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抉择
暴风雨中，一位少年身着暗紫色的道袍在雨中奔跑。他感觉到他们已经在行动了。
忽然，他被雨水绊倒在地。这句话是没有问题的，因为他发现了这里的雨水是有影的，这不由得让他的眉头一皱。能让本应无影的东西变得有影，少年只能想到一种东西——灵魂。他从地上爬起来，他的右眼的瞳孔渐渐变成深蓝色，颜色逐渐扩散到整个眼眶。
就在这时，他震惊住了。他从右眼看见了一个雨水形成的尖锥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刺向他的后背。
他赶快迈出右脚准备闪避，也就是同一时刻他的眼前又出现了一个尖锥，而且正朝着他的右眼。他下意识的后退，可是时间已经不够了。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尖锥刺穿的样子。
千钧一发之际，少年眼前的雨水并没有直接贯穿他，而是在到达他眼睛时停住了，之后变成一滩水，落在了地面上。少年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感到疑惑。
此时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呦，桃子同学，真是好久没见了。”
那少年循着声音的方向，找到了那个坐在别人房子上的一身黑色的男人。
“我再说一遍，我叫陶梓杰。”那少年的眉头又皱了一个度。
“好的，桃子同学。”
“……”
“说起来，你还是喜欢乱来呢。”那人玩世不恭地笑道。“你们道元守家的圣迹被你弄丢了吗？为什么不拿出来耍一耍？还是说你认为自己的元认知已经快赶上你哥了？”
“别说了，你这人很烦啊。”陶梓杰转身就要走。
“你也发现了吗，他们开始行动了。”那人的语气突然变得正经，这让陶梓杰停下了脚步。
“我还以为是你策划的。”
“怎么会呢，你这毒舌的毛病跟你哥真是如出一辙……”突然他的语气变得生硬。“‘天道守’对这件事是怎么安排的？”
“自‘潘多拉魔盒’打开后这是他们第一次大规模行动，我们现在只能见机行事。”
“那些人是怎么办事的啊！”那人抱怨似的抛出一句话。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人手不足。”
“不过，”那人又如伸了个懒腰般的，抬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我大概能明白他的意思。”
陶梓杰没有太在意他的话，再次准备离开。
“等一下。”
“你有完没完啊！”
看到他这个反应，那人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深吸了一口气，话中有话地说：“我最近看到了一个不像神的家伙。”
梓杰没有做很明显的回应，只是回头看了他一下，然后神情不耐烦地说：“这里哪有人像神……”
夜色吞没了城市，屋子里闷热的空气的折磨得俞树难以入眠。迫不得已之下，他离开了床，打开了窗户。微凉晚风的解脱了俞树，在雨的凉意中他再次想起了那个穿黑衣服的人，以及他一本正经地说自己是老师故事里的旧神的事情。
其实还挺不可思议的，欧阳老师曾经会经常给小孩子讲故事。她说曾经的世界不像这样平静，四处都是灾难。但是有七位创世神来了，他们开辟出了新的世界，因此也牺牲了。
可是现在有人告诉他自己才是给人带来灾难的人，他开始怀疑起老师的话。
他回想起老师去世前一天的场景。
她和平常一样坐在她的小院里，喝着清酒。他来帮她打扫卫生。
“小伙子，我们来打个赌好不好？”她醉着说。
“可是这样我又会输，然后给你买酒喝。”俞树回答。
“不，这次你会赢。我们赌明天我是否还活着。”
俞树似乎来了兴趣。
“但是你只准赌我会死。”
俞树的兴趣顿时有没了。
但欧阳老师没有在意他的反应，继续说：“如果你赢了，我就把我的剑送给你，但是你如果输了就准备给我买一个月的酒。”
没等他同意，老师就宣布赌局开始了。而俞树也开始准备买酒的钱，毕竟欧阳老师从不喝便宜的酒。
但是令他震惊的是他这次竟然赢了，而他拿到了她的剑，只是他还不清楚她的意思，仿佛他一直在她的局中。
突然俞树的目光，发现了楼下有一个在深夜里没有带伞的男士。他浑身上下已经被淋湿了。他应该是没带伞，于是俞树顺手拿了一把伞跑下楼。
在他到达楼下时，那男人依然在原来的地方抬着头不知是不是在看从天而降的雨。俞树怕惊扰他，轻轻地走过去，对他说：“那个……先生？你需要一把伞吗？”
那个男人闻声看向了他，同时俞树也发现了他穿着京剧的戏服，同时长着雌雄莫辨的面容。在黑暗之中，俞树看见了他的手上似乎有一个镶嵌黑色水晶的戒指。
但是，俞树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那男人的嘴角扬起一起难以注意到的弧度。
“好巧啊，卡罗纳，好久不见……”
说着那男人拍了拍他的肩，然后绕过了他，仿佛还有什么急事。
突然之间，俞树发现风向变了。他赶紧抬起头，发现空中的雨水全都停滞住了。再一瞬间，所有的雨水都幻化成针尖的样子似乎要朝俞树的前方刺过来。
俞树转发现他的前方是昨天的那个黑衣男子。没有思考，就一下子挡在了他的前面。这一举动震惊了那两个人。
一瞬间，他的身体上多了几个窟窿，白色的衬衣上也多了几抹血的颜色。
俞树很快就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这是他长那么大第一次受那么重的伤。
那男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卡罗纳，你这是在干什么？”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哎呀哎呀，某些人又在多管闲事了。”一句话，所有的雨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少年，你看起来有些狼狈。”
那个黑衣男子对俞树说，他确实没有想到俞树的举动。
“先生，你没事吧。”俞树强笑着说。
“你知道吗，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现在我不得不杀了你了。”
“我不觉得你是个坏人。”俞树艰难地站起说，背上的伤让他连腰都难以挺直。
“我也不觉得自己会那么轻易就死掉。”
“少年郎，”那人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危险。“对不起，你和那个人才是一伙的。而且就算你保护了我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因为我的意见在你杀的一堆人里没有重量，所以我没有理由替那些因为你们惨死的人原谅你。”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做啊。”俞树对他的行为感到不解。
“是卡罗纳做的，对不起，你就是卡罗纳的转世。”
顿时俞树感到自己的腹部有一阵剧痛，他低头一看，发现那人用一把匕首刺穿了自己的腹部。
他痛苦地躺在地上，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得模糊。
他隐隐约约听到了黑衣人与那个人的对话。
他说：“你们不应该在这里。”
“我们从黄泉回来了。”
“你们还想要推翻这个人类的世界吗？”
“不，我们只是想要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一草一木，一沙一砾，包括你们这些牲畜的性命。”
“你的同伴受伤了你不想要帮他一下吗？”他说着，看向几乎不醒人事的俞树。
“卡罗纳的脑子坏了，让他好好安静一下，待会可能就想通了。”
那人阴柔的长相此刻却有些恐怖，因为他知道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即使又和他一较高下的能力，现在也不能使用。但他还是尊重他，尊重司钰，尊重强者。
他隐身在了黑暗之中，仿佛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他做。
“卡罗纳会做出他的选择的，而且肯定是选择我们。这既是他会做出的决定也是他面对他的过去必须做的决定。”
黑衣男子在寂静中回想起俞树他刚才的所作所为，他似乎预见了俞树的未来，这只是时间问题，他确实会变成旧神卡罗纳，这是事实。
可是现在他似乎有点对这个自称老师学生的旧神感兴趣了，他清楚他现在只是一个孩子，不是曾经的杀人魔。但是很少有人会和他的想法一样，在别人看来他还是那个卡罗纳。
但他太像那两个人了……
夜雨中有两个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味，仿佛整座城市的土地都在躁动。站着的人，靠在了不知道是谁家的栅栏上，用悠闲的语气缓缓说到：
“雨越下越大了少年，快做出你的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