。
“看来,只好兵行险着了。”
南宫文快马加鞭,一路上,着急往前,第二天傍晚,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郢都城外。
这里是楚国的都城,重兵把守,戒备森严,还未进城,三人已经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抑感,等到入夜,南宫文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熊氏,但她当即就否定掉了,因为,南宫文竟然要夜闯王宫,去见楚王!?
这不是去找死吗?
熊氏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南宫文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一向都对他的话唯命是从的熊氏,第一次,扭过了头去,南宫家危在旦夕,一家人的希望,都在南宫文的身上,他还有伤,夜闯王宫,那么多的护卫,那么高的宫墙,他就算再厉害,能耐再大,也终究大不过天,要是有什么不测,南宫家,可真就完了!
月光下,熊氏的泪,扑簌簌地顺着脸颊滑下来,南宫文却不知该怎么劝解。
一旁的南宫毅,看到这,过来依偎在熊氏的怀里,看着父亲,这一刻,虽然他还不太懂,但他相信,父亲所做的,一定有他的道理。
父亲提剑而去,月光下,他回身望向妻儿,面带微笑,目光坚定,熊氏依偎在门口,抹去泪,只一句,“我们等你回来!”
“嗯!”南宫文攥紧手里的剑,一点头,就出了门。
再也没有回头。
丑时,楚王王宫。
这个时辰,家家已经熄灯闭户,可楚国王宫里,却依旧灯火通明,恢弘的宫殿,一座挨着一座,檐牙高啄,龙盘屋脊,威不可言,夜幕下,就像一头头匍匐在地的巨兽。
这些宫殿,每座都高过十丈,长宽更是超过数十丈,大的让常人不敢想象,这里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重兵把守,巡逻不断,分外庄严肃穆。
而这些卫兵,一个个面目冷峻,眼神坚毅,虎背熊腰,英武有力,全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如此严密的守护,别说是人了,恐怕连一只鸟都飞不进来。
夜风阵阵,寒气渗人,可楚王的行宫,却温暖如春,烛火摇曳,金屋养娇,滑洗凝脂,香气喷鼻,长歌漫舞,春心荡漾,不等侍婢退去,已春色满园。
正欲行好事之时,楚王忽然感觉有个什么东西,在眼前晃了一下,但他却没在意,他也无心顾及,外面重兵把守,别说鸟了,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他心情正好,美人也软娇无力,玲珑剔透,一番云雨之后,他抱着美人,还欲缠绵,却不禁口渴,他扭头端起塌下的酒樽,一饮而尽,正打算再来一杯时,忽然看见一个人,正郝然站在十步以外的角落里。
他二话不说,“噌”地一下,拔出床榻前挂着的宝剑,厉喝一声,“谁?!谁在那里?!!”
听到这话,那人缓缓的从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楚王眯眼望去——
只见这人,一袭青衫,面如冠玉,相若清风,行走翩然,落步无声,待他走到光亮处,这才看清他的样貌,蚕眉凤眼,仙耳慈目,微微颔须,龙章凤姿,浑身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仙气。
“快来人啊,有(刺客)……”
那美人刚要喊,没想到,楚王一摆手,制止住他,搭上一金丝衣衫(在身),握着剑,往前走出两步。
“大王,小心呐~!!”美人用衣衫遮住玉体,劝阻道。
但楚王就像没听见似的,一点也不害怕,大声质问道:“你在这里多久了?!”
只见这人躬身作揖,毕恭毕敬道:“回大王,不过一个时辰。”
“啊?!”
这人在这待了一个时辰,他竟毫无察觉!?如此严密的守卫,他竟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来到自己的寝宫,而且,还悄无声响!!而且,还已经待了足足一个时辰!
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简单。
“你是什么人?!”楚王又问。
这人依旧弓着身子,没敢抬头,“回大王,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南宫文。”
“哈啊!?”
楚王当即一惊,微眯着眼,看向这人,“你就是南宫嚚的后人!?”
“正是!”
上千雄兵都拿不住的人,此刻,竟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想干什么,难不成是心中不满,欲要刺杀他?这人距离自己不到十米,听说他身手极其了得,这么近的距离,要想刺杀他,不等侍卫进来他恐怕就已经倒地上了。
可看他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也不想那些要刺杀他的那些人的样子,如果想动手,刚才在他魂飞天外之时,他就已经死了,思来想去,他也捉摸不透这人要干什么。
于是,他就所幸不猜了,直接问道:“你想干什么?!”
南宫文,微微一抬头,道出两个字:“献鼎!”
楚王一惊,当即往前两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献鼎~!!”
这回楚王听清了,当年先祖楚庄王问鼎中原,意欲移鼎于楚,称霸天下,如今七雄割据,天下大乱,他是多么地想要继承先祖遗志,成就霸业,一统天下啊,先前他一直派人在苦苦寻找南宫家的后人,都无结果,没想到如今他不请自来,真是天助我也!
楚王的心里都乐开了花,正要上前,忽然疑心顿起,当即立住,抬剑一指南宫文——
“我凭什么相信你!?”
一听这话,南宫文站起身来,双掌一合,口中不知默念着什么,随即双指一指宫殿的上顶,“现!!!”
立时,楚王的头顶,就换了天地,只见一副奇怪的画卷,徐徐延展开来,九尊巨鼎在一处幽暗而空洞的地方,悬在黑暗中,仿佛一只只沉睡的怪物,静静地待在那里,等待着被唤醒。
与传说中的一样,这九鼎,三方六圆,个个巨大无比,每尊鼎的外面,奇珍异兽,怪花仙草,名山大川,镌刻其上,威严厚重。
这九尊巨鼎,依照九星八卦的布局,六方两圆,占据着乾六、坤二、震三、艮八、离九、坎一、兑七、巽四这八个卦位,最中间一尊方鼎,放置其间,意喻天圆地方。
“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楚王抬头痴痴地看着这九巨尊,口中念念有词,移动着脚步,从各个角度,抬头向上望去,连衣衫掉了,都没有察觉,越看越欢心,越看越兴奋,最后,忍不住竟放声大笑起来——
“真的,是真的!是真的!!哈哈哈哈哈~!!”
看着楚王一脸兴奋的样子,南宫文微微一笑,知道他这事,已成了一半,剩下的就等这家伙开口了。
“说吧,你想要什么!?”
楚王抓起地上的衣服,胡乱披在身上,大步走到南宫文跟前,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大王,我什么都不要,今天,只为献鼎而来!”南宫文一躬身,恭敬道。
“哦?”楚王一惊,凑过来,“此话当真?!”
听到这话,南宫文抬起头来,不卑不亢道:“我本楚国子民,大王乃是楚国子民的君父,自古子孝父,天经地义,岂有索要赏赐之理?再者,小人献鼎,已为时有晚,大王不怪罪,都已是莫大的恩赐了,所以,小人不敢索要赏赐。”
“哈哈哈哈~!”
一听这话,楚王更加得意了,原本,他还以为这南宫家,会是什么极难对付的硬骨头,可没想到,区区几千人,他就臣服了,看来这些贱民,还是欠收拾,要不然,他也不会乖乖前来投诚了。
只是,此人能够在万千护卫的众目睽睽下,不声不响地来到这行宫,足见其能耐非凡,于是,他也就借坡下驴,打算给来个顺水人情。
“好~!好~!说的好!!先生有此见解,本王甚慰!”
南宫文一躬身,赶紧道:“这都是小人的本分!~”
听到这,楚王龙颜大悦,用眼睛一夹他,盛气凌人道:“本王听说,你的家,已经没了,这样吧,本王就赏一处宅院,让你有个安身之处,一家三口,总这样飘着,也不像话,你说是么!?”
“嗵!”
南宫文赶紧叩拜,“大王隆恩!!小人日后,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哈哈哈哈哈~!!”
看到南宫文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楚王终于放心地笑了。
一想到,不久之后,天下一统,万里河山即将归入楚国版图,楚王就兴奋地两眼直冒绿光,激动之情,更是难以言表,他长剑一挥,勇武地比划了几下,又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南宫文跪在地上,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