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钦川,凉,凉!”
原榕倒吸一口冷气,连忙拉着他进了屋子,转身关上了门:“这么晚了来找我干什么?”
王钦川熟稔地脱掉羽绒服,弯下腰,想像以前那样自来熟地打算换上拖鞋往里走:“家里没人,我自己一个人待着怪无聊的,就想来找你玩儿,顺便说说明天聚会的事儿。诶,放在这里那双拖鞋呢?”
原榕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门口的鞋柜,这才想起来:“哦,我哥回来了,我妈就把你的那双换下去了,等着啊,我去给你拿。”
“等等,你先别走呢,”王钦川一把拉住他,拧着眉毛问,“你刚说什么,你哥?”
“对,是我哥,他回来了,就在客厅里坐着,”原榕指了指身后不远处,又凑到好兄弟面前悄悄说道,“脾气还是那么差,你一会儿跟他说话小心些。”
王钦川皱眉:“这消息你怎么不跟我说?还有,叔叔阿姨在家吗?”
“他们出去散步了,暂时回不来,”说着说着,原榕感觉到后腰痛了一下,连忙后退几步避开王钦川的魔爪,“喂喂喂,干什么你,真的很疼。”
王钦川瞪了他一眼:“你先去帮我拿拖鞋,我去会会他。”
说罢,他直接把穿来的雪地靴脱在门口,踩着地板向客厅走去。
原榕幸灾乐祸地看了眼原清濯所在的方向,转身去帮好友找拖鞋了。
假如有这么一个人能精准识破原清濯完美皮囊下的恶劣品性,那这个人一定是他原榕;假如有这么一个人愿意相信原榕生活在哥哥统治下的水深火热之中,那这个人一定是王钦川。
这些年数不清有多少男男女女用羡慕的语气对原榕说:你哥哥真好,我也想有一个对我这么温柔的哥哥。
当时的他听到这句话就像被黄连粘住嘴巴了一样难受,有苦难言。唯有王钦川,这个跟他一起长大的死党真正地站在原榕的立场同仇敌忾,要不是他,原榕说不准早就被原清濯气死了。
不过也由不得王钦川不信,每次原榕撒气骂街都是当着他的面来的,就算再不相信也得动摇。
趁着原榕去拿拖鞋的空当,王钦川单手拎着自己的羽绒服进了客厅。
甫一走近,他便看到原清濯坐在沙发上,正往自己身上看,一年不见,原清濯好像五官更加优越立体了一些,不过身上穿的那套衣服和原榕竟然是同色系的,刺眼!
王钦川心里不爽,总感觉自己的什么东西忽然被人霸占了似的,很不舒服。
这不仅仅是在说原榕这个人,包括原清濯回家后这个地方给他的感觉,都变了。
王家和原家做了好些年邻居,长辈们关系都特别好,王钦川也算是和原家兄弟一同长大的,早些年他和原榕的关系很一般,等到原榕和原清濯闹别扭这几年才趁虚而入,成功和原榕发展成死党。
原清濯不在的日子里,王钦川可以随时来蹭饭,玄关处就放着原阿姨给他准备的拖鞋,平时玩累了也能直接在原榕家休息。虽说他没什么立场指责原清濯打乱了他满意的生活状态,但心里确实存在这样的缔结。
王钦川抱着羽绒服在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心里思忖着怎么给原清濯来个下马威。
谁知原清濯主动站起来,对他笑了笑:“原来是钦川啊,这么突然来我们家做客有什么急事?”语毕,他转身去倒热水,挺拔的身影和逆天的腰腿比例看得王钦川心里泛酸。
野兽见了死敌都无可避免地想较量一番,男人也是一样。可是,这个原清濯变化也太大了吧,怎么感觉这一年又长高了不少?
王钦川紧紧盯着他的背脊看,像是要看穿一个洞似的,谁知原清濯倒完水转过身来忽然和他对视,上前将玻璃杯放到他面前,好笑地道:“钦川在看什么,怎么不说话?”
意识到自己失态后,王钦川顿时转移视线,慌乱地调整过来,也颇有礼貌地回了句:“好久不见,濯哥。”
他和原清濯完全不是一挂的,属于痞帅类型,笑起来的时候,耳骨上一排耳钉闪闪发亮。
原清濯颔首示意:“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已经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找原榕了,”王钦川说,“明天年级里几个要好的同学在攒局,我们打算一起出去聚一聚。”
原清濯接着点头,并没有阻拦:“这件事榕榕怎么没和我说呢,小孩子出门总得和家长报备一下,否则我还真的不放心。”
报备?报备什么呀。
王钦川不赞成地吐槽:“濯哥,原榕马上就上大学了,这个年龄段谈恋爱都不能说早恋,更甭提出去找同学玩儿了,也不需要家里人管了吧。”
而且原清濯也就比原榕大两岁,在这装什么大人呢?
原清濯在他正对面的沙发坐下,似笑非笑地说:“早恋?”
这两个字的腔调有些奇怪,有种阴阳怪气的感觉,王钦川听出来了。
逆反心理使然,他忍不住多嘴讽刺:“是啊,不过原榕是不会有这种问题的,毕竟濯哥你看他看得那么紧,甚至直接替他代劳了,是吧?”
他想起原榕第一次看到暗恋的女生和原清濯走在一起时那种失望又落寞的表情。想到这,王钦川心里那股邪火越烧越旺,恨不得和原清濯直接打一架。
从来没见过这种做哥哥的,总是抢弟弟喜欢的东西,抢到手了又不珍惜,换女友如换衣服,还时时刻刻地跟着原榕的口味换着来。这他妈不就是故意给原榕找不痛快?
谁料原清濯并没把他的冒犯放在眼里,只是漫不经心地说:“那些女生不值得榕榕喜欢,你没必要在这为他可惜。”
都是些见异思迁的人,轻易就上钩了,这样的人会配得上原榕?
话虽如此,但一码事归一码事,不能因为那些女生没意识到原榕的好就去原谅原清濯的坏。
于是王钦川痞痞一笑:“濯哥说的对,所以我也不赞成他和那些女的谈恋爱。原榕有我就够了,我陪他玩,陪他学习,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也能顺便兼职他哥,我跟她们不一样,我不会轻易变卦。”
充满敌意和挑衅的话传入耳中,原清濯清澈冷静的眸子里渐渐染上一层寒霜。
“哦,是吗?”他不紧不慢地说,“不过这些本来都是我的,现在也不需要你插手了。”
王钦川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钦川,你的鞋!”
原榕噔噔噔从楼上跑下来,把一双黑色棉拖摆在他面前:“换上吧,我们家没地暖,千万别着凉。”
王钦川依言踩上棉拖,拉住好友的手腕:“走,我们去你房间商量明天的安排。”
原榕被他拉着踉跄了一下:“怎么了,为什么要去我的房间……”
王钦川走了两步停下来,转身看了眼姿态怡然的原清濯,抿唇道:“刚刚和濯哥聊了两句,小孩子之间的事他好像不感兴趣,对吧?”
听到这话,原榕皱了皱眉,和原清濯对视。后者面上一副不介意的模样:“钦川想和你单独聊,不用那么麻烦,我上去就是了。”
当着两个少年的面,原清濯上了楼,走到楼梯中央时,他伸手敲了敲栏杆,眼中锐利的弧光落在原榕脸上,语气轻缓:“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这期间我会盯紧你的所有行动,关于去哪里、和谁一起、都做了什么的问题,记得按时和我汇报。”
末了,他突然笑了,又加了一句:“不过放假了,是该出去放松一下,明天不要回家太晚。不然的话,哥哥会亲自去接你。”
说完这些,原清濯去了二楼,消失在原榕的视线里。
“原榕?原榕!回魂了,别看了,”王钦川拽了拽好友的袖子,“他就会装好人,在家还装。”
原榕惊奇地偏过脸:“钦川,你都和他说了什么啊,他竟然这么好说话。”
“他不一直都这样吗,表现的这么大度,实际上在背地里阴你,估计只有你这种缺根筋的傻子才会被他死死拿捏,”王钦川翻了个白眼,“好了不说他了,明天我们几个一起去接一鹤吧,吃完饭顺便喝点儿,晚上我们一起回家。”
他用手肘戳了戳原榕,强调:“不用你哥来接。”
“当然可以,”原榕表示没意见,“只要别像上次拽着我去打麻将就行。”
打牌他还能赢上几把,麻将是真的不会。上次被拉去现学现卖,两个小时就输掉原榕一半的零花钱。
现在想想,他还是很心疼。
“不会的,上回都是齐逾舟他们出的馊主意,这次一鹤在,大家肯定得收敛点儿,”王钦川安慰道,“明天下午我来找你,我们一起去。”
“那你可要偷偷地来,到时候我也偷偷地走。”
“为什么?”
原榕略有些不服气地说:“当然是要瞒着原清濯了,他还想让我给他汇报行程,凭什么?他又不是我妈,我妈都不管我。”
作者有话要说:
喔喔!是小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