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抉择】密使
黄河岸边，翻滚的浪涛在朝阳下泛着淡黄的的光芒，煞是好看，也不知是她本来的颜sè还是借助太阳的光辉。
额哲驻马河边，岸边一片狼藉。三天后等他再回到这里，女真人都已经渡河而去，女真人带走了所有的木材，连木屋都被拆毁了。对岸的草原悄无声息，但额哲知道，那里一定有斥候的眼睛在盯着自己，只要察哈尔骑兵准备过河，一定会面临女真人的截击。
额哲不敢冒险，即使女真人放他在此地过河，他也不敢让两万察哈尔骑兵在封闭的河套直面多尔衮的大军。
“我要去归化！”额哲拨转马头，对身边的哈尔巴克说。
“归化已经有五万蒙古大军了！”哈尔巴克在额哲背后小声喃喃。
额哲侧对哈尔巴扎说：“我了解你心中所想，我不是个盲目的人，也不自大。如果这场战争没有漠北蒙古的帮忙，说不定我就已经率部随多尔衮回辽东了。但察哈尔是蒙古之王，一山不容二虎，你知道吗？我怕错过了这次，察哈尔人再也没有挣扎的机会。”
“阿穆尔走了，囊囊走了，他们选择如此轻松，但我是黄金家族的嫡系血脉，纵然我没有父亲那样远大的愿望，当机会摆在眼前的时候，我总不能退缩！”额哲的面容稚嫩，此刻说出来的话自有一股锐气。
察哈尔骑兵开始跟随大汗的脚步转身。
传令兵奔走相告：“装满你们所有的水囊！我们要翻越沙漠！”
哈尔巴克不敢再劝，察哈尔人并没有携带足够的军粮，他们在途中必须要杀马充饥，额哲这已经是在孤注一掷，不顾一切想把多尔衮大军歼灭。
队列前端，额哲口中默念：“希望我们还来的及，漠北蒙古不要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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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利摆脱了察哈尔人之后，进入河套的多尔衮还有六七天的军粮，军中已经开始限制补给，他已经在为最坏的情况做打算。真到了逼不得已的那一刻，他只能率军侵犯大明的陕西边境抢夺补给。
河套草原静悄悄，沿途只有惊起的飞禽野兽和大军相伴。
女真大军脚步匆匆，传令兵在两侧驰骋催促：“加快度！”
辎重营的车上摆满了船只和木板，女真人将河套西岸黄河渡口的所有船都随军带走，既然东岸渡口的据点都已经被摧毁，多尔衮可以预见君子津渡口肯定是片板不留，他们需要这些船只。
“黄河！”多尔衮遥望远处的长龙，仔细思量大军即将面对的形势，女真人在6地上不惧怕任何对手，但要是说到水战，那是他们最大的缺陷，军中会水的人本就不多，若是想在水上交战，那简直是强人所难，“一定要找机会偷渡过黄河！”
大军行走到里君子津渡口五十里地停下脚步，多尔衮将军中所有jing通水xing的人调集出来，独组一军，查看黄河沿线各处水势，如果有可能他还是想避开君子津渡口。
黄河对岸，燕七终于率部归来。
蒙古大营中军大帐内，车臣汗端坐当中，三汗分列两端，燕七行礼后，只说了一句话：“女真人已经到了！”瞬间凝固了帐内的空气。
“他们就隐藏在对岸！”燕七神sè轻松，他一贯如此。
车臣汗站起来，下令：“从今ri起各军严加防备，不可耽误。”
夜晚让人恐惧，好在夏天的月sè皎洁，黄河上并不是漆黑一片，沿岸每隔十几里，都有一个蒙古斥候在巡逻，默默的注视对岸。这样的防备已经足够监视对岸的动静了。
君子津渡口附近水面宽阔，流迟缓，一个蒙古斥候骑马走走停停，偶尔停下来取下马背上的水囊喝一口，炎热的夏天总是要不断的补充水份。这里是他负责的区域，只要天气晴朗，监视这里对他来说并不难，最怕就是碰见yin天或者下雨，云层会挡住一切光线，那是即使他趴在岸边也看不见水面上的动静。
他喝了一口水，歇息了片刻，又翻身上马继续摇摇晃晃的向巡视，一个夜晚都将如此枯燥的渡过。午夜过去，毫无异常，他忍不住停下来坐在草地上看向河对岸，女真人的勇猛草原有名，他并不畏惧，因为他还从来没有见识过，到目前为止，蒙古诸部只有察哈尔人和女真人生过冲突。
突然，他眼角的余光所及，不远处的草原上有一个黑影移动。
难道有野兽？斥候兴奋起来，五万大军在这里活动那么久，附近的野兽都已经逃之夭夭了，如果能够打一只野味倒是可以解解馋。
斥候转身上马准备转过去，便见草原上那个黑影如跃兔一般，几个翻腾，竟然直接跳下黄河。
水面“扑通”一声，他听的真切，斥候连忙催马跑过去，月sè下黄河的波涛像鱼鳞一般，看不出任何异常。
那是什么野兽？看起来更像一个人！斥候在水边仔细巡梭良久，终于离去。
马蹄声已经逐渐远去，紧靠着岸边黑影再次出现，在月sè下向对岸游过去，游的很快。
次ri清晨朝阳如往常一样升起，女真大军终于出现在君子津渡口对面。在蒙古四汗的注视下，女真人有条不紊的安营扎寨，丝毫不着急。率先紧张的倒是蒙古联军，集结的号角吹起，数千骑兵带着隆隆的蹄声驰骋到黄河岸边，那架势像是向女真人示威一般。
女真大营内，多尔衮对面站立了一个身材消瘦的黑衣人，身上水渍未干。
“你说岳托被囚禁在归化！”多尔衮目光如烛，盯在那个人的脸上。
“正是如此，对岸蒙古人车臣汗和俄木布汗守渡口南，扎萨克图汗和土谢图汗守渡口北，从北岸突围更容易。”
多尔衮注视良久，忽然问：“你是蒙古人？“？转而又摇头说：“看起来不像啊！”
“奴才是汉人！”
听见此言，多尔衮终于明白了，说：“你是岳托的包衣人？”
“正是！岳托贝勒将我放在古禄格身边监视土默特人的动静。这一次事突然，连古禄格也没有得到消息才酿成此祸。”
“你没有向辽东送消息吗？”
黑衣人摇头，说：“汉人的商号几个月前就全部撤出归化了，消息传不出去，现在事态不明，古禄格态度暧昧，脚踩两只船，并不完全站在我们这边。我是偷着潜过来的。”
多尔衮点头赞叹说：“好胆量，难得岳托手下还有你这等人物。”接而话锋一转，说：“我若要你再回去一趟，你敢吗？”
黑衣人脸sè一变，半晌方说：“若能救出贝勒，奴才舍了这条xing命也是愿意的！”
多尔衮哈哈大笑：“我不是让你去死，再等上几ri，我先给蒙古人点苦头尝尝，再用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