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44
选好礼服就开始做造型,在两兄弟强烈的抗拒下元亦兰才打消了在他们脸上化妆的企图,不太满意地撇撇嘴,她果然应该生个女儿的。
凌晚浔一头松软的短发用发胶抓出了清爽的发型,年轻阳光的气息在他身上尤为明显,凌晚沂的发型更为利落,一眼看去精英的模样让人欣慰。
一个温文尔雅一个青春洋溢,元亦兰满意地看着自家儿子,两个儿子都懂事又听话,她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嫁给凌峰生了这两个孩子。
宴会订在晚上七点,一家四口开了两辆车齐齐前往会场,二十岁大生日凌峰和元亦兰早就备好了价值甚高的礼物,而凌晚沂自己也准备了一份,至于凌晚浔,昨晚虽然已经送过了但这么多年下来他有无数的礼物想要送,所以又备了一份带着。
等四人到了会场白子树夫妻一看到他们就立刻迎了上去,两家人一起进了会场,白彻今晚简直是个聚光灯,凌晚浔一踏入会场第一眼就看到他。
白子树喊了一声白彻同身边人寒暄一句就朝他们走来,他看着凌晚沂轻轻笑了一下,视线触及到凌晚浔时不由一愣,在对上对方深情的目光时皱了皱眉。
对于白彻的一切凌晚浔都很在意,哪怕他皱眉只是一瞬间的事也仿佛给自己浇了一盆冷水,心里开始发寒。
白彻一身黑色西装身姿挺拔,肩宽腰窄看起来就很勾人,腿长的比例更是让人羡慕,他在场内的一举一动都能吸引无数的目光,大部分的视线都跟随着他移动,不少人在看到他和凌家兄弟站在一起时都带了几分看戏的意味。
“叔叔阿姨欢迎你们。”白彻站在他们对面打招呼,他先看了看凌晚沂最后才淡淡地瞥了凌晚浔一眼,“沂哥,晚浔。”
凌晚沂笑了笑:“小彻,生日快乐。”
元亦兰抿着嘴笑:“哎呀,阿彻今天可真帅啊。”
叶海微不太满意地看了看自家儿子腹诽道:“生日还穿得黑乎乎的,丑死了。”她看向凌晚浔时眼里的满意几乎溢出眼眶:“还是我们阿浔最好看,你瞧瞧跟个小王子似的,多好看呀。”
“我瞧着阿彻就挺好,成熟稳重,不像我们家阿浔,长不大似的。”元亦兰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对于凌晚浔她可是相当骄傲的。小儿子乖巧贴心嘴又甜某种程度上弥补了一些她没生女儿的遗憾。
叶海微轻轻捏了捏凌晚浔的脸蛋不动神色地瞥了眼白彻若有所指道:“哎,要是阿浔是我们家孩子多好呀,我做梦都能笑醒。”
白彻不为所动反倒是凌晚浔被夸得不好意思红了脸,他现在看叶海微就觉得很微妙,颇有点儿丑媳妇见公婆的味道,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意他忍不住偷瞄白彻,在看见白彻冰冷没有情绪的脸时心里的火热退了一半。
元亦兰自然是知道闺蜜的意思,她一直抱着中立态度,这还是因为凌晚浔喜欢,如果不是她其实不太愿意白彻和自己小儿子有所纠缠,倒不是她不喜欢白彻,对于白彻这个算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除去家世单看能力外貌都是出类拔萃的,可惜他不喜欢凌晚浔。
小儿子生性单纯,还有些娇气,遇上性格强势的白彻如果两情相悦自然好,可惜他一头担子一头热在白彻那是半点讨不到好,其实元亦兰私心还是觉得凌晚浔更适合一个对他有耐心能包容会宠他的人。
可惜......她看着自家傻儿子眼里压也压不住的深情悠悠叹了口气,她搂上叶海微的手臂笑道:“行了,你们年轻人去玩儿吧,今天是阿彻生日你们的朋友都来了不用特别顾着我们。”
叶海微笑着附和道:“对对,你们去玩儿。”她看着凌晚浔嘱咐:“阿沂阿浔你们好好玩,多吃点,阿彻你顾着点啊。”
“知道了。”
凌晚沂笑道:“谢谢阿姨。”
凌晚浔也乖巧点头:“谢谢阿姨。”
剩下三人一时间尴尬的气氛飘散在空气里,连原本热闹的会场都有些冷清下来。
凌晚沂看着在对面冲自己挥手的苏青青下意识地朝她走了一步,也就迈出一步他就停顿了,看着身边的弟弟有些踌躇,刚开口打算让凌晚浔跟着他一起凌晚浔抢先一步说话了:“哥,你去陪青青姐吧。”
他犹豫地看了看苏青青又回头看着凌晚浔问:“你可以吗?”
“嗯。”凌晚浔重重地点点头,“哥,我可以的。”
凌晚沂看向白彻打算让他照看一下凌晚浔,可是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只对着凌晚浔嘱咐道:“有事就来找我,知道吗?”
“嗯,知道了哥。”
凌晚沂走后就剩下他和白彻,凌晚浔这才满眼带笑地看着他:“阿彻,生日快乐。”
“嗯。”白彻反应很冷淡,他的目光还锁在凌晚沂的身上,直到他看到凌晚沂伸手替苏青青撩了撩头发才若有所思的收回视线。
白彻锁着眉,神色凝重,凌晚浔喊了他两声都没有得到回应,他忍不住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阿彻?”
白彻仿佛被咬到一般猛地甩开他的手,看着凌晚浔的眼里带着戾气吓得凌晚浔往后退了半步,忐忑地问:“阿彻,你怎么了?”
其实白彻是被自己的内心吓到,他发现他在看着凌晚沂和苏青青的时候并没有自己预想中的负面情绪,他很平静,心里没有一点波澜,仿佛凌晚沂的事都与他无关。这不应该,他对凌晚沂的感情怎么会这么平淡?
难道他已经不爱凌晚沂了吗?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让他无法接受,这么久以来他一直都认定自己对凌晚沂的感情深沉,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可如果他真的很爱凌晚沂怎么会看着他和别人卿卿我我也没有任何感觉?
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被他忽略了,这种理不清的挫败感让他整个人都躁郁起来。他偏头看向身边站着的凌晚浔顿时火冒三丈,如果没有这个人的搅和他和凌晚沂的结果一定会按他预想的方向走,所以凌晚浔才是罪魁祸首。
凌晚浔被他眼里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这个煞星,他潜意识里已经想要逃跑了,可惜他没这个胆子,他直觉现在他要是敢跑白彻一定不会放过他。
白彻不动声色地将凌晚浔挡住,他脸色阴沉低下头凑到凌晚浔耳边低声说:“凌晚浔,你凭什么来这里?”
凌晚浔有一瞬的茫然,脑子完全放空了整个人僵在原地,原本红润的小脸仿佛被抽空了血条一下子苍白起来,嘴唇和手指都在轻颤,他努力控制呼吸的频率,在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白彻说的话一定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可是当他想要询问的时候白彻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他感觉眼睛又酸又涩,死死咬着嘴唇克制住几乎夺眶而出的眼泪,有些仓惶的转身,他现在满脑子都想着逃离这里,他根本就不该出现,到现在他还是没有资格参加白彻的生日宴,一切都是他自己想的过于美好。
他的脚步略显凌乱甚至有些狼狈,手臂忽然被人扯住纤瘦的身子跟着晃了晃,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响起一道带着忧心的声音:“没事吧?”
愣愣地侧头看去,路宴那张妖孽一般的脸蛋在他视线内放大,他恍惚道:“晏哥?”
“嗯。”路宴应了一声,看着他苍白的脸皱起眉:“晚浔,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凌晚浔轻轻摇摇头,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我没事,有些晕,大概是喝多了。”
“......”并没从他身上闻到任何酒味的路宴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我扶你过去坐坐休息一下吧。”
“谢谢晏哥。”凌晚浔无力地点点头。
路宴带着凌晚浔走到会场的角落,让他坐在沙发上休息,自己则去给他拿了杯水:“喝点水,肚子饿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接过水杯轻抿了一口:“谢谢晏哥,不用了,我不饿。”
“晚浔,你脸色很难看。”路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将他垂落在额间的一缕碎发拨开,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如果出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力帮你,就算帮不了至少说出来你会舒服很多。”
“晏哥......”凌晚浔愣愣地看着他,心里忽然一阵悲凉,白彻所给他的甚至不如朋友的百分之一,他要得其实并不多,只要一点点的温暖就好,只要白彻能给他一点点的关心他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奔向他。
两人纠缠有一段时间了,他以为白彻即使不爱他但现在他们是在一起的,所以他才会自作多情的想给白彻庆生,才会没有顾忌的出现在这里,他只是想在今天亲口和对方说一句:生日快乐!
但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他的妄想而已,也许在白彻眼里两人根本没有在一起过,他充其量不过是个床伴罢了,偏偏他自以为是,以为白彻和他同居就是默认两人的恋爱关系,到底是谁给他这种不自量力的勇气的?
他的脸色越来越差,眼眶却在渐渐泛红,路宴看得一愣,在他眼泪落下来的那一刻伸出手将人搂进怀里。路宴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大手扣着他的后脑,将他狼狈的脸完全掩藏起来。
凌晚浔知道现在的场合根本不能让他肆无忌惮地哭泣,可是他已经忍不住了,他埋在路宴怀里默默地流着泪,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路宴没有安慰也没有劝阻,只是一下一下轻拍他的后背,用自己宽大的身躯替他遮挡住所有的目光,将他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
两人所在的角落被巨大的石柱挡着,如果不是刻意去看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一道阴沉的视线始终落在他们身上,白彻紧紧捏着手中的酒杯,他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只能看到路宴一直抱着凌晚浔,抱着那个属于他的人。
一把无名的怒火在心口燃烧,他费力地压制住想要冲过拉开两人的冲动,满腔的怒火几乎将他焚毁,赤红着双目死死盯着两人,身体的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他从来没有一刻觉得时间这么漫长,忍不住在心里怒吼,他妈的,抱够了没有!
白彻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两人身后,他的声音低沉而骇人:“路总真是好兴致,不过这毕竟是我的生日宴,两位是不是应该克制一点?”
路宴感觉怀里的人身体猛然轻颤,他皱了皱眉将这个小身躯搂得更紧了一些,看向白彻勾了勾嘴角:“白少,还没来得及祝你生日快乐。”
白彻没理他,只是盯着还躲在他怀里的人,凌晚浔居然还敢窝在别人怀里,这让他几欲发狂,他面上不显但是声音却让凌晚浔毛骨悚然。
“凌晚浔!”
凌晚浔慌张地从路宴怀里挣脱出来,他不敢去看白彻只是低垂着脑袋,身体肉眼可见的在颤抖。
路宴眉头轻皱,他扶着凌晚浔担忧地询问:“没事吧?不舒服的话我先送你回去吧。”
凌晚浔还没说话就被白彻抓着手臂一把扯到自己身边,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路宴:“不劳路总费心了,他是我的客人,自然该由我来处理。”
路宴轻笑一声:“白少今天可是主角,怕是不太方便吧,晚浔和我同路,我送他回去就行了。”
“哦,原来晚浔还没和路总说啊?”白彻脸上挂起暧昧的笑意,他侧头看向凌晚浔,眼里多了一丝玩味:“宝贝儿,你怎么没告诉路总你已经搬来和我住了?”
他的这声“宝贝儿”完全没有让凌晚浔感到丝毫甜蜜,只让他头皮发麻,那双漂亮的大眼里除了无助只剩下惊惧。
白彻满意地看到路宴脸色微变,他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手指轻佻地勾着凌晚浔的下巴:“路总以后还是和我的人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凌晚浔握紧拳头,他的眼神躲闪,难堪地撇过脸几乎不敢去看路宴,如果今天他和白彻是正常的谈恋爱他会很高兴白彻在外人面前承认和他的关系,可惜他们什么都不是,这让他觉得自己在犯贱,他没有脸去面对路宴,也害怕看到路宴眼中的关心和同情。
路宴没有回应他的话,目光直直定在凌晚浔身上:“晚浔,回去吗?”
白彻也看着他,凌晚浔心虚地不敢和路宴对视,其实他现在特别想离开,不论是路宴或是谁都好,他只想立刻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大概是察觉到他想逃避的意图,白彻拽着他手臂的手指略微收紧,轻微的疼意传来也让他清醒不少,无论如何也不能拉无辜的路宴下水,支支吾吾地回答:“我,我晚点再回去吧。”
白彻勾唇一笑,用胜利者的姿态望着路宴:“路总听到了?既然路总这么忙要先走我也不好勉强留你,慢走不送!”
凌晚浔忍不住抬眸看向路宴,他以为会在对方眼里看到失望或是怜悯的神情,结果并没有,他只看到路宴那双桃花眼里满满都是心疼,这让他心口没来由一阵抽搐,酸涩的感觉在心里疯狂滋长,他甚至冲动地想喊住路宴,可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看着路宴越走越远。
白彻眯了眯眼手指越发用力,成功地看到凌晚浔那张苍白的小脸皱了起来,他不无讽刺地问:“怎么?舍不得?”
凌晚浔轻轻摇了摇脑袋,有气无力地说:“没有。”
看他这副样子白彻心里一阵烦闷:“凌晚浔,你是不是脑子不好?我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是不是?”
凌晚浔满眼忧愁地注视着他,仿佛没有听到白彻的话,他轻声问:“阿彻,你既然不希望我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留下我?”
这个问题白彻自己也没有答案,他只能确定自己没法看着凌晚浔跟路宴走,一想到那个画面他就怒火中烧恨不得将人撕碎,他当然不认为这和凌晚浔有什么关系,只觉得自己对路宴的厌恶更深一层,怪只能怪那个人太碍眼。
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当然不需要!只要他觉得不爽就够了,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白彻没有回答凌晚浔的问题,他压根找不到答案,趁着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他拽着凌晚浔就走,他的力气有些大,凌晚浔脚步虚浮来不及稳住身子就被他拽着摇摇晃晃地离开会场。